学生们看完这一出表演后满意地散去，贺尽松和江则峪一起从侧台往外走。
虽然这些年也不少看到江则峪的现场精妙表演，但好像没有一次给他这样的感觉，很震撼，很深刻，很动人，但具体是为什么...又说不上来。
“怎么不说一声就突然回来了？”他问道，“不是在日本吗？”
江则峪拿起一瓶后台放着的矿泉水，拧开灌了两口，随口道：“....不是说今天她会来吗？”
贺尽松顿时两眼放光，扑上去拍他肩膀：“我就知道你还是放心不下我们！诶哟还搞什么惊喜呢，早说啊我去接你！”
祁未要来松山学堂选角的事，作为合伙人的贺尽松和江则峪自然都知道，但他们对于这一件事意见无法统一。
贺尽松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不管有没有选中人，能和祁未保持一定合作关系，对他们和他们的学生来说只有好没有坏。
但江则峪则不然，他主管教育，一直都扎扎实实给学生们上课，非常清楚这一批学生们的水平，也看了祁未递过来的剧本，明确知道没人能接的下来。
“而且这人物都三十岁了，选个小孩来演能行吗？她做了制片这么久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吗？”江则峪当时的态度异常坚决，“你觉得是松山要靠她，说不定是她想靠着松山呢？今年我们被架在风口浪尖，她要趁着一波热度来打小孩的主意也不是不可能，现在演不了，将来就有用得上的地方。”
“没错，而且她和榭澄的合约要到期了，好像就在明年，这部戏结束后。”贺尽松不是想不到这个道理，“很多声音说她要自立门户，这时候突然朝我们抛出橄榄枝，说不定真是要和我们深度合作呢？她以后要自己单干，提前物色一批御用演员也不是可能。”
而这个有热度又有实力的松山大院，就是她最大的目标。
“....你知道你还...”其实江则峪根本不知道祁未的合约要到期了，他一向不管商业运作上的事，这次会提出意见也是因为这与他的立场是矛盾的，“让这帮孩子这么早见到她没有什么好处，他们连基本功都没打好，也不知道行业怎么运营，心性未定，把一个如雷贯耳的制片人摆在他们面前，这个项目体量又这么大，能有几个不动摇？”
江则峪的担心，贺尽松不是不理解，他知道他过去经历了什么，因而更知道他的考量：“啊对啊，所以咱们就折中呗，不告诉学生们这是祁未的项目，让他们演着，到时候我也请祁未避人耳目地来看，这不就好了。而且，《东游》确实是个太大的项目了，成本预算我听了都不敢信，孩子们要是能接触接触，也能长长见识啊。”
虽然他当下并不知道能否做到避人耳目，因为这位制片实在是太过出名和风头无两，这个圈子里几乎没有人能不认识她。
“行吧...你安排。”江则峪站了起来，“不过我不教，让他们自己演吧。”
说着就捏着剧本要走。
“诶你去哪啊？”贺尽松朝着他的背影嚷嚷，“怎么一言不合就走，几岁了这是？”
“去日本。”那人头也不回，“等这出戏完了我再回来，眼不见心不烦。”
结果，他还是不放心，在本来约定的试镜时间前回来了，一来就是教了一套标准答案，虽然学生们做不到八九不离十，至少也能模仿个一二，不至于太难看。
“来不及啊。”江则峪说道，“等你起床再来接我，她都来了又走了。”
...虽然这话说着没错，但是....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贺尽松道，“她已经到了，而且看完了所有学生的表演，包括你的。”
此时他们已走到了外边的走廊上，一排落地窗旁，江则峪停下了脚步，转身向贺尽松：“看完了...？”
“对啊。”贺尽松说道，“而且你刚刚还夸她半天呢，都被她听去了。”
“我...哪夸她了？”
“你不是说作者写得好，编剧选试镜剧本也选得好么...”贺尽松微睁大了眼，“你不会不知道祁未就是原作者和编剧吧？”
不动如山的江老师终于变了神色：“...我...一定要知道吗？”
“不是...不是你真不知道？”贺尽松啼笑皆非，夺过他手上的剧本，指着封面上标题下写的“原著/编剧：焉知”说道，“焉知，就是祁未的笔名，她就是作家出道的，后来靠自编自制杀出一条血路的，她的所有作品都是自编的，噢还有很多她没有制片的她也参加了编剧工作。而且！《东游》是她的第一部作品呢，八年前写的，上大学的时候。”
“八年前...？”江则峪神色复杂地看着“焉知”两字。
原来焉知就是祁未，这样一个鸿篇巨制...竟然是她那么小的时候写下的？
“这不是常识吗江老板，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不然你以为大家为什么觉得她最特别，噢当然还因为她长得漂亮又高学历...”连赵泓愿都忍不住嘴两句江则峪，但他眼睛却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一个。
贺尽松歪他一眼：“餐厅找好了吗，我们去给你江老板洗洗脑子。”
“没呢没呢。”赵泓愿心不在焉道，“等会儿找哈。”
被无故忽视的贺老板气结：“...没找好你捣鼓半天干嘛呢！”
“我在给祁制片发视频啊！”赵泓愿理直气壮道，仿佛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贺尽松狐疑道：“什么视频？”
“江老师刚刚表演的视频啊，祁制片让我拍的。”赵泓愿把手机页面亮给他们看，一脸得瑟，“刚刚江老师一开始表演她就让我录上，然后加我微信让我发给她...哎呀她人可真好，多么平易近人多么可爱...”
“等等。”贺尽松很快发现了不对，“你说，则峪一开始表演，她就让你录视频？”
“啊对啊。”赵泓愿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还沉浸在加到偶像微信的狂喜中。
但贺尽松却发现了不妥，他快速地把祁未所有表现串了起来...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她提早开始录制说明什么？说明她知道江则峪演得好，那些小孩演的时候怎么不见她录呢？
而江则峪已经退出演艺圈快十年了，哪能让这个风头正盛的业内第一制片人了解？
为什么要找小孩演三十岁的将军，为什么提早来，为什么匆忙开始，为什么对所有学生的表现并不意外，又在江则峪出现后露出微妙的神情...
“找学生都是噱头，她是冲着你来的！”贺尽松断言道，他看着江则峪，对方的表情告诉他，他也和他得出了差不多的答案，但是完全没有他这么兴奋和激动，“这就对了！这才说得通，她一开始就是来找你的！”
江则峪无言道：“...你先别这么激动。”
“怎么能不激动啊！”贺尽松扭头就问赵泓愿，“她人呢？不是说找她一起吃饭吗？”
赵泓愿的脑筋还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慢吞吞地说：“啊...祁制片说去打电话了，等会来找我们...啊，她在那！”
两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身看去，正看到走廊尽头，一位身材修长的长发女生正对着窗外打电话，她大概是边讲电话边漫无目的地走才走到这，又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低头看着干净得能有倒影的白色大理石地板。
窗外有阳光照进来，她又生的白，简直有些白到发光的意思，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看到一张一合的红唇和在阳光下折射出光彩的耳环，直到她若有所感得回过头来，朝这边扬起笑容又挥了挥手，江则峪才看清她到底长什么样。
一时间，很莫名地，他想起刚刚那场戏里的小姑娘，那个其实没人扮演、他也没见过的小姑娘，那个应该脏兮兮、灰蒙蒙，而不是像眼前这位这样，白皙、明媚、挺立的成熟女性。
“祁制片！”赵泓愿率先招呼，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你在这儿啊！”
祁未很快挂了电话，也朝他们走来：“不好意思，有点事，电话打久了。”
“没事没事你别客气了。”贺尽松道，一边给江则峪让出位置，“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合伙人，江则峪。”
祁未几乎是紧接着他的话就朝江则峪伸出了手：“江老师，久仰大名。”
这一声“久仰大名”，不禁让人遐想万千。
此刻她又脱下了口罩，脸上的笑意毫不遮掩，江则峪垂下眼，扯出一丝客气的笑容，和她握了握手，简单打了招呼。
“那走吧，我们去吃饭，边吃边聊吧？”贺尽松道。
祁未为难道：“不好意思啊，今天我有点别的事，没法和你们吃了，下次我请，一定要感谢你们今天的招待。”
贺尽松其实没想到祁未会拒绝，毕竟她看起来似乎是对江则峪有点兴趣，那这时候用一个饭局拉近距离把该聊的聊了岂不是简单直接？这也是他在这非要提出来的原因，毕竟就算祁未有这意思，江则峪还不一定答应呢！这在人前说了，量他不好意思跑。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忧心全是多此一举，因为下一秒就听到祁未说道：“江老师，不知道你今年还有没有档期，我想请你演嘉措。”
“...”
“...”
“...”
无言的不止被莽然邀约的江则峪一人，贺尽松更是一言难尽，连赵泓愿都没想到这个开场。
这...也太突然了？
而且，她也就是看了一场表演，就这么做决定了？她不需要和团队商量的吗？不需要考量下别的因素的吗？不需要多试镜几次吗？不用多了解这个人吗？而且这种事一般不都得迂回几次或者换个正式的场合吗？
就这样....邀约了？
不仅显得草率，更显得...狂妄。
江则峪压着内心的不适和震惊，道：“我...”
“不急！”他还没说完就被祁未打断了，“我先告诉您我的意愿，您先考虑考虑，只要你有意愿，剩下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外界因素都会被解决。”她又重复了一遍，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他，“所以，你只需要考虑自己的决定就好了。”
那是《东游》的出版书，黑金色的封面，精美高级，他有些发懵地看着祁未被贺尽松和赵泓愿送出去的背影，又低头翻开书的第一页，一翻开，就被惊到了。
...这竟然还是签名版。
书上有焉知的亲笔签名，她签的是笔名，很复杂的字，却被她写得有棱有角，结构分明，秀劲潇洒。
她还留了一句话，其实江则峪早就看过了原著，因而认得这句在故事中反复被提起的句子——
“不枉此行。”
虽然这些年也不少看到江则峪的现场精妙表演，但好像没有一次给他这样的感觉，很震撼，很深刻，很动人，但具体是为什么...又说不上来。
“怎么不说一声就突然回来了？”他问道，“不是在日本吗？”
江则峪拿起一瓶后台放着的矿泉水，拧开灌了两口，随口道：“....不是说今天她会来吗？”
贺尽松顿时两眼放光，扑上去拍他肩膀：“我就知道你还是放心不下我们！诶哟还搞什么惊喜呢，早说啊我去接你！”
祁未要来松山学堂选角的事，作为合伙人的贺尽松和江则峪自然都知道，但他们对于这一件事意见无法统一。
贺尽松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不管有没有选中人，能和祁未保持一定合作关系，对他们和他们的学生来说只有好没有坏。
但江则峪则不然，他主管教育，一直都扎扎实实给学生们上课，非常清楚这一批学生们的水平，也看了祁未递过来的剧本，明确知道没人能接的下来。
“而且这人物都三十岁了，选个小孩来演能行吗？她做了制片这么久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吗？”江则峪当时的态度异常坚决，“你觉得是松山要靠她，说不定是她想靠着松山呢？今年我们被架在风口浪尖，她要趁着一波热度来打小孩的主意也不是不可能，现在演不了，将来就有用得上的地方。”
“没错，而且她和榭澄的合约要到期了，好像就在明年，这部戏结束后。”贺尽松不是想不到这个道理，“很多声音说她要自立门户，这时候突然朝我们抛出橄榄枝，说不定真是要和我们深度合作呢？她以后要自己单干，提前物色一批御用演员也不是可能。”
而这个有热度又有实力的松山大院，就是她最大的目标。
“....你知道你还...”其实江则峪根本不知道祁未的合约要到期了，他一向不管商业运作上的事，这次会提出意见也是因为这与他的立场是矛盾的，“让这帮孩子这么早见到她没有什么好处，他们连基本功都没打好，也不知道行业怎么运营，心性未定，把一个如雷贯耳的制片人摆在他们面前，这个项目体量又这么大，能有几个不动摇？”
江则峪的担心，贺尽松不是不理解，他知道他过去经历了什么，因而更知道他的考量：“啊对啊，所以咱们就折中呗，不告诉学生们这是祁未的项目，让他们演着，到时候我也请祁未避人耳目地来看，这不就好了。而且，《东游》确实是个太大的项目了，成本预算我听了都不敢信，孩子们要是能接触接触，也能长长见识啊。”
虽然他当下并不知道能否做到避人耳目，因为这位制片实在是太过出名和风头无两，这个圈子里几乎没有人能不认识她。
“行吧...你安排。”江则峪站了起来，“不过我不教，让他们自己演吧。”
说着就捏着剧本要走。
“诶你去哪啊？”贺尽松朝着他的背影嚷嚷，“怎么一言不合就走，几岁了这是？”
“去日本。”那人头也不回，“等这出戏完了我再回来，眼不见心不烦。”
结果，他还是不放心，在本来约定的试镜时间前回来了，一来就是教了一套标准答案，虽然学生们做不到八九不离十，至少也能模仿个一二，不至于太难看。
“来不及啊。”江则峪说道，“等你起床再来接我，她都来了又走了。”
...虽然这话说着没错，但是....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贺尽松道，“她已经到了，而且看完了所有学生的表演，包括你的。”
此时他们已走到了外边的走廊上，一排落地窗旁，江则峪停下了脚步，转身向贺尽松：“看完了...？”
“对啊。”贺尽松说道，“而且你刚刚还夸她半天呢，都被她听去了。”
“我...哪夸她了？”
“你不是说作者写得好，编剧选试镜剧本也选得好么...”贺尽松微睁大了眼，“你不会不知道祁未就是原作者和编剧吧？”
不动如山的江老师终于变了神色：“...我...一定要知道吗？”
“不是...不是你真不知道？”贺尽松啼笑皆非，夺过他手上的剧本，指着封面上标题下写的“原著/编剧：焉知”说道，“焉知，就是祁未的笔名，她就是作家出道的，后来靠自编自制杀出一条血路的，她的所有作品都是自编的，噢还有很多她没有制片的她也参加了编剧工作。而且！《东游》是她的第一部作品呢，八年前写的，上大学的时候。”
“八年前...？”江则峪神色复杂地看着“焉知”两字。
原来焉知就是祁未，这样一个鸿篇巨制...竟然是她那么小的时候写下的？
“这不是常识吗江老板，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不然你以为大家为什么觉得她最特别，噢当然还因为她长得漂亮又高学历...”连赵泓愿都忍不住嘴两句江则峪，但他眼睛却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一个。
贺尽松歪他一眼：“餐厅找好了吗，我们去给你江老板洗洗脑子。”
“没呢没呢。”赵泓愿心不在焉道，“等会儿找哈。”
被无故忽视的贺老板气结：“...没找好你捣鼓半天干嘛呢！”
“我在给祁制片发视频啊！”赵泓愿理直气壮道，仿佛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贺尽松狐疑道：“什么视频？”
“江老师刚刚表演的视频啊，祁制片让我拍的。”赵泓愿把手机页面亮给他们看，一脸得瑟，“刚刚江老师一开始表演她就让我录上，然后加我微信让我发给她...哎呀她人可真好，多么平易近人多么可爱...”
“等等。”贺尽松很快发现了不对，“你说，则峪一开始表演，她就让你录视频？”
“啊对啊。”赵泓愿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还沉浸在加到偶像微信的狂喜中。
但贺尽松却发现了不妥，他快速地把祁未所有表现串了起来...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她提早开始录制说明什么？说明她知道江则峪演得好，那些小孩演的时候怎么不见她录呢？
而江则峪已经退出演艺圈快十年了，哪能让这个风头正盛的业内第一制片人了解？
为什么要找小孩演三十岁的将军，为什么提早来，为什么匆忙开始，为什么对所有学生的表现并不意外，又在江则峪出现后露出微妙的神情...
“找学生都是噱头，她是冲着你来的！”贺尽松断言道，他看着江则峪，对方的表情告诉他，他也和他得出了差不多的答案，但是完全没有他这么兴奋和激动，“这就对了！这才说得通，她一开始就是来找你的！”
江则峪无言道：“...你先别这么激动。”
“怎么能不激动啊！”贺尽松扭头就问赵泓愿，“她人呢？不是说找她一起吃饭吗？”
赵泓愿的脑筋还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慢吞吞地说：“啊...祁制片说去打电话了，等会来找我们...啊，她在那！”
两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身看去，正看到走廊尽头，一位身材修长的长发女生正对着窗外打电话，她大概是边讲电话边漫无目的地走才走到这，又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低头看着干净得能有倒影的白色大理石地板。
窗外有阳光照进来，她又生的白，简直有些白到发光的意思，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看到一张一合的红唇和在阳光下折射出光彩的耳环，直到她若有所感得回过头来，朝这边扬起笑容又挥了挥手，江则峪才看清她到底长什么样。
一时间，很莫名地，他想起刚刚那场戏里的小姑娘，那个其实没人扮演、他也没见过的小姑娘，那个应该脏兮兮、灰蒙蒙，而不是像眼前这位这样，白皙、明媚、挺立的成熟女性。
“祁制片！”赵泓愿率先招呼，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你在这儿啊！”
祁未很快挂了电话，也朝他们走来：“不好意思，有点事，电话打久了。”
“没事没事你别客气了。”贺尽松道，一边给江则峪让出位置，“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合伙人，江则峪。”
祁未几乎是紧接着他的话就朝江则峪伸出了手：“江老师，久仰大名。”
这一声“久仰大名”，不禁让人遐想万千。
此刻她又脱下了口罩，脸上的笑意毫不遮掩，江则峪垂下眼，扯出一丝客气的笑容，和她握了握手，简单打了招呼。
“那走吧，我们去吃饭，边吃边聊吧？”贺尽松道。
祁未为难道：“不好意思啊，今天我有点别的事，没法和你们吃了，下次我请，一定要感谢你们今天的招待。”
贺尽松其实没想到祁未会拒绝，毕竟她看起来似乎是对江则峪有点兴趣，那这时候用一个饭局拉近距离把该聊的聊了岂不是简单直接？这也是他在这非要提出来的原因，毕竟就算祁未有这意思，江则峪还不一定答应呢！这在人前说了，量他不好意思跑。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忧心全是多此一举，因为下一秒就听到祁未说道：“江老师，不知道你今年还有没有档期，我想请你演嘉措。”
“...”
“...”
“...”
无言的不止被莽然邀约的江则峪一人，贺尽松更是一言难尽，连赵泓愿都没想到这个开场。
这...也太突然了？
而且，她也就是看了一场表演，就这么做决定了？她不需要和团队商量的吗？不需要考量下别的因素的吗？不需要多试镜几次吗？不用多了解这个人吗？而且这种事一般不都得迂回几次或者换个正式的场合吗？
就这样....邀约了？
不仅显得草率，更显得...狂妄。
江则峪压着内心的不适和震惊，道：“我...”
“不急！”他还没说完就被祁未打断了，“我先告诉您我的意愿，您先考虑考虑，只要你有意愿，剩下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外界因素都会被解决。”她又重复了一遍，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他，“所以，你只需要考虑自己的决定就好了。”
那是《东游》的出版书，黑金色的封面，精美高级，他有些发懵地看着祁未被贺尽松和赵泓愿送出去的背影，又低头翻开书的第一页，一翻开，就被惊到了。
...这竟然还是签名版。
书上有焉知的亲笔签名，她签的是笔名，很复杂的字，却被她写得有棱有角，结构分明，秀劲潇洒。
她还留了一句话，其实江则峪早就看过了原著，因而认得这句在故事中反复被提起的句子——
“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