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人九一愣答道:“正是。”国王又问:“你父亲是夺颜?”夺人九又点点头,国王哈哈大笑道:“不打了,不打了,都是自己人。”夺人九一愣:我又没死,怎么成自己人了?难道他们说的“圣巫师”是我父亲?想到这里,夺人九道:“刚才在下鲁莽,得罪了陛下,还请见谅。”国王连说“无妨”然后摆席为夺人九接风。

    宴席中,夺人九询问“圣巫师”到底是何人,得到的结果大出意料,竟是夺人九的叔叔付云,夺人九暗自嘀咕:我到底有多少亲戚?亡灵国王叫古尤,曾与唐国数度交锋,当年连亡灵山谷都要守不住了,幸亏付云帮忙才保全了亡灵一族。

    而古尤那门寒掌,是因长时间与人类打交道,竟自创的一套内功,虽不及人族气功精妙,但修习时间长了,也是门厉害功夫。这时何顺被带了出来,何顺见到姐姐和夺人九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但还是忍住了。

    席间古尤频频劝酒,但那酒又酸又辣不说,菜肴除了青菜就是虫卵之类,赫然还有盘蜘蛛,吃的四人暗暗叫苦。古尤突然说:“我与令尊曾有数面之缘,也很敬重他的为人,既然唐国要追杀你,可以在我这里避难。”

    夺人九一愣:能留下么?自然不能,且不说躲在亡灵之城不能报杀父之仇,就算亡灵大军答应替他报仇,但这两三万人马,估计过不了淮河就被唐军击溃。所以摆在夺人九面前只有一条路,联合极北、西凉,与唐国为难。

    夺人九将自己的顾虑与古尤说了,突然想到可以把何静雯他们安排在这里,就对古尤道:“我也想时常聆听前辈教诲,只恨家仇未报,我听说极北国师与西凉国师乃家父患难之交,实不相瞒我想借用这两国之力,灭掉唐国,杀死唐王。”虽已离洛阳之变半月有余,但夺人九说到唐王还是有些咬牙切齿,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此离极北万里迢迢,一路上的凶险自不必说,我这三个同伴不便再跟我犯险,我想将他们托付与前辈,等两个孩子长大了之后我再来接他们。”

    古尤点点头道:“也好,此处向东便是兽族的领地,我虽与他们作了几百年的邻居,但却没半点交情,你自己还好脱身,带着他三人的确有些不便。”何顺见古尤竟然答应了,心中有些焦急,问道:“火将军要把我们扔在这里么?”

    夺人九面色一紧,对何顺肃然道:“你不是要报仇么?现在你拿什么报?”何顺道:“所以我才想跟着火将军学好本事。”夺人九摇摇头道:“我的催炎掌得从小练起,你已经过了那个时候,就算学也不会有多大造诣,而古前辈的这路寒掌就不同了,即使半路练起,时间长了也是门厉害功夫。”

    何顺这才明白过来,跪倒在古尤身前频频磕头,古尤将他扶住,何顺喜道:“师傅收录弟子了?”这可为难古尤了,他捋了捋胡须道:“这个······”夺人九也在一旁抱拳行礼,古尤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便收下你,但你要立个重誓,学好武艺之后不能杀一个亡灵族人。”何顺依言立下重誓,古尤这才含笑答应。

    次日夺人九辞别古尤,就要向东而去,何静雯却说:“我懂兽族语,就让我把你送过兽族的领地吧。”夺人九再三推辞,何静雯却执意要同去,古尤出来打圆场道:“何小姐去也是好的,免得与兽族发生太大冲突。”夺人九苦笑,何静雯要去,何鸾也非去不可,夺人九只得带上两人向东而去。

    古尤送了何静雯一匹亡灵军队骑的“灵马”,灵马与普通马匹差不多,只是眼球全是黑色,还有鼻孔比普通马匹大了三圈,其他也没什特殊之处。出了亡灵黑城,三人一路向东,闲来无事,夺人九便向何静雯请教兽族的来历。

    兽人一族夺人九是知道的,据说兽族还曾与南方诸国发生过冲突,何静雯沉思了一番才道:“由于兽族没有文字,对兽族的了解主要靠其他种族的记载,我记得巫师族有本书说,兽族的领导者是神兽的后裔,他们每个人都掌握着一些失传的法术。在人族大肆屠杀野兽并抢占他们领地的时候,神兽后裔们便带领野兽向人族发起了反击,最轰动还是《滇国志》的记载,一百三十二年前,兽族不甘忍受滇国的欺凌,兽皇带领大军围攻滇国国都,滇国国王被迫答应不再砍伐南部森林一棵树木,不再向东开垦一亩田地,兽族大军这才退兵。”

    夺人九点了点头,觉得人类总是无视其他种族的生存,而肆意的扩张。何静雯又道:“兽族的领导者还教授野兽人化、狂化,如果它们发起飙来,南方诸国应该难以抵挡。”两人谈谈说说,夺人九对兽族有了一些了解,他又问何静雯巫师族的情景。

    何静雯道:“巫师族的书在唐国是禁书,我家里虽然有些他们的书籍,但最早的也是几百年前的书了。据说光明神创世之后,神兽帮助神明维持世界的平衡,世界稳定之后,第一批种族便是巫师族、古匀族、古格族、古月族,据说这四族人都有千年的寿命。很久以前黑暗神企图颠覆这个世界,四个种族受到重创,特别是古月族几乎灭族。当时,巫师族几乎力揽狂澜,打破了黑暗神的阴谋。他们可以察觉到运行宇宙的力量,并加以利用,可想而知这种力量是多麽强大。在对付异世界神明的时候,巫师族一直担当着主力的角色,从而损失惨重,据说战后巫师族只剩下千余人。再后来这个世界的主角变成了人类,巫师族渐渐与人类接触,因为巫师强大的力量和睿智的头脑,而被人类尊敬、崇拜,直到一百一十三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巫师彻底消失了。”

    夺人九沉思半晌,他判断那场意外肯定与唐国脱不开关系,但发生了什么却不为人知,不过从种种迹象上看,夺人九推测可能是唐国杀光了巫师族人,但这个推测接着被打破,以唐国之力,还无法与数千巫师抗衡,思索良久,夺人九也解不开这个结,要找谁问问么?付远可能知道,但他在唐国,对了!白冰冰的师傅!夺人九下定决心,等到极北之后,一定再到西凉找那位黑袍阿姨问个清楚。

    三人日行夜宿,直走了三天才出了亡灵山谷。出了山谷后有一段空地寸草不生,再向东便是一望无际的参天大树。清晨第一缕晨曦穿过树冠,映射在周围薄薄的雾气中,整个森林变得梦幻迷离。的确是第一缕晨曦,这是亚土大陆最东部,是日光最先到达的地方,所以才叫做“晨曦森林”。

    夺人九三人进了森林便转向北走,当夜便在一处小土丘宿营。月光中照,夺人九却不敢入睡,据说晨曦森林是兽族的领地,但从早上开始却没发现半点兽族的蛛丝马迹。夺人九正暗自警戒,突然森林里传来一声“咚”的闷响,像是重物相撞的声音。接着森林里的月光震动起来,竟像是水波一般缓缓流动。

    夺人九正自惊讶,森林一角闪出点点光芒,接着光芒大显,说不出的光怪陆离。夺人九站起身,悄悄走了过去,转过几棵参天大树,光芒消失,但却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夺人九藏身树后,悄悄向前窥视。前方有一大片空地,空地周围的树木全都支离破碎,空地上三个狼首人身的怪物正围攻一个黑衣人,看清黑衣人的打扮,夺人九忍不住心中一颤。

    原来这个黑衣人披着一身黑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柄跟夺颜一样的权杖,只是夺颜的是白色,而黑衣人的是黑色。夺人九忍不住握了握拳头,又是一个巫师,不,应该说是巫师族的幸存者。黑衣人转过脸,夺人九才看清他的长相,黑衣人大概四十多岁年纪,面容清秀,额头有道深深地川字纹。再看那三个狼人,不管是服饰、身材、长相都一模一样,只是手中的武器不一样,一个用长弓,一个用剑,另一个手中也有一柄权杖。

    三个狼人的攻势紧锣密鼓,持剑狼人缠着黑衣人,长弓狼人见缝插针,每一箭都射向黑衣人招式的漏洞,握杖狼人身在半空,随时给持剑狼人解围。黑衣人虽然连连后退,但却不露败象,右手权杖上端伸出条一米长的黑色光柱,身形左突右闪与持剑狼人缠斗,左手随意挥动,不是向长弓狼人射出一支冰锥就是朝握杖狼人挥出一股黑雾,两个狼人只得避闪。

    蓦然间,握杖狼人突然拔高仰头狼嚎,它手中的权杖突然流光溢彩,狼嚎声也时而低沉,时而高亢。黑衣人见状向后跳开,左手挥动,身形腾空而起,长弓狼人一箭箭朝黑衣人射到,皆备黑衣人挡落。黑衣人伸出左掌做前推状,右手缓缓转动权杖,口中念念有词,一阵阵凉风铺天盖地袭来。

    突然,黑衣人的权杖变成蓝色,是清水结成坚冰的蓝色,黑衣人左手大拇指捏住无名指,其他三指伸开,右手权杖突然一亮,接着一块块坚冰如天女散花一般砸向四周。这些坚冰并非寻常冰块,不管坚冰砸到何物,丈许之内都会生出一片白霜,和一阵阵坚冰凝结的声音。夺人九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想起夺颜在攻雪城时用的“冰天雪地”,毫无疑问这层白霜能把任何物体冻得发白发淬。

    好在夺人九离得远,坚冰打不到这里,他才有机会见识真正的巫术。在黑衣人身下的持剑狼人和长弓狼人首当其冲,被黑衣人逼得连连躲避,坚冰越来越密,持剑狼人大喝一声,举起身边一块岩石将长弓狼人护在身后,一块块坚冰砸向岩石,很快上半段岩石便被白霜覆盖。

    此时握杖狼人终于发难,从它权杖上突然冒出一股烈火,这股烈火烧的发黄,远处的夺人九甚至能听到烈火的呼啸声,烈火瞬间便至,将黑衣人包围,黑衣人的坚冰皆被烈火烧融化。黑衣人毫不慌乱,五指伸开,转动权杖,突然,声音停止了,不止是烈火呼啸的燃烧声,周围静的出奇,夺人九甚至觉得时间都被冻结了。空中又传来一阵阵冰层的撕裂声,夺人九张大嘴,满脸的惊异,握杖狼人的烈火竟被冻结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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