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红英红着眼睛朝清渡辛襄怒吼,黄不凡脸上的恐惧更重,段红英抓住他连连后退,像是在找出口。

    辛二臭和楠生连忙将出口堵住,眼见敌不过跑不掉,这段红英伸出手便向黄不凡的脑袋袭去

    “不好!他要加剧黄不凡的死亡!”

    楠生连忙喊道,在一边拾起一块石头击去,将段红英放在黄不凡头上的手狠狠击开。

    黄不凡如同无头的苍蝇失去了方向趔趄了几步,清渡连忙将他扶住护在身后,段红英眼睛却越发地红了,眼底充满了血丝,朝清渡发起了攻击。

    可段红英哪里会是他的对手,清渡不过反手击去,段红英却再也动弹不得,只能无助的怒喊

    “你们将他放出来!”

    清渡看到她这样子心中终究是有些不忍,开口道

    “段红英,因爱生恨走到如今,回头是岸啊。”

    段红英却像是被刺痛一般,动作越发疯狂,大有鱼死网破的趋势,她深知自己敌不过清渡和辛襄,趁几人不注意拔出地上藏着的尖刃狠狠的扔向黄不凡,清渡连忙拉着黄不凡躲开,辛襄一惊手握白扇也朝段红英挥了出去,白扇很容易便刺破了段红英的膝盖死死的钉在地上动弹不了,可她还是不死心,又拔出一把利刃刺去,清渡忍无可忍反手挥去,利刃狠狠刺进段红英的手腕,四肢之中双肢被钉死在地上,段红英如何也想不到,不辞从前十二年,这几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自己钉死在地上,再也无力抽出手腿。

    “段红英,今天你是杀不了他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头是岸早日投胎,难道你没有在乎的人了吗?你师父也不在乎了吗?”

    段红英太过弱小,见她这样就连辛二臭也忍不住开口劝道,可谁知那段红英听到这话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冷笑着回头,一张画着戏面的脸上,双眼比涂上的胭脂还要红,她死死盯着辛二臭又看了看众人,仰天长啸

    “我不!凭什么我要回头!”

    “黄不凡只是不爱你,七情六欲岂能强求?”

    辛襄皱着眉头,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因为所谓爱情可以如痴如狂,段红英嘴角裂开,一副妆面看上去格外阴森,道。

    “强求?到底是谁再强求?我的师父是普天之下最有名的老师段许红!我是他唯一亲传弟子,是这滇城中最有名的旦角!别说是他黄不凡算是个什么东西!就是这普天之下的天王老子来了听戏都得遵守我戏园子的规矩!”

    段红英如痴如癫继续说道。

    她自幼被师父收养,那时师父是名动京城最有名的角,长成之后师父隐退她便成了第一接班人,一路顺遂风光无量,就连圣上想听她唱的戏都得八抬大轿将她抬进宫中。

    她这一生受尽恩宠,只犯过一次错便是喜欢上了黄不凡那个穷小子,一没本事二没钱财,考了五年功名终不得志,全是靠着段红英养活,为了爱情她不觉得有什么,黄不凡口口声声一生只爱一人,要将她红轿娶回家风风光光,许她一纸婚姻,许她死后共葬一墓,家谱之上两人的名字永远并存,可谁知他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拿着段红英的银两消遣,一而再再而三触碰师父底线,可段红英早就被一腔许诺冲昏了头脑,她为了黄不凡自请退出戏院,断绝师徒关系,永不在唱戏。

    她本以为两人可以相守一生,没有功名又如何日子穷一些又如何,可是谁想黄不凡只是拿她当床伴,在第六年去科考,黄不凡说科考官需得贿赂,她为了心爱之人考取功名,完成心中执念拿出所有银两,本以为能等来心爱之人的高中,谁知迎来的是心爱之人与王家联姻,只因这王家世代为官。

    如今她没有银两不得回戏班子,也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师父,她失去了所有,却仍然不曾对不起黄不凡,没有找过黄不凡的麻烦,她始终谨记师父自幼教导,自尊自爱,婚姻本就不该是她配拥有的,从前一番痴心妄想如今梦醒,她只怨自己身份卑微,投错了胎。

    可那黄不凡大婚没多久屡次三番找来跪求,说他自己迫不得已,说他对不起段红英,六年感情岂能一下子割舍,曾经的诺言又怎么能真的忘掉,她便告诉黄不凡,若是他真的爱自己便给自己一个名声,什么都可以,最起码不要像现在这样子。

    黄不凡答应了她,让她给自己一些时间,约定在中秋定情那日,势必将她接回府上。

    可谁知这是另一个阴谋,那天红轿接人,虽不像她从前想的那般轰轰烈烈地在一起,却也是名正言顺,只要过了门哪怕是妾,黄不凡也算是许了她一门婚姻,受一些委屈又何妨,可谁知她被带到的不是王府,而是一个太监的府邸。

    一夜凌辱,第二日便传来了黄不凡高中科举。

    原来王家看不上黄不凡,哪怕是联姻了也不愿意给黄不凡花一分钱,黄不凡没有本事,若想拿到功名除了要仰仗王家的势还要拿出银两,当初从她那拿出来的银两早就花了个精光,一不做二不休打听到那太监很喜欢戏班子的段红英,便以二百两将段红英一夜卖给了太监,凑得了钱财换取了功名。

    段红英心中悲愤去告官,可那王衙头为了保全名声将她打出衙门,没过多久便觉身上疼痛难忍这才知道原来那大太监身上有病,那一夜竟然传染给了她,她更不敢回到戏班子,没有银两就连住所也被王家设计没有了,身上的病一日比一日重她只能上街乞讨,可谁知就这样不巧,她碰见的正是那黄不凡挽着夫人的手,夫人将她认了出来当街对她百般羞辱,黄不凡也落进下石,她本想息事宁人,可又有谁知那夜王家将她抓进大牢活活打死,死后别说排位,就连尸都没有人收。

    “我对不起所有爱我的人,唯独对得起他,却被他和王家百般侮辱,凭什么?!”

    “我为了他散尽银两为了他断绝师徒,为了他付出所有,连活都不能,死后还落下一身坏名,凭什么?!”

    “我卧薪尝胆十二年,为了今天害了那么多人!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阻止我?凭什么?!”

    “他不该死,我又该死吗?!”

    段红英一句比一句恨,她紧紧看着众人,眼中的恨意让清渡心中忍不住一惧,他想过可能不如民间传闻一样,可不曾想过黄不凡却将段红英害成这样!

    “所以!他,该死!王家的任何一个人,都该死!”

    “可,你杀的那些人,他们不该死!”

    清渡看着地上已经疯癫的段红英,她挣扎着被定住的手腿,鲜血之往外冒尽管如此却还是将它拔出来,只听见一声哀嚎,段红英挣脱了束缚,直直的朝黄不凡冲去,辛襄手中捏诀白扇飞出,直直的朝段红英心口刺去,段红英一顿,低了低头看到被刺穿的胸膛,却还是咬着牙,握着手中的利刃恨恨的朝黄不凡捅去,黄不凡再也没有转圈,而是应声倒地,没了呼吸。

    直到看到黄不凡死去,段红英才松了力气闭上了眼睛,只一句飘渺的又很轻的话传到众人耳中

    “又快入秋了,蝉声该响了,麻烦你们告诉我师父一声,我错了。”

    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二人,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黑影又出现,他在空中双手一挥,段红英的魂魄便被收入囊中,清渡死死的盯着那个黑影,那黑影像是感受到一般,转过头与清渡对视,黑影的脸上正是一副银色的面具。

    清渡心中猛然一震,众人刚想追上去,清渡伸出手将他们拦了下来,只是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别追了。”

    辛襄刚想问他,可看到他的脸色,却还是闭上了嘴。清渡已经很确定了那道黑影便是恶渊,他收取寿姥,段红英的魂魄必然是要做什么恶事,尽管他知道现在恶渊定然还没有可以动荡三界的能力,仅仅一道身影却还是让那个他忍不住恐惧,那一刀刀刺痛在身上喧嚣,他忍不住蹲下身想以缓解。

    过了片刻,身上的刺痛才缓缓减弱,楠生伸出手想要搀扶他,清渡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眼底满是血丝,他伸出手拉住一旁的辛襄站起身来,辛襄出奇的安静搀扶着他向原路返回。

    “走吧……”

    看着前面二人搀扶的身影,辛二臭对愣在原地的楠生说道,楠生低下头忍不住牵强的扯出一抹笑,缩回了手,抬起头又是一如平常的神情和辛二臭跟在不远处二人的身后。

    回去的路上,清渡已经恢复了平常,只是四人之中弥漫着一阵尴尬,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到了村子里,天渐渐露出日光了,村长还站在路边望着,见到几人平安无事这才送了一把汗,连忙朝几人走来

    “道长,你们没事就好,二琨……二琨那孩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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