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涓送走方门主以及众弟子,唯有刘渊仍立眼前。

    “渊儿,你有事?”

    “舅舅,甥儿……想多陪你一会。”

    梁涓望向刘渊,虽然这个外甥的言语中没有关怀,可他知道,外甥是担心他的伤势,“有你师父相助,舅舅的伤早没事了。”说罢,见刘渊还是立在夜色,这触动他的内心亲情,上前笑道:“舅舅还没有老到那么不中用。来,舅舅给你讲些往事,知道‘四五之分’、‘七九之约’吧。”

    “舅舅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这都是舅舅之错。”梁涓遂将当年二事说了出来——

    贤历十一年,上古余孽妖兽水蛟作乱后,原城主来找梁涓,原城主言道:“仁兄,想必妖兽水蛟作乱伊水、后又入侵永牧州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我对永牧州的悲惨遭遇,对东方城主、南宫门主的妻子以身殉道的事,深感难过。”

    “水蛟一事,势必会再次激起人们争相传唱‘修道好’,长此以往,九牧九道有失传之忧。愚弟对此深感不安。”

    “不瞒贤弟,愚兄怕近来总觉比之从前,体内道力,更为难以调动,似乎道力变得懒散了,自然修为停滞不前,更奇怪的是,从前的雄心壮志似乎也被消磨一空。前些年,愚兄也曾努力传道,但城民对修道一途讳莫如深,当时愚兄还会登门敦请,如今,竟不再强求 。”

    “仁兄都有此感,更别说旁人了,假使他日,又有上古余孽作恶原睦邑或良穆都,我等势单力薄,如何保城民安危?难不成愚弟要远去荆木邦请荆棘门相助,仁兄要远去永牧州请四玄门相助?可我曾有听闻,五门虽然修道者不少,但大多都只是将修道当做乐趣,毫无敬畏之心,谁敢保证,他们能力保九牧这得来不易的清平?九牧九道由三贤而传,但追根溯源,九牧能有九道,皆是令祖之功,仁兄难道忍见九牧九道就此式微甚至失传?”

    “那贤弟有何高见?”

    “要想重振九牧九道,唯有相争,以互相力争上游来重燃修道之心。”

    “请贤弟细细道来。”

    “如今,五门各属一城,其余四城并无门派,我们可以提议,五门为一体,其余没有门派的四城为一体,两方各自培养弟子,每隔三年,进行比试,分个高下胜负,如此一来,可极大激起修道之心,修道弟子都将力争上游。日后,九牧若遇危难,四城五门能够共同应对,以保九牧清平。仁兄意下如何?”

    于是,在梁涓的提议下,九大家族达成了“四五之分”的约定。

    接下来的两次秋之大比,四城都是惨败,原城主、郁城主又来找梁涓。

    梁涓道:“原城主、郁城主一同造访,莫非是要责备梁某败给真人?” (作者自注:这里,梁涓自称为“梁某”而不是“我”,称呼原向荣为“原城主”而不是“贤弟”,并非笔误,而是梁涓修行土之力影响了心性继而引起的称呼变化。至于修行九牧九道会带来哪些影响,又对哪些人造成了哪些影响,留待后文一一揭晓。)

    原城主言道:“仁兄多虑了,我和郁城主不也败给了四玄门和景城主?今日相寻,只为确认一事?”

    “哦?何事?”

    “仁兄是否觉得,修道百利而无一害?”

    梁涓道:“这……当应如此。”

    郁城主道:“若果真如此,梁城主怎会称呼令贤弟为‘原城主’?”继而抛砖引玉道:“小妹自从修行水之力,起初是人云亦云,随波逐流,近来,却又总是想别出心裁、不同于人。小妹以己度人,恐怕修道者都会面对这样的困惑。再延伸而出,说不定,修道本身就会对人的心性产生影响。这样的影响要是能够掌控还好,一旦失控,后果难料。原城主前来找小妹,就是为此。”

    梁涓这才肯说:“不瞒原城主、郁城主,当年,梁某的雄心壮志被消磨一空,因此答应‘四五之分’。‘四五之分’的确重燃了梁某的雄心壮志,贪图安逸之心渐被压下,修为终能渐入佳境。可近来,这贪图安逸之心又卷土重来,一旦梁某妄想压下,体内道力就会蠢蠢欲动,先前的雄心壮志也变得难以驾驭,使人心潮澎湃、波澜难平。长此以往,梁某恐自己将变得野心勃勃,步上大魔王的后尘。”

    原城主道:“三贤当年定下欲要修道,先修其身的约定,或许正是为了修道者能够更好摒除杂念、驾驭心魔。但修道者能否驾驭,谁也不能保证。你我三人都有相似遭遇,料想五门众人也是。假使四城五门势力均等,两方势力互相制衡,尚不至引起太大的祸乱。可实则不然,从这两次秋之大比,就能稍见端倪。”

    梁涓道:“原城主何出此言?”

    原城主道:“若算修道时间,五门领先四城好几年;若算修道人数,五门整整比四城多了一城;若算修道底蕴,北地二门成立已久,林川门有大贤者夫妇坐镇,荆棘门有真人坐镇,四玄门有四位门主。因此,两次秋之大比,四城皆败本是必然。若不加以限制,短期之内,四城绝对无法与五门抗衡,万一有变,遭殃的将是无辜平民。”

    梁涓久思点头:“原城主言之有理,四城五门的修道人数若不加以限制,极有可能酿成大祸。那你可有良策?”

    原城主道:“当前,四城五门的弟子还不算多,大多都是初窥门径,我们可以提议,入门的修道之法可以广传,但更深的道法只能传于嫡传弟子或入室弟子。而四城最多招收九个嫡传弟子,五门最多招收七个入室弟子,这样一来,两方的势力就能互相制衡,不至一家独大。此乃愚弟深思之策,仁兄以为如何?”

    最终,三人都觉别无其他良策,因此次日梁涓提出了“七九之约”。

    真人听此荒唐之言,斥责道:“九牧本是一体,‘四五之分’已是自毁城墙,门派的初衷本就是为了传道,虽然不是强求人人都要修道,但至少是人人都可修道 ,‘七九之约’不是与此背道而驰嘛?”是日激烈讨论无果,九城各散。

    晚上,梁涓与原城主正心中烦恼,郁城主来进献一策:“或许可从景胜美着手。她与真人同在荆木邦,可听说她过得并不愉快,如果能让她相信,距离产生美,‘七九之约’或许有机会通过。”

    梁涓道:“郁城主,你姐姐喜欢真人,你不会也喜欢吧?你这是看景城主近水楼台,心中不喜,所以想分开他们吧。”

    “他们分开不是对四城更好嘛?梁城主你才智过人,何不想套说辞,有利四城同时,小小成全一下小妹?”

    “我去当然可以,但四城以后要以良穆都为首。”

    “我可以同意,料想原城主也不会反对吧。”

    原城主道:“要是七九之约能够施行,梁兄为首,最好不过。”

    于是梁涓单独来寻景胜美:“梁某知道你的心思,对真人一往情深。可你也应该知道,梁某不会对你有想法,心有归属的女人,梁某从来不会喜欢。不过,梁某可以告诉你,男人总是这样,当你和他同行时,他未必会对你上心,未必情愿理会你,可当你与他背道而驰,他往往会来找你,人尤其是男人,天生喜欢以这样的正确者的姿态来解救、帮助别人。”景胜美当时正为情大困:容颜永驻,却与真人渐行渐远,万般无奈下,终于听信梁涓之言。

    次日九城齐聚,良穆都梁城主、原睦邑原城主、雨幕府郁城主、荆木邦景城主都同意了七九之约,虽有永牧州东方城主、海慕滨大贤者城主、驻暮城祝城主反对,可极沐寒城主凌霜老妪、冰目原城主傲雪老人从头至尾沉默,见此,原城主道:“既然这样,从今后原睦邑、良穆都、雨幕府、荆木邦同属四城,每城最多有九个嫡传弟子,驻暮城、四玄门、林川门、凌霜门、傲雪门同属五门,每门最多有七个入室弟子。”

    凌霜老妪却有意见:“没有凌霜门和傲雪门,只有冰雪门而已。”

    傲雪老人也道:“从来只有冰雪一门。”

    郁城主劝道:“两位城主,要是这样,你们可就只有四门了。”

    二人毫不在意:“这又何妨?”

    梁涓肃容道:“那样两方势力如何互相制衡?”再对真人道:“真人,你看这样如何,你也有几个弟子,不如另立门户,也免得与令师妹纠葛不清。”

    真人也便答应:“好。”在这不久后,真人搬出了荆木邦,在重山与无穷之森之间成立了荆棘门,并加入了五门。

    “至此,四城五门成了眼下局面。”梁涓讲述至此,再对刘渊道:“当年的错误因舅舅而起,也应该由舅舅结束,这可不是为了投桃报李。”

    一更十分,真人正独自休养,梁涓忽来帐外:“真人,梁涓求见。”

    “梁城主请进。”

    梁涓步入帐中,细观真人半晌,道:“真人,听方门主说您神色不是太好,方才梁某细看,果然如此,必是因下午之事。真人端坐,梁某为您调理一番。”

    “梁城主才刚伤愈,这……”

    “真人不要推辞,否则在下心中不能安。”

    “好,有劳。”

    梁涓立刻运转土之力,“固本培元”运转数个周天,果然使真人神色大有恢复。可他却觉哪里不对:“前日为寒泉冽固本培元,都消耗我大半道力,怎么此次为真人固本培元,消耗只比寒泉冽多出些许?”暗自思忖:“‘固本培元’消耗道力多少,一看伤势程度,二看对方‘本’‘元’大小,真人的伤势至少与寒泉冽一样,难道说真人的‘本元’只是稍高寒泉冽?这怎么可能?”想到这里,不禁问道:“真人,您的道心似乎与寒泉冽很有不同。”

    “是我久疏战阵,加之早已风烛残年,自然不如从前,非因他事。多谢梁城主。”

    梁涓深知真人是故意掩饰,于是暗自上心,并未多加追问,道:“真人莫要言谢,同属九牧,理当如此,我荣莫大焉。今后,四城五门将不分你我,至少,梁某会率先做出改变,您好好休息。”别了真人,梁涓心中既觉畅快,又觉沉重:“真人究竟在隐瞒什么?他几次三番说自己年迈,又是何故?”正想着时,忽听一声“梁城主。”梁涓往前一看,景胜美正立自己帐外。

    “景城主,立老夫帐外,是在等老夫?”

    “我是来看看梁城主的伤势如何了。”

    “有真人出手相助,自然早已无碍。”

    “那就好。”景胜美正要离开,梁涓唤住问:“当年清风山之战,真人伤势如何?”

    “我也不知,三个月后,他才回到荆木邦,当时看他,并无不同。”

    “你可与真人有过比试?”

    “每次都是师兄大胜。”

    “有没有单独用金之力或者一种道力比试过?”

    “这倒没有。梁城主怎么忽然问起这些?”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怎么才能和真人一样九道皆通。哈哈哈哈,是老夫痴心妄想了,景城主,明日再见。”

    景胜美却因梁涓的异常言语心中不宁,也去寻真人:“师兄,清风山之战,你可曾受伤?”

    “当然。”

    “那当日重逢,师妹怎么没看出来?”

    “大战之后,我与大贤者夫妇都是有伤在身,三贤为我三人治好伤势后,才准我们回来,我回来时伤势早好,你又如何能看出伤来?”

    “可怎么梁城主从你帐中出来,就忽然问我大决战时你有没有受伤?”

    真人神色一动,笑道:“人是会变的,这一点你应该要认识到。”

    听此一句,景胜美心中悸动,小声道:“师兄,你还记得这句话啊。”这句话,正是景胜美前不久给木瑾说过的原话。

    “我还没老到那种程度。”

    “嗯,嗯,师妹也这么觉得,早点休息吧,师兄。”

    从真人帐中出来,此一回,景胜美的开心才与外表匹配,少女般的开心,让她将忧心早忘了个一干二净。

    第十三日一大早,众人聚于大帐,商议昨日之事。

    梁涓率先开口:“说来惭愧,我们三十四人,竟然也不是她们对手。”说罢,不住摇头。

    陈灵玉问:“真人,依您看是什么原因使得天魔忽然实力大增?”

    真人道:“陈姑娘多虑了,并不是天魔实力大增,也不是花天魔的实力高过血天魔,而是我们分头行动时忽略了一件事。”

    梁涓道:“真人所说不错,我们忽略了修道法则‘高远能克众’。”

    真人点了点头,道:“天魔使者的实力只有城主一辈的人可以相提并论,若是弟子一辈遇上使者,他们在人数上的优势,就不足以弥补实力上的差距。”

    贺祝道:“前几日,炼使者随手一挥,我们仨与八十位傲雪门入门弟子就不能挡住,是不是也是这个道理?”

    “是这道理。再加上花属天魔与血属天魔的功法大相径庭,使得一开始你们就处于被动,自然越战越陷困境。”

    薛之慕问:“真人,那‘高远能克众’是不是也适用于您?”

    景如画道:“那是当然。”景如慧道:“真人他对付这些斥候,来多少也是不在话下,手到擒来。”

    真人道:“不可得意忘形,别忘了天魔可不止使者斥候,而我年事已高,九牧能不能重迎清明,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转对梁涓道:“梁城主,以后要是要再分开,城主一辈的人须要平分,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增加胜算。”

    “我也是这意思。”梁涓再对帐外道:“你们进来吧。”

    原来方才,永牧州四玄门七位英才、海慕滨林川门四位英才已先后赶来,此刻正在大帐外等候。众人得命,才敢进入帐中。

    永牧州七位英才中,一名手拿一笔、年纪三十出头的弟子上前躬身道:“四玄门雍远拜见众前辈。”但见这笔漆黑如墨,长约两尺,正是九牧神兵之一的丹心笔;再观其人,双眼有神,俊采非凡,乃是四玄门大弟子雍远。雍远见罢中前辈,指身边道:“这六位是晚辈的师弟师妹们,温珊珊、尚青云、程容、李浩然、郁清河、雍妙。”六人也都见过众前辈。却见永牧州七位英才,衣背绣黑、青、红、白四色组成的“卍”字,原来四玄门服饰四色,乃表地风水火四造,“卍”字乃指阵法,此衣曰“四玄衣”。

    林川门四位英才中,一手持手持紫色罗布伞、年约三十四、五的弟子躬身道:“林川门奉师父师母之命,前来驰援。晚辈海无风。”再指身边三人道:“这是二师弟江南岸、三师妹林一心、五师妹吕晨婉。”海无风手中所持正是九牧神兵之一紫霄伞,四位英才着半碧半蓝服饰,名曰林川衣。值得一提的是,此四人道法也有不同,海无风与吕晨婉所修是契约道,正是海慕滨世代相传的道法,而江南岸所修却是水之力,林一心所修却是木之力。这就要说起大贤者夫妇,大贤者夫妇虽然执掌海慕滨,可他们的道法却很特殊,分别是融合了水之力与契约道的川泽之力和融合了木之力与契约道的林木之力。自然而然,大贤者夫妇不但精通契约道,而且大贤者早已掌握净水之力,大贤者夫人也早已掌握原木之力,这也是“林川门”名字的由来。

    四位英才见过了众前辈,东方昭问:“无风,怎不见方晚、方灿?”

    海无风回道:“回城主,六师妹和七师弟一月前出游九牧,还未归来。” 这也是林川门四位英才来时,只将若雪、夕然留下的九只白鹤带来七只的原因,留下的两只是留给随时可能回来的方晚、方灿。

    “原来如此。”

    正说之际,忽听一声“不好了”由远及近,声音与人,前后脚扑进帐中,众人一看,急闯入帐之人原是梁征。

    梁征正待开口禀事,梁涓一声呵斥:“退出去,禀过再进!”

    真人望着悻悻退出的梁征,劝梁涓道:“梁城主,何必求全责备?”

    众城主也都道:“令郎定是要说天魔之事,无须怪罪。”

    “诸位看几十位晚辈,哪个像他一样冒冒失失?幸好我们只是议事,若是在为人疗伤,岂不出事。”梁涓所说虽是事实,可更重要的是这个儿子越来越不上进。十几年前,梁涓令胡诚、原正道、梁征三人治理育芳郡,开始几年,梁征还时不时回良穆都禀报郡内事宜、请教土之力,可自从天魔降临后,次数便大幅减少,尤其是这三年,竟然一次也没来过。梁涓以为儿子的土之力修为已经不需他的指点,可昨日对战花天魔时,他很是留意到,梁征的土之力竟已比不上梁执,这让做父亲的怎不气愤?因此要杀杀儿子的锐气。

    梁征退出帐去,稳了稳头上玉冠,禀道:“晚辈梁征有要事要禀。”

    梁涓道:“进来。”见他进来,瞪了儿子一眼,才问:“何事惊慌?”

    “有个天魔乘飞龙望西北而去,必是回搬援兵去了!若尘属天魔增援至此,再加本有的天魔,只凭我们必定不能稳守到尘埃热浪消散的那天。”

    众人对望一眼,不好断言。

    梁涓忙道:“征儿,不可妄言!天魔一直担心后院起火,如今九牧虽有大半势力已在冰目原,可还有两城人马在原睦邑,天魔怎敢倾巢而动,置天魔域于不顾?”

    “如果我是天魔……”说了这句,梁征忙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是天魔,才不会有这个担忧。”

    “说说原因。”

    “一,就算尘属天魔来到冰目原,魔域还有天魔尊与三个护法坐镇,而不是倾巢而动。”

    景胜美道:“按我们的推测,天魔尊和三位护法本就有伤,三位护法又驱赶尘埃,绝不能发挥本有的实力。”

    “就算他们只是等同于四个使者,可还有上万天魔喽啰,原睦邑、雨幕府两城人马能够取胜吗?依我看,大概也会陷入僵持。”

    东方昭道:“倒也有这个可能。”

    南宫恒问:“那二呢?”

    “二,如果原睦邑、雨幕府置九牧的西北屏障于不顾,不来驰援冰目原,冰目原必然会血流成河,尸堆如山,到时,不管两城人马去天魔域是否有所斩获,势必会孤悬于九牧之外,是与整个九牧作对,他们怎敢冒这样之大不韪?”

    梁二公子“血流成河”、“尸堆如山”的用词让众人尤其是让冷北穆、陈灵玉等冰雪门人心中不适,梁涓不能不善后,忙道:“如果我们能坚持到尘埃消散,赶走天魔、取得胜利便指日可待,可天魔必定会全力以赴,要坚持到尘埃消散,还要尽可能不产生伤亡,这的确不容易。”

    景胜美、四玄门四位门主、御兽门五位老师闻言喜悦,心中称赞,冷北穆、陈灵玉心头也舒坦不少,冷北穆道:“尘埃热浪之中,我消魔长,梁公子之言也有可能。”

    真人顺势问:“梁贤侄,你有什么想法,但说不妨。”

    “真人几日来消耗不小,不好用出‘双笙共鸣阵法’,可今日海师兄已然来到,不如让他以‘龙象化形契约’激发双笙共鸣阵法,告知原城主、郁城主,让他们立刻率众赶来冰目原。”

    真人道:“这或许是一个办法,可有一点不能不虑。”

    “嗯?哪一点?”梁征颇为意外。

    “若是尘属天魔去了原睦邑呢?”

    “要是他们想去,原睦邑早就易主了。”梁征可不觉得天魔会去原睦邑。

    梁涓怒道:“休得胡言!”

    陈灵玉道:“梁公子的担忧我们早就有了定论,天魔是为了聚四城五门在一处,好一网打尽,而不是为了占领冰目原或是原睦邑一城。”

    梁征道:“既然大家都知道,那何必还在让原睦邑、雨幕府来援的事上举棋不定?”

    真人郑重道:“九牧九城各领悟一种道法,你可知原因?”

    “我……晚辈并不知底细。”

    “是为了每一城都能够保护自己。”真人顿了顿再道:“眼下,天魔行踪尚且不明,我们贸然求援,是让原城主、郁城主陷于两难,是置他们于不仁不义。”

    梁涓道:“不错,他们若来,如何给原睦邑城民交待?若不来,是驳我们的面子,哪一种选择都不妥当,所以,必须在确保原睦邑无事后,也就是天魔的援兵到后,才可请他们来援。”

    梁征问:“那只凭我们如何坚持到二城的援兵到来?”

    “你且去继续打探,到时听令行事即可。”

    对父亲的霸道,梁征虽然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但毫无办法:“那我先去了。”向帐外走去 。

    梁涓这才对众人道:“真人,众位城主,此次天魔回搬援兵,极大可能尘属天魔不日便来,若是尘属天魔果真增援到此,我们再借助双生共鸣阵法告知原城主与郁城主,让他们火速驰来。期间,我们想方设法稳住天魔,等两城人马赶来,届时再与天魔的非凡术法见个高低。”说到这,梁涓忧道:“然而,还有一种可能我们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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