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金舟村是个阴天，铅灰的云沉沉压在四周环绕的山顶，衬着底下暗绿色的山林，像带着陈旧帽子的病人，脸色难看，气氛压抑。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长街小巷里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家家户户关紧门，仿佛是躲着谁。
一处院子里，等着几个男人，他们在冷风里时不时走上几步，搓着手耸着肩，试图给自己找点温暖。
王俊轩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们不怀好意的注视，油腻短发下被遮盖的眼睛里透出的恶意，几乎要化成实质戳到他身上。
他只当不知道，抿着唇握紧手中的药箱，大步垮了进去。
而跟在他身后的黄书记就没这么好运气了，被一个高大的男人伸手拦住，“诶呦，黄书记，你又不是医生，进去干啥？”
盯着前边拦住去路的手，黄国强这才惊觉，一拍脑袋，“瞧我，差点糊涂了，”侧开身子往旁边走了几步，“那我在外头等着吧。”
任由那些人不满和愤怒的眼神落在背后，黄国强捡了个干净的地，也不嫌弃，一屁股坐了下去，大有不挪地方的意思。
一开始拦人的男人给四周的兄弟使了给眼神，很快，有人钻进了一旁的杂物房。
比起外边紧张的气氛，屋子里边也不遑多让。
王俊轩进去的时候，后知后觉发现屋里有些过分的安静了，没有忙乱的妇人走来走去，也没有哭喊得撕心裂肺的产妇。
过来叫人的小孩跑在前头，跨过门槛，突然惊诧地“咦”了一声。
怪异的感觉越来越盛，但他已然不能再出去，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进屋。
一进去，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秽物糅杂在一起，屋里的气味几乎让戴着口罩的王俊轩呕出声来。
他干瘪地舔了舔唇，上前几步，刚看到床上的人影，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就挡在面前。
“王医生啊，你怎么来了？”说着，就用枯槁的手抵着王俊轩，急急忙忙地想要把他往外推，“这青天白日的，你跑我儿媳房里干啥？！”。
从老太瘦小的肩膀上看过去，王俊轩轻而易举地看到稀薄床帘遮掩着的人，恰好抬起的眼睛直直的和他对望。
而那怀里，分明是刚生下的婴孩。
顾不上心底下的怪异到底为何，王俊轩连声道，“不是你们叫我来的？！”他毫不费力地挣脱老太的钳制，只想找个理由看一眼孩子。
只要……只要有那个印记，他就算完成任务了。
耳朵听见老太尖声的叫喊，并着外边木门被轰然推开的声音，王俊轩盯着那个摇曳的影子，疯了似的想要掀开帘子。
“抢人啦！抢人啦！”呕哑难听的声音几乎撕破耳鼓，他堪堪够到包裹小孩的小被子，就被人猛地扯开了。
但这也够了，被撕乱一角的襁褓，恰好露出小孩了粉嫩的胳膊，上边赫然是一大块红褐色的印记。
结实的拳头落在脸上，王俊轩却露出点笑意，紧接着又被人扇了一巴掌。
他没还手，像块破布似的被人拉来推去，并着难听歹毒的咒骂，忽然感觉，就这样被打死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事实并没有如他所愿。
那摁着他打的高大男人，突然停下了手，扭头朝一个方向望去。
王俊轩艰难地仰起上半身，等到耳鸣声渐弱，这才听到“砰砰”重物相撞的声音，一下一下，带着种毋容质疑的节奏，古朴又庄重。
他忽地泄了本就没多少的力气，坐在地上靠着墙角，悠悠叹了口气，“作孽啊……”。
等候多时的黄国强紧接着推开门，径直走向人群围拢的中间，对着大仙师的石像深深叩拜，“大仙师有令，新的仙侍诞生了！”
那高大男人似乎是孩子的父亲，听闻这话，攥紧拳头就朝黄国强挥去，其余帮忙的兄弟，也拎着棍棒冲了过去。
而黄国强仍旧保持着弓腰的姿势，并未理睬。
电石火光之际，那些人脚底下站着的地板轰然裂开，破碎的石头纷飞在空中，围绕着黄国强，隐隐有维护之意。
瘦干的老太见到这一幕，知道彻底没法挽回，呜呼一声两眼一黑就往后倒，一旁的小孩被吓得够呛，大叫着拉住她的胳膊。
面露凶狠的男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丢下棍子去扶自家老娘，留下身后的一帮兄弟面面相觑。
他们既惊惧又尴尬，这会上头的热血凉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和大仙师在作对，不少人惶恐地扔了棍子。
这时，一直旁观的王俊轩看到，一侧的房间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刚生产过的女人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显然她听见了外头的动静，打算主动将孩子交出去。
黄国强满意地接过孩子，又说了些虚无缥缈的话，承诺这家人今后的安顺无虞和荣华富贵。
休息够了的王俊轩终于站起身来，他看着黄书记怀里皱巴巴的孩子，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浮现。
“既如此，那明日的祈神仪式，你们也来观礼吧，就当是送送孩子。”黄国强这话说得像是天大的恩赐，连王俊轩都有些听不下去。
可他转头却看到虚弱的女人微微点了点头，面色竟是一点儿留恋都没有，更别提大喊大叫的吵闹。
两人很快离去，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被叫住了，准确的说，是叫住了王俊轩。
“王哥，我……”来人撑着膝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媳妇他……”
他还没说完，王俊轩就已经知道了，有意想推辞，又因为一旁的黄国强，只能咬着后槽牙答应。
不过半天，他就跑了三户人家，重演了一遍又一遍挨打被骂的场景，硬生生扛着压力，将黄国强要求的孩子抱了回来。
他推开家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点儿星光都没有，黑沉沉的仿佛要下雪。
蒋莲已经在客厅等了许久了，见到王俊轩回来，脸色越加铁青。
她今日听村里人说起，才知道自家老公被打得鼻青脸肿，毕竟他们没法和大仙师对着干，只能泄愤在其他人身上。
蒋莲当时只是讪笑着敷衍了几句，火急火燎地回到家，又发现房间里藏着两个酣熟的孩子，立时明白过来。
这些个挨千刀的，这是要把人逼死吗？！
等到了半夜，她没想到王俊轩又抱回一个孩子，张嘴叫要骂人。
可她终究是没能开口，因为不远处渐渐走来一个人影，径直走了过来。
眯着眼看清是谁后，蒋莲冷哼一声，似乎是眼不见心不烦，转身离去。
王俊轩安顿好第三个孩子，颓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连黄国强打的招呼都没应，只是低垂着脑袋。
“这是怎么了，弄得这么难看？”注意到王俊轩肿青的脸庞，黄国强微皱起眉，似是不解。
没得到回应，他也不急，往沙发上一坐，就哼着小曲哄怀里的孩子。
半晌，王俊轩抬起头，盯着闭眼熟睡的孩子，涩声问道，“哪来的？”
“这个啊……”黄国强满脸不在乎，“邓家嫂子去接生的，可配合了，一说是要接去大仙师身边，二话不说就送过来了。”
“你……”王俊轩欲言又止，他直觉这很不对劲，又说不出所以然，只能闭上嘴。
“给你，”黄国强玩够了，将孩子往沙发上随意一扔，自己舒服地靠着软和的后背，将后脚跟搭在了前边的茶几上。
他喟叹一声，问道，“这下五个够了吧？”
听闻这话，王俊轩突然警惕地扭过头，“五个，这才四个啊？！”
另一边，同样累趴下的还有谈萤一行人。
他们今早赶在王俊轩送药之前，用姬鹤的办法，将那五个孕妇稍稍做了些安排。
表面上她们是生下了孩子，但实际上，生下的只是带着父母气息的纸人，用来顶替祭品献祭给大仙师。
一开始，这个办法是毫无成算的，因为其中有两样重要的材料没有，姬鹤和絜钩商量了许久都束手无策。
纸人易做，难的是如何防止被大仙师的势力发现，除了要有像普通婴孩的气息之外，还要避免纸人最害怕的两样东西。
水和火。
遇水会破裂融化，遇火会化为灰烬，这是纸人的弊病，若是不想办法规避，即便用障眼法躲过普通村民的打量，也注定被大仙师所在的势力发现。
“水的话，要不我来试试？”见大伙都无精打采的，谈萤主动开口。
她想起曾经自己由于体内墨萸的另一边灵魂，血液能和怪鯴的粘液够孕育出有灵智的“虫子”，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行。
不仅如此，她内心还有别的考量，藏在体内的两颗镇渊砀，混杂的水域气息也许会干扰大仙师的判断，说不定能浑水摸鱼过去。
支着脑袋的秦三淼听了，眨了眨眼，突然出声道，“要是这么说，我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她师傅留给她的青磷狐火，连凤凰涅槃的火焰都能侵蚀，虽然是没成型的凤凰，但能够压制别的火焰，说不定还真能起到防火的作用。
姬鹤无声地扫视两个年轻的面庞，就在明霖以为他又要说教一番的时候，他点了点头，“好，那就试试。”
或许是老天真的眷顾，这杂糅了多方势力的纸人居然还真的成了，在融入双方父母的气息之后，竟真的能够以假乱真，化成一个胖乎乎的婴孩。
一群人跑了纸条上记录的五户人家，将纸人附在孕妇身上，一切都准备好了。
果不其然，过了中午，吃了药的孕妇就开始肚疼，一个接一个地叫喊着请医生。
躲在王铭屋子里的一群人，神情紧张地看向端坐的姬鹤。
“怎么样，被发现了吗？”
半晌，姬鹤睁开眼，结束了对纸人的感应。
他似是有些疑惑，沉思片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没有。”
刚松一口气，紧接着就听见姬鹤略带沉重的声音，“只是，还有一个纸人没被唤醒。”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长街小巷里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家家户户关紧门，仿佛是躲着谁。
一处院子里，等着几个男人，他们在冷风里时不时走上几步，搓着手耸着肩，试图给自己找点温暖。
王俊轩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们不怀好意的注视，油腻短发下被遮盖的眼睛里透出的恶意，几乎要化成实质戳到他身上。
他只当不知道，抿着唇握紧手中的药箱，大步垮了进去。
而跟在他身后的黄书记就没这么好运气了，被一个高大的男人伸手拦住，“诶呦，黄书记，你又不是医生，进去干啥？”
盯着前边拦住去路的手，黄国强这才惊觉，一拍脑袋，“瞧我，差点糊涂了，”侧开身子往旁边走了几步，“那我在外头等着吧。”
任由那些人不满和愤怒的眼神落在背后，黄国强捡了个干净的地，也不嫌弃，一屁股坐了下去，大有不挪地方的意思。
一开始拦人的男人给四周的兄弟使了给眼神，很快，有人钻进了一旁的杂物房。
比起外边紧张的气氛，屋子里边也不遑多让。
王俊轩进去的时候，后知后觉发现屋里有些过分的安静了，没有忙乱的妇人走来走去，也没有哭喊得撕心裂肺的产妇。
过来叫人的小孩跑在前头，跨过门槛，突然惊诧地“咦”了一声。
怪异的感觉越来越盛，但他已然不能再出去，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进屋。
一进去，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秽物糅杂在一起，屋里的气味几乎让戴着口罩的王俊轩呕出声来。
他干瘪地舔了舔唇，上前几步，刚看到床上的人影，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就挡在面前。
“王医生啊，你怎么来了？”说着，就用枯槁的手抵着王俊轩，急急忙忙地想要把他往外推，“这青天白日的，你跑我儿媳房里干啥？！”。
从老太瘦小的肩膀上看过去，王俊轩轻而易举地看到稀薄床帘遮掩着的人，恰好抬起的眼睛直直的和他对望。
而那怀里，分明是刚生下的婴孩。
顾不上心底下的怪异到底为何，王俊轩连声道，“不是你们叫我来的？！”他毫不费力地挣脱老太的钳制，只想找个理由看一眼孩子。
只要……只要有那个印记，他就算完成任务了。
耳朵听见老太尖声的叫喊，并着外边木门被轰然推开的声音，王俊轩盯着那个摇曳的影子，疯了似的想要掀开帘子。
“抢人啦！抢人啦！”呕哑难听的声音几乎撕破耳鼓，他堪堪够到包裹小孩的小被子，就被人猛地扯开了。
但这也够了，被撕乱一角的襁褓，恰好露出小孩了粉嫩的胳膊，上边赫然是一大块红褐色的印记。
结实的拳头落在脸上，王俊轩却露出点笑意，紧接着又被人扇了一巴掌。
他没还手，像块破布似的被人拉来推去，并着难听歹毒的咒骂，忽然感觉，就这样被打死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事实并没有如他所愿。
那摁着他打的高大男人，突然停下了手，扭头朝一个方向望去。
王俊轩艰难地仰起上半身，等到耳鸣声渐弱，这才听到“砰砰”重物相撞的声音，一下一下，带着种毋容质疑的节奏，古朴又庄重。
他忽地泄了本就没多少的力气，坐在地上靠着墙角，悠悠叹了口气，“作孽啊……”。
等候多时的黄国强紧接着推开门，径直走向人群围拢的中间，对着大仙师的石像深深叩拜，“大仙师有令，新的仙侍诞生了！”
那高大男人似乎是孩子的父亲，听闻这话，攥紧拳头就朝黄国强挥去，其余帮忙的兄弟，也拎着棍棒冲了过去。
而黄国强仍旧保持着弓腰的姿势，并未理睬。
电石火光之际，那些人脚底下站着的地板轰然裂开，破碎的石头纷飞在空中，围绕着黄国强，隐隐有维护之意。
瘦干的老太见到这一幕，知道彻底没法挽回，呜呼一声两眼一黑就往后倒，一旁的小孩被吓得够呛，大叫着拉住她的胳膊。
面露凶狠的男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丢下棍子去扶自家老娘，留下身后的一帮兄弟面面相觑。
他们既惊惧又尴尬，这会上头的热血凉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和大仙师在作对，不少人惶恐地扔了棍子。
这时，一直旁观的王俊轩看到，一侧的房间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刚生产过的女人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显然她听见了外头的动静，打算主动将孩子交出去。
黄国强满意地接过孩子，又说了些虚无缥缈的话，承诺这家人今后的安顺无虞和荣华富贵。
休息够了的王俊轩终于站起身来，他看着黄书记怀里皱巴巴的孩子，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浮现。
“既如此，那明日的祈神仪式，你们也来观礼吧，就当是送送孩子。”黄国强这话说得像是天大的恩赐，连王俊轩都有些听不下去。
可他转头却看到虚弱的女人微微点了点头，面色竟是一点儿留恋都没有，更别提大喊大叫的吵闹。
两人很快离去，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被叫住了，准确的说，是叫住了王俊轩。
“王哥，我……”来人撑着膝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媳妇他……”
他还没说完，王俊轩就已经知道了，有意想推辞，又因为一旁的黄国强，只能咬着后槽牙答应。
不过半天，他就跑了三户人家，重演了一遍又一遍挨打被骂的场景，硬生生扛着压力，将黄国强要求的孩子抱了回来。
他推开家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点儿星光都没有，黑沉沉的仿佛要下雪。
蒋莲已经在客厅等了许久了，见到王俊轩回来，脸色越加铁青。
她今日听村里人说起，才知道自家老公被打得鼻青脸肿，毕竟他们没法和大仙师对着干，只能泄愤在其他人身上。
蒋莲当时只是讪笑着敷衍了几句，火急火燎地回到家，又发现房间里藏着两个酣熟的孩子，立时明白过来。
这些个挨千刀的，这是要把人逼死吗？！
等到了半夜，她没想到王俊轩又抱回一个孩子，张嘴叫要骂人。
可她终究是没能开口，因为不远处渐渐走来一个人影，径直走了过来。
眯着眼看清是谁后，蒋莲冷哼一声，似乎是眼不见心不烦，转身离去。
王俊轩安顿好第三个孩子，颓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连黄国强打的招呼都没应，只是低垂着脑袋。
“这是怎么了，弄得这么难看？”注意到王俊轩肿青的脸庞，黄国强微皱起眉，似是不解。
没得到回应，他也不急，往沙发上一坐，就哼着小曲哄怀里的孩子。
半晌，王俊轩抬起头，盯着闭眼熟睡的孩子，涩声问道，“哪来的？”
“这个啊……”黄国强满脸不在乎，“邓家嫂子去接生的，可配合了，一说是要接去大仙师身边，二话不说就送过来了。”
“你……”王俊轩欲言又止，他直觉这很不对劲，又说不出所以然，只能闭上嘴。
“给你，”黄国强玩够了，将孩子往沙发上随意一扔，自己舒服地靠着软和的后背，将后脚跟搭在了前边的茶几上。
他喟叹一声，问道，“这下五个够了吧？”
听闻这话，王俊轩突然警惕地扭过头，“五个，这才四个啊？！”
另一边，同样累趴下的还有谈萤一行人。
他们今早赶在王俊轩送药之前，用姬鹤的办法，将那五个孕妇稍稍做了些安排。
表面上她们是生下了孩子，但实际上，生下的只是带着父母气息的纸人，用来顶替祭品献祭给大仙师。
一开始，这个办法是毫无成算的，因为其中有两样重要的材料没有，姬鹤和絜钩商量了许久都束手无策。
纸人易做，难的是如何防止被大仙师的势力发现，除了要有像普通婴孩的气息之外，还要避免纸人最害怕的两样东西。
水和火。
遇水会破裂融化，遇火会化为灰烬，这是纸人的弊病，若是不想办法规避，即便用障眼法躲过普通村民的打量，也注定被大仙师所在的势力发现。
“水的话，要不我来试试？”见大伙都无精打采的，谈萤主动开口。
她想起曾经自己由于体内墨萸的另一边灵魂，血液能和怪鯴的粘液够孕育出有灵智的“虫子”，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行。
不仅如此，她内心还有别的考量，藏在体内的两颗镇渊砀，混杂的水域气息也许会干扰大仙师的判断，说不定能浑水摸鱼过去。
支着脑袋的秦三淼听了，眨了眨眼，突然出声道，“要是这么说，我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她师傅留给她的青磷狐火，连凤凰涅槃的火焰都能侵蚀，虽然是没成型的凤凰，但能够压制别的火焰，说不定还真能起到防火的作用。
姬鹤无声地扫视两个年轻的面庞，就在明霖以为他又要说教一番的时候，他点了点头，“好，那就试试。”
或许是老天真的眷顾，这杂糅了多方势力的纸人居然还真的成了，在融入双方父母的气息之后，竟真的能够以假乱真，化成一个胖乎乎的婴孩。
一群人跑了纸条上记录的五户人家，将纸人附在孕妇身上，一切都准备好了。
果不其然，过了中午，吃了药的孕妇就开始肚疼，一个接一个地叫喊着请医生。
躲在王铭屋子里的一群人，神情紧张地看向端坐的姬鹤。
“怎么样，被发现了吗？”
半晌，姬鹤睁开眼，结束了对纸人的感应。
他似是有些疑惑，沉思片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没有。”
刚松一口气，紧接着就听见姬鹤略带沉重的声音，“只是，还有一个纸人没被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