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乐技师的彻夜按摩,金甲糖身体舒缓了很多。

    第二天,她又元气满满地投入到紧张的拍摄当中。

    今天是白若雪的杀青日,没想到消失在公众视野许久的白潋滟也在。

    白潋滟看着好像瘦了许多。

    “小金,好久没见了。”

    时隔许久,没想到是白潋滟先和她打招呼。

    “小白……”金甲糖也不知道开口说点什么好,就是尴尬地笑笑。

    白潋滟和金甲糖以及刘联联曾经是一起进去的姐妹花,也有过无话不谈的美好时光。

    那天金甲糖在练舞房练舞,因为穿着不合身的S码舞蹈服,被其他练习生嘲笑“胖子穿什么都紧身”的时候。

    小白也曾站出来帮她说话,她说:“以貌取人的人很可悲。小金的歌声很好听。但凡有人听过她的歌声,一定不会有人这样议论她。”

    可自从白潋滟开始对经纪人唐子君言听计从,频繁地穿梭于各类投资人的酒局,经常喝得不省人事回到宿舍。金甲糖劝过几次,都不欢而散。

    最凶的一次,是白潋滟半夜喝得胃出血住院,金甲糖照顾了她一天一夜。醒来时白潋滟苍白着脸,“唐公公”还在给她安排所谓的应酬性工作。金甲糖夺下了她的手机希望白潋滟好好休息,可她却大吼着说,不要再管她了。

    慢慢的大家都忙,金甲糖忙着参演《都怪这月色太温柔》,里面里的小甜妹结结实实地圈了一波粉。而白潋滟也忙于应酬,却总也出不了一个让人叫得出名字的角色。

    于是白潋滟顺从“唐公公”的安排,从“高冷御姐”跳转到“软萌甜妹”。因着俩人走了相似的风格,白潋滟又能说会喝,好几次截胡了金甲糖差点就进组的角色。

    这给刘联联气炸了。说好的姐妹同心、一起上桌吃饭,结果有人砸姐妹的饭碗,甚至连进嘴的,也从牙齿缝里把肉抠走,这就过分了。

    金甲糖倒是没什么情绪,反而顿悟了。原先公司给她规划的戏路确实太窄了。

    于是她痛定思痛,直接把演戏当刷题一样,什么角色都接,多演不同类型的角色,哪怕只是出场几分钟的无名小配角,举一反三,总能总结出演绎这类角色的方法。

    金甲糖在这段时间演技进步神速,但就是运气差了点,演一部,压一部,主演接二连三地出事,此后便有了“金甲糖是剧组衰神”的传闻甚嚣尘上。

    几番周折,刘联联查到,这个消息竟然是白潋滟放出去的。

    没有过激烈的对峙,只是从此她们便渐行渐远了。

    最后一次见面,是她们在《梅兰》的剧组选角中相遇,白潋滟听助理说乐如煜在片场是个“冷面阎王”,当下就紧张到胃疼,她快把衣角都抓烂了。

    金甲糖想起自己被“身材羞辱”时也是这般手足无措,是白潋滟站出来为自己解围。她兀自叹了口气,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幸运发卡”,戴在白潋滟头上安慰她:“这是‘幸运发卡’,伴随了我很久。你戴上这个,好运从头开始,不要紧张,加油。”

    思绪回到眼前,金甲糖想起那个之前借给白潋滟的“幸运发卡”,她似乎还没归还:“小白,之前《梅兰》选角的时候借你的发卡……”

    白潋滟的脸上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从疑惑不解,到陷入沉思……难道阿煜拿走金甲糖的发卡,没有还给她?

    他根本没和金甲糖坦诚他认错恩人的事情?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好到无话不谈,爱到不分你我。

    他们还有彼此的秘密。

    她白潋滟就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白潋滟佯装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对不起,小金,那天卸妆的时候落在化妆间了,之后我再回剧组找就已经不见了,我以为你拿回去了呢。”

    “我没有。”金甲糖立马否认了。

    但想到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再找怕是也找不回来了。

    白潋滟露出为难的表情,想要弥补:“要不我找人定做一个一模一样的还你,可以吗?”

    “好,我给你个地址,你直接寄到酒店就行。”以为金甲糖会说“不必了”,结果她很不客气地要了。

    白潋滟悻悻然:“好。”

    金甲糖咳嗽了声:“听她们说,你去米国发展了,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多保重身体。”

    去米国前,白潋滟天真地以为在国外只要肯博出位,一切都会好起来。

    没想到脱下一件件衣服,还是没有捞到一点好资源。

    去国外混了大半年,一无所获。

    看到妹妹白若雪所在的剧组里,昔日队友和她所谓的“挂名前男友”打得火热,混得风生水起,而她却在国际市场沦为笑柄,真是讽刺。

    她牺牲了那么多,到头来,却还不如一朵纯白的茉莉花。

    凭什么她金甲糖什么都没有付出,得到的却永远比自己多。

    她双眼含泪,好不甘心。

    白潋滟皮笑肉不笑地强撑着:“谢谢,会的。”

    金甲糖转身走向休息室的刹那,白潋滟悠远的声音传来:“金甲糖,你有很多次可以反击,甚至可以让我无法翻身的机会,为什么你一次都没有……”

    金甲糖脚步一顿,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你,无论别人怎么泼你脏水,你都不会回泼。你总是那么干净,干净得令人讨厌,”白潋滟情绪起起伏伏,有些歇斯底里:“总是一副冷静地看着别人自取灭亡的死样子。”

    金甲糖冷笑了一下,她还真是把自己想得好冷酷,她只是念在彼此有段纯粹的友谊,善始善终,不赶尽杀绝罢了。

    懒得出手,也有错?

    “知道我等着看笑话,你还不抓紧去搞事业,就那么想被嘲笑?”金甲糖回头看了她一样,像是怜悯。

    “你……”白潋滟最恨被人同情。

    不过只一眼,金甲糖的视线就快速收回了。也没跟她多纠缠,就转身潇洒地走了。

    金甲糖在化妆间卸妆的时候,百无聊赖,干脆和刘联联在微信上聊起了天。

    金甲糖:【白潋滟来剧组探班了。】

    看到白潋滟这朵白莲花找上门来,刘联联怕金甲糖吃亏,马上就打了视频语音来,活像个保护小鸡仔的母鸡:“怎么回事,她不是去米国,当‘脱衣舞娘’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她妹白若雪不是参演我们的剧吗?今天她妹杀青,她就来探班了。”

    余宁在一旁给金甲糖拆发包,戴了一整天,终于拆掉了,如释重负的金甲糖无比舒服地轻叹了口气。

    化妆师是余宁,老熟人了,嘴巴也很牢靠。所以就也没怎么避讳。

    “贺宁直也不知道怎么选角的,听说还给白若雪加了不少戏,说什么免费的,多拍点也好,省经费。他又不是制片人,节省演员片酬成本轮得着他考虑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消消气,她今天都杀青了。”金甲糖的语气,像是在安抚炸毛猫一样。

    “她在团里的时候,就常抢你角色。不过现在老天有眼让她flop了,她也作不了什么妖了。”刘联联说到这里就忍不住舒了一口气,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

    “不过,抢不了你角色,万一抢你男人呢?你老这么没心没肺的不行,总之你防着点。”毕竟白潋滟是乐如煜的前女友。

    拆发卡的时候,金甲糖的头发突然被卡了一下,痛得她“啊”了一声。

    “没事,头发卡了一下。”金甲糖笑笑。

    “你就少操心这些事儿了,”金甲糖想起昨晚贺宁直的一番暧昧不明的话,她盯着屏幕里的刘联联:“昨晚有个男人替你回微信,说某人累到不省人事,白天会亲自给我解释,我等了一天你也没来。怎么昨晚那么销魂吗?以至于联爱妃都腿软到走不到剧组来探班了?”

    刘联联听了金甲糖一番激情输出,脸颊通红,简直比熟透了的石榴更红。

    “贺宁直,大半夜的还给我挖坑……”真是服了!明明报个平安的事情,非得整这一出。

    一天天地讨要名分,这男人真是心机得很。刘联联蹙着眉头,怪只怪自己色令智昏,怎么就又沾上他了。

    “看来是真的?”不然以刘联联的性格,被误会的话,早就炸了。

    “总之是孽缘,小时候造的口孽,现在得还。”刘联联无力地扶额:“还记得咱俩签约喜晶娱乐后,互加了□□,我当时的个性签名吗?”

    “我记得,那个印象很深。”那是金甲糖第一次看到一个女生的个性签名这么的简单粗暴的——“死骗子,祝你以后永远不能高——潮——!”

    “那是写给贺宁直的。”刘联联现在想起来都很气愤,几乎咬牙切齿:“我在网上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愿意教我唱歌的老师,结果号称“绝对音感”的兄弟没几天就被我带跑偏了,他教了我一个月不到,就跑路了。明明说好治不好唱歌跑调,就包退钱,结果卷钱跑路了,真是个死骗子。”

    “没想到死骗子就是贺宁直。可他有多无耻,一起拍戏重新加了我□□,翻到我以前的说说,就赖上了我了,说他不行都怪我诅咒他,他明明就很行!”

    刘联联说着说着硬生生就给气笑了。

    金甲糖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重复着:“你说…他明明就很行?你刚才的语气还很笃定?”

    “一句两句说不清……”刘联联望见金甲糖那八卦的小眼神,碍于她还在化妆间,身边还有很多工作人员,她便说:“你今天收工这么早,要不你带着乐导,我们四个一起吃顿火锅?”

    她听到“火锅”两个字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毛肚、虾滑、小酥肉、牛筋丸…

    天知道!她真的馋火锅已经馋了很久了。

    “成交。”金甲糖毫不犹豫地对着手机屏幕里的刘联联击了个掌。

    金甲糖给乐如煜发微信,等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回。

    想着他就在片场,当面约他好了。

    金甲糖跑着去找乐如煜,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在通往导演休息室的小小楼道里,金甲糖看清了门口站立的两个人——乐如煜和白潋滟。

    只见,白潋滟的目光落在乐如煜紧握在手里的红色丝绒质地的小礼品盒。

    “进展这么快?要和金甲糖求婚?”白潋滟一脸的难以置信,眼神哀怨,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和你有关系吗?”乐如煜勾起一抹讥诮的笑,看都不看白潋滟,满脸写着鄙夷和不屑。

    白潋滟全然不顾他脸上的不耐烦和厌恶,自顾自地哭诉着:“你根本也没把从我这儿拿走的‘糖果发卡’还给金甲糖!你也在犹豫自己是不是真的爱她对吗?需要我提醒她吗?”

    听到白潋滟提到“金甲糖”,双目猩红,他正濒临情绪爆发的前兆,一字一顿:“你敢伤害她,你试试!”

    “要说伤害,你伤害金甲糖才更深!你恨我欺骗你,可我从来没有开口直接要求你换掉金甲糖,让我做女主角。明明是你亲手毁掉了她的梦想……你不过是迁怒于我!”

    乐如煜不想和她废话,只是给夏成安打了电话:“小夏,我在休息室门口,让安保过来处理一下。”

    白潋滟见他还是这么无情,发疯般地笑了起来:“呵……你也不过是对小时候救你出火场的小女孩,有执念罢了。金甲糖就一定是真的恩人吗?”

    她咄咄逼人地继续反问,笑得极具讽刺意味:“假如这次又报错了,你也会像对我一样对她吗?”

    这一句,像一支箭一样直直射入了金甲糖的心口,戳得心口滋滋冒血,痛入骨髓。

    她不禁用双手按住心口。

    乐如煜真的…会像对待白潋滟一样,对待她吗?

    会吗?

    她居然……也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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