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宁擦了擦眼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容。
宴席开始了。
由于是自家人聚聚，形式就相对简单一些。在等着菜品的间隙中，有一人上殿献舞，面戴轻纱，头发扎成辫子垂在肩头。
赵明宁瞧着这个舞女有些眼熟，但隔得有些远，看得并不真切。
舞女的舞姿婀娜曼妙，脸上的轻纱也遮不住她倾城的美貌，在勾人的眼神中更显得她欲拒还迎的姿态。
妩媚极了。
一舞毕，舞女扯下来面纱，用乌莱的礼仪向昭德帝行礼。
赵明宁瞪大了双眼，抑制不住地惊讶道：“云姬！”
昭德帝开怀地笑了几声，示意云姬坐在赵容桢的身边。
云姬微笑着应了，慢步朝赵容桢走去。
赵容桢的面色刹那间变得惨败，本来安放在案上的双手不自觉发抖。
“云姬公主······”赵容桢喃喃道。
“淳王殿下。”云姬回应着，自然得体地坐在了赵容桢的身旁。
距离符听晚离世还不到一个月，昭德帝已经来不及给赵容桢安排新妻。
乌莱与大昭的战事吃紧，大昭虽有百万雄兵，更有祝慕云驻守边疆。但凶猛狠毒的兽，没人想跟它纠缠不清，如若依靠联姻或者其他温和的方式，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正好淳王妃过世，淳王王妃之位空缺出来，假如云姬能够坐上淳王妃之位，也可不扫乌莱的面子。
云姬刚坐下，赵容桢便猛然站起身，说道：“父皇、母后，儿臣适才饮酒，怕有失仪态，暂时告退。”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混账东西！”昭德帝骂道，众人皆捧酒相劝。
赵明宁与云姬相对视，云姬正钩着嘴角对她笑呢！赵明宁觉得瘆人，低着头夹着碗里的饭菜。
赵容靖饶有兴趣地看着赵容桢离去的背影，他一回京便发现赵容桢与之前大不相同。
赵容桢从小便孤陋寡言，很少跟兄弟们在一起。由于赵容桢的母妃地位卑微，那时才是一个美人，昭德帝不许赵容桢进皇子的读书堂念书，而把他送出宫，与寻常官员的孩子们一起念书。
赵容桢的童年相当凄惨，虽说是尊贵的皇子，但他过得还不如寻常百姓家的孩子。锦衣玉食、合家欢乐这些东西，赵容桢从来没有体会过。直到遇到了符听晚。
那时，符翼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在京中势力并不大，但符家却出了一个符听晚。符听晚小时候是京城有名的神童，诗赋音律无一不通，虽为女子，但诗情才艺却丝毫不输男子，甚至比男子更胜一筹。符听晚还是总角之时，长得像只糯米团子，可爱得叫人捂嘴惊呼，同窗和夫子都对她别有照顾。
赵容桢自然也对这位书院“团宠”照顾有加，假如他进宫赴宴，宴席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时间便是带给符听晚。二人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秋，相伴相知。慢慢地，少年变成了温润如玉的公子，糯米团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
后来，蕙贵妃薨逝，赵容靖毅然离宫出家。昭德帝不知怎的想起了养在宫外的赵容桢，命人将他接回宫，且将赵容桢的生母封为淑妃。
过了两三年，赵容桢到了要成家的年纪，昭德帝为他赐婚。一向寡言沉闷的二殿下，却硬要求娶符翼之女符听晚为妻。昭德帝拗不过赵容桢，妥协了。
这是赵容桢为数不多敢于为自己争取的时刻。在皇宫里生存何其艰难，所有事只听殿上那一人一锤定音。赵容桢不敢犯错，也不敢反抗。
但求娶符听晚成功后，赵容桢欣喜若狂。大婚那日，迎接符听晚的车辇排满了京城的十里长街，赵容桢第一次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走在那条连接深宫和他人生的路上。
世事再艰难又如何，你我二人互为慰藉，道路再艰辛，我都有勇气执子之手，携手而行。
赵容桢走后，皇后主持着宴席，很快便又恢复正常。
祝千龄偷偷摸摸地背着一个包袱翻过宫墙。
祝千龄身手矫捷，翻墙对于她而言易如反掌。隔着墙，祝千龄小声地问道：“姑娘，你等会儿直接跳下来，我在这边接着你······”
话音还未落下，祝千龄身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哎呦”一声——人家姑娘已经跳下来了，而祝千龄没有接住她。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祝千龄趁着点微弱的夜色，四处寻找着舞伶。
“姑娘？姑娘？”祝千龄唤着。
“我在这儿。”舞伶的声音颤着，祝千龄在不远处看见了她的身影。
“你没事吧？”祝千龄半蹲着，发现舞伶抱着她的腿。
“脚崴了，怕是走不成路。”舞伶说道。
完蛋了。祝千龄心想。舞伶走不成路，那殿下今晚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衣服和胭脂都在包袱里，小哥你赶紧去找其他人顶替一下我吧！”舞伶哀求道。
别无它法，祝千龄将背上的包袱取下，咬在嘴里，双手扶着舞伶，将她背在背上。
“你这是带我去哪儿？”舞伶问道。
祝千龄咬着包袱说不了话，空出一只手，指向一处空屋子。舞伶这才明白，祝千龄见她受伤，要将她安置在别处。
“那等会儿会有人来接我出宫去吗？”舞伶又问道，要是宫里人发现她私自进宫，那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祝千龄点点头，舞伶放心下来。
安置好舞伶后，祝千龄带着包袱潜到亭子旁，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她将包袱放在地上，盯着它默不作声。
这找谁顶替啊，宫里她不熟，更别提临时找个人假扮赵容疏的“相好”私相授受。罢了，紧要关头，一不做，二不休！
祝千龄三下五除二换上了宫女的服饰，她打算自己顶替那名舞伶去跟赵容疏演戏。
祝千龄本来就是女子，常年习武，身材精瘦，一般宫女的衣服她穿着还是合身的。为了掩人耳目，祝千龄将自己的头发挽成平常宫女会扎的发髻，又将自己的脸擦白，涂上朱红色的胭脂，这样一来，只要她不说话，便和一般的宫女无异。
祝千龄躲在草丛里，等待赵容疏的到来。
“匆匆”有脚步声，祝千龄心知是赵容疏来了，连忙招手道：“殿下，我在这儿！”
赵容疏脚步一顿，他眨巴着眼，觉得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但熟悉之中又有一丝陌生。
“祝千龄？”赵容疏试探地说道。
“殿下，是我！”祝千龄提着裙子来到赵容疏身旁。
赵容疏吓了一跳，祝千龄怎么打扮成这样，便问道：“舞伶呢？怎么是你来？”
祝千龄好久没穿过女装了，提着裙子说道：“她脚崴了，走不了路。没办法，只能我来。”
“什么？！脚崴了！”赵容疏额角直抽。
“殿下，你小声些，附近指不定有人！”祝千龄急道。
“那也不能你来啊！这太容易穿帮了！”赵容疏心中犹如乱麻，觉得今晚简直糟糕透了。
“这也没办法，都这个关头了，还能谁来？不过没关系，他们都没见过我女装，认不出来我。只要我不说话。”祝千龄说道。
“行吧，他们只要看到我跟一名女子一起就行，其他的，无关紧要。”赵容疏拉着祝千龄到了亭子里。
亭子四周提前围了一层纱帐，从外面朝里面看，朦胧又暧昧。
“你等会儿千万不能转过头去，让他们看见你，知道了吗？”赵容疏还是有些不放心，嘱咐道。
“知道知道，我就背对着他们。”祝千龄擦着手汗，第一次干这种勾当，着实太刺激了。
赵容疏看到远处有灯火，心想应该是昭德帝他们要离开慈元宫了，连忙拿起桌子上事先准备好的萧，悠悠地吹起来。
“有人在吹箫。”昭德帝的车辇在最前头，一名小太监侧身向昭德帝禀报。
“这箫声婉转缠绵，让人不禁身临其境。”车辇还在往前走，距离亭子越来越近。
“朕记得疏儿最爱吹箫，他人何在？”昭德帝突然问道。
“回陛下，瑞王殿下席上醉酒，早先出去散步醒酒了。”小太监回道。
“可惜了。”
众人的车辇到达了亭子前，只见纱帐中立有一人，手持一只萧，而那人身旁坐着一个女孩儿，摆着腿听着那人的箫声。
“那身影好像就是瑞王······”身穿锦袍，头戴发冠，腰系白玉腰带，身姿挺拔，不是赵容疏是谁？
亭子里的赵容疏一边吹箫，一边朝祝千龄使眼色，暗示她现在要做什么了。
祝千龄急忙凑到赵容疏身边，手忙脚乱在赵容疏身上一通乱摸，像极了搜身的强盗。
原本，祝千龄只想到要跟赵容疏搞些暧昧，无非不是摸一摸，抱一抱。可是当她真正行动起来才发现，怎么摸？怎么抱？怎么自己做得这些猥琐极了。
祝千龄看着赵容疏欲哭无泪。赵容疏快气晕过去了，甚至吹错了好几个音。
赵容疏用余光瞥见乌泱泱的队伍就停在不远处，他们都在看自己。
赵容疏放下萧，将祝千龄逼至柱子前，双手环住了她，低声说道：“你配合我啊！”
祝千龄不能转身，不能让人看见她的脸，也不能说话让人听见她的声音，于是她便抱住了赵容疏的脖子，将脸埋进了赵容疏的颈窝。而这一切都正好，自己背对着众人。
赵容疏身形一震，但还是环上了祝千龄的腰背。
赵容疏的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在几年前，祝千龄刚来京城，陪伴他去狩猎，而那一夜忽然下起了暴雨，他们被困在了山中的洞穴。祝千龄淋了雨，高烧不断，等雨势小些时，赵容疏冒着雨将祝千龄背在身上下了山。
那时，他便觉得自己背上的人怎么那么小，又那么轻？
再后来，他们相伴着长大，都成了健壮的大丈夫。李阁海下狱那一日，祝千龄跪请承明殿，赵容疏赶去接人，最后将晕倒在地的她抱回了府。
可这之前，他都不知祝千龄是女子！赵容疏每一次望向祝千龄背影的目光，都追随着她的脆弱和她的坚强，想象她在青州一望无际的平原上驰马奔腾，自由肆意。
赵容疏的颈上有湿腻的触感，正值夏夜，祝千龄在赵容疏怀里把自己捂出了汗。
赵容疏拉开怀里的人，见祝千龄额前的碎发都沾湿在脸上，便抬手将祝千龄的碎发撩拨开，望着祝千龄的眼神就像被揉碎了的月色。
赵容疏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你可知我心意？”
宴席开始了。
由于是自家人聚聚，形式就相对简单一些。在等着菜品的间隙中，有一人上殿献舞，面戴轻纱，头发扎成辫子垂在肩头。
赵明宁瞧着这个舞女有些眼熟，但隔得有些远，看得并不真切。
舞女的舞姿婀娜曼妙，脸上的轻纱也遮不住她倾城的美貌，在勾人的眼神中更显得她欲拒还迎的姿态。
妩媚极了。
一舞毕，舞女扯下来面纱，用乌莱的礼仪向昭德帝行礼。
赵明宁瞪大了双眼，抑制不住地惊讶道：“云姬！”
昭德帝开怀地笑了几声，示意云姬坐在赵容桢的身边。
云姬微笑着应了，慢步朝赵容桢走去。
赵容桢的面色刹那间变得惨败，本来安放在案上的双手不自觉发抖。
“云姬公主······”赵容桢喃喃道。
“淳王殿下。”云姬回应着，自然得体地坐在了赵容桢的身旁。
距离符听晚离世还不到一个月，昭德帝已经来不及给赵容桢安排新妻。
乌莱与大昭的战事吃紧，大昭虽有百万雄兵，更有祝慕云驻守边疆。但凶猛狠毒的兽，没人想跟它纠缠不清，如若依靠联姻或者其他温和的方式，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正好淳王妃过世，淳王王妃之位空缺出来，假如云姬能够坐上淳王妃之位，也可不扫乌莱的面子。
云姬刚坐下，赵容桢便猛然站起身，说道：“父皇、母后，儿臣适才饮酒，怕有失仪态，暂时告退。”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混账东西！”昭德帝骂道，众人皆捧酒相劝。
赵明宁与云姬相对视，云姬正钩着嘴角对她笑呢！赵明宁觉得瘆人，低着头夹着碗里的饭菜。
赵容靖饶有兴趣地看着赵容桢离去的背影，他一回京便发现赵容桢与之前大不相同。
赵容桢从小便孤陋寡言，很少跟兄弟们在一起。由于赵容桢的母妃地位卑微，那时才是一个美人，昭德帝不许赵容桢进皇子的读书堂念书，而把他送出宫，与寻常官员的孩子们一起念书。
赵容桢的童年相当凄惨，虽说是尊贵的皇子，但他过得还不如寻常百姓家的孩子。锦衣玉食、合家欢乐这些东西，赵容桢从来没有体会过。直到遇到了符听晚。
那时，符翼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在京中势力并不大，但符家却出了一个符听晚。符听晚小时候是京城有名的神童，诗赋音律无一不通，虽为女子，但诗情才艺却丝毫不输男子，甚至比男子更胜一筹。符听晚还是总角之时，长得像只糯米团子，可爱得叫人捂嘴惊呼，同窗和夫子都对她别有照顾。
赵容桢自然也对这位书院“团宠”照顾有加，假如他进宫赴宴，宴席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时间便是带给符听晚。二人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秋，相伴相知。慢慢地，少年变成了温润如玉的公子，糯米团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
后来，蕙贵妃薨逝，赵容靖毅然离宫出家。昭德帝不知怎的想起了养在宫外的赵容桢，命人将他接回宫，且将赵容桢的生母封为淑妃。
过了两三年，赵容桢到了要成家的年纪，昭德帝为他赐婚。一向寡言沉闷的二殿下，却硬要求娶符翼之女符听晚为妻。昭德帝拗不过赵容桢，妥协了。
这是赵容桢为数不多敢于为自己争取的时刻。在皇宫里生存何其艰难，所有事只听殿上那一人一锤定音。赵容桢不敢犯错，也不敢反抗。
但求娶符听晚成功后，赵容桢欣喜若狂。大婚那日，迎接符听晚的车辇排满了京城的十里长街，赵容桢第一次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走在那条连接深宫和他人生的路上。
世事再艰难又如何，你我二人互为慰藉，道路再艰辛，我都有勇气执子之手，携手而行。
赵容桢走后，皇后主持着宴席，很快便又恢复正常。
祝千龄偷偷摸摸地背着一个包袱翻过宫墙。
祝千龄身手矫捷，翻墙对于她而言易如反掌。隔着墙，祝千龄小声地问道：“姑娘，你等会儿直接跳下来，我在这边接着你······”
话音还未落下，祝千龄身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哎呦”一声——人家姑娘已经跳下来了，而祝千龄没有接住她。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祝千龄趁着点微弱的夜色，四处寻找着舞伶。
“姑娘？姑娘？”祝千龄唤着。
“我在这儿。”舞伶的声音颤着，祝千龄在不远处看见了她的身影。
“你没事吧？”祝千龄半蹲着，发现舞伶抱着她的腿。
“脚崴了，怕是走不成路。”舞伶说道。
完蛋了。祝千龄心想。舞伶走不成路，那殿下今晚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衣服和胭脂都在包袱里，小哥你赶紧去找其他人顶替一下我吧！”舞伶哀求道。
别无它法，祝千龄将背上的包袱取下，咬在嘴里，双手扶着舞伶，将她背在背上。
“你这是带我去哪儿？”舞伶问道。
祝千龄咬着包袱说不了话，空出一只手，指向一处空屋子。舞伶这才明白，祝千龄见她受伤，要将她安置在别处。
“那等会儿会有人来接我出宫去吗？”舞伶又问道，要是宫里人发现她私自进宫，那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祝千龄点点头，舞伶放心下来。
安置好舞伶后，祝千龄带着包袱潜到亭子旁，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她将包袱放在地上，盯着它默不作声。
这找谁顶替啊，宫里她不熟，更别提临时找个人假扮赵容疏的“相好”私相授受。罢了，紧要关头，一不做，二不休！
祝千龄三下五除二换上了宫女的服饰，她打算自己顶替那名舞伶去跟赵容疏演戏。
祝千龄本来就是女子，常年习武，身材精瘦，一般宫女的衣服她穿着还是合身的。为了掩人耳目，祝千龄将自己的头发挽成平常宫女会扎的发髻，又将自己的脸擦白，涂上朱红色的胭脂，这样一来，只要她不说话，便和一般的宫女无异。
祝千龄躲在草丛里，等待赵容疏的到来。
“匆匆”有脚步声，祝千龄心知是赵容疏来了，连忙招手道：“殿下，我在这儿！”
赵容疏脚步一顿，他眨巴着眼，觉得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但熟悉之中又有一丝陌生。
“祝千龄？”赵容疏试探地说道。
“殿下，是我！”祝千龄提着裙子来到赵容疏身旁。
赵容疏吓了一跳，祝千龄怎么打扮成这样，便问道：“舞伶呢？怎么是你来？”
祝千龄好久没穿过女装了，提着裙子说道：“她脚崴了，走不了路。没办法，只能我来。”
“什么？！脚崴了！”赵容疏额角直抽。
“殿下，你小声些，附近指不定有人！”祝千龄急道。
“那也不能你来啊！这太容易穿帮了！”赵容疏心中犹如乱麻，觉得今晚简直糟糕透了。
“这也没办法，都这个关头了，还能谁来？不过没关系，他们都没见过我女装，认不出来我。只要我不说话。”祝千龄说道。
“行吧，他们只要看到我跟一名女子一起就行，其他的，无关紧要。”赵容疏拉着祝千龄到了亭子里。
亭子四周提前围了一层纱帐，从外面朝里面看，朦胧又暧昧。
“你等会儿千万不能转过头去，让他们看见你，知道了吗？”赵容疏还是有些不放心，嘱咐道。
“知道知道，我就背对着他们。”祝千龄擦着手汗，第一次干这种勾当，着实太刺激了。
赵容疏看到远处有灯火，心想应该是昭德帝他们要离开慈元宫了，连忙拿起桌子上事先准备好的萧，悠悠地吹起来。
“有人在吹箫。”昭德帝的车辇在最前头，一名小太监侧身向昭德帝禀报。
“这箫声婉转缠绵，让人不禁身临其境。”车辇还在往前走，距离亭子越来越近。
“朕记得疏儿最爱吹箫，他人何在？”昭德帝突然问道。
“回陛下，瑞王殿下席上醉酒，早先出去散步醒酒了。”小太监回道。
“可惜了。”
众人的车辇到达了亭子前，只见纱帐中立有一人，手持一只萧，而那人身旁坐着一个女孩儿，摆着腿听着那人的箫声。
“那身影好像就是瑞王······”身穿锦袍，头戴发冠，腰系白玉腰带，身姿挺拔，不是赵容疏是谁？
亭子里的赵容疏一边吹箫，一边朝祝千龄使眼色，暗示她现在要做什么了。
祝千龄急忙凑到赵容疏身边，手忙脚乱在赵容疏身上一通乱摸，像极了搜身的强盗。
原本，祝千龄只想到要跟赵容疏搞些暧昧，无非不是摸一摸，抱一抱。可是当她真正行动起来才发现，怎么摸？怎么抱？怎么自己做得这些猥琐极了。
祝千龄看着赵容疏欲哭无泪。赵容疏快气晕过去了，甚至吹错了好几个音。
赵容疏用余光瞥见乌泱泱的队伍就停在不远处，他们都在看自己。
赵容疏放下萧，将祝千龄逼至柱子前，双手环住了她，低声说道：“你配合我啊！”
祝千龄不能转身，不能让人看见她的脸，也不能说话让人听见她的声音，于是她便抱住了赵容疏的脖子，将脸埋进了赵容疏的颈窝。而这一切都正好，自己背对着众人。
赵容疏身形一震，但还是环上了祝千龄的腰背。
赵容疏的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在几年前，祝千龄刚来京城，陪伴他去狩猎，而那一夜忽然下起了暴雨，他们被困在了山中的洞穴。祝千龄淋了雨，高烧不断，等雨势小些时，赵容疏冒着雨将祝千龄背在身上下了山。
那时，他便觉得自己背上的人怎么那么小，又那么轻？
再后来，他们相伴着长大，都成了健壮的大丈夫。李阁海下狱那一日，祝千龄跪请承明殿，赵容疏赶去接人，最后将晕倒在地的她抱回了府。
可这之前，他都不知祝千龄是女子！赵容疏每一次望向祝千龄背影的目光，都追随着她的脆弱和她的坚强，想象她在青州一望无际的平原上驰马奔腾，自由肆意。
赵容疏的颈上有湿腻的触感，正值夏夜，祝千龄在赵容疏怀里把自己捂出了汗。
赵容疏拉开怀里的人，见祝千龄额前的碎发都沾湿在脸上，便抬手将祝千龄的碎发撩拨开，望着祝千龄的眼神就像被揉碎了的月色。
赵容疏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你可知我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