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不灭
“丫头，看！”
言霏辰兴高采烈地冲进夏若曦的房间里，拿出今天早上刚采的鲜花。花还很新鲜，上面露珠点点，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彩。
夏若曦还未褪去冬装，就被这春天的温柔撞个满怀。
“待会儿有人来抓采花贼我可不会包庇你。”夏若曦顿了顿又道：“还有别叫我丫头！”
“嗯嗯知道了丫头。”
“喂！你……”
盛夏蝉鸣喧嚣，绿意充斥在枯燥无味的深宫里。
“丫头，你知道……”
“都说了别叫我丫头！！”
言霏辰死性不改地抓了抓头，越发熟练地端起夏若曦桌子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今天我又画了一副新的画。”言霏辰把别在腰间的画卷展开，上面赫然是一个女子乖巧地坐在花树下。
夏若曦抿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道：“嗯，这树画得挺好的。”
言霏辰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重点不应该是这个人吗？”
“人？”
夏若曦仔细看了看这棵占据了画面三分之二的树，和这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人物。
“秋玉节要到了，得和小太阳他们商量一下祭祀事宜。”
“啊……那你岂不是又要好久都不能出现了。”言霏辰就像小狗一样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伸手握住夏若曦正在喝茶的手。
窗外的银杏叶被时光染成金黄色，飘然落入言霏辰和夏若曦的眼里。
“大冷天不穿衣服，迟早冻死你。”夏若曦拿着绒毛披风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眼前的少年正光着上身在飞雪里练剑。
“这、这不是、还有、还有丫头你吗……”言霏辰哆嗦着向夏若曦走来。夏若曦叹叹气，把披风抖开披在言霏辰的身上，吆喝着他赶紧回去穿衣服。
一年又一年，云卷云舒，花开花落。
“三皇子殿下！还请您认真对待学业！”
私塾里，夫子眉毛直竖，手中的戒尺不停挥舞着，却始终没有落下。而曾经的夫子也早已头发花白。夫子对面站的正是“恶名远扬”的言霏辰。
想必夫子内心一定在上演着天人交战。一边因为学生不好好学习想要鞭笞学生，一边又因为对方身份太过强大不敢下手。
言霏辰也正是拿稳了这一点才敢如此大胆。
言霏辰趁着老师不注意，拉起座位旁的夏若曦往外冲去。夏若曦跑得酿酿跄跄，言霏辰不时回过头冲着夏若曦露出灿烂的笑容，夏若曦也莞尔一笑。
只剩气呼呼的夫子在后面大喊着：“回来！你们给我回来！”以及慕忆枫钦佩的说：“我丢，赵景阳，这也太帅了！小爷以后也要像辰哥一样勇敢！”
这些，全都成为了自由的背景。
两人来到最近发现的小山洞里，言霏辰铺开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纸砚。
“你又要画画啊？”夏若曦有些无语看着眼前比自己大几岁的少年。语气不像埋怨，软软糯糯的，更像是撒娇。
“逃课出来画画，你怎么这么无聊。”夏若曦在言霏辰的对面盘腿而坐，用手支着脑袋，嘴里面嘀嘀咕咕的，听不真切。
言霏辰起身凑近夏若曦，这才听清她说：“你画着，我就先睡了。记得叫我哦。”
“嗯。”言霏辰轻轻答应着。
夏若曦好像听到了一样，嘴角微微上扬。
夏若曦再次醒来的时候，山洞里多出来一个女子。
夏若曦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不确定地眨了眨眼，再度睁开时发现确实不是眼花，仔细瞧瞧，这女的还挺眼熟的。
哎呀卧槽，这不是言霏辰他妈嘛！！
夏若曦一个鲤鱼打挺，赶紧起身行礼：“见过柔妃。”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定是蹲的太久了不适应，还好被不知道去哪里的言霏辰接住。
言霏辰看见他母亲倒是一点都不吃惊，甚是还有些羞涩的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柔妃笑着让他俩都坐下，言霏辰这才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竟然是一个花环。
柔妃脸上的笑意更甚，只是看着他俩没有说话。
夏若曦莫名有一种和男朋友约会结果被男方父母发现的窘迫。
“我看你俩儿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听到这话，夏若曦的耳畔一红，头低低的垂下，这到底是夸我们还是在说反话？夏若曦赶紧在心里盘算着一会要怎么解释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接着眼神一转，发现言霏辰手里竟然还捏着一个花环，花环……卧槽，花环！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要说两个人一起在山洞里倒还可以狡辩说辅导功课什么的，但这个花环要怎么解释？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我看着天底下也就夏姑娘才配得上我的辰儿。”柔妃的声音如同她的封号一样温柔至极。
以至于夏若曦很难将她和那日夜晚看见的如癫如痴的妇人联系在一起。
不过这算是……得到了未来丈母娘的认可吗？啊呸呸呸，什么丈母娘？！我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言霏辰也很意外，但很快，又为夏若曦感到开心。
言霏辰用手肘碰了碰夏若曦，开心地笑了起来。夏若曦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只能浅浅笑了笑。毕竟穿越前夏若曦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
“阿辰，以后可不能辜负了夏神使。”柔妃笑着上前抚摸着两个小孩的脑袋。
“母妃放心，辰儿此生定不负夏若曦！”说罢还信誓旦旦的举起了三根手指发誓。
夏若曦内心叹息，少年啊，别这么快立flag啊，要不以后很难收场的！
“这样吧，正巧今日天朗气清，你二人不如在此立誓，此生忠于彼此，永不背叛。如何？”柔妃看向两人，眼冒星光，言霏辰从来都没有在这个被困于深宫之中的妇人眼里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夏若曦了然，不管是怎样的父母到底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好的未来。事业也好，爱情也罢。
夏若曦还没有做出表示，言霏辰就激动的跳了起来，把方才编好的花环戴到夏若曦的头上。动作轻柔，让夏若曦以为这不是一个花环，而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不过夏若曦不知道的是，在那时言霏辰的眼里，珍贵的不是花环，而是夏若曦本人。
两人一起携手出去，在山洞外跪下，面朝柔妃。盛夏的草地上，只有小野花星星点点的洒落在草坪上。
“言霏辰在此立誓：执子之手，共赴白头。”
“执子之手，共赴白头”这样沉重的誓言要如何去回应呢？
“此般欢喜，至死不渝。”夏若曦沉默片刻，随后轻声回答。
声音虽轻，落在言霏辰的心里却如整个盛夏最耀眼的流星。
风轻轻吹过，把两人此生不变的誓言吹向更远的未来。
虽然两人互相表明了心意，但这在夏若曦的眼里算不上一次真正的告白。
因此时隔一年，夏若曦才会想要在山洞里单独和言霏辰告白，一个无关于长辈要求，只是自己意愿的告白。
“景阳快看看我这衣服怎么样？好看吗？”
夏若曦穿着一身翠绿的衣裙在赵景阳的面前华丽地转了一个圈圈。
“姐，你才五岁啊，穿什么有什么区别吗？”赵景阳强撑着疲惫的身躯被迫在这里给夏若曦掌掌眼。
“再说了，你这么主动他会在意你穿什么吗。”慕忆枫也在一旁帮腔道。
“啊……有点道理唉。”夏若曦这么一想也不再纠结穿什么，直接这样出门赴约。
盛夏的天气十分具有戏剧性，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雨滴就这样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天空灰蒙蒙的，隐隐约约的不安在夏若曦的心里蔓延开来。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爽约的吧……
夏若曦来到山洞口徘徊着，不时朝外张望，可是期待中的那个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天色逐渐晚了，雨势越来越大，夏若曦的脚刚探出洞口就被磅礴的大雨吓退。雨水砸在攀附着山洞的植物上，又被叶片反弹进入小女孩的眼睛里。夏若曦眨巴眨巴眼睛，恐惧和不安席卷着整个山洞，一点一点的刻进夏若曦的骨髓里。
他会不来吗？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来？
如烟往事瞬间侵入夏若曦的脑海里，不知又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
脚步落在湿软的泥土的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夏若曦猛地一怔，抬眼看向来人。
夜色深沉，隔着漫漫雨幕，夏若曦看不清来人，但心里的恐惧依旧一层一层的包裹着她。
那人在山洞前站定，似乎没有进去的意思。
“是、是言……”
“曦儿，跟爹回去。”
“爹……”夏若曦失望地垂下头来，但还是不依不挠的道：“爹，你先回去吧，我还要等三皇子呢。”
“你和三皇子……”夏卫轻声呢喃着，雨声太大，夏若曦没能听清夏卫语气中的痛心疾首。
忽然一道惊雷轰鸣而过，伴随着耀眼的闪电短暂地照亮了在后山对峙的父女俩。
夏若曦还没来得及看清夏卫手中东西却被夏卫一脸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
雨水顺着夏卫衣服的纹路流淌到地面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混杂着泥土的清香，让人闻不真切。
夏若曦回想起那天她在山洞里精心布置好的场景，以及那句练习过无数遍的“我喜欢你”，可惜一切最终都被大雨冲散，年少时的喜欢也就这样落下帷幕。
“所以那天他为什么没来？”赵景阳支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望月楼雅间的门突然被踹开，伴随着慕忆枫狂放不羁的笑声：“家人们今天的午饭来了！”
如今的三神已是少男少女的姿态，他们活动的场地也终于由深宫变为宫外的望月楼。只是年少时的伙伴言霏辰却在一夜之间悄然退场。
距离夏若曦表白失败、言霏辰离京远去边关之事已过去十年之久。
在这十年里发生了不少事。
为了教授言霏辰本领，夏卫受皇帝的派遣与言霏辰一同前往边关。而就在言霏辰离京后的一年，柔妃突然病逝。
在得知言霏辰去了边关时，夏若曦就开始疯狂的给言霏辰写信，一开始是质问他为什么爽约、为什么宁愿去边关也不想见到自己，后来见迟迟没有回信，夏若曦以为是自己把他逼得太紧了，说不定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于是在信上开始问他最近怎么样？衣服厚不厚？需不需要自己寄一些东西过去？
结果依然石沉大海。
言霏辰在边关取得赫赫战功，五年前被皇帝封为庆王。
夏若曦依旧写了信给他，不过是最后一封信，在这封信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夏若曦心灰意冷，毕竟写了整整五年的信，却没有一次得到过回应，无论是谁也坚持不下去。
十年，他或许早已不记得我了罢……
“你们听说了吗，辰哥要回来了。”慕忆枫嘴里嗦着面，兴冲冲地和伙伴们分享着最近听到的事。
夏若曦微微低下头，不停地搅动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面条。
“夏姐你怎么不……”慕忆枫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景阳打断。
赵景阳用眼神示意夏若曦，一边比着口型：别提他！没见夏姐不开心……
只可惜慕忆枫这个傻子完全没有明白，还一脸好奇地问：“你哑巴了？”
“你才哑巴呢！”赵景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的慕忆枫，手中的筷子也遭了无妄之灾，生生被赵景阳掰成两截。
“你生气也别掰筷子啊，筷子惹你了吗！”
慕忆枫不解地看着气呼呼的赵景阳，“再说你为什么生气啊？”
夏若曦被眼前的两个二货逗笑，不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一边让他们赶紧吃饭。
十年时间，皇帝似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远在边关没有成家的儿子，赶紧下召命言霏辰回京，言霏辰的师父夏卫也跟着言霏辰一起回来。
言霏辰兴高采烈地冲进夏若曦的房间里，拿出今天早上刚采的鲜花。花还很新鲜，上面露珠点点，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彩。
夏若曦还未褪去冬装，就被这春天的温柔撞个满怀。
“待会儿有人来抓采花贼我可不会包庇你。”夏若曦顿了顿又道：“还有别叫我丫头！”
“嗯嗯知道了丫头。”
“喂！你……”
盛夏蝉鸣喧嚣，绿意充斥在枯燥无味的深宫里。
“丫头，你知道……”
“都说了别叫我丫头！！”
言霏辰死性不改地抓了抓头，越发熟练地端起夏若曦桌子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今天我又画了一副新的画。”言霏辰把别在腰间的画卷展开，上面赫然是一个女子乖巧地坐在花树下。
夏若曦抿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道：“嗯，这树画得挺好的。”
言霏辰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重点不应该是这个人吗？”
“人？”
夏若曦仔细看了看这棵占据了画面三分之二的树，和这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人物。
“秋玉节要到了，得和小太阳他们商量一下祭祀事宜。”
“啊……那你岂不是又要好久都不能出现了。”言霏辰就像小狗一样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伸手握住夏若曦正在喝茶的手。
窗外的银杏叶被时光染成金黄色，飘然落入言霏辰和夏若曦的眼里。
“大冷天不穿衣服，迟早冻死你。”夏若曦拿着绒毛披风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眼前的少年正光着上身在飞雪里练剑。
“这、这不是、还有、还有丫头你吗……”言霏辰哆嗦着向夏若曦走来。夏若曦叹叹气，把披风抖开披在言霏辰的身上，吆喝着他赶紧回去穿衣服。
一年又一年，云卷云舒，花开花落。
“三皇子殿下！还请您认真对待学业！”
私塾里，夫子眉毛直竖，手中的戒尺不停挥舞着，却始终没有落下。而曾经的夫子也早已头发花白。夫子对面站的正是“恶名远扬”的言霏辰。
想必夫子内心一定在上演着天人交战。一边因为学生不好好学习想要鞭笞学生，一边又因为对方身份太过强大不敢下手。
言霏辰也正是拿稳了这一点才敢如此大胆。
言霏辰趁着老师不注意，拉起座位旁的夏若曦往外冲去。夏若曦跑得酿酿跄跄，言霏辰不时回过头冲着夏若曦露出灿烂的笑容，夏若曦也莞尔一笑。
只剩气呼呼的夫子在后面大喊着：“回来！你们给我回来！”以及慕忆枫钦佩的说：“我丢，赵景阳，这也太帅了！小爷以后也要像辰哥一样勇敢！”
这些，全都成为了自由的背景。
两人来到最近发现的小山洞里，言霏辰铺开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纸砚。
“你又要画画啊？”夏若曦有些无语看着眼前比自己大几岁的少年。语气不像埋怨，软软糯糯的，更像是撒娇。
“逃课出来画画，你怎么这么无聊。”夏若曦在言霏辰的对面盘腿而坐，用手支着脑袋，嘴里面嘀嘀咕咕的，听不真切。
言霏辰起身凑近夏若曦，这才听清她说：“你画着，我就先睡了。记得叫我哦。”
“嗯。”言霏辰轻轻答应着。
夏若曦好像听到了一样，嘴角微微上扬。
夏若曦再次醒来的时候，山洞里多出来一个女子。
夏若曦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不确定地眨了眨眼，再度睁开时发现确实不是眼花，仔细瞧瞧，这女的还挺眼熟的。
哎呀卧槽，这不是言霏辰他妈嘛！！
夏若曦一个鲤鱼打挺，赶紧起身行礼：“见过柔妃。”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定是蹲的太久了不适应，还好被不知道去哪里的言霏辰接住。
言霏辰看见他母亲倒是一点都不吃惊，甚是还有些羞涩的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柔妃笑着让他俩都坐下，言霏辰这才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竟然是一个花环。
柔妃脸上的笑意更甚，只是看着他俩没有说话。
夏若曦莫名有一种和男朋友约会结果被男方父母发现的窘迫。
“我看你俩儿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听到这话，夏若曦的耳畔一红，头低低的垂下，这到底是夸我们还是在说反话？夏若曦赶紧在心里盘算着一会要怎么解释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接着眼神一转，发现言霏辰手里竟然还捏着一个花环，花环……卧槽，花环！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要说两个人一起在山洞里倒还可以狡辩说辅导功课什么的，但这个花环要怎么解释？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我看着天底下也就夏姑娘才配得上我的辰儿。”柔妃的声音如同她的封号一样温柔至极。
以至于夏若曦很难将她和那日夜晚看见的如癫如痴的妇人联系在一起。
不过这算是……得到了未来丈母娘的认可吗？啊呸呸呸，什么丈母娘？！我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言霏辰也很意外，但很快，又为夏若曦感到开心。
言霏辰用手肘碰了碰夏若曦，开心地笑了起来。夏若曦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只能浅浅笑了笑。毕竟穿越前夏若曦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
“阿辰，以后可不能辜负了夏神使。”柔妃笑着上前抚摸着两个小孩的脑袋。
“母妃放心，辰儿此生定不负夏若曦！”说罢还信誓旦旦的举起了三根手指发誓。
夏若曦内心叹息，少年啊，别这么快立flag啊，要不以后很难收场的！
“这样吧，正巧今日天朗气清，你二人不如在此立誓，此生忠于彼此，永不背叛。如何？”柔妃看向两人，眼冒星光，言霏辰从来都没有在这个被困于深宫之中的妇人眼里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夏若曦了然，不管是怎样的父母到底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好的未来。事业也好，爱情也罢。
夏若曦还没有做出表示，言霏辰就激动的跳了起来，把方才编好的花环戴到夏若曦的头上。动作轻柔，让夏若曦以为这不是一个花环，而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不过夏若曦不知道的是，在那时言霏辰的眼里，珍贵的不是花环，而是夏若曦本人。
两人一起携手出去，在山洞外跪下，面朝柔妃。盛夏的草地上，只有小野花星星点点的洒落在草坪上。
“言霏辰在此立誓：执子之手，共赴白头。”
“执子之手，共赴白头”这样沉重的誓言要如何去回应呢？
“此般欢喜，至死不渝。”夏若曦沉默片刻，随后轻声回答。
声音虽轻，落在言霏辰的心里却如整个盛夏最耀眼的流星。
风轻轻吹过，把两人此生不变的誓言吹向更远的未来。
虽然两人互相表明了心意，但这在夏若曦的眼里算不上一次真正的告白。
因此时隔一年，夏若曦才会想要在山洞里单独和言霏辰告白，一个无关于长辈要求，只是自己意愿的告白。
“景阳快看看我这衣服怎么样？好看吗？”
夏若曦穿着一身翠绿的衣裙在赵景阳的面前华丽地转了一个圈圈。
“姐，你才五岁啊，穿什么有什么区别吗？”赵景阳强撑着疲惫的身躯被迫在这里给夏若曦掌掌眼。
“再说了，你这么主动他会在意你穿什么吗。”慕忆枫也在一旁帮腔道。
“啊……有点道理唉。”夏若曦这么一想也不再纠结穿什么，直接这样出门赴约。
盛夏的天气十分具有戏剧性，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雨滴就这样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天空灰蒙蒙的，隐隐约约的不安在夏若曦的心里蔓延开来。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爽约的吧……
夏若曦来到山洞口徘徊着，不时朝外张望，可是期待中的那个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天色逐渐晚了，雨势越来越大，夏若曦的脚刚探出洞口就被磅礴的大雨吓退。雨水砸在攀附着山洞的植物上，又被叶片反弹进入小女孩的眼睛里。夏若曦眨巴眨巴眼睛，恐惧和不安席卷着整个山洞，一点一点的刻进夏若曦的骨髓里。
他会不来吗？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来？
如烟往事瞬间侵入夏若曦的脑海里，不知又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
脚步落在湿软的泥土的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夏若曦猛地一怔，抬眼看向来人。
夜色深沉，隔着漫漫雨幕，夏若曦看不清来人，但心里的恐惧依旧一层一层的包裹着她。
那人在山洞前站定，似乎没有进去的意思。
“是、是言……”
“曦儿，跟爹回去。”
“爹……”夏若曦失望地垂下头来，但还是不依不挠的道：“爹，你先回去吧，我还要等三皇子呢。”
“你和三皇子……”夏卫轻声呢喃着，雨声太大，夏若曦没能听清夏卫语气中的痛心疾首。
忽然一道惊雷轰鸣而过，伴随着耀眼的闪电短暂地照亮了在后山对峙的父女俩。
夏若曦还没来得及看清夏卫手中东西却被夏卫一脸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
雨水顺着夏卫衣服的纹路流淌到地面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混杂着泥土的清香，让人闻不真切。
夏若曦回想起那天她在山洞里精心布置好的场景，以及那句练习过无数遍的“我喜欢你”，可惜一切最终都被大雨冲散，年少时的喜欢也就这样落下帷幕。
“所以那天他为什么没来？”赵景阳支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望月楼雅间的门突然被踹开，伴随着慕忆枫狂放不羁的笑声：“家人们今天的午饭来了！”
如今的三神已是少男少女的姿态，他们活动的场地也终于由深宫变为宫外的望月楼。只是年少时的伙伴言霏辰却在一夜之间悄然退场。
距离夏若曦表白失败、言霏辰离京远去边关之事已过去十年之久。
在这十年里发生了不少事。
为了教授言霏辰本领，夏卫受皇帝的派遣与言霏辰一同前往边关。而就在言霏辰离京后的一年，柔妃突然病逝。
在得知言霏辰去了边关时，夏若曦就开始疯狂的给言霏辰写信，一开始是质问他为什么爽约、为什么宁愿去边关也不想见到自己，后来见迟迟没有回信，夏若曦以为是自己把他逼得太紧了，说不定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于是在信上开始问他最近怎么样？衣服厚不厚？需不需要自己寄一些东西过去？
结果依然石沉大海。
言霏辰在边关取得赫赫战功，五年前被皇帝封为庆王。
夏若曦依旧写了信给他，不过是最后一封信，在这封信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夏若曦心灰意冷，毕竟写了整整五年的信，却没有一次得到过回应，无论是谁也坚持不下去。
十年，他或许早已不记得我了罢……
“你们听说了吗，辰哥要回来了。”慕忆枫嘴里嗦着面，兴冲冲地和伙伴们分享着最近听到的事。
夏若曦微微低下头，不停地搅动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面条。
“夏姐你怎么不……”慕忆枫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景阳打断。
赵景阳用眼神示意夏若曦，一边比着口型：别提他！没见夏姐不开心……
只可惜慕忆枫这个傻子完全没有明白，还一脸好奇地问：“你哑巴了？”
“你才哑巴呢！”赵景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的慕忆枫，手中的筷子也遭了无妄之灾，生生被赵景阳掰成两截。
“你生气也别掰筷子啊，筷子惹你了吗！”
慕忆枫不解地看着气呼呼的赵景阳，“再说你为什么生气啊？”
夏若曦被眼前的两个二货逗笑，不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一边让他们赶紧吃饭。
十年时间，皇帝似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远在边关没有成家的儿子，赶紧下召命言霏辰回京，言霏辰的师父夏卫也跟着言霏辰一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