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不干?

    那一瞬间,周厉想了很多。

    他还有亲人要照顾,如果进去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来。

    还有大小姐,等他出来,她估计早把他给忘了。

    要铤而走险吗?

    周厉微躬的肩背挺直,他摸出一根烟递过去,淡声说:“龙哥,这活我干不了。”

    龙飞没接烟,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又问道:“真的不干?”

    “不干。”周厉收回烟,直截了当的说。

    龙飞的眼中阴沉,他啧了一声,上下扫视一遍周厉,绕过他离开。

    临近半夜,周厉才从酒吧出来,他扶着墙吐出一口血,昏黄的路灯照在他硬朗的脸上,他的嘴角带着淤青,高挺的鼻梁骨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踉跄着走到路边,打车回了颜家。

    别墅旁的小院,周厉推开铁门,铁门底部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屋里一片漆黑,他往前走了几步,踢到了地上的空酒瓶,酒瓶滚动几圈,屋里又响起“咕咚”声。

    “啪”的一声响,周厉把灯打开,头顶的白炽灯刺眼,他眯眼适应,垂眸往地上看。

    屋里杂乱,地上满是空啤酒瓶,唐天靠床瘫坐在地上,呼呼大睡。

    周厉把人扶到床上,弯腰收拾那些空酒瓶。

    收拾好后,他进卫生间快速冲了个澡,又简单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

    周厉不知道颜喻在颜家还是季家,他蹲在院子里抽烟,抬头往别墅那边看,三楼处并无光亮。

    白天周厉就在别墅巡逻,到了晚上他再去酒吧做打手,别墅里有时需要值夜班,他暂时和别人调开了。

    他这几天都在别墅附近,可再也没见到颜喻。

    听佣人们说,大小姐还在季家待着。

    这天,颜小兰拿着银行卡找到周厉。

    她的变化不小,原本又长又直的头发烫成了卷发,披散在肩头,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宽大的碎花连衣裙也换成了束腰的蓬蓬裙。

    她把银行卡递到周厉面前:“我听医生说,要准备给周姨安排手术了,这张卡里有二十万,你先拿着用,要是不够的话,我再找……我爸要。”

    颜小兰的语气怯生生的,她温柔的眼中蓄满泪水,仰头看他:“周厉哥哥,那天你看到的,只是个误会。”

    一滴泪从她的脸庞滑落:“那盆水原本就在阳台放着,那天我看到阿喻在半空中吊着,情急之下想去救人,不小心才碰到那盆水。我一直都很愧疚,周厉哥哥,我们自小就在一起长大,我什么性子你最清楚不过,阿喻是我妹妹,我怎会那样对她?”

    “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都不回,是不信我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种伤害姐妹,内心恶毒的人?”

    颜小兰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周厉哥哥,我一直把你当作亲人看待,可你呢?我们相处了那么久,你却把我当外人!”

    周厉平静地看她,那天他赶到颜家,的确只看到颜小兰扬手打翻了水盆,至于她是不是故意的。

    他不得而知,现在也没有兴趣知道。

    “卡你收好,我不会要。”他冷淡说:“至于那件事,与我并无干系。你也不用过多揣摩,至于我怎样看你,那并不重要。”

    “重要!”颜小兰突然靠近他,细瘦的手拉住他的胳膊:“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我对你的心思,你难道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我喜欢你啊,周厉。”她没有再叫周厉哥哥。

    “我小时候过得艰苦,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早就对你有了好感,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不想再叫你哥哥了,姜姨马上就要做手术,我会陪着你,直到姜姨康复。周厉,我对的心意你难道看不见吗?”

    周厉沉默着听她说完。

    许久,他才道:“小兰,我只把你当妹妹看待。如果我做过什么事,让你因此产生误解,我很抱歉,今后我们不必再联系。”

    男人出口就是绝情的话,丝毫不留情面。

    颜小兰松开他的胳膊,嘴角露出苦涩的笑:“你喜欢颜喻,对不对?”

    周厉看她一眼,没吭声。

    她抹去脸上的泪,点点头:“好,很好。我再问你一句,她把你当狗一样使唤,你究竟喜欢她什么?”

    她实在想不明白。

    喜欢她什么?

    周厉也经常这样问自己。

    大小姐脾气臭,人懒,娇滴滴的,还爱折腾人……

    可只要有她在,周厉的眼里就看不到其他,他的目光会不由自主地追随过去,死水般的心也因她而泛起波澜。

    她若不在身边,他闭上眼就忍不住去想她,娇滴滴的大小姐这时候在做什么,有没有发脾气?

    多少个难耐的夜晚,他也曾想着她撸过。

    释放过后,他的心里只剩悔恨,觉得亵渎了神明。

    那次过后,再怎么想要,他却再也不肯。

    颜小兰嗤笑:“怎么?说不出来?”

    她承认颜喻长得漂亮,以她对周厉的了解,他不像是见色起意的人。

    还是说,她看错了人,这天底下的男人其实都一个样。

    对于颜小兰的质问,周厉没有理会,他没有必要向她说这些。

    .

    凌晨一点左右,周厉依旧带着伤从酒吧出来,穿过小巷子,在拐角处他被一伙人堵住去路。

    领头的就是龙飞。

    龙飞笑了笑,招呼众人:“把人给老子绑了!”

    周厉冷着脸,看着这伙人迅速围拢过来,他沉声说:“龙哥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龙飞睨他一眼,背过身道:“别急,待会儿你小子就知道了。”

    对面人多,周厉扛了会儿就被人压在地上,双手在身后被牢牢捆住,有人拿着厚实的黑布蒙在他眼上。

    “走吧。”龙飞的声音再次响起。

    两个人跟在周厉身后,推着他往前走,走了不知多久,他听到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上车!”后背猛地被推一下,周厉被人拉上了车。

    车身颠簸,应该在郊外的山路上行驶,大概过去半个小时,车停了一下。

    周厉被人推搡着下车,他的脚在地上踢了下,脚尖陷进泥土里。

    如果没猜错,他们现在出了市,如今在郊外。

    “进去!”耳边响起铁皮声,他被人推了进去。

    “老大,人我给你带来了。”废弃工厂里摆了好几摊麻将桌,烟雾缭绕中,一群男人坐在那搓麻将。

    最里面那桌,有个胖乎乎的光头男,只有他怀里坐着个女人。

    龙飞站在他面前,点头哈腰地叫老大。

    光头男扔出一张牌,往女人臀上摸了一把,他抬眼往门口看去,声音粗哑的说:“靠谱不?”

    龙飞脸上堆笑:“老大放心,他着急弄钱,人也硬气,不会耍滑头。”

    光头男点头,他拍了拍女人的屁.股,把她按到椅子上,示意她继续打牌。

    “把人带过来。”光头男说完就进了最里面,他个子矮,身材肥胖,耳垂尤其肥大,倒有点像弥勒佛。

    目测四十岁左右,是个眯眯眼,慈祥得过头。

    他若走在大街上,没人会猜到他会是一群混混的老大。

    许是觉得自己的长相有点吃亏,光头男在装扮上明显下了大功夫。一身黑衣黑裤,T恤前印着白虎头,后面印着骷颅头,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

    双臂都有纹身,分别是左青龙,右白虎。

    猛地一看,倒也能唬住人。

    周厉被人按着坐下,眼前的黑布也被取下来,他缓缓睁开眼看去,面前只有两个人,龙飞和一个光头男。

    龙飞踱步到他跟前,向他介绍:“这个是我老大。”

    周厉的嘴角尽力扯出笑:“龙哥,我说了,那活儿我不干。”

    龙飞搓了搓手:“小子,绑人那活本就没有,我是故意试探你的。”

    其实不然,他们早把人绑过了,只不过最后出了点意外,现在需要替罪羊。

    他们需要找个老实的人,避免到时候那人临时反悔。

    龙飞早就盯上了周厉,知道他妈住院急需手术费,就用绑人的活来试探。

    周厉要是点头同意干,龙飞兴许不会找他,可他硬是没同意,他觉得这人有原则。

    到时候,就算那边把人弄个半死,他也不会轻易松口。

    这才是他想要的。

    周厉拧眉:“所以你把我绑来,是为了什么?”

    龙飞回头看一眼光头男,继续说:“你不是着急弄钱吗?我们可以立马给你五十万,只不过需要你答应一件事。”

    “什么事?”

    这时,龙飞身后的光头男开口说话:“很简单,我把一个男孩的左手给剁了,那边找老子麻烦,非要把剁手的人交出来,你到时候跟他们说,是你把那孩子的手剁了,就完事了。”

    他说得很轻松。

    “至于你,我等三天,你要是没出来,我会帮你安置好你母亲。不过,中途不管他们怎么折磨你,你都不能反口,要咬死这件事就是你做的!”

    周厉抿唇:“我要是不干呢?”

    龙飞凑到光头男跟前,嘀嘀咕咕耳语一番。

    他重新来到周厉跟前,沉声说:“小子,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死在这,要么答应下来。你要是死在这了,可没人会管你那躺在病床上的老娘!”

    他似是想到什么,又继续说:“我记得你还有个妹妹,就是那天你带去酒吧那个。长得挺漂亮的,你要是不答应,我只好把你妹妹弄来,正好我老大最近也该换女人了。”

    “小姑娘瞧着还小,不过小点也好,玩起来带劲。”龙飞的脸上露出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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