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中到处都种着栀子花，特别教学楼下面的花圃里面，种了一大片栀子。现在盛开了，苍翠的绿叶，娇嫩的白花，清晨的阳光给它们度上淡淡的金芒。
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这栀子花特别好养活，花朵又大，重重叠叠如同芍药，花的香气也很足，缕缕幽幽飘入教学楼中，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落座，满楼清香。
早上十点，徐玉背着白色书包，踏入了教室。
教室和昨天佟川烟带她们来看一样，黑板上还留有上个毕业班毕业晚会的板报，桌子上是堆积的灰尘和粉笔末，五颜六色杂乱的粉笔和废纸堆积在上面，窗户经过两个月，也堆满了灰尘，抹布盖上去，在布上留下厚厚的灰。
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短袖，推开教室连通阳台的门，打算去接点水，清理一下抹布。
“莫垣，你小子可真行！大清早以打球名义骗我来学校打扫卫生。”
教室前门被推开。
微风吹起窗帘，窗户明亮，暖光一束落在冷白的桌面上，斜着连了一串桌椅。
黑板上留下刚刚擦拭过的水迹，讲台桌子上堆放着整齐的粉笔盒，盒子周围的粉末都被人用纸巾慢慢擦干净，一堆不知道什么用处的文件纸也安静被放在一边，上面压了一只黑色的圆珠笔。
桌椅被摆放得很整齐，地上还带有拖地后残留的水迹。
窗户大开着，阳光在窗户残留的水迹上折射五彩的光芒，楼下的栀子花浸透了满屋，也钻进两位少年怀中，与温柔扑了个满怀。
徐玉打开门，与站在讲台边的莫垣视线撞上了。她两手在空中甩了一下水，顿住了。
这个少年，有一双漂亮明媚的眼睛。
徐玉后知后觉发现，他的五官似乎很好看。他穿着白色短袖，笔直的黑色运动裤衬得修长，看起来阳光俊郎，如同小说里面走出来的人物。
她赶忙移开了视线，有点不可思议的在心中感叹，大城市里真有这么如王子一样的人，在外貌塑造上，这个少年可真是备受上天宠爱。
他后面那个少年要稍微逊色些，不过也是十分帅气的。穿衣打扮都很潮流，他这一身和她在一本杂志插图里男主的穿着相似。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打扫的吗？”陈卓衡率先打破了沉默，和莫垣一起走了下来。
“嗯。”她点头，有些拘谨的下移视线，又觉得很不礼貌，抬头直视他们。
徐玉的心突然一跳，她若有若无觉得莫垣在一直盯着自己，她不自在搓了下手背，这道炽热的视线好似又消失了。
错觉。真是被帅哥冲昏了头。
“太帅了吧！本来周老师让我和莫垣早点来打扫的。”
“帅？”徐玉抿唇眨了下眼睛。
空气里传来淡淡轻笑声。
她又惊诧了下，心里慌乱了下，想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很蠢很奇怪，她突然很想结束这个跟不上节奏的聊天。
“这是我的口头禅。一个形容词而已，配上此刻的语气，表达的意思是强烈的赞赏。”
“嗯，谢谢。”
“你好，我叫莫垣。”
近距离观察，她发现莫垣非常白，鼻梁高挺，双眼皮，睫毛浓密，像小扇子向下斜垂。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浑身的少年稚气。
“我叫徐玉。”她又搓了下手背。
“你就是徐玉啊！”陈卓衡反应特别强烈，非常的激动。“我听说过，你就是我们市的第二名，考了709那个学神。”
“?”徐玉又眨巴了下眼睛。“我不知道这个，我只知道我是我们县第一”
“帅死了!学霸。”他比划了个大拇指，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马上又接着乐呵道：“不好意思啊刚刚忘记介绍自己了，我叫陈卓衡。”
“你好，陈卓衡。你好，莫垣。”
莫垣点了下头。陈卓衡却乐起来，心里觉得和她认识的场景有点太正式了。
她的反应好呆。
“那我和莫垣先去打球了。”
莫垣没有跟着他立马离开，又咬字清晰地道：“很高兴认识你，徐玉。”
“啊。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她的嘴比她大脑先反应过来。
“我们先走了，拜拜！”陈卓衡在心里点头狂笑，拉着莫垣离开。
“拜拜。”
徐玉心里松了口气，下意识跟着回答。她的气刚刚松下来，又听到少年清亮的声音——再见。她的心莫名一紧，后知后觉发现，莫垣的天生资本真高，又附带上一条好听的声音。
学习到十二点，徐玉从书包夹层里面拿出那叠纸币，309，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本来她觉得很多了，昨天被佟川烟拉着去了食堂，最便宜的饭都要八块钱，她就知道这些钱不够了。
之前在杉临县一中，有两个食堂，一个食堂卖的全是套餐饭，七块五一份，她一般去另一个食堂，自己带碗筷打饭。
米饭是3毛五一两，素菜一份两块，荤菜一份四块，她一般打一个素菜和二两米饭，一顿只花两块七。
周一到周五在学校吃，周五中午放假，中午那顿饭不吃，每周中晚餐一共是八顿，总计21.6，早饭一个包子1.5，五天就是7.5，一周生活费只花29.1，所以她每周往饭卡冲30。
徐玉偶尔会买点纸笔，一周她姐姐会给她35块，不过另外会有100块钱一直备用，以免交突如其来的学杂费和水费而拿不出钱，这是经验之举。
“实在不行去要饭吧。”
她淡淡地低声自嘲了一句，又忍不住乐呵起来。
徐玉的想法天马行空，总会被她自己五花八门的想法给逗乐。
计划一下，食堂最便宜的是面条，小碗面是八元，面食是主食，耐饿。
如果只吃面条，现在是一个月都在学校，不过要放月假，一个月实际按照28天算，只吃中晚两顿，就是448。
突然想起什么，徐玉眼睛很快亮了一下，如果只吃早晚两顿，早上包子2块一个，一个月只用280。这个月回家，多带点橘子来，又能补充维生素C又抗饿。
好了，那接着学习！！果然，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天无绝人之路。
空气燥热，好在她早上去水房接了一大杯水，应该能喝一天。
陈卓衡刚接到莫垣传来的球，远看见徐雅柠穿着紫色连衣裙，露出的小腿莹润白腻，脚上踩着一双简约款镶粉钻的细凉根。
他顿住忍不住嘴欠吹了个口哨，“美女，处对象吗？”
徐雅柠已经到篮球场边缘，离他们几步远，骂道，“滚蛋。是不是欠啊。”
下一秒，她又问：“你们去报名没？”
“肯定啊，政教处现在人好少。”
她打开手机确定了下时间，“吃饭去吗？已经12点多钟了。现在再不出去吃顿好的，晚自习就要被关里面关一周了。”
“所以吃啥啊？”陈卓衡一手转着篮球。
“莫垣，你想吃什么？”
他敛下睫毛想了一下，“水煮鱼肉，你们觉得可以吗？”
徐玉在学校逛了一圈，市一中很大，她在镜湖边找到了图书馆，图书馆修得有点西式，总共八层，每层左右各有一大间自习室。
她按照流程绑定了一卡通和导入人脸识别。
图书馆一楼正对大门是有一圈透明玻璃，它们围绕着正中间，里面有人在走来走去小声背书，她向右拐，随人群坐上电梯，随人群从电梯出来。
这是徐玉第一次坐电梯，她一直聚精会神关注别人是如何使用它的，惊讶地发现电梯操作很简单，速度也很快，很快就到了5楼。
五楼的学习氛围更浓厚，自习室外面的走廊有人小声背书，一边放着自动卖水机。
她有点没出息的又走到电梯里面，再次体验了这个新奇的科技，眼睛特别亮，又有种见了世面的感叹。
从昨天开始她就不断感叹，感叹学校可以这么大，感叹空调原来这么凉快，感叹学校的人工湖和湖中的白天鹅，感叹校园的文化墙上古灵精怪的涂鸦，感叹图书馆的人脸识别……
徐玉内心升起深深的庆幸，还好自己努力读书考上了一中，还好姐姐坚持让自己读书，世界真的比太平镇大太多，好多新奇的东西都在等着自己。
她从图书馆借了一本厚厚的心理学书籍——《津巴多普通心理学》，刷了卡进入自习室，怀着一种激动的心情打开这厚厚一本书。
徐莲在小镇超市做收银员，一个月一千五，加上政府七百的低保，每个月收入大概有两千二，不过她要给徐玉攒点学费，还一些外债，徐爷爷也有高血压，好在国家有政策，每个月能用医保卡去买一点药，便宜很多。
超市的挂钟指到十二，罗二姨冲她招呼了一声，让她赶紧回家去吃饭。
徐莲哎了声，火急火燎的往家里面赶。她已经习惯了很快地走路，雷厉风行地办事。
家里厨房很暗，她捣鼓拼接出了个太阳能灯，把太阳板放在外面，中午做饭就不用开灯了，可以节约点钱。
几片腊肉和冷饭一起热在电饭锅里面，饭热出来有股浓重的油腻味，徐爷爷老了也不能总吃素，他身体扛不住。
徐莲在马路边种了一片蔬菜，这块地不是她的，是领居张婶家的，她男人是包工头，她们家有钱，平时也不种地了，就借给徐莲种。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徐莲每次新鲜蔬菜出来第一茬，绝对是先给张婶家提去，什么玉米地瓜这类啦，都是好几袋提过去，绝对新鲜。徐莲觉得，人家帮了你，也不是理所应当的，做人不能不知感恩。
下午五点，班里陆陆续续来了些人，徐玉见他们穿着打扮，已经熟了眼，没再感受到贫富的冲击，这个学校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穿衣的。
“请问，我能坐在这吗？”一道清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徐玉抬头，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她的脸很小，鼻梁有点塌，笑起来却是柔柔的，像水一样。
“你坐吧。”
她随之坐在了徐玉旁边，气氛又安静下来。
徐玉发现，这个女孩子似乎比自己还内敛。她主动挑起话题。“我叫徐玉。你呢？”
“杭月。”她的声音弱弱的，音质像黄鹂一样动听。
之后，徐玉才知道，杭月初中一直很内向，因为声音太甜，被女生团体觉得做作，然后被迫承受不断的精神冷暴力和孤立。
杭月见到徐玉第一眼，就有强烈的感觉——觉得她们能成为朋友。
所以她鼓起极大的勇气，主动迈出第一步。
城中心，安宁路。
看了下手机时间，莫垣顶着一众灼热的目光去前台结了账——312元。他们吃完水煮鱼又找了家甜品店吃了些甜点。徐雅柠叫了好几个姐妹，她们女生围在一起兴奋地讨论，聚焦的音量吵得他心烦。
他斜坐在门口的沙发上，偶尔感到落在身上的目光。
给陈卓衡发了微信。
—先走了。
—这么早？
—差不多回去搬书了。你喜欢和徐雅柠待一起就多待会。
—别整啊，哥们。我不喜欢她。你现在回去是吧？等等我。我在厕所，马上提裤子出来。
陈卓衡两分钟后就火急火燎冲出来了，见莫垣坐在那，两只手都搭手机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低垂着头，侧着脸，轮廓线条柔和，神情特别认真，灯光打在侧脸上，他仿佛在发光。
因为室内空调低，莫垣把灰咖色的衬衫外套穿在白色短袖外面，衬衫领子被压得很低，衬得颈更白腻纤细。
陈卓衡抿了下唇。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压在肩头，他抬眸看向陈卓衡，两秒后，把手给拍开。“走吧。”
他长身如竹在前面走，背挺得很直，笔挺若白杨。
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这栀子花特别好养活，花朵又大，重重叠叠如同芍药，花的香气也很足，缕缕幽幽飘入教学楼中，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落座，满楼清香。
早上十点，徐玉背着白色书包，踏入了教室。
教室和昨天佟川烟带她们来看一样，黑板上还留有上个毕业班毕业晚会的板报，桌子上是堆积的灰尘和粉笔末，五颜六色杂乱的粉笔和废纸堆积在上面，窗户经过两个月，也堆满了灰尘，抹布盖上去，在布上留下厚厚的灰。
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短袖，推开教室连通阳台的门，打算去接点水，清理一下抹布。
“莫垣，你小子可真行！大清早以打球名义骗我来学校打扫卫生。”
教室前门被推开。
微风吹起窗帘，窗户明亮，暖光一束落在冷白的桌面上，斜着连了一串桌椅。
黑板上留下刚刚擦拭过的水迹，讲台桌子上堆放着整齐的粉笔盒，盒子周围的粉末都被人用纸巾慢慢擦干净，一堆不知道什么用处的文件纸也安静被放在一边，上面压了一只黑色的圆珠笔。
桌椅被摆放得很整齐，地上还带有拖地后残留的水迹。
窗户大开着，阳光在窗户残留的水迹上折射五彩的光芒，楼下的栀子花浸透了满屋，也钻进两位少年怀中，与温柔扑了个满怀。
徐玉打开门，与站在讲台边的莫垣视线撞上了。她两手在空中甩了一下水，顿住了。
这个少年，有一双漂亮明媚的眼睛。
徐玉后知后觉发现，他的五官似乎很好看。他穿着白色短袖，笔直的黑色运动裤衬得修长，看起来阳光俊郎，如同小说里面走出来的人物。
她赶忙移开了视线，有点不可思议的在心中感叹，大城市里真有这么如王子一样的人，在外貌塑造上，这个少年可真是备受上天宠爱。
他后面那个少年要稍微逊色些，不过也是十分帅气的。穿衣打扮都很潮流，他这一身和她在一本杂志插图里男主的穿着相似。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打扫的吗？”陈卓衡率先打破了沉默，和莫垣一起走了下来。
“嗯。”她点头，有些拘谨的下移视线，又觉得很不礼貌，抬头直视他们。
徐玉的心突然一跳，她若有若无觉得莫垣在一直盯着自己，她不自在搓了下手背，这道炽热的视线好似又消失了。
错觉。真是被帅哥冲昏了头。
“太帅了吧！本来周老师让我和莫垣早点来打扫的。”
“帅？”徐玉抿唇眨了下眼睛。
空气里传来淡淡轻笑声。
她又惊诧了下，心里慌乱了下，想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很蠢很奇怪，她突然很想结束这个跟不上节奏的聊天。
“这是我的口头禅。一个形容词而已，配上此刻的语气，表达的意思是强烈的赞赏。”
“嗯，谢谢。”
“你好，我叫莫垣。”
近距离观察，她发现莫垣非常白，鼻梁高挺，双眼皮，睫毛浓密，像小扇子向下斜垂。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浑身的少年稚气。
“我叫徐玉。”她又搓了下手背。
“你就是徐玉啊！”陈卓衡反应特别强烈，非常的激动。“我听说过，你就是我们市的第二名，考了709那个学神。”
“?”徐玉又眨巴了下眼睛。“我不知道这个，我只知道我是我们县第一”
“帅死了!学霸。”他比划了个大拇指，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马上又接着乐呵道：“不好意思啊刚刚忘记介绍自己了，我叫陈卓衡。”
“你好，陈卓衡。你好，莫垣。”
莫垣点了下头。陈卓衡却乐起来，心里觉得和她认识的场景有点太正式了。
她的反应好呆。
“那我和莫垣先去打球了。”
莫垣没有跟着他立马离开，又咬字清晰地道：“很高兴认识你，徐玉。”
“啊。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她的嘴比她大脑先反应过来。
“我们先走了，拜拜！”陈卓衡在心里点头狂笑，拉着莫垣离开。
“拜拜。”
徐玉心里松了口气，下意识跟着回答。她的气刚刚松下来，又听到少年清亮的声音——再见。她的心莫名一紧，后知后觉发现，莫垣的天生资本真高，又附带上一条好听的声音。
学习到十二点，徐玉从书包夹层里面拿出那叠纸币，309，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本来她觉得很多了，昨天被佟川烟拉着去了食堂，最便宜的饭都要八块钱，她就知道这些钱不够了。
之前在杉临县一中，有两个食堂，一个食堂卖的全是套餐饭，七块五一份，她一般去另一个食堂，自己带碗筷打饭。
米饭是3毛五一两，素菜一份两块，荤菜一份四块，她一般打一个素菜和二两米饭，一顿只花两块七。
周一到周五在学校吃，周五中午放假，中午那顿饭不吃，每周中晚餐一共是八顿，总计21.6，早饭一个包子1.5，五天就是7.5，一周生活费只花29.1，所以她每周往饭卡冲30。
徐玉偶尔会买点纸笔，一周她姐姐会给她35块，不过另外会有100块钱一直备用，以免交突如其来的学杂费和水费而拿不出钱，这是经验之举。
“实在不行去要饭吧。”
她淡淡地低声自嘲了一句，又忍不住乐呵起来。
徐玉的想法天马行空，总会被她自己五花八门的想法给逗乐。
计划一下，食堂最便宜的是面条，小碗面是八元，面食是主食，耐饿。
如果只吃面条，现在是一个月都在学校，不过要放月假，一个月实际按照28天算，只吃中晚两顿，就是448。
突然想起什么，徐玉眼睛很快亮了一下，如果只吃早晚两顿，早上包子2块一个，一个月只用280。这个月回家，多带点橘子来，又能补充维生素C又抗饿。
好了，那接着学习！！果然，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天无绝人之路。
空气燥热，好在她早上去水房接了一大杯水，应该能喝一天。
陈卓衡刚接到莫垣传来的球，远看见徐雅柠穿着紫色连衣裙，露出的小腿莹润白腻，脚上踩着一双简约款镶粉钻的细凉根。
他顿住忍不住嘴欠吹了个口哨，“美女，处对象吗？”
徐雅柠已经到篮球场边缘，离他们几步远，骂道，“滚蛋。是不是欠啊。”
下一秒，她又问：“你们去报名没？”
“肯定啊，政教处现在人好少。”
她打开手机确定了下时间，“吃饭去吗？已经12点多钟了。现在再不出去吃顿好的，晚自习就要被关里面关一周了。”
“所以吃啥啊？”陈卓衡一手转着篮球。
“莫垣，你想吃什么？”
他敛下睫毛想了一下，“水煮鱼肉，你们觉得可以吗？”
徐玉在学校逛了一圈，市一中很大，她在镜湖边找到了图书馆，图书馆修得有点西式，总共八层，每层左右各有一大间自习室。
她按照流程绑定了一卡通和导入人脸识别。
图书馆一楼正对大门是有一圈透明玻璃，它们围绕着正中间，里面有人在走来走去小声背书，她向右拐，随人群坐上电梯，随人群从电梯出来。
这是徐玉第一次坐电梯，她一直聚精会神关注别人是如何使用它的，惊讶地发现电梯操作很简单，速度也很快，很快就到了5楼。
五楼的学习氛围更浓厚，自习室外面的走廊有人小声背书，一边放着自动卖水机。
她有点没出息的又走到电梯里面，再次体验了这个新奇的科技，眼睛特别亮，又有种见了世面的感叹。
从昨天开始她就不断感叹，感叹学校可以这么大，感叹空调原来这么凉快，感叹学校的人工湖和湖中的白天鹅，感叹校园的文化墙上古灵精怪的涂鸦，感叹图书馆的人脸识别……
徐玉内心升起深深的庆幸，还好自己努力读书考上了一中，还好姐姐坚持让自己读书，世界真的比太平镇大太多，好多新奇的东西都在等着自己。
她从图书馆借了一本厚厚的心理学书籍——《津巴多普通心理学》，刷了卡进入自习室，怀着一种激动的心情打开这厚厚一本书。
徐莲在小镇超市做收银员，一个月一千五，加上政府七百的低保，每个月收入大概有两千二，不过她要给徐玉攒点学费，还一些外债，徐爷爷也有高血压，好在国家有政策，每个月能用医保卡去买一点药，便宜很多。
超市的挂钟指到十二，罗二姨冲她招呼了一声，让她赶紧回家去吃饭。
徐莲哎了声，火急火燎的往家里面赶。她已经习惯了很快地走路，雷厉风行地办事。
家里厨房很暗，她捣鼓拼接出了个太阳能灯，把太阳板放在外面，中午做饭就不用开灯了，可以节约点钱。
几片腊肉和冷饭一起热在电饭锅里面，饭热出来有股浓重的油腻味，徐爷爷老了也不能总吃素，他身体扛不住。
徐莲在马路边种了一片蔬菜，这块地不是她的，是领居张婶家的，她男人是包工头，她们家有钱，平时也不种地了，就借给徐莲种。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徐莲每次新鲜蔬菜出来第一茬，绝对是先给张婶家提去，什么玉米地瓜这类啦，都是好几袋提过去，绝对新鲜。徐莲觉得，人家帮了你，也不是理所应当的，做人不能不知感恩。
下午五点，班里陆陆续续来了些人，徐玉见他们穿着打扮，已经熟了眼，没再感受到贫富的冲击，这个学校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穿衣的。
“请问，我能坐在这吗？”一道清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徐玉抬头，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她的脸很小，鼻梁有点塌，笑起来却是柔柔的，像水一样。
“你坐吧。”
她随之坐在了徐玉旁边，气氛又安静下来。
徐玉发现，这个女孩子似乎比自己还内敛。她主动挑起话题。“我叫徐玉。你呢？”
“杭月。”她的声音弱弱的，音质像黄鹂一样动听。
之后，徐玉才知道，杭月初中一直很内向，因为声音太甜，被女生团体觉得做作，然后被迫承受不断的精神冷暴力和孤立。
杭月见到徐玉第一眼，就有强烈的感觉——觉得她们能成为朋友。
所以她鼓起极大的勇气，主动迈出第一步。
城中心，安宁路。
看了下手机时间，莫垣顶着一众灼热的目光去前台结了账——312元。他们吃完水煮鱼又找了家甜品店吃了些甜点。徐雅柠叫了好几个姐妹，她们女生围在一起兴奋地讨论，聚焦的音量吵得他心烦。
他斜坐在门口的沙发上，偶尔感到落在身上的目光。
给陈卓衡发了微信。
—先走了。
—这么早？
—差不多回去搬书了。你喜欢和徐雅柠待一起就多待会。
—别整啊，哥们。我不喜欢她。你现在回去是吧？等等我。我在厕所，马上提裤子出来。
陈卓衡两分钟后就火急火燎冲出来了，见莫垣坐在那，两只手都搭手机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低垂着头，侧着脸，轮廓线条柔和，神情特别认真，灯光打在侧脸上，他仿佛在发光。
因为室内空调低，莫垣把灰咖色的衬衫外套穿在白色短袖外面，衬衫领子被压得很低，衬得颈更白腻纤细。
陈卓衡抿了下唇。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压在肩头，他抬眸看向陈卓衡，两秒后，把手给拍开。“走吧。”
他长身如竹在前面走，背挺得很直，笔挺若白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