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这几天，扬子京从未有过的忙。
顾平靖在ICU里躺着，顾斯昏迷，董事会和媒体那边所有的安抚工作都需要他去做，所以一周后在电话里收到那人醒来的消息时，他仰头望天，深深地呼出口气。
那位爷再不醒，他迟早猝死。
扬子京脸色憔悴地推开病房的门，他正坐在床上，听到门响回头淡淡瞥了他一眼
扬子京叹息道：“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到，你要是真死了，我找谁讨债？”
“抱歉。”顾斯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既然知道我辛苦，就好好养病。”扬子京来到他床边帮他整理了一下被子：“你病好了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顾斯点头：“嗯。”
扬子京为了避免他提起徐书宁，特意详细地向他汇报了他昏迷这段以来发生的事情。
他以为他会提出很多疑问，没想到在讲完一大段长话后，对方冷静打断他：“她现在怎么样了？”
自己的小心思还是被他看穿，扬子京脸色发青，内心很是无奈。
“顾斯。”
扬子京没回答他的话，反而深深地呼出口气，沉声道：“你放过她吧。”
“不。”顾斯摇头：“我不可能放她走。”
扬子京看着他：“她那么在乎昆山，而你却亲手毁了她最珍视的东西，事情发展到这里，你觉得你们两人之间还有修补的可能吗？”
“为什么不能？”
扬子京愣住。
“我既然有本事毁掉昆山，也就有能力重建。”
扬子京没有想到他对她如此坚决，当年柯姿死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
他看着他：“可就算是你把昆山救活了又怎么样？破旧的镜子无法重圆，她不会原谅你了。”
“不，我不需要她的原谅。”顾斯咬牙道：“我只要她留在我身边，其他的根本不在乎。”
扬子京手指僵了一下，意识到此刻的事情开始逐渐往和徐书宁口中说的发展。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声音干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昆山毁了，现在你连她仅剩下的自由选择的权力也要夺去吗？”
“那又怎么样？”顾斯看着他，坦白道：“相比离开我，我更情愿她恨我，最好一辈子都恨我。”
扬子京一下子全身就僵化了。
没想到你原来……
原来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受。
“扬子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本来就是个阴险毒辣的人。”顾斯唇角上泛起笑意：“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把她从我身边抢走，包括她自己。”
扬子京沉声问：“逼她做她自己不乐意做的事，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
“对。”
扬子京想起上一辈子徐书宁的结局，胸口揪心地疼。
他沉重闭上眼，声音暗哑：“那你就不怕她再一次寻死吗？”
“她如果死了，我会像这次一样陪她一起。”
扬子京浑身发冷，脚步如同被钉在了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顾斯说：“即使到了阴曹地府，她也别想摆脱我。”
扬子京现在已经完全相信徐书宁对他说的话，也深刻体会到她一路走来的艰辛。
这个男人太过疯狂和难以自控，任何人被他喜欢上都是一场灾难。
企图逃离又是何其艰难？
“阿斯，你现在病刚好，徐小姐的病情也正在恢复中。”扬子京稳住他的情绪：“你先别想那么极端，等你把重建好昆山再谈这些也不晚。”
“所以周一卿现在在哪？”
“……啊？”
顾斯冷淡道：“他既然敢算计我，那我自然要回礼。”
扬子京：“你什么意思？”
“你刚刚不是担心我真死了不知道向谁讨债吗？”顾斯轻笑了一声：“那我现在就把债还清，十年前我答应你的事，我现在帮你。”
扬子京的瞳孔不受控制地紧缩：“……你，你不是一直说时间还早吗？”
“扬子京，我不能一直因为这个把你困在我身边。”顾斯换过眼神，平静地看他：“我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第二次，我想换个活法。”
*
顾斯醒来的当天下午就亲自前往周家问候。
他以为自己得费一番经历才能进去，没想到周一卿竟然亲自站在门口迎接他上门。
周知泽和周一安不在家，周宅只有周一卿一个人。
当事人不在，顾斯颇觉得有些遗憾。
大厅内，周一卿给顾斯倒了杯茶：“顾总今天来顾家是有什么事吗？”
顾斯低头捏着茶盏，只盯着期间的茶叶，并未喝上一口。他抬眸看他，轻轻地放下杯盏，微笑着问她：“周先生，我记得上次在顾董事长的办公室见过你。”
周一卿微微皱眉，说着：“我和顾总都在同一家公司工作，遇见也并不奇怪吧。”
“顾董事长刚换助理没多久，昆山生物就出事了。”顾斯看他一眼，问：“周先生，这期间有没有你的手笔？”
“顾总您说笑了。”周一卿轻描淡写地与他对视：“我听说昆山生物出事，是受了人举报，举报人将昆山疫苗造假的文件、资料、视频等证据收集得十分全面具体，我只是一个助理，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噢？是吗？”顾斯捏着眉头想了想，说：“我记得周先生的母亲是跳海自杀而死的？”
周一卿冷静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动，他直直地盯着顾斯，话语含着怒意的克制：“顾总何必在这谈论我去世的母亲。”
顾斯对他的话语置若为闻，又轻轻地吐出：“对了，还是和徐青山一起殉情而死。”
周一卿脸色一黑：“你……”
顾斯微微歪了一下头：“所以周先生你憎恨徐家，更是在这次昆山疫苗造假事件里出了不少的力。”
周一卿看着他：“顾总，你今天来这如果是来造谣的，那我可要就请客了。”
“昆山百白破疫苗的研发曾与申城市一家生物医药研究院合作过，而你周一卿，正是这家研究院的一员。”
顾斯无视他的话，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说着：“我不知道你在疫苗的研发阶段做了什么，但我敢保证，疫苗造假这事和你不可能没有一点关系。”
“再接下来就是你进入顾氏。”顾斯挑眉问他：“救醒顾子期耗费了你不少精力吧，老爷子也就这点执念了，倒没想到还真被你利用了。”
周一卿听不下去打断他：“顾总，且不说你讲的这次都是猜测，那就算是事实，你有证据吗？”
“是啊，在昆山这件事上我是没有证据动不了你。”
周一卿心里一松，可顾斯紧接着又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可你不是还有一个妹妹？”
他瞪大眼睛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顾斯一笑：“令妹十年前曾在美国Caltech大学读过书吧？”
周一卿：“你……”
“十年前，Caltech大学发生过一起女大学生坠楼事件，死去的那名女大学生名为陈从、华裔、中国留学生。”
周一卿闻言即刻全身冰凉。
“这件事在美国华人与留学生群体中引发了很大的关注，可是警方最后的案情通报的结果却为自杀。”
说到这里顾斯顿了顿，捏着话语问他：“可事情的真相真的是自杀？”
周一卿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你想说什么？”
“陈从在大学期间的舍友是周小姐，当年学校有传闻说她们两人关系不合。”
“那又怎么样？”周一卿瞪着他，语气有点急了：“你有证据证明什么吗？”
顾斯笑着看他：“周先生，您先别着急啊，我这都还没开口呢，您要是不打自招了，这出戏可不好玩了。”
“陈从坠楼的时候，周小姐也在那附近，周先生。”他问他：“有没有可能害死陈从的凶手是周小姐？”
“胡说八道！”周一卿猛的站起身：“顾先生，当年警方已经结案了，你别再在这危言耸听！”
顾斯坐在原地，淡淡道：“陈从坠楼的那天晚上，周先生你紧急坐飞机赶往美国，陈从出事和周先生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如此紧张？”
“我……”周一卿手心冒汗：“我只是担心安安会受到影响留下心理阴影。”
“真的吗？”顾斯眯眼冷笑，缓缓从包里拿出一封文件袋放在桌面，轻轻抬手在封面拍了拍，语调矜贵：“可我这里的文件显示不是这样的。”
大脑中嗡的一声响过，周一卿盯着桌面上的文件，手脚发软，好像灵魂出窍，头脑里一片空白，手脚包括全身上下都在发抖：“你……你怎么会？”
“周先生。”
顾斯加大音量，扯着嘴角，眼神如同极地冰川般冷：“几天前你趁我不备捅了我一刀，现在我也给你送份大礼。”
周一卿僵在原地，一言不发。
顾斯从桌面拿起那一沓文件，继续说着：“这些资料我会尽数交给警方，当然，你大可像十年前那样在背后使些手段，我恭候，不过你在做任何举动前，我还是劝你仔细了解清楚顾氏资本法务部的实力。”
“我的礼物送完了。”他站起身，嘲讽地轻笑：“周先生，祝你好运。”
顾平靖在ICU里躺着，顾斯昏迷，董事会和媒体那边所有的安抚工作都需要他去做，所以一周后在电话里收到那人醒来的消息时，他仰头望天，深深地呼出口气。
那位爷再不醒，他迟早猝死。
扬子京脸色憔悴地推开病房的门，他正坐在床上，听到门响回头淡淡瞥了他一眼
扬子京叹息道：“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到，你要是真死了，我找谁讨债？”
“抱歉。”顾斯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既然知道我辛苦，就好好养病。”扬子京来到他床边帮他整理了一下被子：“你病好了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顾斯点头：“嗯。”
扬子京为了避免他提起徐书宁，特意详细地向他汇报了他昏迷这段以来发生的事情。
他以为他会提出很多疑问，没想到在讲完一大段长话后，对方冷静打断他：“她现在怎么样了？”
自己的小心思还是被他看穿，扬子京脸色发青，内心很是无奈。
“顾斯。”
扬子京没回答他的话，反而深深地呼出口气，沉声道：“你放过她吧。”
“不。”顾斯摇头：“我不可能放她走。”
扬子京看着他：“她那么在乎昆山，而你却亲手毁了她最珍视的东西，事情发展到这里，你觉得你们两人之间还有修补的可能吗？”
“为什么不能？”
扬子京愣住。
“我既然有本事毁掉昆山，也就有能力重建。”
扬子京没有想到他对她如此坚决，当年柯姿死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
他看着他：“可就算是你把昆山救活了又怎么样？破旧的镜子无法重圆，她不会原谅你了。”
“不，我不需要她的原谅。”顾斯咬牙道：“我只要她留在我身边，其他的根本不在乎。”
扬子京手指僵了一下，意识到此刻的事情开始逐渐往和徐书宁口中说的发展。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声音干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昆山毁了，现在你连她仅剩下的自由选择的权力也要夺去吗？”
“那又怎么样？”顾斯看着他，坦白道：“相比离开我，我更情愿她恨我，最好一辈子都恨我。”
扬子京一下子全身就僵化了。
没想到你原来……
原来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受。
“扬子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本来就是个阴险毒辣的人。”顾斯唇角上泛起笑意：“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把她从我身边抢走，包括她自己。”
扬子京沉声问：“逼她做她自己不乐意做的事，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
“对。”
扬子京想起上一辈子徐书宁的结局，胸口揪心地疼。
他沉重闭上眼，声音暗哑：“那你就不怕她再一次寻死吗？”
“她如果死了，我会像这次一样陪她一起。”
扬子京浑身发冷，脚步如同被钉在了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顾斯说：“即使到了阴曹地府，她也别想摆脱我。”
扬子京现在已经完全相信徐书宁对他说的话，也深刻体会到她一路走来的艰辛。
这个男人太过疯狂和难以自控，任何人被他喜欢上都是一场灾难。
企图逃离又是何其艰难？
“阿斯，你现在病刚好，徐小姐的病情也正在恢复中。”扬子京稳住他的情绪：“你先别想那么极端，等你把重建好昆山再谈这些也不晚。”
“所以周一卿现在在哪？”
“……啊？”
顾斯冷淡道：“他既然敢算计我，那我自然要回礼。”
扬子京：“你什么意思？”
“你刚刚不是担心我真死了不知道向谁讨债吗？”顾斯轻笑了一声：“那我现在就把债还清，十年前我答应你的事，我现在帮你。”
扬子京的瞳孔不受控制地紧缩：“……你，你不是一直说时间还早吗？”
“扬子京，我不能一直因为这个把你困在我身边。”顾斯换过眼神，平静地看他：“我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第二次，我想换个活法。”
*
顾斯醒来的当天下午就亲自前往周家问候。
他以为自己得费一番经历才能进去，没想到周一卿竟然亲自站在门口迎接他上门。
周知泽和周一安不在家，周宅只有周一卿一个人。
当事人不在，顾斯颇觉得有些遗憾。
大厅内，周一卿给顾斯倒了杯茶：“顾总今天来顾家是有什么事吗？”
顾斯低头捏着茶盏，只盯着期间的茶叶，并未喝上一口。他抬眸看他，轻轻地放下杯盏，微笑着问她：“周先生，我记得上次在顾董事长的办公室见过你。”
周一卿微微皱眉，说着：“我和顾总都在同一家公司工作，遇见也并不奇怪吧。”
“顾董事长刚换助理没多久，昆山生物就出事了。”顾斯看他一眼，问：“周先生，这期间有没有你的手笔？”
“顾总您说笑了。”周一卿轻描淡写地与他对视：“我听说昆山生物出事，是受了人举报，举报人将昆山疫苗造假的文件、资料、视频等证据收集得十分全面具体，我只是一个助理，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噢？是吗？”顾斯捏着眉头想了想，说：“我记得周先生的母亲是跳海自杀而死的？”
周一卿冷静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动，他直直地盯着顾斯，话语含着怒意的克制：“顾总何必在这谈论我去世的母亲。”
顾斯对他的话语置若为闻，又轻轻地吐出：“对了，还是和徐青山一起殉情而死。”
周一卿脸色一黑：“你……”
顾斯微微歪了一下头：“所以周先生你憎恨徐家，更是在这次昆山疫苗造假事件里出了不少的力。”
周一卿看着他：“顾总，你今天来这如果是来造谣的，那我可要就请客了。”
“昆山百白破疫苗的研发曾与申城市一家生物医药研究院合作过，而你周一卿，正是这家研究院的一员。”
顾斯无视他的话，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说着：“我不知道你在疫苗的研发阶段做了什么，但我敢保证，疫苗造假这事和你不可能没有一点关系。”
“再接下来就是你进入顾氏。”顾斯挑眉问他：“救醒顾子期耗费了你不少精力吧，老爷子也就这点执念了，倒没想到还真被你利用了。”
周一卿听不下去打断他：“顾总，且不说你讲的这次都是猜测，那就算是事实，你有证据吗？”
“是啊，在昆山这件事上我是没有证据动不了你。”
周一卿心里一松，可顾斯紧接着又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可你不是还有一个妹妹？”
他瞪大眼睛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顾斯一笑：“令妹十年前曾在美国Caltech大学读过书吧？”
周一卿：“你……”
“十年前，Caltech大学发生过一起女大学生坠楼事件，死去的那名女大学生名为陈从、华裔、中国留学生。”
周一卿闻言即刻全身冰凉。
“这件事在美国华人与留学生群体中引发了很大的关注，可是警方最后的案情通报的结果却为自杀。”
说到这里顾斯顿了顿，捏着话语问他：“可事情的真相真的是自杀？”
周一卿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你想说什么？”
“陈从在大学期间的舍友是周小姐，当年学校有传闻说她们两人关系不合。”
“那又怎么样？”周一卿瞪着他，语气有点急了：“你有证据证明什么吗？”
顾斯笑着看他：“周先生，您先别着急啊，我这都还没开口呢，您要是不打自招了，这出戏可不好玩了。”
“陈从坠楼的时候，周小姐也在那附近，周先生。”他问他：“有没有可能害死陈从的凶手是周小姐？”
“胡说八道！”周一卿猛的站起身：“顾先生，当年警方已经结案了，你别再在这危言耸听！”
顾斯坐在原地，淡淡道：“陈从坠楼的那天晚上，周先生你紧急坐飞机赶往美国，陈从出事和周先生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如此紧张？”
“我……”周一卿手心冒汗：“我只是担心安安会受到影响留下心理阴影。”
“真的吗？”顾斯眯眼冷笑，缓缓从包里拿出一封文件袋放在桌面，轻轻抬手在封面拍了拍，语调矜贵：“可我这里的文件显示不是这样的。”
大脑中嗡的一声响过，周一卿盯着桌面上的文件，手脚发软，好像灵魂出窍，头脑里一片空白，手脚包括全身上下都在发抖：“你……你怎么会？”
“周先生。”
顾斯加大音量，扯着嘴角，眼神如同极地冰川般冷：“几天前你趁我不备捅了我一刀，现在我也给你送份大礼。”
周一卿僵在原地，一言不发。
顾斯从桌面拿起那一沓文件，继续说着：“这些资料我会尽数交给警方，当然，你大可像十年前那样在背后使些手段，我恭候，不过你在做任何举动前，我还是劝你仔细了解清楚顾氏资本法务部的实力。”
“我的礼物送完了。”他站起身，嘲讽地轻笑：“周先生，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