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万圣节一连串变故,政府方对咒术师的信任已然降到最低。而与之相对,及时给出了应对方案,并切切实实护住了行政中枢的阴阳师和术师方则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行动许可。

    “我辛辛苦苦在地下五层救下的人呢?”五条悟发出了抗议。

    橘宗里冷漠地看了眼坐在最强身边,似乎没有开口意思的安心院满,“普通民众,对我们而言是职业耻辱,可惜,对政府高层来说可以算是必要的牺牲。”

    “啧,这点都和慎导那货说得一模一样,你们是不是事先串通好的?”

    安心院满轻咳一声,“最优先的是死灭洄游的强制中止。结界已经有对应方案了,但是覆盖面广,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全部清除。最重要的是,受肉的古代咒术师,和原本就脑子不清楚却被赋予了术式使用能力的人吧。”

    若有所思的石蕗昌行看了眼气呼呼的五条悟,“虽说用地术逼迫他们集中到一个地方,或者强制分散都可行,但重要的是后续。”

    单手托住下巴,安心院满漫不经心地环视起在场的所有人,“集体认定为诅咒师基本没问题,真要强行鉴别……就听一下悟学生的描述足够了。能有一两个头脑正常的就谢天谢地。重点是……如何抹消了。”

    “交给咒术师不行吗?”橘麻衣气呼呼地提议。

    “涩谷的时候,咒术师可是元气大伤。而现今死灭洄游里的,最低也有二级水平吧。”表示反对意见的是橘宗里,“全部交给那位最强咒术师……呵,当时夏油杰的事情就是他捅了娄子。更何况,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再次将风头让给咒术师?”

    安心院满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五条悟,发现他对此暂时没有太多反应后又移开了目光。正好,她留意到八神望月欲言又止,轻轻咳嗽两声,“听听别人意见如何,宗里学长。”

    迅速察觉安心院满的目的,八神望月有一瞬间的紧张,但是很快冷静了下来,“能反向操作,让受肉的束缚作废吗?”

    “方向不错,我姑且问一句,言灵定下的约定可以这么做吗?”五条悟立马扔下了橘宗里,做出深思的样子。

    “你能让束缚无效吗?”土御门正户终于抓住了机会怼上了五条悟。

    然而,他被这位当代最强咒术师再一次的无视了个彻底。

    “还有别的什么想法吗,望月?”五条悟十分顺口地直接叫上了在场最为年幼的风术师的名字,一脸兴致勃勃。

    被这么称呼的人当即露出被雷劈到的神情,八神美咲同情地……侧过了头。而唯一可以制止他的安心院满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毕竟她本人正在走神中。

    从一开始她就不打算插手后续处理的决定,顶天就只负责执行部分。所以不管最终结论是什么,她只需要放空自己就行了。从狱门疆开始,再到十二神将,她自觉自己出力又动脑够多了。这点收尾的事情就别再拉上自己了好吗。

    反正最终那群货都会回归伊邪那美大神的怀抱,不论采取任何手段都无所谓。

    最简单的不就是压着羂索,逼迫他吐出强行取消死灭洄游的方法。单方面毁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破坏束缚的后果在,大概率他不会肯。

    “——你——还——醒——着——吗?”

    闯入正发散思维安心院满听觉里的是某个最强刻意拉长了尾音的问句。

    她板着面孔微微侧过脸,目光和正单手放在嘴边充当扩音的五条悟对了个正着。虽然只是一瞬,可她发誓从那双苍天之瞳里捕捉到了一丝恐惧和动摇。

    没空闲去细究那份情绪的来源,安心院满装作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所以,你们有定论了吗?要知道,我才是那个经历了和特级诅咒师战斗的人。”

    “呵呵,抱歉要让满学妹失望了。我们只有一个初步方针而已。”就算清楚安心院满在明目张胆地摸鱼偷懒,橘宗里照旧态度平和。同时,他用眼神镇压了想要说些什么的橘麻衣。

    安心院满瞥了眼异样沉默的土御门未来,撇撇嘴,“所以?各个击破?”

    在场诸人诡异的安静让她明白自己猜中了。

    毫无新意,但是最为保险且有效的做法。

    “难得,难道橘家和土御门家都同意不再装好人了?”安心院满目光掠过在场的阴阳师,语气戏谑。毕竟,最为世人所知的,便是阴阳师方不会无故对普通人出手的这个原则。

    大部分情况下这个原则是没错的。但是,这并不代表阴阳师不具备杀伤性的手段,也从不对人动手。

    为了防止恶用和滥用,在不经允许情况下,使用这些术式的阴阳师会被认定为背叛者,被家族所抛弃。再出色的阴阳师失去了家族的庇护,即便得到咒术师的一时看护,终究只有丧命于恶灵或妖怪之手的末路。无一例外。

    因为咒术师只能对付咒灵。而阴阳师的敌人向来不限于咒灵。

    橘宗里展露出一个灿烂又冰冷的笑容,“一时被迫应对可不是我们的风格。刚好可以趁机再筛选一波好苗子,求之不得。”

    安心院满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目光在土御门未来那里停留了片刻,“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那个玩意,主要由我——我们负责看管,没问题吧?”

    果断地压下了蠢蠢欲动的五条悟,她迎上了橘宗里考量的打量。而这位年轻的橘家当家很快毫无异议地认同了她的做法,和其他人简单确定了一下位置顺序后就一同离开。

    而安心院满转头就跑到了存放着羂索本体的房间里,为一层一层森严的、有些显然是借助了供奉神明力量的结界感慨了几秒后,站在了由她亲手制作的牢笼前。五条悟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此时也颇感兴趣地观察起羂索。

    “……五条悟,我最大的错判就是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而忽略了你身边的人。”

    五条悟“哈”了一声,“你在说笑话吗,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妖怪?你会不知道阴阳师?明明鄙视他们的是你自己吧。”

    “正常的阴阳师可逃不过我的设计。”羂索语调也古怪了起来,“你对阴阳师的认知未免太奇特了。况且,给那具身体灌下阴阳师没什么用,即便是史上第一位阴阳师兼风术师的安心院满也没什么特别的这种和事实偏离了十万八千里认知的……不也正是你本人吗?”

    安心院满笑眯眯地看了眼骤然间僵硬的男友,“没事,这笔账我会慢慢算的。”

    “看来你也不熟悉术师。让我想想,是因为借用诅咒师的手成功将水术师灭族的傲慢?还是大部分术师家族都隐藏在政府背后?又或者是,在你的理解中,精灵王什么都不是?”

    “正好,让我来看看到底是几方人士的行动才能让水术师家族消失得如此彻底。”她轻柔地将手掌置于羂索本体大脑之上,随后一点一点地让指腹陷入脑体组织之中。

    有过一次经验,她事先就用风术过滤掉了羂索可能有的哀嚎声。

    在五条悟少有的诧异目光下,安心眼满微微垂下了眼帘,放任自己游走于过往的血腥历史记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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