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小镇的河名为柘溪。柘溪不是溪，它是望水的支流。望水浩浩荡荡，在望水面前，柘溪就恍如一条小溪流。
因着水路便利，柘溪镇人口繁多，且算富庶之地。
*
原借推着小摊到街上，果然，早间的那棵柳树下已经被其他商贩占据了，原借没停步，继续向前走，推着小摊到了包子铺前。
“杨师傅，现在还有剩的包子吗？”
包子铺的杨师傅转过身，见是原借，笑道：“这都正午了，包子早卖完了。”
听这话，原借也没多逗留，谢过便转身离开。
杨师傅看着原借瘦瘦弱弱的身影，想到乔婶讲到原借的身世，内心不免触动。顿了一会，开口留住了她：“小原，正巧我留了几个包子当午饭。”边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脸盆似的碗，碗里堆着“几个”包子。
“也不用付钱，就当感谢你一直光顾我家的生意。”说完拿纸包好四个包子递给原借。
原借取下裤腰带上钱袋，从里面搜罗出四文钱，“千万别，要真这样我以后可怎么来吃包子。”接过包子放下钱后，原借扭头推着小摊快步离开了。
*
原借把小摊摆到了街市末端，吃完两个包子后她把剩下的包好，支着脑袋看着面前一个个木雕。
算命赚得几个钱，可她不能在乔家白吃白喝，于是进了一批木雕的货做起来小生意。好在有姜大哥的面子在，那位货商答应让她这一批进少量货。进货的钱姜大哥替她暂付了，现在她欠着姜大哥两千文钱，两千文啊！
原借掰着手指头算什么时候能还完这笔钱，没算到结果就又担忧起另一件事了。
乔叔让她去县里拿到户籍文书，说拿到文书她就能分到地了，可是她就是一黑户。官府派人到她“原籍”查探实情，三月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她就该被关押了吧，希望牢里伙食好点，睡觉的地能凑合就行。
“老板，这个怎么卖？老板？”原借恍然发觉客人都不知站了多久了，那人拿起一个小雀木雕，精巧玲珑。“对不住啊客人刚走神了。这个木雕用的是常见圆雕和线雕的技法，所以能见......”
客人听完原借一长段介绍后连连点头，“这个多少钱？”
“客人，七文钱。”
“钱在这，你......”
原借正要接过钱就见一匹马擦着客人的背奔过，客人一个没站稳趴到了木雕上。
原借朝马奔去的方向看，就见街道上一个蓝色的身影拦住了一个人的去路。
“七文钱我拿了，这些坏了的你不用管。”客人听原借语气陡然冷森森的，想来自己压坏了别人的货老板大抵是生气了，见老板不与他计较，他连木雕都没拿，连忙跑了。
*
原借走近看堵在路中间的人，发现确是今早见到的女子，此刻她拦住了姜大哥的牛车。
“姓姜的，没想到你是个不守诺言的小人！”
听到自己被骂，坐在车缘的姜才铮神色还是淡淡的，压低着斗笠半掩着脸，露出的半张脸也布满了胡茬，掩住了他的表情。
“枉我......呵，你最好给本姑娘道歉，不然......”
人群突然齐声惊呼，那位脸生的女子赫然亮出一柄长剑，那剑身隐隐透出的寒光，让人在春日暖阳下竟觉春寒料峭。
原借不懂兵器，看不出铸剑的工艺，但是事情僵持在这是不行的。可另一位当事者恍若未闻，执着鞭子不予争辩。
仿佛是为了渲染此时的气氛多么尴尬，那匹黑牛“哞哞”叫了两声，鼻子里“哧哧”地吐着气。
“希望每一根高冷的木头都长出一张嘴。”原借腹诽了一句，下一秒推开面前的人走到两人中间。
原借脸上挂起标准营业笑容，朝于时今道：“姑娘，有事可以在别处聊。”又扭头看向姜才铮：“不要影响街上大家做生意，二位说，是吧？”
此时姜才铮终于抬眼道：“跟我来。”
*
原借捧着自己被压坏的木雕坐在姜才铮院门的台阶上，看着木雕心疼不已。
这些被压坏的木雕都是镂刻的，本就容易损坏，还贵。好在被压坏的不多。
姜大哥和那位姑娘不知道在谈些什么，她安置好其余木雕后过来坐了不久，但院内还是没动静。
*
于时今跟着姜才铮走进小屋，小屋里只摆放了一张小方桌，左右各有一室，不知是何用途。她收回打量的目光，看向眼前盏茶的人。
姜才铮淡声道了声，“坐。”
于时今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没听姜才铮的话，呆在那没反应。
“你父亲说你不懂事，可我想，你该知道你父亲为何将你送到这。”
姜才铮所提到的“她的父亲”不止是她的父亲，还是当朝宰相。她从小嫉恶如仇，最期盼能上战场厮杀，建功立业，可父亲一直不同意。
不就是见她是女流之辈，希望她如其他女人安分守己。
于时今暗暗捏紧了拳头：“天子脚下，诸般污泥，仗势欺人者不在少数，我教训教训他们又怎样！”
“你能教训他们，凭得是你自诩精湛的武艺，还是你父亲的身份？你拿着你的家世欺压他们，你又如何？”
于时今想说不是这样的，可是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话，只能冷哼一声别过脸。
姜才铮递过茶杯，直到于时今接下后才坐下。
于相将于时今送来自然还有另一层担忧，于时今罔顾天子律法，私自对那些朝中官员子弟处置，有心人怕是拿这一点在皇上面前做文章。这一做法也是为保护她。
武将不易，所以于家人不愿她习武走这条路，可是另一方面又将她送到他这儿，于家对于时今还是太过宠溺。
屋内的半晌不说话，只剩屋外不时传来坊间邻居来来回回走动的声响。
喝完一盅茶，姜才铮放下杯子，出声道：“你自己找好住的地方，我会按你父亲的交代教你功夫的，四日后五更天你再来这。”
没等于时今接话，姜才铮又补充道：“如若应下就勿多言。屋外还有人等你。”
*
细长的小巷一半是灰暗错落的屋影，一半是安闲明澈的阳光。
原借仰头去看屋檐下姿态悠悠缓缓的蜻蜓，“这么快就有蜻蜓出来了。”原借腾出一只手揉了揉脖子，又活动活动坐僵了的屁股，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声。
她拿着木雕站起身来面向来人：“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于时今紧锁着眉，刚刚算是被姜才铮教育了一遍，而且她还没立马反驳回去，况且他还没给她道歉！她于时今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此刻于时今心里涌动着一股烦闷，现在这人又是顶着张笑脸凑到她跟前，她原本就板着的脸更木了。
“于时今。”
“噢，于姑娘，是这样的，我看见您家的马撞到我摊上的客人压坏了我这四个木雕，我觉得那客人无辜，就让客人离开了，特来找您......”原借没说完剩下的话，只摊开手里坏了的木雕给她看。
于时今抱剑侧立，“多少钱，我赔罢。”
“共一百三十六文。”
于时今从马背上的袋子里拿出钱丢给原借：“这是我一吊钱用剩下的，赔你的损失绰绰有余。”
原借接着沉甸甸的钱，还没来得及开心，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小雀木雕递到于时今手里，“赠品。”也不看她的反应转身提着钱跑回乔家小院。
于时今盯着木雕看了半会儿，随手把它塞到包袱里。
听姜才铮的意思，父亲差信来对姜才铮说教授她武艺，可她出门前父亲分明叮嘱要让她获得姜才铮的认可。
原本没想久留，现下看来要找个长住的地方。
于时今牵着马预备到附近寻个住处。
*
“两百五十，加上这些，共六百零二枚。”
“棉棉姐，你在做什么？”
“那位姑娘真是我的福星。”原借捧着银钱袋一脸满足。
乔卉儿走到床边坐下，“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原借把下午遇到于时今的事讲给乔卉儿。
乔卉儿弯起月牙眼：“对了棉棉姐，今早的事还没说完呢。”
*
半月前，乔家小院庭中。
“卉儿，镇上有没有什么妙手神医？”
“棉棉姐，你是要看大夫吗？”
“没事，随便问问。卉儿，你的手真巧啊！”原借拿着镜子左右端详着梳好的发髻。
“都不是什么时兴的样式。”
脸还是那张脸，可是她原先的头发没有现在这么长，有时她不得怀疑自己的身份，说不定一月后那官府真的找到了她的户籍文书。
原借把镜子放到一边，扭头朝乔卉儿道：“可是还是很好看啊！”
“小原，卉儿，快。”乔婶臂弯挎着竹篮，风风火火地从里屋走出来，看着石榴树下闲谈的两人道。
卉儿一脸疑惑问道：“娘是去庙里吗？”
“今儿是庙会，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娘准备了些东西去庙里上香，你快收拾下和我出门，小原，你也和婶子一块去。”
*
乔家在河的西边，寺庙在柘溪镇最东边，三人乘着张大娘家的马车到了庙会街路口。
庙会街比原借常去的西街热闹多了，除了街道两旁的店铺，四方村里的人挑着担，推着小车在空地就地卖货。
有卖花果的，还有卖柳条或五色瘟纸等辟邪之物的。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小吃摊上刚出炉的吃食冒出的蒸蒸热气，寺里香火绵绵不绝，街上烟雾缭绕，朦朦胧胧好似梦境。
人群喧闹，原借站在路口莫名有些怅然。
这样的场景，她好像经历过。
因着水路便利，柘溪镇人口繁多，且算富庶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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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借推着小摊到街上，果然，早间的那棵柳树下已经被其他商贩占据了，原借没停步，继续向前走，推着小摊到了包子铺前。
“杨师傅，现在还有剩的包子吗？”
包子铺的杨师傅转过身，见是原借，笑道：“这都正午了，包子早卖完了。”
听这话，原借也没多逗留，谢过便转身离开。
杨师傅看着原借瘦瘦弱弱的身影，想到乔婶讲到原借的身世，内心不免触动。顿了一会，开口留住了她：“小原，正巧我留了几个包子当午饭。”边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脸盆似的碗，碗里堆着“几个”包子。
“也不用付钱，就当感谢你一直光顾我家的生意。”说完拿纸包好四个包子递给原借。
原借取下裤腰带上钱袋，从里面搜罗出四文钱，“千万别，要真这样我以后可怎么来吃包子。”接过包子放下钱后，原借扭头推着小摊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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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借把小摊摆到了街市末端，吃完两个包子后她把剩下的包好，支着脑袋看着面前一个个木雕。
算命赚得几个钱，可她不能在乔家白吃白喝，于是进了一批木雕的货做起来小生意。好在有姜大哥的面子在，那位货商答应让她这一批进少量货。进货的钱姜大哥替她暂付了，现在她欠着姜大哥两千文钱，两千文啊！
原借掰着手指头算什么时候能还完这笔钱，没算到结果就又担忧起另一件事了。
乔叔让她去县里拿到户籍文书，说拿到文书她就能分到地了，可是她就是一黑户。官府派人到她“原籍”查探实情，三月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她就该被关押了吧，希望牢里伙食好点，睡觉的地能凑合就行。
“老板，这个怎么卖？老板？”原借恍然发觉客人都不知站了多久了，那人拿起一个小雀木雕，精巧玲珑。“对不住啊客人刚走神了。这个木雕用的是常见圆雕和线雕的技法，所以能见......”
客人听完原借一长段介绍后连连点头，“这个多少钱？”
“客人，七文钱。”
“钱在这，你......”
原借正要接过钱就见一匹马擦着客人的背奔过，客人一个没站稳趴到了木雕上。
原借朝马奔去的方向看，就见街道上一个蓝色的身影拦住了一个人的去路。
“七文钱我拿了，这些坏了的你不用管。”客人听原借语气陡然冷森森的，想来自己压坏了别人的货老板大抵是生气了，见老板不与他计较，他连木雕都没拿，连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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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借走近看堵在路中间的人，发现确是今早见到的女子，此刻她拦住了姜大哥的牛车。
“姓姜的，没想到你是个不守诺言的小人！”
听到自己被骂，坐在车缘的姜才铮神色还是淡淡的，压低着斗笠半掩着脸，露出的半张脸也布满了胡茬，掩住了他的表情。
“枉我......呵，你最好给本姑娘道歉，不然......”
人群突然齐声惊呼，那位脸生的女子赫然亮出一柄长剑，那剑身隐隐透出的寒光，让人在春日暖阳下竟觉春寒料峭。
原借不懂兵器，看不出铸剑的工艺，但是事情僵持在这是不行的。可另一位当事者恍若未闻，执着鞭子不予争辩。
仿佛是为了渲染此时的气氛多么尴尬，那匹黑牛“哞哞”叫了两声，鼻子里“哧哧”地吐着气。
“希望每一根高冷的木头都长出一张嘴。”原借腹诽了一句，下一秒推开面前的人走到两人中间。
原借脸上挂起标准营业笑容，朝于时今道：“姑娘，有事可以在别处聊。”又扭头看向姜才铮：“不要影响街上大家做生意，二位说，是吧？”
此时姜才铮终于抬眼道：“跟我来。”
*
原借捧着自己被压坏的木雕坐在姜才铮院门的台阶上，看着木雕心疼不已。
这些被压坏的木雕都是镂刻的，本就容易损坏，还贵。好在被压坏的不多。
姜大哥和那位姑娘不知道在谈些什么，她安置好其余木雕后过来坐了不久，但院内还是没动静。
*
于时今跟着姜才铮走进小屋，小屋里只摆放了一张小方桌，左右各有一室，不知是何用途。她收回打量的目光，看向眼前盏茶的人。
姜才铮淡声道了声，“坐。”
于时今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没听姜才铮的话，呆在那没反应。
“你父亲说你不懂事，可我想，你该知道你父亲为何将你送到这。”
姜才铮所提到的“她的父亲”不止是她的父亲，还是当朝宰相。她从小嫉恶如仇，最期盼能上战场厮杀，建功立业，可父亲一直不同意。
不就是见她是女流之辈，希望她如其他女人安分守己。
于时今暗暗捏紧了拳头：“天子脚下，诸般污泥，仗势欺人者不在少数，我教训教训他们又怎样！”
“你能教训他们，凭得是你自诩精湛的武艺，还是你父亲的身份？你拿着你的家世欺压他们，你又如何？”
于时今想说不是这样的，可是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话，只能冷哼一声别过脸。
姜才铮递过茶杯，直到于时今接下后才坐下。
于相将于时今送来自然还有另一层担忧，于时今罔顾天子律法，私自对那些朝中官员子弟处置，有心人怕是拿这一点在皇上面前做文章。这一做法也是为保护她。
武将不易，所以于家人不愿她习武走这条路，可是另一方面又将她送到他这儿，于家对于时今还是太过宠溺。
屋内的半晌不说话，只剩屋外不时传来坊间邻居来来回回走动的声响。
喝完一盅茶，姜才铮放下杯子，出声道：“你自己找好住的地方，我会按你父亲的交代教你功夫的，四日后五更天你再来这。”
没等于时今接话，姜才铮又补充道：“如若应下就勿多言。屋外还有人等你。”
*
细长的小巷一半是灰暗错落的屋影，一半是安闲明澈的阳光。
原借仰头去看屋檐下姿态悠悠缓缓的蜻蜓，“这么快就有蜻蜓出来了。”原借腾出一只手揉了揉脖子，又活动活动坐僵了的屁股，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声。
她拿着木雕站起身来面向来人：“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于时今紧锁着眉，刚刚算是被姜才铮教育了一遍，而且她还没立马反驳回去，况且他还没给她道歉！她于时今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此刻于时今心里涌动着一股烦闷，现在这人又是顶着张笑脸凑到她跟前，她原本就板着的脸更木了。
“于时今。”
“噢，于姑娘，是这样的，我看见您家的马撞到我摊上的客人压坏了我这四个木雕，我觉得那客人无辜，就让客人离开了，特来找您......”原借没说完剩下的话，只摊开手里坏了的木雕给她看。
于时今抱剑侧立，“多少钱，我赔罢。”
“共一百三十六文。”
于时今从马背上的袋子里拿出钱丢给原借：“这是我一吊钱用剩下的，赔你的损失绰绰有余。”
原借接着沉甸甸的钱，还没来得及开心，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小雀木雕递到于时今手里，“赠品。”也不看她的反应转身提着钱跑回乔家小院。
于时今盯着木雕看了半会儿，随手把它塞到包袱里。
听姜才铮的意思，父亲差信来对姜才铮说教授她武艺，可她出门前父亲分明叮嘱要让她获得姜才铮的认可。
原本没想久留，现下看来要找个长住的地方。
于时今牵着马预备到附近寻个住处。
*
“两百五十，加上这些，共六百零二枚。”
“棉棉姐，你在做什么？”
“那位姑娘真是我的福星。”原借捧着银钱袋一脸满足。
乔卉儿走到床边坐下，“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原借把下午遇到于时今的事讲给乔卉儿。
乔卉儿弯起月牙眼：“对了棉棉姐，今早的事还没说完呢。”
*
半月前，乔家小院庭中。
“卉儿，镇上有没有什么妙手神医？”
“棉棉姐，你是要看大夫吗？”
“没事，随便问问。卉儿，你的手真巧啊！”原借拿着镜子左右端详着梳好的发髻。
“都不是什么时兴的样式。”
脸还是那张脸，可是她原先的头发没有现在这么长，有时她不得怀疑自己的身份，说不定一月后那官府真的找到了她的户籍文书。
原借把镜子放到一边，扭头朝乔卉儿道：“可是还是很好看啊！”
“小原，卉儿，快。”乔婶臂弯挎着竹篮，风风火火地从里屋走出来，看着石榴树下闲谈的两人道。
卉儿一脸疑惑问道：“娘是去庙里吗？”
“今儿是庙会，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娘准备了些东西去庙里上香，你快收拾下和我出门，小原，你也和婶子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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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在河的西边，寺庙在柘溪镇最东边，三人乘着张大娘家的马车到了庙会街路口。
庙会街比原借常去的西街热闹多了，除了街道两旁的店铺，四方村里的人挑着担，推着小车在空地就地卖货。
有卖花果的，还有卖柳条或五色瘟纸等辟邪之物的。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小吃摊上刚出炉的吃食冒出的蒸蒸热气，寺里香火绵绵不绝，街上烟雾缭绕，朦朦胧胧好似梦境。
人群喧闹，原借站在路口莫名有些怅然。
这样的场景，她好像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