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梨的眼睛飞快地往来者身后扫去,似乎没有带别的士兵。小定远王倒是看着有点实力,但他身旁的女子却非常柔弱。

    她衡量了一下这两人的战斗力,用巧劲应该能打过。

    若实在不行也可以挟了那女子,威胁他放人。毕竟他可是能冲冠一怒为红颜,白日跑马去为刘苏溢找......等等,不对。

    岳梨疑惑地皱起了眉头,白日分明是看见他策马出城的,怎么可能现在与刘苏溢同时出现在这里呢?

    要不怎么说这刘苏溢是个七窍玲珑心的通透佳人,瞧着岳梨毫不掩饰的复杂神情掩面笑着解开了她的疑问道:“还要多谢这位神偷公子,将盗得的房契银票埋在了院子里,不然流入民间,可就要叫我好找了。”

    “你偷完了还埋在人家自家的院子里?”岳梨转头,用迷惑的眼神看向杨不沾。

    杨不沾理直气壮道:“是啊,我埋得很隐秘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谁知道她这么快就能找到了。”

    “刘姑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一草一木轻微的变动在她眼里都宛如沧海桑田那么显眼。你挖的那个坑,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小定远王周冕得意地笑起来。

    于是他就干脆将计就计,设了个坑来埋伏他们。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么看来这个小定远王的脑子比起他的老子也差不了多少,再加上身边这位智多星,岳梨觉得自己的胜算又小了几分。

    但她很快就发现,这个小王爷一直在她的身后瞄来瞄去。

    那里有什么值得他感兴趣的?

    岳梨侧过身,发现他饶有兴趣的目光始终萦绕着林下风。

    懂了,这位殿下是生了再收一位入幕之宾的心思。

    林下风似乎是被他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舒服,默默把头转向一边。

    周冕嘴角微挑,收回视线道:“不知诸位费劲心思来我定远王府地宫,所为何事呢?”

    真是明知故问。岳梨在心中小声地抱怨了一句,面上还是老实地回答道:“请王爷赎罪,草民有十分要紧的事情想借净元珠一用。但草民知晓净元珠乃贵府宝物,绝无可能轻易外借,所以才出此下策。还望王爷可以饶恕草民。”

    “啥?你是要拿净元珠?你骗我!你说这里有值钱的宝贝我才跟你来的!”杨不沾双手抓在铁笼子上大呼小叫道。

    “净元珠难道不是值钱的宝贝吗?”岳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值钱是值钱,但是净元珠我敢卖有人敢买么......”杨不沾看着她警告的眼神,声音弱了下来,幽怨地看着她。

    周冕双手抱肘,食指在手臂上轻轻敲了几下。余光之中,刘苏溢点了点头。

    他就说道:“原来是为了净元珠。诸位能找到这里,想必都身怀绝技。实不相瞒,本王并非什么小气的人,纵使你们有借无还,天涯海角本王也能将净元珠找回来。只是......”

    岳梨竖起了耳朵。

    “本王也拿不到净元珠。”周冕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地宫的穹顶,“此处有家父生前布下的风水十八阵,本王却只破了前十五阵,想来是帮不到各位了。”

    “无妨无妨,拿不到就拿不到吧。还请王爷可以放我们回去。”杨不沾失了兴致,净元珠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如石雕上包的那层金皮。

    “若是我们能帮你拿到净元珠,届时可否借我们一用?”林下风把别开的头扭了回去,直视周冕。

    “那是自然。”周冕眼里掠过一丝欣赏。

    接着他大手一挥,刘苏溢将一处凸起的石块摁了回去。随着机关转动的声音,铁笼下面的砖石地板顷刻间反转,林下风和杨不沾齐齐掉了下去。

    待岳梨疾步上前,砖石地板却已经翻了回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转过身怒气冲冲地质问周冕。

    刘苏溢莲步朝前,行至岳梨身边朝她福了一礼:“姑娘不要担心,先定远王的机关从不按套路出牌,此处正是风水十八阵的捷径入口,姑娘若不嫌弃便与我们在外面等他们凯旋。”

    按照道理来说,如果他们在风水十八阵里一起迷路,岳梨和杨不沾之间的交易就可以结束了。她对净元珠并没有执念,有也可以,没也无所谓,更别提什么为了陆云生要拿到它。

    可是。

    “太危险了。”岳梨看着关闭的入口,神色凝重,“把我也一起弄下去。”

    三个人完完整整地来,就要完完整整地回去。

    刘苏溢有些吃惊,但她的好修养让她克制住没有露出夸张的表情。

    “那两位少侠是有本领的人,所以王爷才会给他们机会一试,若是姑娘执意要下去,只怕会让他们分心。”

    分心?很有礼貌的说辞。言下之意即为她会成为他们的拖油瓶。

    岳梨哑然失笑,自己居然还有今天。

    原来亲自感受到一日比一日更加无能为力之后,自己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平常心。

    终是有些失落。

    刘苏溢见岳梨没有动身的迹象,回头与周冕用眼神交流了几个回合,得到了他的点头示意后就又开口道:“两位少侠一时半会也上不来,不如姑娘出来与我聊聊这风水十八阵如何?”

    岳梨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身平静道:“请刘姑娘带路吧。”

    ——

    石板之下,密室之中,杨不沾摸着屁股从地面上连滚带爬地起来,扶墙咒骂道:“有病吧,机关说开就开,这么高,砸死了怎么办?林下风你有没有事啊!”

    林下风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摇了摇头开始观察起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

    “铁打的屁股。”杨不沾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咕哝道。

    此处虽为封闭之所,但却不昏暗,墙壁上都点了长明灯,能仔细地照到每一处角落。

    甬道很整洁,没有堆叠杂物也没有很多尘土,应当是之前被认真地收拾过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里应该就是风水十八阵的入口之一,前十五阵都被破了,所以此处被打扫得很干净,也不会有危险。

    此阵处在地下的地下,也不知道十八阵是不是就是层层通往地下的结构,类似于冥间的十八层地狱。

    林下风回头看了眼还在揉屁股的杨不沾就道:“好了吗?好了我们就往前吧。”

    杨不沾一个头两个大,他想不明白这小子怎么对净元珠有这么大的渴望。虽然有渴望对一个常年寻死觅活的人来说是件好事,但是这种渴望给人一种他还是在往作死的路上一往无前的感觉。

    “非得要去找净元珠吗?我们又用不上。你别告诉我你终于发现了人生的意义在于醉心武学。”

    “不是。”林下风见他已无大碍,朝前开路道,“来都来了。”

    什么破理由。信他个鬼!

    杨不沾见他自顾自走远,只得一瘸一拐地跟上去。

    正如林下风猜的那样,往前继续走,他看见了许多被破解的机关。且每经过一关,就再下一层,越往下,越发阴冷。

    却也更为精巧。

    墙壁上甚至开始渐渐有了壁画,但大多没有什么意义,诸如一些装饰用的升仙图。这些倒与他之前猜测的地狱十八层有出入,向来此处与之并没有什么联系。

    再往下开始有了巨型石盘与雕刻,应当也是机关的一环,从被打破的地方可以看到露出有一些木质和铜器的结构。

    壁画上也开始出现了战车和士兵的画面,与石盘和雕刻有交相呼应之妙。

    但至于具体表示什么内容,则是他的知识盲区了。毕竟他的知识来源,不是大街上的所见所闻,就是老乞丐捡来的旧书破书。

    “这应当是第十五层了吧,再往前就是没破的关卡了。我们确定还要向前吗?”杨不沾在他身后开口。

    “你可以选择在这里等着。”林下风蹲下来,面前的石门上有显著的撬痕。

    杨不沾闻言突然发笑,虽然他其实根本笑不出来。

    “你知道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其实算是兄弟。”

    “什么?”林下风的注意力都在面前这扇门上,对他嘴里突然蹦出来的这句毫无前因后果的话感到了困惑。

    “曾经有一个人说过,兄弟是要同生共死的。”杨不沾继续说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话,向前走了几步,将手扶在了门上。

    有些坚不可摧的大门,实际并没有上锁。它只是在等一个人,坚定直接地推开它。

    他没有回答林下风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所以那个人没有完成的事情,我来替他完成。”

    他的手用力向前一推,石门被他轻易地推开。

    ——

    定远王府,汀雨楼内。

    “你说什么?”岳梨紧紧盯着刘苏溢的嘴巴。

    直到她嘴角翻动又重复了一遍,岳梨才能确认她听见的确实是:风水十八阵是先定远王与灵梧山前任掌门一起完成的杰作。

    “那这后三阵为什么不去求助灵梧山的弟子来帮忙?”

    别跟她说是为了什么劳什子定远王的尊严。

    “先父临终有言,会有与净元珠有缘的灵梧弟子前来闯关,本王只需静待即可。”周冕努了努嘴皮子,“前些日子已经收到了飞鸽传书,灵梧派不日就会派人前来。”

    “那你还......所以,你的真正目的是要他们去给灵梧弟子探路!”岳梨拍案。

    “擅闯王府,偷盗至宝,论罪当诛。本王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已经足够仁慈。”周冕沉下脸,敛去少年意气,陡然生出几分阴鸷。

    是啊,声名远赫的定远王怎么可能是个头脑简单的混小子。

    “那就也治我的罪,让我也跟他们一起下去。”

    刘苏溢赶紧站起来拉住她劝慰道:“岳姑娘,王爷网开一面你又何必惹恼他。那两位少侠未必没有机会出来,你不如相信他们的造化。”

    “是对我网开一面呢,还是担心我是拖油瓶,下去之后会误了王爷的目的?”岳梨眼神如电毫无畏惧地直直看向周冕。

    周冕冷眼笑道:“若你是那个灵梧派与你同名的那个岳梨,我现在就会放你下去。可惜,你不是。所以,留着自己的命老实待在这里。”

    “是吗?”岳梨冷笑,“那我们就试试看。”

章节目录

剑道魁首跌落神坛后她摆烂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霓白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霓白并收藏剑道魁首跌落神坛后她摆烂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