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糖的手无意识地靠在他的胸上,激烈的心跳让她的手都开始抖,手上拿着的纸袋也吧嗒掉落在地上。

    因为靠得很近,一股奶香的味道钻入他的鼻腔,让他乱了心跳,而后他似乎听见了她同样杂乱无章的呼吸声。

    “我可能低血糖犯了。”金甲糖极力松开手,把身体重心靠向白墙处,头上涌现的皆是细细密密的汗。

    他看着这张面无血色的煞白小脸,不禁皱眉,隐隐有些怒气在心中升腾:“为了减肥,没吃晚饭?”

    金甲糖默不作声,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只听到乐如煜迅速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拿给她。

    金甲糖看着他摊开手掌,上面的糖果衣显得黄灿灿的,煞是可爱。

    是元宝巧克力!她的最爱。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只是,冰山导演怎么也会爱吃元宝巧克力?

    她莞尔一笑,从他的手心拿走巧克力,撕开金闪闪的糖纸,把巧克力含在口中。

    入口即化,一丝一丝的甜意像开花一样,从舌尖一点点绽放开来,暖意伴随着甜味流进了金甲糖的胃里。

    这块巧克力好似被主人藏在口袋许久,久到都化开了,糖纸上还残留了一部分融化了的巧克力,变成了巧克力酱,她忍不住嗦了一口糖纸。

    “嘶——”窸窸窣窣的声音点燃了尴尬的气氛。

    这该死的肌肉记忆。

    堂堂女明星,竟然在嗦巧克力糖纸。

    “要再来一块吗?”乐如煜也没取笑她,只是一本正经地问她。

    “不用,”她自顾自解释道:“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只是习惯了吃糖嗦糖纸,喝酸奶舔盖。”

    其实她长大后,许久不曾吃过这款元宝巧克力了。那时外公还在,小时候他经常给她买这种巧克力,吃的时候还教育她,吃巧克力要连带巧克力糖纸上的碎末也要吃掉,以勤俭节约为荣,以奢侈浪费为耻。

    瞧她这幅伶牙俐齿的样子,他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有点放下心来:“恢复了?”

    “嗯,谢谢你的巧克力,特别好吃。”金甲糖一脸乖巧。

    “身体健康是做演员的最基本的条件,保持良好的体魄,才能在片场征服每一天接踵而至的拍摄任务。”乐如煜不觉叹了口气,怕自己话说重了,对面的小朋友又要剑拔弩张:“减肥七分吃三分练。”

    乐如煜好像是电影学院的老师在教育学生,目光都变得慈爱。

    “知道了,”金甲糖笑起来,嘴角下面勾画出一对可爱的小酒窝,卖乖道:“乐导,我会管住嘴,迈开腿的。”

    “也不用太忌口,”他难得解释:“在节目上说希望你为了角色瘦下来,也是为了节目效果。”

    “也不知道谁说我麒麟臂……”金甲糖记仇。

    “是冰淇淋臂,”乐如煜脸不红心不跳地圆过去,在哄她:“雪白的手臂晒黑了可惜,所以让你穿上外套防晒遮阳。”

    她没听错吧?他在解释?虽然这解释很苍白且牵强。

    在演员里她确实属于微胖界的,嘲她的也不止一个两个了。

    他这波良心发现的操作,给她搞懵了:“乐导,你这是想让我瘦还是不想呢?”

    “适度减肥,”乐如煜自己也不知道,其实看着金甲糖为了减肥差点晕倒,他的心就七上八下,没来由地紧张。但作为导演,他镜头里的演员又不能不符合角色,真的令他矛盾不已:“回头我推你一个健身教练,你别盲目节食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健身了解一下”,所以三金导演为了还对赌失败的债,已经落魄到靠给私教拉人赚佣金的地步了吗?

    金甲糖同情的目光看向他,不能伤到导演的自尊心,目光可极尽隐忍:“好的,你推给我,这班我报了。”毕竟她还能赚直播的钱,导演的副业就只有私教课佣金了。

    突如其来地一个水球砸向了乐如煜。

    金甲糖先他一步看到了,下意识地拿手挡了一下,水球瞬间爆裂开来,水花溅落。

    水很凉,浇了她一头,跟落汤鸡似的。

    “变态导演,欺负我们家小白,导演了不起呀。”

    忽明忽暗的楼道间,有一个高亢的女声嘶喊着。

    随后那个疯狂的粉丝就跑了。

    金甲糖下意识地把手挡在他前面的动作还维持着。

    他鲜少有如此生气的时候:“如果是什么腐蚀性的液体怎么办?你是女演员,伤到脸怎么办?”怎么总是为别人奋不顾身?

    怎么有人从小到大,一直都这么善良?

    善良到让他无比愧疚?甚至无比心疼。

    “没事,就是小孩子扔来扔去玩的玩意儿,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金甲糖笑着在他眼前挥挥手,展示自己被砸到的手臂,一点事都没有。

    “就当报答你刚才大发善心给的巧克力,”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眉眼弯弯,用孩子般纯真的笑容安抚他:“一糖之恩,当涌泉相报。”

    不过这水球的水是真凉,金甲糖的整张脸连带着衣服都冰冰凉透心凉。

    乐如煜接过纸巾,看她笨手笨脚地擦拭着手臂,脸上全是水珠,像个小花猫一样,他情不自禁地拿起纸巾轻轻擦拭着她打湿的刘海。

    他修长的双手,隔着纸巾,在白皙的额头来回抚动。

    动作轻柔地把刘海拨拢在她耳后别好。

    他这无意识的温柔,直接让金甲糖现在的心跳漏跳了好几拍。

    她本来就是个手控,他…他还用他那双修长细白的手干扰她!他这哪是在拨她的刘海,简直是在拨乱她的心弦。

    “我……我给你纸巾,是让你擦擦自己身上的水渍。”金甲糖差点就紧张得结巴了,还好有不动声色的演技,稳住了此刻的慌张。

    “可我身上没有被水溅湿,都被你英雄救美给挡了。”乐如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老大,金小姐还没下来吗?”这时候在外面等了许久,未见乐如煜的夏成安打开了一楼楼道的门。

    此时乐如煜还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金甲糖的脸颊。

    “你来得正好,刚才有个疯狂粉丝突然袭击我们,去处理一下,”乐如煜开口:“和节目组的安保部门沟通一下,升级一下安保系统。”

    “老大,那你没事吧?”夏成安关切地问。

    “有好心人士见义勇为,所以还好。”乐如煜扬了扬唇角,看向金甲糖的眼神多了几分柔软。

    “英雄救美而已,”金甲糖被刚才乐如煜说的词给带跑偏了,英雄救美这个词带的情感色彩也太浓烈了,承受不起,她赶紧撤回,补救道:“没有没有,小事而已,不足挂齿。”

    此时听到“英雄救美”的那位“美人”正勾起嘴角,眼角眉梢都在上扬,认真地凝视着金甲糖。

    乐如煜平日里皑皑霜雪般的冰山脸,如今似乎起了波澜,就差把“荡漾”二字写在脸上了。

    夏成安隐隐感觉对面有某种情愫的种子在萌芽,他用温柔的目光浇灌他们。

    “哦对了,夏特助,很感谢你的外套,外套酒店已经干洗过了。”金甲糖把纸袋递给夏成安。

    “金小姐太客气了。”夏成安接过。

    “那我就先走了。”金甲糖跟他们道别。

    “我送你。”乐如煜脱口而出。

    “不用了,选手和评委还是要适度保持距离。”金甲糖摇摇头,敬谢不敏。

    确实,特别是现在白潋滟的粉丝还这么疯狂,明目张胆地跑来砸他水球。保不齐偏激一点的粉丝看到他和金甲糖在一起,会牵连她。

    “你外套湿了,我这件你披上。”乐如煜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披在她身上,还不忘嘱咐一句:“路上小心。”

    金甲糖觉得自己这刚还上乐如煜特助的外套,又披上了乐如煜的外套,好像个套娃,一直在借外套。但又不得不借,毕竟衣服湿了,很贴身,且容易着凉。她思来想去,就没拒绝:“谢谢,下次还你。”

    看着金甲糖的背影,乐如煜喉结动了动,其实是有冲动追上去一定要送她回家的,但忍住了,就这么一直看着。

    夏成安陷入沉思,老大还会和人说路上小心,多新鲜的词儿。

    最匪夷所思的是,他一个超级大洁癖,居然能把自己的外套借给别人穿,这不对劲。明天的太阳大概是要从西边出来了。

    处理完白潋滟狂热粉的事情,乐如煜回到车上,按了按眉心。

    “老大,白小姐说电话被你拉黑了,说她在你家门口等你。”夏成安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车里的空调又冷了几分。

    他还没找白潋滟算账,她倒是又找上门儿来了。

    “让她等着。”他口气不善:“熊纪权的赔款还回来了吗?”

    “已经打回来了。”夏成安确认:“诉讼还是照旧?”

    熊纪权现在知道怕了,认怂了!不过晚了。天凉王破,他的钱得要回来,这个人可以送走了。

    “当然。”乐如煜回答得斩钉截铁。

    当初白潋滟明明劈腿在先,还敢厚颜无耻地对他挟恩图报,利用乐如煜看重的恩情让他扛下了所有。自从知道白潋滟不是小时候救过他的小女孩,他是半点的情面都不用留了。

    在他的帮助下,多名深受熊纪权其害的女演员勇敢站出来集体上诉,其中有2位还是白潋滟牵线搭桥。

    眼看着熊纪权在劫难逃了,而白潋滟怕自己是“娱乐圈妈妈桑”的事情东窗事发被曝光,所以来求乐如煜。

    乐如煜到达了别墅门口。

    白潋滟远远地看见乐如煜过来,眼泪就疯狂下坠,眼尾红得可怜死了。

    “阿煜,帮帮我。”白潋滟伸手想抓他的西装袖子,被他抢先一步甩开。

    “白潋滟,省省你演戏的功夫。”乐如煜不为所动,冷漠至极:“偿还好,你之前作的孽。”

    “我跟熊总真的是一清二白,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为你守身如玉,甚至为了脱身找了要好的姐妹去替我陪熊总。”她哭泣的声音破碎哽咽,惹人心疼。

    好可怜,白莲花都没她可怜,听得一旁的保安都差点真情实感地跟着哭了。

    “你的冰清玉洁染着别人的苦难与血泪,”任她白潋滟楚楚可怜,乐如煜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有点不耐烦,懒得跟她废话:“行了,把她的发夹拿回来。”

    白潋滟把粉桃色的糖果发夹递给乐如煜,小心翼翼地问:“我把这个还给金甲糖,你是不是就不追究了?”

    乐如煜微微勾唇,像是听了个笑话。他把糖果发夹拿走,放在掌心,拿西装上衣的胸袋帕轻柔擦拭,像是在擦什么脏东西,但又怕碰坏了珍贵之物。

    “错认你,是我的错,这我认了。”乐如煜连瞥都不屑瞥她一眼,只是专注着手上揩拭的动作,语气冷如霜雪:“可你实在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误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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