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送到这里吧。”汪逢春感激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开口说：“谢谢你们。”
他们现在位于江城市中心的城中村，旁边大大小小的居民房都人去楼空，只余下三两破旧的棚屋顽强地屹立在其中。
在通往棚屋的巷子口，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右手握起拐杖颤抖着挥了下，操着一口本地口音喊道：“逢春，回家吃饭咯。”
汪逢春高声应下，转头对二人说：“我爷爷喊我，不能送你们了，抱歉。”
鹿回回道：”没事儿，你以后放学的时候小心一点，尽量别一个人走。”
今天只是把混混们吓跑了，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势必还会卷土重来。
汪逢春也想到了这一点，抿唇道：“好，我一定注意。”
三人打了个招呼，就原地解散了。
回人民广场的路上，也不知道跟着地图拐了多少个弯，路过一个破旧的库房时，鹿回眼睛一亮，她轻轻拍了下身旁的人的肩膀，“诶，你要找的店。”
在二人面前，库房的门帘半开，上面用做旧黄色油漆写着“老奶奶的韩餐”六个大字。
“还吃吗？”
徐鹤归朝里面望了一眼，不冷不热撂下一句“吃不下”，头也不回走了。
只留给鹿回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啧，以前打架狠脾气臭，现在打不过了，脾气还是这么臭。
但谁让他现在是金主呢，他说吃就吃，不吃就不吃。
鹿回小跑几步，跟上前面徐鹤归的脚步。
随着气温的不断下降，江城的夏天也终于走向了尾声。这对学生来说算是个好消息，因为他们即将迎来国庆中秋的小长假。
不过，长假总是比月考要来得晚一些。
9月末，江城高一年级即将迎来第一次大型联考，由附近五个市联合出卷，进行全市统计排名。
这是他们高中第一次正规大型考试，学校极为重视。
采用三十人一个考场、单人单桌的考试模式，每个学生进出考场均需要用检测仪检测。
考前一个星期，鹿回每天回来挑灯夜读，复习的同时将常考的知识点整理打包发给了徐鹤归。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才发来一个问号。
鹿回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鹿回：在干嘛？
徐鹤归对着发光的电脑屏幕，脸不红心不跳打字：学习。
下一秒，手机突然震动，对面请求视频通话。
徐鹤归手忙脚乱关掉游戏界面，将语文课本摊开在桌子上，确保没什么破绽，才接通电话。
一张白嫩素净的脸骤然放大在屏幕中，圆润的杏眸瞄来瞄去，许久，泛着水光的红唇轻启：“你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
“我刚刚在背书，没听见。”徐鹤归将镜头翻转，对上桌子上的语文书，聚焦几秒后又撤回，打了个哈欠道，“记了好多东西，累死了，不行，我要睡觉了，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等等。”鹿回突然凑近，待看清封皮上的字后脸色一黑，“徐鹤归，你记了几篇课文？”
徐鹤归：“差不多四篇。”
鹿回：“熟吗？”
徐鹤归挑眉道：“倒背如流。”
“是吗？”鹿回眼睛半阖，“倒背如流是指连书都是倒着的吗？”
徐鹤归睁眼说瞎话：“这样知识更容易进入我的大脑。”
鹿回冷笑道：“是吗？我怕你在知识的海洋里待多了，脑子都要进水了。”
嗓子因情绪波动而破音，徐鹤归漆黑的瞳眸中倒映出她泛红的面庞，他沉吟片刻，终于问出了长久盘旋在心里的疑惑，“鹿回，一直以来，你似乎都很重视我的学习。”
虽说是疑问，但语气十分笃定。
精致的瑞凤眼死死盯着屏幕里的人，不想错过她的任何表情变化，在得不到对面回应后，他再次开口问：“我不会蠢到觉得你是真的为我好，鹿回，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或者说，这么做，你可以得到什么？”
徐鹤归透过手机屏幕，似要穿过这道钢化玻璃，将对面的人看穿。
鹿回低垂着眸子，灯光落在脸上，能清晰地看到微卷的睫毛下的道道阴影，世界在这一瞬间安静下来，房间里只剩下闹钟滴答滴答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温润的女声再次响起。
“能得到什么？钱啊，谁会跟钱过不去？”
徐鹤归知道她又在开始胡诌，轻嗤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然是个俗人？”
鹿回：“以前我也不知道你学习这么差啊。”
徐鹤归：“……”
鹿回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一脸认真道：“徐鹤归，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你这次月考能考进全班前十。”
这句话比提神剂都管用，徐鹤归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全班前十？”他旋即反应过来，不服道：“不是，凭什么我要跟你打这个赌。”
“怎么，你不会是怕自己输了吧。”鹿回满脸写着“你好菜”，嘴角微扬道，“我之前看过你们班的成绩，前后之间差距大概就在一到两分之间，你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做，冲到全班前十也不难。”
徐鹤归右眼狂跳，他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按照你的方法，比如？”
“比如，从现在开始，把月考范围的课文全部背完，不背完不准睡觉。”她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悠哉悠哉补充道：“不准挂电话。”
徐鹤归刚举起的手又放下，他试图做最后挣扎，“我觉得白天背书好一些，白天空气清新，记忆力好一些，晚上不行，晚上这些东西在我眼里全是催眠道具。”
他将镜头挪开一些，露出房间的落地书架，上面摆满了从小学到高中的教材与辅导书。
“那算了，到时候你出了什么事，可不能赖我。”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鹿回嘴角勾起一个阴森的笑容，语调冰冷，“徐鹤归，你怕死吗？”
徐鹤归：“……我怕死？真是笑话。”
“噢，那你刚刚在犹豫什么？徐鹤归，以前的你或许不怕死，但现在，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害怕。”她手指悬空，隔着屏幕指向徐鹤归的左胸膛，“魔头长出凡心，也会有七情六欲。”
“什么七情六欲，我真是听着恶心死了。”徐鹤归右手在鼻下扇了扇，仿佛真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我现在是肉体凡胎，自然要惜命一些，等我回去，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作不怕死。”
最后三个字拖长尾调，透着满满的威胁。
鹿回在现世待久了，见惯了他纸老虎的做派，可不吃他这一套，她散漫道：“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回去？”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鹤归不自在地扫了一眼鹿回，在心里问：“008，帮我查一下鹿回的好感度。”
008秒回：「好的宿主，目前好感度为零呢。」
“什么？”徐鹤归难以置信，这么久了，怎么会还是零，鹿回这个女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008:「宿主，你应该反省一下自己。平时让干的事情干了吗？要发脾气时忍住了吗？英雄救美成功了吗？」
徐鹤归：……
008嫌弃道：「那你怎么好意思问的？」
徐鹤归：毁灭吧，我累了。
008:「不会毁灭哦，除非任务失败，不然不会开启自毁程序哦。」
徐鹤归觉得它这句话信息量过大，不确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任务失败，你就会自毁？”
008纠正道：「不是我，是我们。任务失败，我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自然是要销毁的。」
这句话宛如晴空霹雳，将徐鹤归的内心劈了个焦黑。他联想到刚刚鹿回问他怕不怕死，她说的没错，他现在确实怕死。在人间呆久了，他越来越像一个凡人……
权衡利弊需要很久，但涉及生死只需短短一秒，他当机立断，打开课本，老老实实地背书。
虽然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让鹿回喜欢上自己，但只要听话，她至少不会讨厌自己。
这个晚上，徐鹤归仿佛经历背书——睡着——被书砸醒——背书的循环，直到天边亮起鱼肚白，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徐鹤归才磕磕巴巴将课文背完，得到鹿回允许后，当即挂断电话，仿佛电话那边有什么洪水猛兽，背靠床躺下，很快睡了过去。
还好第二天是周末，不用去学校，不然他会当场自闭。
鹿回的情况并不比他好多少，她虽然不用背书，但整晚陪着他背书，背完还要负责检查，完全没有空休息，眼睛都没有闭过，电话挂断后她第一时间扔开手机，卷起被子补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四点。
她被一通电话吵醒，迷迷糊糊摸过手机接起，听到对面的人说的什么后，她慌忙从床上坐起，点头应道：“好，我知道了，麻烦您了，我马上来。”
她里面穿着睡衣，随便拿着一件外套披上，踩着拖鞋就出了门。刚下楼，她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冲司机焦急道：“师傅，三医院，麻烦快点，我赶时间。”
司机听到地名，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一路上，在她的催促下，司机将“在法律的边缘反复横跳”这个技能发挥到了极致，半个小时后，蓝色的出租车停在了江城第三医院门口。
江城第三医院占地不大，建筑风格仿欧式，但已经是几十年前的建筑物了，整个医院透着腐朽和老旧，地处郊区，交通不便，很少有人来这里。
它还有另一个名字——江城精神病院。
刚下车，鹿回就踩着拖鞋飞奔到医务室，推开门，一眼就瞧见坐在凳子上的吴春华。
她枯草般的头发被简单用一根发圈捆着，有几缕掉了出来，看起来十分狼狈，脸上被人抓出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眼睛红肿，嘴角破皮，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
她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鹿回，声音哽咽：“回回，对不起，妈妈病了。”
他们现在位于江城市中心的城中村，旁边大大小小的居民房都人去楼空，只余下三两破旧的棚屋顽强地屹立在其中。
在通往棚屋的巷子口，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右手握起拐杖颤抖着挥了下，操着一口本地口音喊道：“逢春，回家吃饭咯。”
汪逢春高声应下，转头对二人说：“我爷爷喊我，不能送你们了，抱歉。”
鹿回回道：”没事儿，你以后放学的时候小心一点，尽量别一个人走。”
今天只是把混混们吓跑了，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势必还会卷土重来。
汪逢春也想到了这一点，抿唇道：“好，我一定注意。”
三人打了个招呼，就原地解散了。
回人民广场的路上，也不知道跟着地图拐了多少个弯，路过一个破旧的库房时，鹿回眼睛一亮，她轻轻拍了下身旁的人的肩膀，“诶，你要找的店。”
在二人面前，库房的门帘半开，上面用做旧黄色油漆写着“老奶奶的韩餐”六个大字。
“还吃吗？”
徐鹤归朝里面望了一眼，不冷不热撂下一句“吃不下”，头也不回走了。
只留给鹿回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啧，以前打架狠脾气臭，现在打不过了，脾气还是这么臭。
但谁让他现在是金主呢，他说吃就吃，不吃就不吃。
鹿回小跑几步，跟上前面徐鹤归的脚步。
随着气温的不断下降，江城的夏天也终于走向了尾声。这对学生来说算是个好消息，因为他们即将迎来国庆中秋的小长假。
不过，长假总是比月考要来得晚一些。
9月末，江城高一年级即将迎来第一次大型联考，由附近五个市联合出卷，进行全市统计排名。
这是他们高中第一次正规大型考试，学校极为重视。
采用三十人一个考场、单人单桌的考试模式，每个学生进出考场均需要用检测仪检测。
考前一个星期，鹿回每天回来挑灯夜读，复习的同时将常考的知识点整理打包发给了徐鹤归。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才发来一个问号。
鹿回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鹿回：在干嘛？
徐鹤归对着发光的电脑屏幕，脸不红心不跳打字：学习。
下一秒，手机突然震动，对面请求视频通话。
徐鹤归手忙脚乱关掉游戏界面，将语文课本摊开在桌子上，确保没什么破绽，才接通电话。
一张白嫩素净的脸骤然放大在屏幕中，圆润的杏眸瞄来瞄去，许久，泛着水光的红唇轻启：“你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
“我刚刚在背书，没听见。”徐鹤归将镜头翻转，对上桌子上的语文书，聚焦几秒后又撤回，打了个哈欠道，“记了好多东西，累死了，不行，我要睡觉了，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等等。”鹿回突然凑近，待看清封皮上的字后脸色一黑，“徐鹤归，你记了几篇课文？”
徐鹤归：“差不多四篇。”
鹿回：“熟吗？”
徐鹤归挑眉道：“倒背如流。”
“是吗？”鹿回眼睛半阖，“倒背如流是指连书都是倒着的吗？”
徐鹤归睁眼说瞎话：“这样知识更容易进入我的大脑。”
鹿回冷笑道：“是吗？我怕你在知识的海洋里待多了，脑子都要进水了。”
嗓子因情绪波动而破音，徐鹤归漆黑的瞳眸中倒映出她泛红的面庞，他沉吟片刻，终于问出了长久盘旋在心里的疑惑，“鹿回，一直以来，你似乎都很重视我的学习。”
虽说是疑问，但语气十分笃定。
精致的瑞凤眼死死盯着屏幕里的人，不想错过她的任何表情变化，在得不到对面回应后，他再次开口问：“我不会蠢到觉得你是真的为我好，鹿回，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或者说，这么做，你可以得到什么？”
徐鹤归透过手机屏幕，似要穿过这道钢化玻璃，将对面的人看穿。
鹿回低垂着眸子，灯光落在脸上，能清晰地看到微卷的睫毛下的道道阴影，世界在这一瞬间安静下来，房间里只剩下闹钟滴答滴答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温润的女声再次响起。
“能得到什么？钱啊，谁会跟钱过不去？”
徐鹤归知道她又在开始胡诌，轻嗤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然是个俗人？”
鹿回：“以前我也不知道你学习这么差啊。”
徐鹤归：“……”
鹿回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一脸认真道：“徐鹤归，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你这次月考能考进全班前十。”
这句话比提神剂都管用，徐鹤归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全班前十？”他旋即反应过来，不服道：“不是，凭什么我要跟你打这个赌。”
“怎么，你不会是怕自己输了吧。”鹿回满脸写着“你好菜”，嘴角微扬道，“我之前看过你们班的成绩，前后之间差距大概就在一到两分之间，你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做，冲到全班前十也不难。”
徐鹤归右眼狂跳，他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按照你的方法，比如？”
“比如，从现在开始，把月考范围的课文全部背完，不背完不准睡觉。”她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悠哉悠哉补充道：“不准挂电话。”
徐鹤归刚举起的手又放下，他试图做最后挣扎，“我觉得白天背书好一些，白天空气清新，记忆力好一些，晚上不行，晚上这些东西在我眼里全是催眠道具。”
他将镜头挪开一些，露出房间的落地书架，上面摆满了从小学到高中的教材与辅导书。
“那算了，到时候你出了什么事，可不能赖我。”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鹿回嘴角勾起一个阴森的笑容，语调冰冷，“徐鹤归，你怕死吗？”
徐鹤归：“……我怕死？真是笑话。”
“噢，那你刚刚在犹豫什么？徐鹤归，以前的你或许不怕死，但现在，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害怕。”她手指悬空，隔着屏幕指向徐鹤归的左胸膛，“魔头长出凡心，也会有七情六欲。”
“什么七情六欲，我真是听着恶心死了。”徐鹤归右手在鼻下扇了扇，仿佛真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我现在是肉体凡胎，自然要惜命一些，等我回去，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作不怕死。”
最后三个字拖长尾调，透着满满的威胁。
鹿回在现世待久了，见惯了他纸老虎的做派，可不吃他这一套，她散漫道：“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回去？”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鹤归不自在地扫了一眼鹿回，在心里问：“008，帮我查一下鹿回的好感度。”
008秒回：「好的宿主，目前好感度为零呢。」
“什么？”徐鹤归难以置信，这么久了，怎么会还是零，鹿回这个女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008:「宿主，你应该反省一下自己。平时让干的事情干了吗？要发脾气时忍住了吗？英雄救美成功了吗？」
徐鹤归：……
008嫌弃道：「那你怎么好意思问的？」
徐鹤归：毁灭吧，我累了。
008:「不会毁灭哦，除非任务失败，不然不会开启自毁程序哦。」
徐鹤归觉得它这句话信息量过大，不确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任务失败，你就会自毁？”
008纠正道：「不是我，是我们。任务失败，我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自然是要销毁的。」
这句话宛如晴空霹雳，将徐鹤归的内心劈了个焦黑。他联想到刚刚鹿回问他怕不怕死，她说的没错，他现在确实怕死。在人间呆久了，他越来越像一个凡人……
权衡利弊需要很久，但涉及生死只需短短一秒，他当机立断，打开课本，老老实实地背书。
虽然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让鹿回喜欢上自己，但只要听话，她至少不会讨厌自己。
这个晚上，徐鹤归仿佛经历背书——睡着——被书砸醒——背书的循环，直到天边亮起鱼肚白，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徐鹤归才磕磕巴巴将课文背完，得到鹿回允许后，当即挂断电话，仿佛电话那边有什么洪水猛兽，背靠床躺下，很快睡了过去。
还好第二天是周末，不用去学校，不然他会当场自闭。
鹿回的情况并不比他好多少，她虽然不用背书，但整晚陪着他背书，背完还要负责检查，完全没有空休息，眼睛都没有闭过，电话挂断后她第一时间扔开手机，卷起被子补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四点。
她被一通电话吵醒，迷迷糊糊摸过手机接起，听到对面的人说的什么后，她慌忙从床上坐起，点头应道：“好，我知道了，麻烦您了，我马上来。”
她里面穿着睡衣，随便拿着一件外套披上，踩着拖鞋就出了门。刚下楼，她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冲司机焦急道：“师傅，三医院，麻烦快点，我赶时间。”
司机听到地名，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一路上，在她的催促下，司机将“在法律的边缘反复横跳”这个技能发挥到了极致，半个小时后，蓝色的出租车停在了江城第三医院门口。
江城第三医院占地不大，建筑风格仿欧式，但已经是几十年前的建筑物了，整个医院透着腐朽和老旧，地处郊区，交通不便，很少有人来这里。
它还有另一个名字——江城精神病院。
刚下车，鹿回就踩着拖鞋飞奔到医务室，推开门，一眼就瞧见坐在凳子上的吴春华。
她枯草般的头发被简单用一根发圈捆着，有几缕掉了出来，看起来十分狼狈，脸上被人抓出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眼睛红肿，嘴角破皮，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
她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鹿回，声音哽咽：“回回，对不起，妈妈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