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脱口而出的话,让关河梦面色沉了沉。

    苏小慵不解:“什么叫只能靠你?李大哥怎么……”

    阿狸尬笑两声,“我是说假如嘛,北域事了李莲花要带我游山玩水,万一露宿山林什么的……”

    苏小慵松了口气,“你又乱想,到了那时李大哥总会照顾好你的。”

    阿狸连连称是,眼珠不住地往桌上切成大小一样的四方块的西瓜上瞄。

    “这几日太热,傅军师给所有兄弟都送了些解暑,你们没收到吗?”苏小慵很困惑。北域别的贵,这个时节的西瓜可一点都不稀罕。

    阿狸想起厨房地上四个大西瓜有些犯愁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道,“收到了,但是……我不会切。”

    苏小慵:……

    关河梦被迫当着阿狸的面演示了一遍切瓜过程,因为他要是不做,苏小慵就得亲自切了。让孕妇动刀这种事即便他不是大夫也觉得离谱。

    阿狸心满意足带着一盘西瓜两碗白米饭回去,李莲花已经醒了,正在院子里找她。

    “呀,你醒啦~”她欢快的扑进他怀里,又拉着他到院中石桌前。

    李莲花见着她心里才落定,看一眼她手中的食盒,柔声道,“我竟睡了这般久,让你饿肚子了。”

    “李莲花你不能这样。”阿狸有些不满,“我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不会把自己活活饿死的,除非我傻了,可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饿了吃东西。”

    李莲花含笑点点头,“嗯,知道了。”

    阿狸却觉得他认错态度不是很真心,继续严肃道,“你能对狐狸精放任自流,怎么偏偏对我像看小孩子。”

    李莲花扶额:“这能一样么?”他要是对狐狸精也这般才叫真见鬼。

    阿狸点头,“为什么不一样?我本来就是她啊!我不但能照顾自己,也能照顾你。”这话不大有底气,听上去就有些撒娇的意味。

    李莲花明白她突然这般证明独立是为何,她用自己的方式让他安心。尽管李莲花一直知道阿狸很坚强,可她好像还不懂,他为她事事安排好并非因为不信,而是舍不得。

    不过马上他就收回了这种想法,他并不觉着阿狸能照顾好自己。

    李莲花瞧着阿狸从食盒里端出两碗米和……一碟西瓜,愣了愣,哭笑不得,“阿狸,你不会从哪里学来了新菜……西瓜盖饭吧?”

    阿狸:……

    好在阿狸及时从厨房中端出几盘菜打断了李莲花疯狂的想法。她不是第一次做菜,但是她很怕热油,从狐狸精的时候就怕,每次他炒菜那小狗就躲的远远。尽管一盘炒青菜已经失却翠绿的嫩,倒也算成功。

    李莲花喝一口鸡汤,嘴角上浮,道,“看来我已经不用担心你了。”

    阿狸一口米粒粘在嘴角,急忙道,“也不能太放心,这只是暂时的。你把我养的又懒又馋,我可坚持不了多久。”

    李莲花摸摸她的头,“知道了,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阿狸不是很乐意同他探讨这个问题,快速扒拉饭,天气太热她本来没胃口,但是从今天开始她必须好好吃饭。

    傅衡阳调遣队伍赶赴前线支援,城中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李莲花挑灯写信,阿狸在一旁边吃西瓜边投喂他。头顶银河璀璨,北域的星空比中原绚烂,只是这样的美景大家都无心赏看。

    阿狸昏昏欲睡,门口却突然传来脚步声,比起她熟识的高手略显沉重。

    不知道是不是被李莲花提醒过,这回郭祸没有横冲直撞,而是礼貌的扣了扣门,尽管阿狸还没有关门落栓。

    见着郭祸,阿狸口中的西瓜也不甜了,她心有警惕地看着他。好在夜色掩映,李莲花只当她好奇,将写好的信装起来,道,“我叫他来的。”

    “李先生……阿狸姑娘。”郭祸心中对下午的事情很是不能理解,可是当他如实禀告傅衡阳的时候,傅衡阳沉默半晌最终让他不许声张。

    李莲花将信交给他,“让傅衡阳用最快最安全的办法将这个速速送予你师傅。”

    郭祸看着手中的额信封,下意识道:“这是……”

    “破敌之法。”李莲花叹了口气。

    郭祸顿觉手中轻飘飘的信封如有千斤重,这一刻他仿佛见到了江湖主宰的少年神,即便自己深陷泥潭,也要救天下于水火。

    郭祸走后,阿狸歪头若有所思。李莲花知道她在想什么,道,“趁着我还清醒,尽可能为战时出一分力罢了,是,我的确也有私心,我现在的状态不能上前线添乱,但我也不想放弃这最后的机会。阿狸,事已至此,退一步也不会更好,既然这样为何不坚持原来的路?”

    他还是不肯放弃找反生香,阿狸并不觉得意外,她靠进他怀中无声喟叹。

    夜半,睡梦中的阿狸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习惯性摸向身旁,只有余温。她惊吓地睁开眼,黑暗中隐约可见撑在床边的轮廓。

    “李莲花?”她起身触碰,被他手臂的温度给烫到,急忙跳下床去点起蜡烛,李莲花双手撑在身侧,双脚搭在床沿,双眸紧闭,眉心拧在一起,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滴落。

    他极力压制着痛苦与喘息,小臂青筋快要挣脱表皮跳出,指节泛白指尖死死扣住床沿,阿狸给他喂水却一口都喂不进去。

    “李莲花,李莲花……”她只能一遍遍喊他。

    这第一次的发作来的比预想中早,阿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乔婉娩送肖紫衿离开之前曾给过秦巍一本记录册,里面记录了肖紫衿每次发作的症状和具体表现。是以阿狸知道,倘若没有忘忧膏安抚的话,这第一次发作最是难忍。

    她想握住他的手,却被无情甩开,李莲花的声音颤抖的变了调,几乎从牙缝中挤出来,“别靠近我,出去,阿狸……”

    阿狸不动。

    “听话,出去……”他眼底的血丝染红一大片,嘴角都咬出了血。

    阿狸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可他的目光透出一抹深深地哀伤,似在祈求。本能和身体对抗,人性与兽。,性拉扯。

    阿狸于心不忍,还是选择听话起身。她现在五感比常人灵敏,只要在这院子里都能时刻知晓李莲花的状况,她应当先去请秦先生来替他走针,然后到厨房烧一锅热水备用……

    计划在心里写好,只是她还没有迈开脚步,李莲花突然将她拉了回来,力道大的她根本没有防备,整个人重重跌回床榻。

    阿狸什么都没看清,只觉眼前一团巨大阴影落下,颈间贴合的熟制驴皮被揭开,药香萦绕鼻间,而后一阵撕扯的疼痛,伴随着舌尖湿热的柔软。

    想要挣扎却是徒劳,李莲花一只手便可以禁锢她一双纤细的手腕。得亏这金创药有奇效,原本的伤口愈合了一半,否则即便她没有被何璋杀了也会被李莲花咬死。

    阿狸咬了咬牙,伸出双手环抱李莲花的腰,他浑身一僵,而后颤抖的更厉害。可是他不舍离开她细嫩颈间的腥甜,唇角溢出鲜艳的血色,覆盖干涸的深红。阿狸的手自他的腰际慢慢往上轻抚拍打,一下一下,一声都不吭。

    头顶帷帐渐渐看不清,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之翼拍打开合,最终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至完全闭合。

    等到阿狸醒过来已经日上三竿。李莲花不在。

    起床眩晕的厉害,她撑着来到镜子前,脖子上的伤口重新抹了药贴了皮,依旧遮不住伤口周围的大片淤青。

    她不敢相信,第一次的发作竟然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

    阿狸找了一圈不见李莲花的身影,她有点不放心。昨夜他失控不知何时清醒的,但他定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感到悔恨痛苦。阿狸往秦巍他们的院子去,或许李莲花在那里。

    “阿狸姑娘。”转弯的巷子口有人叫住她。

    是御书白。

    略显隐蔽的小巷后,御书白交给阿里一个布包,“我手里就这一块玄铁了,暂时只够做一个。”

    阿狸打开看了一眼,又看看御书白,由衷赞叹,“不愧是御家出品,比我的图纸还要精巧。”

    御书白咳了两声,笑的有些勉强,阿狸这才注意到他脸色有点蜡黄,意识到他加班加点的赶工有多疲惫。她并不愿意欠这许多人情,但为了李莲花,她只能豁出去脸皮。

    “谢谢。”她垂眸,声音平和却十分认真。

    御书白微怔,摆了摆手,而后道,“御家生意向来昂贵,我知你急用,先记在账上。”

    阿狸抬头,见御书白明朗宽慰的笑,忽觉感动。

    阿狸将布包揣进怀中,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本以为李莲花不会这么快用上,现在看来可能刚刚好。

    两人一前一口出了小巷,这世间巧合千万,抛开人心算计不谈,命运的轮盘有时候也会别出心裁。

    阿狸与方多病搀扶的李莲花撞了个正着。

    “阿狸?你是去找李……”方多病先只看见阿狸,正松了口气打招呼,随后瞥见阿狸身后跟出来的御书白,脸色陡然一僵,而后冷脸看向对方,“你怎么在这?”

    御书白显然也吓了一跳,他神色复杂地看向方多病身旁的李莲花,他从没见过他这般虚弱的模样。他对李莲花的事并不十分清楚,只是近来军中流传他似乎身体不适,却没想到竟然这般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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