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这钓鱼是吧。]

    [钓上来了钓上来!]

    [她开始慌了!]

    确实。江云看着坠玉的脸色和紧绷的身体。她的确开始慌了。

    璇玑宫和升云宗众人反应过来,亦看出了坠玉的异常。

    重雪长老反应迅速,问花铃:“那这李赤阳……”

    花铃语气平静,“嗯,假的。”

    她挥挥手,李赤阳一改之前的撒泼痛哭,表情平静地擦擦脸上的泪痕,抬手行礼,功成身退。

    众人:“……”

    不愧是合欢宗主身边的人,演技就是好。

    坠玉深吸口气,“宗主好筹谋。不过,我曾在很多年前执行任务时路过靖莱山,虽是执行任务,但路过什么地方,不需要向宗主您报告吧?”

    她微微抬起下巴,冷冷看着花铃,“倒是宗主您,处处想到了我,实在用心良苦。”

    花铃不怕坠玉咬死不认。

    如今已经撕去她的伪装,引起了众人的怀疑,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有一璇玑宫弟子出声:“可是,不是说那些玉简上的灵力痕迹是李星白的吗,这又怎么解释……”

    花铃没答这茬,而是转身面对大殿众人道:“这李赤阳的确是假的——但真正听到李星白遗言的人,此时也的确就在殿上。”

    坠玉神色更加僵硬,她和傅明知身后的江云,一齐将视线投向了在场唯一一个有可能的人。

    蒲永思。

    这个一直奉花铃命令做事,却让人异常眼生的合欢宗弟子。

    蒲永思行了一礼,拿出一块合欢宗弟子玉牌,如同之前玉简一般,这块玉牌在殿上人手中一一传递。

    花铃道:“此乃李星白的身份玉牌,我合欢宗每块弟子玉牌都是由宗内长老根据弟子星宿命运,借由彼时的星辰运转雕刻,绝不可能仿造。”

    “当日他的玉牌不见,我们苦寻许久依然不得,如今已知,是李星白在执行坠玉命令前将这块玉牌给了自己的私交好友蒲永思,告知自己被坠玉胁迫的事情,并委托其为自己操办后事。”

    “刚才那些给诸位看的那些玉简是伪造不假,但上面的灵力确实属于李星白。”花铃摩挲着重新回到手中的身份玉牌,淡淡道:“那灵力,就是我从这块玉牌中抽出来的。”

    殿上人反应各异,浦永思恭恭敬敬道:“弟子名为浦永思,和李星白也并不算至交好友,他性格孤僻,平时也只是和我多说几句话,所以同门也不曾知晓我二人的交情。”

    “在他给璇玑宫的兰殊道友下毒前,亲口和我所言是受坠玉副宗主胁迫,并道自己无亲无故,想让我为他操办后事。”

    坠玉脸色惨白,死死瞪着他:“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跳出来?!虽有身份玉牌,这却仍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她冷笑道:“不会是花铃宗主的故技重施吧?”

    江云看着蒲永思。她也对他一点印象也无。

    不过,她大概知道浦永思从前沉默的原因了。

    案发之时就算浦永思跳出来指认坠玉,以当时的情势看,他的证词也做不了数,更别提动摇坠玉的地位,事后恐怕还会遭到她的报复,所以干脆缄口不言。

    至于他现在为什么突然跳出来指正,那就是花铃的本事了。

    果然,浦永思不卑不亢道:“当时情形一边倒指向江云长老,弟子就算跳出来指认也难以扭转局势。”

    “弟子惜命,既然您能让李星白对兰殊道友下手并在事后杀了他,自然也能对我动手。”

    花铃摇着扇子,笑意不达眼底。

    所以才在外门隐身那么多年,直到她慢慢收回权柄,坠玉颓势尽显,才找到她道出当年实情。

    至于为什么不干脆闭口不言……

    众人的神色产生微妙变化。一开始他们觉得花铃的猜测指责莫名其妙,可是假冒李赤阳逼出坠玉的不合理之处、浦永思手持弟子玉牌指认坠玉后,他们的心态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莫不是,当年的凶手,真的是坠玉?

    兰殊盯着坠玉,眼神在她和江云之间来回游移,神色异常难看。

    坠玉咬紧牙关,“一面之词,做不得数。”

    “哼。”花铃哼笑一声,“需要物证了是吧?”

    “傅代宗主!”

    一声呼唤,江云听一直隐形的傅明知接着道:“地藏之毒只长于妖界密林,且极为罕见,此毒刁钻恶毒,一进入修士体内就会扎根修士灵核,污染修士整条灵脉,使其修为倒退,形如废人。”

    傅明知顿了顿,道:“迄今为止,只有我姨母和兰殊道友中过这种毒。”

    傅明知的姨母也中过地藏之毒?

    江云心中一动。

    在兰殊中毒之前,地藏之毒一直只存在于医修们的口中,因无人见识无人经历,只道它毒性凶猛,无药可解,有人道它早已绝种,也有人道它只长于妖界密林,所以当时去赴九髓约,前往妖界密林的江云也被更怀疑了两分。

    傅明知的姨母中毒之事……她的确从未听闻过。

    再去看傅明知的神色,他唇色浅白,眼帘半垂,音稳无碍,仿佛在说与自己全然无关的事情,长袖底下如竹骨节的长指绷紧到不可控的程度,随着他吐出的字,一下一下,几不可查地轻晃。

    江云偏偏头,似乎能听到骨节咔嚓咔嚓的声音。

    傅明知很痛苦,江云想,但她不知道他在为什么而痛苦,为自己的母亲痛苦,为兰殊痛苦,亦或者是二者皆有。

    但无论如何,总不会是为自己。

    “我曾苦寻解毒方法良久,却一直一无所获,可在几日前,我终于寻得熟知此毒毒性的人。”

    殿上人面面相觑,傅明知望向殿门口,扬声道:“竹沥医君请进。”

    “竹沥医君!”

    有人惊呼,不敢相信傅明知真的请到了传说中的竹沥医君。

    修真界有两个独一无二的尊称,一是尊者,指的是曌灵尊者,二是医君,说的便是这位竹沥医君。

    传闻太古消退,日月历新期,太清大陆失去神明庇护,无数妖物、毒物,肆无忌惮地残害大陆上的生灵,凡人、修士,乃至动物都深受其害。

    民不聊生之际,有一少年自幽然静天之灵碧竹林走出,薄脊抬尸,素手捏针,青裳抹血,用己之医识,拯救无数生灵,救太清大陆于水火,使陆上生灵得以延续。

    世人尊其为竹沥医君。

    修真界五大仙门之一怀仁谷的初代谷主就是受竹沥医君恩惠后下定决心创立宗门,医人济世。

    怀仁谷不种桃杏,密布翠竹,也是表达对竹沥医君的尊敬。

    竹沥医君融于世间,神出鬼没,从不出席修真界各大场合,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医君活着,自己就曾受过医君恩惠。

    但无论传言如何,竹沥医君在修真界,乃至在整个世界一直是不求名利,恩泽世人,非仙而更甚于仙的形象。

    江云也想看看传说中竹沥医君,转头向外看去。

    一青衣少年踱步进殿,他骨骼清秀,皮肉清隽,双眸如幽青碧潭,可探其内中沟壑,身无常规灵力,在一殿修士中显得温润无攻击性,却无人能忽视他。

    “……”

    江云第一次愣住了。

    [??????]

    [??????]

    [这下真成烂俗剧情了。]

    风钰目瞪口呆,差点对竹沥医君脱口而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江云拉他的袖子,他才及时闭上嘴。

    然神情中的惊骇还是阻挡不住。

    啊?他和小师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小少年怎么就成了传说中的竹沥医君?!

    傅明知一直注意江云的神色,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诧收入眼底。

    “竹沥医君。”姜长老震惊的同时,迅速起身,向少年弯腰行礼,“晚辈曾受您搭救,却没有机会向您道谢,您今日至此,请受晚辈一拜。”

    姜长老是璇玑宫的老人,也是唯一见过竹沥医君的人,她年轻时在妖界密林身染瘴毒,性命攸关之际,恰好竹沥医君路过救了她。

    如果不是他,恐怕就没有如今的姜长老了。

    众修士见姜长老行礼,也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拱手向竹沥医君问好。

    竹沥医君温和笑道:“在下只不过一届医者,诸位不必如此。”

    他不着痕迹看了江云一眼,两相对视之间,弟子恭谨笑笑,已无最初的惊诧。

    江云想过少年或许不是普通人,却没想到他就是传说中的竹沥医君,而且这位竹沥医君还会加入她被污的兰殊中毒案中。

    只能说世间因果缘分,妙不可言。

    坠玉袖子下无声缩掌为拳。

    竹沥不想和他们客套,开门见山道:“地藏之毒数千年一株,只长于妖界密林,妖界密林灵气浓郁,瘴毒横行,所谓地藏之毒长于二者的交汇之处,千年来受灵气灌溉,瘴毒滋养,药力是寻常灵草千百倍。”

    “修士灵核所接收的灵力受灵脉层层筛查,普通毒性难以至此,而地藏之毒既受灵气灌溉,又有千年瘴毒,复杂难辨,形成一种特殊毒性,一旦进入修士灵脉,便可鱼目混珠,直接损害修士灵核,使其修为倒退,再不可修炼。”

    说到这里,竹沥瞄了眼姜长老方向,道:“想必这位小友就是如此症状。”

    兰殊点头,竹沥转移目光至坠玉身上,继续道:“然除主要毒性,地藏之毒还有其他危害。”

    坠玉沉默,呼吸频率渐渐加快。

    她听到竹沥道:“其一,不管其毒性是否进入灵脉,凡接手过地藏之毒的人,修炼之时都会出现相当程度的困难。若是如傅代宗主所言,有人炼化地藏之毒的毒性将其混进凝灵珠中,那么炼化之人修炼比之寻常修士必定受阻百倍。”

    “就算不会如直接中毒的人一样修为功力全废。”竹沥补充道:“也有很大可能卡在一个境界终身无法突破。”

    众人齐齐看向坠玉。

    资历深厚的长老们暗道,他们的确没听说过坠玉副宗主修为突破的消息,可坠玉虽算不上修真界大能,但她功至合体,已经胜过了九成九的人,差两个大境界便能飞升。境界越高突破就越难,她卡个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也算不得什么……毕竟升云宗的重澜代宗主不就是因为卡合体期卡的太久,干脆把事务甩给弟子,自己闭关去了吗?

    花铃贴心补充道:“坠玉副宗主日月历一千五百年年修为突破合体,在我合欢宗任长老之位已有五百年。”

    坠玉看她一眼,语气冷漠:“合体修士突破有多困难,想必在座诸位长老不是不知道,从前的重澜代宗主卡在合体期多少年?如今的花铃宗主您又是用了多少时间突破至炼虚的?”

    “总不能因为我天资愚钝,就要将炼化地藏之毒这盆污水泼到我身上,若是如此,花铃宗主,您让修真界其他处在合体期的修士该如何自处?难不成都和我一样,炼化了地藏之毒吗?”

    说罢,她嘲讽似的补充:“又不是所有人都像所谓的天才江云那样,二十年分神,三百年大乘。”

    花铃比了个手势,示意她打住,“江云修炼快那是她的本事,你不必单拿她出来举例子,好像她用了什么邪法似的。”

    江云本人就站在傅明知身后,她听了坠玉的嘲讽,毫无波动。

    这种质疑自己修为进益的流言,江云听的多了去了。

    突破这种事,不仅看平日打下的基础,更要看修士本身的悟性,以及那天时地利人和的时运。

    江云天生极品灵脉,修炼迅猛异常,后灵核受损却因祸得福,悟出更精妙的“清虚合欢诀”,又长年在外游历,几乎从未生过魔障杂念。

    天资、毅力、悟性、道心,她一个不缺,自然修炼地更快。

    只可惜,总有些人不愿相信,并借此生事。

    江云从不将这些话放在心上,若是真听进去了,那才是着了他们的道,会确确实实影响自己的道心。

    所以,此时此刻,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坠玉神色不虞,没有收敛之意,挑衅道:“哦?我只是随口一提,宗主怎么还替江云解释上了?你从前便是这样,身为一宗之主却袒护一个本不属于合欢宗的外人,甚至还包庇她,拒绝承认兰殊中毒案的真相。”

    坠玉的话极其刻薄,花铃不气,江云也不气。

    坠玉平日总是温和大方的形象,现下如此口无遮拦,直接表明对她的恶意,可见她心已慌乱,并且她的反应也会更加剧别人对她的怀疑。

    竹沥医君平静地听她们拉扯,看拉扯完了,接着开口道:“其二,炼化此毒的人,虽不至于被毒性直接污染灵脉,却会使得人天突穴附近形成细微的灵脉支流。”

    “人之灵脉,皆由天定,虽然品质不同,但每一寸都是感应天地所成,合在一起响应星辰,回应天道,便能以人身借灵光,运转灵力,得道成仙。然而正因如此,若是灵脉方位形状若出现异状,对修炼的影响不可估量。”

    “炼化地藏之毒的人之所以修为难有进益,也是天突穴附近形成灵脉支流,改变灵脉原本形体的缘故。”

    傅明知余光注意注意着江云,他早几天就已从竹沥口中得知这些特点,可奈何没有证据,如今他从重澜口中拷问得出真凶,再加上花铃相助,天时地利人和,正好上演这么一出好戏。

    不为其他。

    只为给江云洗冤。

    心脏鼓动,他无时无刻不注意王小红,而对方一直表现出一副兴致盎然又惊讶的模样,当真一点破绽也无。

    “……”

    花铃弯唇:“也就是说,当年如果真的是江云给兰殊下毒,那么她就不可能在百年闭关中连破两个境界,直上大乘。”

    “坠玉,只需一验,就可知晓结果,如果今日之事的确只是我的疑心,是我冤枉了你,那么我也无颜再居合欢宗主之位,到时退位让贤给你,如何?”

    “……”

    现场视线齐刷刷涌向坠玉,坠玉脸上神色全消,面无表情地看着花铃。

    “哼,有何不可。”她冷笑一声,“我可不似江云,能说出‘名节重泰山,利欲轻鸿毛’这等超凡脱俗,视名利地位如粪土的话。”

    花铃似笑非笑,江云是真的想笑。

    坠玉抬脚,慢慢走向竹沥,她体内的灵力运转滞涩,天突穴附近的灵脉处灵力支流簌簌,不知道是否是竹沥口中地藏之毒造成的支流,

    她只是一步步走近,毫无心虚的,毫无畏惧的。

    然后,在竹沥抬手欲探她灵脉时,她又毫无预兆地抽手后退。

    大殿一片寂静,无需继续,看坠玉的反应,众人就知,结果已出。

    江云,当真是无辜的。

    兰殊面色骤然变得惨白,仿佛经不住某种打击,连体面的表像也维持不住,声音细小如蚊呐,嘈杂混乱。

    怎么可能不是江云做的,那时候她明明,她该恨她的,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然而大殿中无人在意她的反应,众人的视线都牢牢黏在坠玉身上。

    坠玉看向花铃,两双绝色美眸相对,她轻轻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铃:“我已经说过自己的怀疑了。”

    坠玉哼笑,“通过那一串完全可能不成立的疑点确认我是下毒的人?花铃,你以为我和江云一样蠢吗?”

    江云是站着也躺枪,眼皮子猝然跳了一下。

    [蠢货!]

    [被人诬陷不说还被骂了。]

    [憋屈。]

    傅明知冷然看她,“江云从不愚蠢。”

    “她不蠢?”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坠玉猝然弯唇,然而笑过之后,她眉眼突然绽开,露出让人畏惧的凶狠,声音骤然尖利:“她不蠢,她会在合欢宗搞什么剑道课程吗?她不蠢,她会一视同仁地招收外门弟子吗?她不蠢,她会身在合欢宗却不修习传统的合欢法诀,而大行歪道,甚至试图向其他弟子传授她那套歪理吗?!”

    “更可恨的是,你,包括那些弟子还觉得她没做错,还一直推崇她!”

    而她,自入道以来为合欢宗呕心沥血,极力维护宗门秩序,却被一个中途闯入,且灵核受损,大行异道的人生生夺去风头!

    甚至当年对江云接任的呼声高过了她!凭什么,她想问,凭什么!!

    凄厉的情绪被疼痛打断。

    啪

    一声脆响,坠玉脸上浮现重重的一长条红痕,花铃漠然收回折扇,冷声道:“江云剑道修为举世无双,恩泽合欢宗弟子有何不可?”

    “江云心肠慈软,不看门第教导弟子,有可不可?”

    “江云天资聪颖,自悟以天阳地阴代替男阳女阴佐以合欢灵诀修炼之法,想解救那些不适应传统合欢灵诀的弟子,又有何不可?!”

    满殿寂静中,花铃声声如刀:“就因为这些,你就要污蔑她,就要毁了她——坠玉,我看你是疯魔了!!”

    坠玉红肿着脸站在原地,愣愣看着花铃,片刻后,她忽然转移目光,死死盯着江云。

    弟子眉目低垂,恍若局外人,存在感低的可怜。

    坠玉目光之强烈,恍若有实质,炸的人汗毛倒竖,午夜梦回之时都忘不掉这份目光。

    “真像啊。”她低低喃念,有些神经质,双眼几乎沁出血丝:“你真——”

    花铃猝然开口:“坠玉心术不正,于日月历给璇玑宫首席弟子兰殊种下地藏之毒栽赃陷害同门,大逆不道,天理难容。”

    “来人。”她粉袖一挥,带起香风一片,凌厉如刀,“把坠玉带下去,关进升云宗牢房,待璇玑宫与合欢宗一同商讨过后再发落!”

    有人上殿,将坠玉带走,顺便将已经完全没了存在感的方圆一起拖下去。

    很长一段时间中,大殿都是寂静一片。

    原来璇玑宫首席弟子中毒一事当真不是江云所为,原来江云当日说的“名节重泰山,利欲轻鸿毛”是真的,原来那红衣绝艳的天才,当真是……白白被取了灵脉血。

    足足三百年的认知被骤然推翻,他们都沉浸在震惊与一股难言的情绪之中。

    尤其是姜长老,这么多年她一直坚信江云给兰殊下毒,对她的人品诸多质疑,如今真相大白,再想想自己从前说过的话,心情十分复杂。

    可是人已经死了,哪怕知道她没给兰殊下毒,她的灵脉血,也已经被剖出来了。

    她已经死在通天柱上两百年了。

    江云垂着眼,心境出乎意料地平和。

    “不……我不信。”

    有人声音如蚊,饱含惶恐与不可置信。

    兰殊握着椅子扶手小幅度地摇头,像是在对众人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怎么可能不是她,怎么可能不是江云做的……”

    “我不信……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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