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林识月却没有如想象一般的激动。她只凝神盯着卫繁，脑中飞速想着对策。
“丹轮公主，”林识月念了一遍，眼神凌厉起来，“她怎么了？”
卫繁紧张地吸了一口气：“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卫繁点点头：“我只是收到了她写的信函......我们小时候是很好的玩伴，那信函上有我们两人约定的印记——若不是严重的状况，她不会轻易用的！”
“你和她如何认识的？”林识月继续问。她思考着皇室公主与地方富商的联系之处。
“她，她很受宠，小时候陛下微服私访，恰好经过了首邓，我们便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卫繁回答。
似乎......还算合情合理。
林识月垂眸思考了一下，虽说还有颇多的问题，但就她知道丹轮公主出事这一点而来，就有八分的可信性了。
现在京城外，能如此快捷的知道消息的人，要么就是丹轮公主的人，要么就是让丹轮公主出事的人。
林识月看着卫繁，真切的希望她不是后者。
“寸碧，”林识月冲着寸碧的方向喊了一声，“不用进南阳了，直接去京城。”
“是。”
林识月回头继续看着卫繁，郑重其事地开口：“我便为你冒一回险。我此次前去京城，正是寻丹轮公主有要事相商。她出事事关重大，我要你把你知道的都一一与我道来，一丝一毫都不可疏忽，明白吗？”
“还有，你也要记得你的承诺——我不愿沾染过多麻烦，你若是届时将你擅自离家的事情——”
“你放心！”卫繁像是表决心一般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林识月的话，如宣誓一样用力点了点头，“这件事情，绝对和你没有关系。”
林识月看着她，慢慢收拢掌心，轻轻“嗯”了一声。
＊
三人就这般再赶了将近六日的路，终于在四月末的一日下午，赶到了京城大门处。
在门口让侍卫检查了路引后，马车缓缓地驶入了京城。
林识月阖着的眼睛慢慢睁开，素白的手掀起车帘，打量着外面的景象。
近处街景有三三两两的人，但不如首邓城多，或许是因为在天子脚下，众人也或多或少也有收敛罢了。远处能看见宫殿的影子，但被重重的云遮挡住了，也稍显模糊。
卫繁被马车的震荡和马车外的人生给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瞪着一双睡眼朦胧的眼睛看着林识月：“是，是到京城了吗？”
林识月颔首。
卫繁立刻转身去掀开了自己这一侧的车帘，另一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有些欣喜地看着窗外的景象。
说是“看”似乎不太准确。
林识月注意到，与其说是“看”，她的神态动作，更像是在观察、寻找什么东西。
这一路的行程，林识月并不记得卫繁有提及有关这里的事情。
她说了自己与公主的关系，说了公主的受宠程度——甚至若是换一个性别，陛下就有可能直接将她送上太子的位置，说了那封密信中所提及的情况，也说了公主为什么没有向宫内求援的原因。
“她只用了几个简单的符号......没有写清楚她现在的情况，”当时卫繁红着眼抽泣着说，“她也曾给宫中写过信，但都石沉大海了，没有任何回复——这不对，这不对，陛下那么宠她，绝不可能对她不管不顾！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她仍旧有所隐瞒。
林识月扯了扯唇，也不觉得意外，只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卫繁的表情。
果然，在经过某一处巷子时，她的面上明显浮现出了焦虑的神色，头小范围的摆动着，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回头看一眼林识月。
最后她下定了决心。
“识月姐姐，”她没回头看林识月，只快速地说着，“我......我就在这里下马车，好不好？”
林识月扬了扬眉：“为什么？”
“我......”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我已经到了京城，就不愿意再麻烦你了。”
一个非常拙劣的借口。
“行啊。”出乎她意料的是，林识月懒懒地点了点头，用手托腮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你自己安排就好。”
就在卫繁跳下马车，想要冲着林识月道谢时，林识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但是，”她弯了弯唇，一双黑黢黢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卫繁，“我想向你要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卫繁觉得有些冷。面对着林识月那双深邃之极的眸子，她总觉心中的某些隐秘的想法被她全部看穿了。
“若你能寻到丹轮公主读过的书——随便什么书都可以——劳烦你将它送来给我，可好？”
林识月对她眨了眨眼。
“书？”卫繁不明所以地反问。
林识月不打算给她详细的解释，只随意用手指了指远方的一处客栈：“若你找到了，便送到那处客栈就好。”
卫繁的眼神急速变化着，最终在想到林识月这一路同行的经历，还是挣扎着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林识月弯唇笑了笑，目送着卫繁的身影落入了人群之中。就像是一尾鱼融入河流之中一样，她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着，最终很快消失在了林识月的目光里。
“走吧。”林识月收回目光，对着寸碧轻轻喊了一声，“我们就去前面的客栈安顿下来吧。”
马车在客栈处停了下来。寸碧从前头下来收拾了行李，两人把物件放到房间里后，便打算出去走一走。
这一路太过困乏，林识月也想趁着今天散散心，顺便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不说卫繁能不能搞到丹轮公主的书，就算她成功找到了并拿给了林识月，也有很大的概率帮不上忙——毕竟书本只能给林识月传递它所经历的故事，而丹轮公主现在的位置，书本也无能为力。
所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找到谁带走了丹轮公主，且他的目的是什么。
按照卫繁所说，皇帝对丹轮公主是极尽宠爱，恨不得将金山银山都搬到她的面前——这种重视程度，不该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丹轮公主失踪吧。
别的不提，就说林识月进城门这一事来看，城门的守卫并不算严，人员也可以有效的进出。按照林识月往日读书的经历和看电视剧的经验来看，不该是这么平和的画面。
所以稍微合理的解释就是皇帝还没有发现。
然而，这个结论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情。
林识月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微微叹了口气。
她随手走到一处蜜饯摊子旁，捻了一枚酸酸的杏干尝了起来。
“嗯！”她眼睛亮了起来，冲着寸碧点了点头，“这个好吃！”
寸碧也尝了一个，同意也用力点了点头。
两人在蜜饯摊子这里欢快地挑选起蜜饯果子来。
挑了将近两大袋的蜜饯，林识月眯起眼睛幸福地品尝着手中杏干的酸甜滋味，和寸碧两人慢慢悠悠地在街上闲逛着，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她。
“林识月！”
这熟悉的声音让林识月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直直地立了起来。
她如牵线木偶般僵硬地转过了身，恰好和商止川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他的手正掀起了车帘，一双黑色的眼毫无情绪地看着她，像是又回到了他们初见的情景，但眼神里却似有若无的透着些......咬牙切齿？
林识月疑心自己看错了，再细细看去时，果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在心里没忍住骂了一声。
她知道此次到京城必然躲不过和商止川的见面，但她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见面竟然发生在她到京城的短短三四个时辰内。
当真是......孽缘啊。
他到了京城便不必再隐藏身份，马车周围围了许多侍卫，虎视眈眈地看着林识月和寸碧。
林识月忍了忍，收敛了脸上有些外露的情绪，垂眸给他行了一个礼。
“民女见过商大人。”她在世子殿下和侍郎之间选择了后者。
商止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松了手，掀起的车帘便落了下来，遮住了他的脸。
林识月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商止川的手掀开了车门的布帘。
林识月：？？？
她紧紧盯着商止川，看他不紧不慢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朝她的方向走来。
林识月微一侧头，看见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上了一圈侍卫。
“姑娘，怎么办？”寸碧也注意到了现在不妙的情况，悄声问林识月。
林识月也没办法，只吸了一口气，保持方才的那副笑容看着商止川走到了自己面前。
“不知道，见招拆招吧。”她暗声交代寸碧，下一刻抬头微笑着看着商止川，“商大人。”
商止川比她高了许多，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林识月，突然露出了一个带着些顽意的笑容。
“带走。”他说。
林识月身后的侍卫听令，将她们两人架上了马车。林识月仓皇间也只抓稳了手里的刚买的蜜饯。
寸碧被带上了后面一辆马车，林识月则被迫带上了前面一辆马车，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片刻后，便看见商止川掀开了车帘坐了进来。
“启程，去宫里。”他吩咐道。
林识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殿下什么意思？”
商止川瞥她一眼，嘴边缀着一抹淡淡的笑：“不叫我大人了？”
他也清楚林识月叫他“大人”的用意。
下一刻林识月便笑了起来：“毕竟看起来也没用啊。殿下还是不在乎自己礼部侍郎的名声。”她的语气变得坦然起来。
“那倒也不是。”商止川回了一句，片刻才慢吞吞开口对着林识月解释，“带走你不仅是景王世子的职责所在，亦是礼部侍郎的职责所在。”
林识月不禁皱起了眉：“殿下要带我去宫里？”
商止川点头：“是，陛下要见你。”
林识月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又重复问了一句：“谁要见我？”
“当今圣上，”商止川又加了一句，“若我想的不错，门下省已然把圣旨发出去了，当然——他们也不曾料到你已经在京城了，所以圣旨是往洪州发的。”
他说着，有些感慨地看着林识月：“当初分别时，你说你可能这辈子也就呆在洪州了，没想到一月都没到，我们就在京城相遇了。”
话虽是陈述，林识月却总能感受到这话中的揶揄意味。
林识月：“......我也没想到，我到京城不过三四个时辰，就与殿下在城中街巷间相遇了。”林识月有些咬牙切齿。
通常那些王公贵族不都是在马车里休息，谁会闲着没事天天掀车帘看啊......况且......谁会走这一条街市道路啊！
也就是商止川不按正常的路走！
商止川听出了林识月话中的隐含意思，没忍住笑了起来，解释道：“因为有段时间没回家了，想着来街市里寻些稀奇的玩意回家带给母亲，没成想恰好看见了你。”
林识月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不禁感慨自己的“好运气”。她伸手掀开车帘打算看看外面的景色，却不想看见了一片暗红的宫墙。
“落马息鸣，正言矩行——”
小太监的声音从外面传到了马车内两人的耳中。
皇宫到了。
“丹轮公主，”林识月念了一遍，眼神凌厉起来，“她怎么了？”
卫繁紧张地吸了一口气：“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卫繁点点头：“我只是收到了她写的信函......我们小时候是很好的玩伴，那信函上有我们两人约定的印记——若不是严重的状况，她不会轻易用的！”
“你和她如何认识的？”林识月继续问。她思考着皇室公主与地方富商的联系之处。
“她，她很受宠，小时候陛下微服私访，恰好经过了首邓，我们便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卫繁回答。
似乎......还算合情合理。
林识月垂眸思考了一下，虽说还有颇多的问题，但就她知道丹轮公主出事这一点而来，就有八分的可信性了。
现在京城外，能如此快捷的知道消息的人，要么就是丹轮公主的人，要么就是让丹轮公主出事的人。
林识月看着卫繁，真切的希望她不是后者。
“寸碧，”林识月冲着寸碧的方向喊了一声，“不用进南阳了，直接去京城。”
“是。”
林识月回头继续看着卫繁，郑重其事地开口：“我便为你冒一回险。我此次前去京城，正是寻丹轮公主有要事相商。她出事事关重大，我要你把你知道的都一一与我道来，一丝一毫都不可疏忽，明白吗？”
“还有，你也要记得你的承诺——我不愿沾染过多麻烦，你若是届时将你擅自离家的事情——”
“你放心！”卫繁像是表决心一般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林识月的话，如宣誓一样用力点了点头，“这件事情，绝对和你没有关系。”
林识月看着她，慢慢收拢掌心，轻轻“嗯”了一声。
＊
三人就这般再赶了将近六日的路，终于在四月末的一日下午，赶到了京城大门处。
在门口让侍卫检查了路引后，马车缓缓地驶入了京城。
林识月阖着的眼睛慢慢睁开，素白的手掀起车帘，打量着外面的景象。
近处街景有三三两两的人，但不如首邓城多，或许是因为在天子脚下，众人也或多或少也有收敛罢了。远处能看见宫殿的影子，但被重重的云遮挡住了，也稍显模糊。
卫繁被马车的震荡和马车外的人生给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瞪着一双睡眼朦胧的眼睛看着林识月：“是，是到京城了吗？”
林识月颔首。
卫繁立刻转身去掀开了自己这一侧的车帘，另一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有些欣喜地看着窗外的景象。
说是“看”似乎不太准确。
林识月注意到，与其说是“看”，她的神态动作，更像是在观察、寻找什么东西。
这一路的行程，林识月并不记得卫繁有提及有关这里的事情。
她说了自己与公主的关系，说了公主的受宠程度——甚至若是换一个性别，陛下就有可能直接将她送上太子的位置，说了那封密信中所提及的情况，也说了公主为什么没有向宫内求援的原因。
“她只用了几个简单的符号......没有写清楚她现在的情况，”当时卫繁红着眼抽泣着说，“她也曾给宫中写过信，但都石沉大海了，没有任何回复——这不对，这不对，陛下那么宠她，绝不可能对她不管不顾！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她仍旧有所隐瞒。
林识月扯了扯唇，也不觉得意外，只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卫繁的表情。
果然，在经过某一处巷子时，她的面上明显浮现出了焦虑的神色，头小范围的摆动着，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回头看一眼林识月。
最后她下定了决心。
“识月姐姐，”她没回头看林识月，只快速地说着，“我......我就在这里下马车，好不好？”
林识月扬了扬眉：“为什么？”
“我......”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我已经到了京城，就不愿意再麻烦你了。”
一个非常拙劣的借口。
“行啊。”出乎她意料的是，林识月懒懒地点了点头，用手托腮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你自己安排就好。”
就在卫繁跳下马车，想要冲着林识月道谢时，林识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但是，”她弯了弯唇，一双黑黢黢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卫繁，“我想向你要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卫繁觉得有些冷。面对着林识月那双深邃之极的眸子，她总觉心中的某些隐秘的想法被她全部看穿了。
“若你能寻到丹轮公主读过的书——随便什么书都可以——劳烦你将它送来给我，可好？”
林识月对她眨了眨眼。
“书？”卫繁不明所以地反问。
林识月不打算给她详细的解释，只随意用手指了指远方的一处客栈：“若你找到了，便送到那处客栈就好。”
卫繁的眼神急速变化着，最终在想到林识月这一路同行的经历，还是挣扎着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林识月弯唇笑了笑，目送着卫繁的身影落入了人群之中。就像是一尾鱼融入河流之中一样，她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着，最终很快消失在了林识月的目光里。
“走吧。”林识月收回目光，对着寸碧轻轻喊了一声，“我们就去前面的客栈安顿下来吧。”
马车在客栈处停了下来。寸碧从前头下来收拾了行李，两人把物件放到房间里后，便打算出去走一走。
这一路太过困乏，林识月也想趁着今天散散心，顺便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不说卫繁能不能搞到丹轮公主的书，就算她成功找到了并拿给了林识月，也有很大的概率帮不上忙——毕竟书本只能给林识月传递它所经历的故事，而丹轮公主现在的位置，书本也无能为力。
所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找到谁带走了丹轮公主，且他的目的是什么。
按照卫繁所说，皇帝对丹轮公主是极尽宠爱，恨不得将金山银山都搬到她的面前——这种重视程度，不该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丹轮公主失踪吧。
别的不提，就说林识月进城门这一事来看，城门的守卫并不算严，人员也可以有效的进出。按照林识月往日读书的经历和看电视剧的经验来看，不该是这么平和的画面。
所以稍微合理的解释就是皇帝还没有发现。
然而，这个结论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情。
林识月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微微叹了口气。
她随手走到一处蜜饯摊子旁，捻了一枚酸酸的杏干尝了起来。
“嗯！”她眼睛亮了起来，冲着寸碧点了点头，“这个好吃！”
寸碧也尝了一个，同意也用力点了点头。
两人在蜜饯摊子这里欢快地挑选起蜜饯果子来。
挑了将近两大袋的蜜饯，林识月眯起眼睛幸福地品尝着手中杏干的酸甜滋味，和寸碧两人慢慢悠悠地在街上闲逛着，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她。
“林识月！”
这熟悉的声音让林识月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直直地立了起来。
她如牵线木偶般僵硬地转过了身，恰好和商止川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他的手正掀起了车帘，一双黑色的眼毫无情绪地看着她，像是又回到了他们初见的情景，但眼神里却似有若无的透着些......咬牙切齿？
林识月疑心自己看错了，再细细看去时，果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在心里没忍住骂了一声。
她知道此次到京城必然躲不过和商止川的见面，但她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见面竟然发生在她到京城的短短三四个时辰内。
当真是......孽缘啊。
他到了京城便不必再隐藏身份，马车周围围了许多侍卫，虎视眈眈地看着林识月和寸碧。
林识月忍了忍，收敛了脸上有些外露的情绪，垂眸给他行了一个礼。
“民女见过商大人。”她在世子殿下和侍郎之间选择了后者。
商止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松了手，掀起的车帘便落了下来，遮住了他的脸。
林识月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商止川的手掀开了车门的布帘。
林识月：？？？
她紧紧盯着商止川，看他不紧不慢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朝她的方向走来。
林识月微一侧头，看见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上了一圈侍卫。
“姑娘，怎么办？”寸碧也注意到了现在不妙的情况，悄声问林识月。
林识月也没办法，只吸了一口气，保持方才的那副笑容看着商止川走到了自己面前。
“不知道，见招拆招吧。”她暗声交代寸碧，下一刻抬头微笑着看着商止川，“商大人。”
商止川比她高了许多，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林识月，突然露出了一个带着些顽意的笑容。
“带走。”他说。
林识月身后的侍卫听令，将她们两人架上了马车。林识月仓皇间也只抓稳了手里的刚买的蜜饯。
寸碧被带上了后面一辆马车，林识月则被迫带上了前面一辆马车，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片刻后，便看见商止川掀开了车帘坐了进来。
“启程，去宫里。”他吩咐道。
林识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殿下什么意思？”
商止川瞥她一眼，嘴边缀着一抹淡淡的笑：“不叫我大人了？”
他也清楚林识月叫他“大人”的用意。
下一刻林识月便笑了起来：“毕竟看起来也没用啊。殿下还是不在乎自己礼部侍郎的名声。”她的语气变得坦然起来。
“那倒也不是。”商止川回了一句，片刻才慢吞吞开口对着林识月解释，“带走你不仅是景王世子的职责所在，亦是礼部侍郎的职责所在。”
林识月不禁皱起了眉：“殿下要带我去宫里？”
商止川点头：“是，陛下要见你。”
林识月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又重复问了一句：“谁要见我？”
“当今圣上，”商止川又加了一句，“若我想的不错，门下省已然把圣旨发出去了，当然——他们也不曾料到你已经在京城了，所以圣旨是往洪州发的。”
他说着，有些感慨地看着林识月：“当初分别时，你说你可能这辈子也就呆在洪州了，没想到一月都没到，我们就在京城相遇了。”
话虽是陈述，林识月却总能感受到这话中的揶揄意味。
林识月：“......我也没想到，我到京城不过三四个时辰，就与殿下在城中街巷间相遇了。”林识月有些咬牙切齿。
通常那些王公贵族不都是在马车里休息，谁会闲着没事天天掀车帘看啊......况且......谁会走这一条街市道路啊！
也就是商止川不按正常的路走！
商止川听出了林识月话中的隐含意思，没忍住笑了起来，解释道：“因为有段时间没回家了，想着来街市里寻些稀奇的玩意回家带给母亲，没成想恰好看见了你。”
林识月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不禁感慨自己的“好运气”。她伸手掀开车帘打算看看外面的景色，却不想看见了一片暗红的宫墙。
“落马息鸣，正言矩行——”
小太监的声音从外面传到了马车内两人的耳中。
皇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