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侵袭，长街红布，有孔明灯作星，漫天烟火作月，锣鼓喧天，喜笑满城。
珠翠摇曳红花轿，美人喜裙鸳鸯窕。
郎君醉马过戏桥，长街围礼洒红条。
梁如因等人穿过人群，一边观礼，一边向着城主府走去。
“不知道这黑水夫人以后要吃多少苦头。”季松石抿着嘴道。
花轿走过，宾客渐渐从长街退去，在城主府聚集起来，顾瑾瑜一身金丝红袍，乌发挽起，由一顶黑金相间的翱翔天龙发冠固定，如他这个人一般张扬不已。
而月白在屋子里，等着宾客都到齐坐、仪式开始，吉蝶还在滔滔不绝地叮嘱她晚上的宴会的注意事项。
月白想着，幸好人族婚制礼仪是红盖头自盖上以后只能由新郎揭开，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吉蝶滔滔不绝的说辞。
虽然无论她是什么表情，吉蝶都不觉得她听进去了。
她确实不爱说话，在深海小屋的时候，陪着她的奶娘就是个聋哑的，自小就没人陪她说话，也没人教她如何说话和表达。
若不是有梁如因的时常陪伴，与她聊天说乐，给她看书识字，她现在可能就是个小哑巴、小聋子。
只是她不聪明，又性格沉闷，认字很慢，话也说不利索，因此也总是不自信。
只有和梁如因聊天的时候，才有些许自信，和那多年来的肌肉记忆，所以，和梁如因在一块儿的时候，她话会变得很多，也不太会结巴。
那日去找沧渊主，沧渊主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派了吉蝶来照顾她，叮嘱她，特意将她那聋哑的奶娘给支走，免得长久受影响。
可无论吉蝶怎么叮嘱，那都是她二十年来早已形成的陋习，她真的改不掉，也不敢说话。
沄阁主说的是对的，少说话，就免去了很多麻烦。
不知多久，剥开吉蝶的滔滔不绝声，她听着屋外的祝贺声、鞭炮声、喧闹声、忙碌声，一切声音混合在一起，她觉得这样好像也很好。
人声鼎沸，阖家欢乐。
夜幕降临，吉时已到。
吉蝶扶着月白走出房门，去往大殿。
所有宾客都已落座，除了耳边吉祥欢快的锣鼓声，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大家似乎都屏气凝神着，这让她愈发地紧张，静静抓着手中的红花丝绸，手中黏腻，紧张得冒汗。
走过长长的红布，到了大殿的另一端，顾瑾瑜已经等候在那边，吉蝶将喜花的另一端毕恭毕敬地放到了顾瑾瑜的手中，又绕到了月白的另一侧，扶着她上台阶。
她落在他身后一个台阶，只垂头看见他的衣摆，脑子里想着她夫君的模样。
“乐止！”
礼仪官大喊。
奏乐声停下，周遭静悄悄的。
“礼盛！”
“一拜，敬祖保良缘！”
“二拜，尊长促佳话！”
“三拜，夫妻永同心！”
“四拜，谢宾远而来！”
“礼成！”
大殿之上，掌声轰然响起可掀开屋顶，红盖头之下的月白不知道那些弯弯绕绕、七七八八的，只知道，那些都是大家对他们的祝福。
但其他人都是心知肚明，也甚至能预想到黑水夫人往后生活，大家虽然心里不舒服，手上却还是很卖力的。
毕竟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装一下的。
吉蝶将喜花接过放在案上，又从旁边的案台上拿起喜秤，递给顾瑾瑜。
“左一挑富贵！”
“右一挑如意！”
“中间一挑金玉满堂！”
盖头掀起，月白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表情轻微地愣了一愣，顾瑾瑜放下喜秤后，也看着这位终于解开面纱的黑水夫人。
居然是她……
二人微愣后，又迅速调整回了微笑，在满堂喝彩声中入座主席。
所以……是缘分吗？
台下，梁如因没有坐在朝雨身边，依然跟季春辰他们在一块儿，今晚的宴会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赶着吉时前结束，将新人送入洞房。
离开城主府的时候，梁如因回头问他们，“赫赤呢？”
“不知道啊。”季松石回道。
梅童环着手，“她有事，先走了。”
“哦好吧。”
“哎？你们可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季松石压低声音激动道。
“什么？”季春辰问道。
“嗯？你们都没有听宴会上的人聊天吗？”
梁如因和季春辰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昨夜顾瑾瑜去了沄之阁，那家伙美娘子环绕，少说也得七八个，十多个，一直玩儿到了今日清晨才回去，没看他今日没精打采的样子？对身边的夫人也是爱答不理的，都没正眼瞧她。”季松石唏嘘道。
“季兄知道的还不少！”
一声没什么好语气的声音从身后头传来，众人回头，来人是秦无良，不发张扬，后头跟着七八个随从。
季松石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在这儿？这宴会也是你这种身份能参加的？”
“我是不能参加啊，但你们不也是傍着赫赤家才来的吗？”秦无良笑得奸佞。
秦无良看了眼梁如因，又状似随意地撇开了眼神，“嗯……听说最近有沧渊族上岸，怎么这玄武网没动静呢？你们可要好好保护自己呢！”
“不用你费心提醒，小秦堂主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季安儿开口。
话音落下，秦无良没有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梁如因一眼，他又笑了一声，便离开了。
恰巧这时文缟羽来接他们，与秦无良一行人擦肩而过，秦无良指了指他的眼睛，“又是你啊！眼睛生得不错。”
文缟羽脚步一顿，对上秦无良的奸诈的笑容，心里泛起了一丝疑惑与不安。
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季松石还在喋喋不休，“什么啊？莫名其妙的！”
反倒是季春辰，不经意地开口：“不过你这灰瞳确实挺独特的，是生来就有吗？”
文缟羽看了眼梁如因，又看向季春辰，点头。
“有灰瞳属性的家族不多，你是白金人，知道自己姓文，或许可以找到你的家人！”
文缟羽知道季春辰是好心，愈发的为自己的欺骗感到愧疚，“不用了，那么多年了，也不一定能找到。”
“不试试怎么知道？谁不想和家人团聚呢？”季安儿心思单纯，开口道：“大师兄快帮帮文哥！”
见文缟羽垂着头，梁如因开口解围：“若他实在不想，便算了。”
“嗯……那若你改了想法，我们一定尽全力帮你。”季春辰道。
“谢谢。”
文缟羽松了口气。
但现在，最紧张的还是梁如因，秦无良的眼神，总感觉他知道什么了，可他怎么会知道，就算是有沧渊族上岸，也不应该联想到她。
新婚之夜
月白坐在床沿，心跳如鼓，吉蝶在她耳边唠叨着，跟她讲着要怎么讨城主的欢心，这下，她是真的一点也没听进去。
吱呀……
她抬头，见到一袭金丝红衣的男人走进房间，带着一阵风，男人面容俊俏，眉眼间带着一些浪荡子的媚，这一袭偏暗调的喜服称得他格外凌人，像一头随时带着危险感的野狼。
顾瑾瑜看着眼前的姑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放慢了脚步，楞楞地打量她。
女孩皮肤白嫩，施了粉黛，晶莹剔透的红唇微微抿着，真有让人冲动的欲想，干净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扑闪着，一边想要看他，一边又躲闪着他的眼神，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小白兔。
还是吉蝶打破了房间里诡异的寂静，“主君坐。”
顾瑾瑜点头，坐在了月白身边，竟然也有些局促，昨夜美人环绕，他都觉得还好。
吉蝶倒了两杯酒，端到二人面前，“交杯共饮，百年好合。”
接过酒杯，对上对方的眼神，灼热触碰，月白率先撇开了视线，粉黛之下，是她微红的脸。
顾瑾瑜弯了弯眉眼，这就害羞了？
两手交杯，共饮而尽，不知是不是喝的太急促，月白不禁咳了两声。
吉蝶见到顾瑾瑜皱了眉，生怕这位城主动怒，率先开口，玩笑着解围：“夫人不擅饮酒，还请主君担待，夫人快给主君赔个不是！”
而月白此刻脸涨得通红，根本分不出心来，吉蝶一边帮月白顺气儿，一边推搡着她。
顾瑾瑜不耐烦地开口：“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吉蝶这才收了手，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顾瑾瑜撇了她一眼，“还有流程吗？”
“啊……没了！”
“那还不快滚？”
语气中是上位者的凌厉，不容置疑地命令。
吉蝶麻溜地滚出去了，这位可是几乎杀了所有旁支亲戚的弑父上位的城主啊！要了她脑袋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儿？
算了，不管了，公主你好自为之吧！
屋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这显得月白的动静很大。
顾瑾瑜站起身，走到桌案前，叉着腰环视，红枣、花生、酒水、花束……找了一圈才找到茶水。
他静悄悄倒了杯水，边走向里屋，边道：“想咳就咳出来，憋着是不会好的，只会愈发想咳。”
月白红着眼，眼角挂着水渍，顾瑾瑜皱了皱眉，在她身边坐下，手刚抬起来，她就害怕得往后躲。
“怕什么？”
转念一想，好像是该怕的，但凡是听说过他的事情，都是怕他的，“拍一拍会好点。”
月白这才没动，顾瑾瑜拍了拍她的背，动作柔和，见她好点了，又递上水，“喝点润润嗓子。”
她点了点头，双手捧着茶杯喝着，乖巧得很。
顾瑾瑜收回了手，缓缓道：“听说你不爱讲话？”
月白放下茶杯，呆呆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眸，但落在顾瑾瑜的眼里，那是有点心虚的。
“这么看来是真的。”顾瑾瑜玩味的点了点头，又继续道：“可昨夜你找人求助的时候，不是还挺能说的吗？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夫人，还是个小骗子呢？”
“我不是……”
她轻声反驳，幸好屋子里够安静，他听得很清楚。
“是吗？可你这不是说话了吗？”
她没回话，顾瑾瑜叹了口气，“又不说话了？”
安静了一瞬，她道：“你是好人。”
“因为你觉得我是好人，所以才跟我说话？”看着月白点了点头，顾瑾瑜觉得好笑，“我可不是好人，如果给你递了杯水就是好人，那你可太好骗了。更何况，昨夜初见，我可什么都没干呢，你就觉得我是好人了？”
“好奇。”
顾瑾瑜被逗笑了，“成，看来我夫人说不说话的决定条件还挺主观的。”
月白垂下了头，没理他。
忽然，屋外一阵嘈杂，顾瑾瑜的好心情瞬间被浇灭了，他拉开门，逮着个路过的小厮问道：“怎么了？”
“主君，后院走水了。”
后院……
“叫人都撤了。”
小厮面对这荒唐的命令，不知该如何应对，“这……”
“怎么？听不懂人话？”
“是！”
说完，他就跑着去招呼人都撤了，顾瑾瑜转头对月白说了声，“我晚点回来，等不及就先睡吧。”
月白乖巧地点了点头，“小心。”但他没听见，转身便离开了。
他走后，她暗暗松了口气，却也心中落下一处空落。
门再次被打开，她惊喜地抬起头，看到的却不是她的夫君，是另一个陌生的女子。
“跟我走！”
珠翠摇曳红花轿，美人喜裙鸳鸯窕。
郎君醉马过戏桥，长街围礼洒红条。
梁如因等人穿过人群，一边观礼，一边向着城主府走去。
“不知道这黑水夫人以后要吃多少苦头。”季松石抿着嘴道。
花轿走过，宾客渐渐从长街退去，在城主府聚集起来，顾瑾瑜一身金丝红袍，乌发挽起，由一顶黑金相间的翱翔天龙发冠固定，如他这个人一般张扬不已。
而月白在屋子里，等着宾客都到齐坐、仪式开始，吉蝶还在滔滔不绝地叮嘱她晚上的宴会的注意事项。
月白想着，幸好人族婚制礼仪是红盖头自盖上以后只能由新郎揭开，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吉蝶滔滔不绝的说辞。
虽然无论她是什么表情，吉蝶都不觉得她听进去了。
她确实不爱说话，在深海小屋的时候，陪着她的奶娘就是个聋哑的，自小就没人陪她说话，也没人教她如何说话和表达。
若不是有梁如因的时常陪伴，与她聊天说乐，给她看书识字，她现在可能就是个小哑巴、小聋子。
只是她不聪明，又性格沉闷，认字很慢，话也说不利索，因此也总是不自信。
只有和梁如因聊天的时候，才有些许自信，和那多年来的肌肉记忆，所以，和梁如因在一块儿的时候，她话会变得很多，也不太会结巴。
那日去找沧渊主，沧渊主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派了吉蝶来照顾她，叮嘱她，特意将她那聋哑的奶娘给支走，免得长久受影响。
可无论吉蝶怎么叮嘱，那都是她二十年来早已形成的陋习，她真的改不掉，也不敢说话。
沄阁主说的是对的，少说话，就免去了很多麻烦。
不知多久，剥开吉蝶的滔滔不绝声，她听着屋外的祝贺声、鞭炮声、喧闹声、忙碌声，一切声音混合在一起，她觉得这样好像也很好。
人声鼎沸，阖家欢乐。
夜幕降临，吉时已到。
吉蝶扶着月白走出房门，去往大殿。
所有宾客都已落座，除了耳边吉祥欢快的锣鼓声，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大家似乎都屏气凝神着，这让她愈发地紧张，静静抓着手中的红花丝绸，手中黏腻，紧张得冒汗。
走过长长的红布，到了大殿的另一端，顾瑾瑜已经等候在那边，吉蝶将喜花的另一端毕恭毕敬地放到了顾瑾瑜的手中，又绕到了月白的另一侧，扶着她上台阶。
她落在他身后一个台阶，只垂头看见他的衣摆，脑子里想着她夫君的模样。
“乐止！”
礼仪官大喊。
奏乐声停下，周遭静悄悄的。
“礼盛！”
“一拜，敬祖保良缘！”
“二拜，尊长促佳话！”
“三拜，夫妻永同心！”
“四拜，谢宾远而来！”
“礼成！”
大殿之上，掌声轰然响起可掀开屋顶，红盖头之下的月白不知道那些弯弯绕绕、七七八八的，只知道，那些都是大家对他们的祝福。
但其他人都是心知肚明，也甚至能预想到黑水夫人往后生活，大家虽然心里不舒服，手上却还是很卖力的。
毕竟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装一下的。
吉蝶将喜花接过放在案上，又从旁边的案台上拿起喜秤，递给顾瑾瑜。
“左一挑富贵！”
“右一挑如意！”
“中间一挑金玉满堂！”
盖头掀起，月白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表情轻微地愣了一愣，顾瑾瑜放下喜秤后，也看着这位终于解开面纱的黑水夫人。
居然是她……
二人微愣后，又迅速调整回了微笑，在满堂喝彩声中入座主席。
所以……是缘分吗？
台下，梁如因没有坐在朝雨身边，依然跟季春辰他们在一块儿，今晚的宴会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赶着吉时前结束，将新人送入洞房。
离开城主府的时候，梁如因回头问他们，“赫赤呢？”
“不知道啊。”季松石回道。
梅童环着手，“她有事，先走了。”
“哦好吧。”
“哎？你们可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季松石压低声音激动道。
“什么？”季春辰问道。
“嗯？你们都没有听宴会上的人聊天吗？”
梁如因和季春辰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昨夜顾瑾瑜去了沄之阁，那家伙美娘子环绕，少说也得七八个，十多个，一直玩儿到了今日清晨才回去，没看他今日没精打采的样子？对身边的夫人也是爱答不理的，都没正眼瞧她。”季松石唏嘘道。
“季兄知道的还不少！”
一声没什么好语气的声音从身后头传来，众人回头，来人是秦无良，不发张扬，后头跟着七八个随从。
季松石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在这儿？这宴会也是你这种身份能参加的？”
“我是不能参加啊，但你们不也是傍着赫赤家才来的吗？”秦无良笑得奸佞。
秦无良看了眼梁如因，又状似随意地撇开了眼神，“嗯……听说最近有沧渊族上岸，怎么这玄武网没动静呢？你们可要好好保护自己呢！”
“不用你费心提醒，小秦堂主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季安儿开口。
话音落下，秦无良没有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梁如因一眼，他又笑了一声，便离开了。
恰巧这时文缟羽来接他们，与秦无良一行人擦肩而过，秦无良指了指他的眼睛，“又是你啊！眼睛生得不错。”
文缟羽脚步一顿，对上秦无良的奸诈的笑容，心里泛起了一丝疑惑与不安。
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季松石还在喋喋不休，“什么啊？莫名其妙的！”
反倒是季春辰，不经意地开口：“不过你这灰瞳确实挺独特的，是生来就有吗？”
文缟羽看了眼梁如因，又看向季春辰，点头。
“有灰瞳属性的家族不多，你是白金人，知道自己姓文，或许可以找到你的家人！”
文缟羽知道季春辰是好心，愈发的为自己的欺骗感到愧疚，“不用了，那么多年了，也不一定能找到。”
“不试试怎么知道？谁不想和家人团聚呢？”季安儿心思单纯，开口道：“大师兄快帮帮文哥！”
见文缟羽垂着头，梁如因开口解围：“若他实在不想，便算了。”
“嗯……那若你改了想法，我们一定尽全力帮你。”季春辰道。
“谢谢。”
文缟羽松了口气。
但现在，最紧张的还是梁如因，秦无良的眼神，总感觉他知道什么了，可他怎么会知道，就算是有沧渊族上岸，也不应该联想到她。
新婚之夜
月白坐在床沿，心跳如鼓，吉蝶在她耳边唠叨着，跟她讲着要怎么讨城主的欢心，这下，她是真的一点也没听进去。
吱呀……
她抬头，见到一袭金丝红衣的男人走进房间，带着一阵风，男人面容俊俏，眉眼间带着一些浪荡子的媚，这一袭偏暗调的喜服称得他格外凌人，像一头随时带着危险感的野狼。
顾瑾瑜看着眼前的姑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放慢了脚步，楞楞地打量她。
女孩皮肤白嫩，施了粉黛，晶莹剔透的红唇微微抿着，真有让人冲动的欲想，干净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扑闪着，一边想要看他，一边又躲闪着他的眼神，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小白兔。
还是吉蝶打破了房间里诡异的寂静，“主君坐。”
顾瑾瑜点头，坐在了月白身边，竟然也有些局促，昨夜美人环绕，他都觉得还好。
吉蝶倒了两杯酒，端到二人面前，“交杯共饮，百年好合。”
接过酒杯，对上对方的眼神，灼热触碰，月白率先撇开了视线，粉黛之下，是她微红的脸。
顾瑾瑜弯了弯眉眼，这就害羞了？
两手交杯，共饮而尽，不知是不是喝的太急促，月白不禁咳了两声。
吉蝶见到顾瑾瑜皱了眉，生怕这位城主动怒，率先开口，玩笑着解围：“夫人不擅饮酒，还请主君担待，夫人快给主君赔个不是！”
而月白此刻脸涨得通红，根本分不出心来，吉蝶一边帮月白顺气儿，一边推搡着她。
顾瑾瑜不耐烦地开口：“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吉蝶这才收了手，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顾瑾瑜撇了她一眼，“还有流程吗？”
“啊……没了！”
“那还不快滚？”
语气中是上位者的凌厉，不容置疑地命令。
吉蝶麻溜地滚出去了，这位可是几乎杀了所有旁支亲戚的弑父上位的城主啊！要了她脑袋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儿？
算了，不管了，公主你好自为之吧！
屋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这显得月白的动静很大。
顾瑾瑜站起身，走到桌案前，叉着腰环视，红枣、花生、酒水、花束……找了一圈才找到茶水。
他静悄悄倒了杯水，边走向里屋，边道：“想咳就咳出来，憋着是不会好的，只会愈发想咳。”
月白红着眼，眼角挂着水渍，顾瑾瑜皱了皱眉，在她身边坐下，手刚抬起来，她就害怕得往后躲。
“怕什么？”
转念一想，好像是该怕的，但凡是听说过他的事情，都是怕他的，“拍一拍会好点。”
月白这才没动，顾瑾瑜拍了拍她的背，动作柔和，见她好点了，又递上水，“喝点润润嗓子。”
她点了点头，双手捧着茶杯喝着，乖巧得很。
顾瑾瑜收回了手，缓缓道：“听说你不爱讲话？”
月白放下茶杯，呆呆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眸，但落在顾瑾瑜的眼里，那是有点心虚的。
“这么看来是真的。”顾瑾瑜玩味的点了点头，又继续道：“可昨夜你找人求助的时候，不是还挺能说的吗？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夫人，还是个小骗子呢？”
“我不是……”
她轻声反驳，幸好屋子里够安静，他听得很清楚。
“是吗？可你这不是说话了吗？”
她没回话，顾瑾瑜叹了口气，“又不说话了？”
安静了一瞬，她道：“你是好人。”
“因为你觉得我是好人，所以才跟我说话？”看着月白点了点头，顾瑾瑜觉得好笑，“我可不是好人，如果给你递了杯水就是好人，那你可太好骗了。更何况，昨夜初见，我可什么都没干呢，你就觉得我是好人了？”
“好奇。”
顾瑾瑜被逗笑了，“成，看来我夫人说不说话的决定条件还挺主观的。”
月白垂下了头，没理他。
忽然，屋外一阵嘈杂，顾瑾瑜的好心情瞬间被浇灭了，他拉开门，逮着个路过的小厮问道：“怎么了？”
“主君，后院走水了。”
后院……
“叫人都撤了。”
小厮面对这荒唐的命令，不知该如何应对，“这……”
“怎么？听不懂人话？”
“是！”
说完，他就跑着去招呼人都撤了，顾瑾瑜转头对月白说了声，“我晚点回来，等不及就先睡吧。”
月白乖巧地点了点头，“小心。”但他没听见，转身便离开了。
他走后，她暗暗松了口气，却也心中落下一处空落。
门再次被打开，她惊喜地抬起头，看到的却不是她的夫君，是另一个陌生的女子。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