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过后，身子和汗都是热的。整个人散发着浓郁的气味。
体育委员首当其冲，卡在门口，享受扑面而来的冷气。其余人，被他堵在身后，挨个嫌弃他；更有人，直接走到教室后面的空调前，堵在显然比门口更凉快的地方。
自然引起不满。
难免遭受嫌弃。
＊
“离这么近，不怕感冒嘛！”
“快让开！”
“喂！”
＊
看得栗嘉火大。她见交涉无用，想冲出去踹飞那个独享空调满脸幸福感的“汗臭男生”。而她的同桌正趴着睡觉，如果要出去，只能推醒他。
怒气攒着，无处安放
偏巧，走来一人。
偏巧，是凌彦月。
这还能忍？
＊
栗嘉就看着他。
他一步一步地过来，再一步一步地回去。
“等等。”
栗嘉叫住他。
他停下来。但没回头。
栗嘉像唱歌一样地念出他的名字。
他转身，见到她的脸时，轻微地叹气：“有事？”看过来的眼神，散发着相当强烈的不满，仿佛在警告她：你最好有事，不然你就“有事”了。
栗嘉从自己的课桌上拿起冰淇淋的纸盒子，伸手递给他。
“帮我扔下。我出不去。”
要是这时候，齐晖胆敢坐起来，打她的脸。这下午，她不会让他好过的，至少听课就别想了。
齐晖应当醒了，当她说“我出不去”时，他的背微微地动了下。但是呢，他很识相，假装没醒。
在某种程度上，凌彦月是很好说话的人。比如，有人叫他站住或是过来，他基本会乖乖听话，甚至跟人走。
凌彦月接过她的冰淇淋盒，看见里面还剩下一部分，而且已经化成液体了。他的嘴唇动了动。
“你不吃干净，会有蚂蚁的。”
栗嘉摊手：“我总不能舔干净吧。”
凌彦月：“你说得对。”又走向垃圾桶，去帮她扔。之后，改绕一圈回座位，就为避开她。
见状，栗嘉的心情直线好转。
只要能欺负欺负他，她就会获得至高无上的快乐。
＊
栗嘉趴在课桌上，看着自己的手指头。
就在刚刚。
她的手碰到了他的手。
如此燥热的夏天，他打了一中午的篮球，手指冰凉……她触碰了一下，如同摸到冰山一角般凉飕飕的。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真是一桩怪事。
她瞧着那个方向。凌彦月正趴在桌上歇息，脸对向同桌的方向。
她情不自禁地思考：他这是睡过去了，而不是昏过去了，对吧？
＊
上次，伍晴说有事，先走一步。
栗嘉本想问问的，怕她出事。
没过多久，栗嘉收到她的饭局邀请。瞬间觉得，果然出大事了。
＊
“生日？”
夏梦容经栗嘉一说，跟着诧异，不知不觉透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还能请客吃饭！”
夏梦容眉毛一皱，显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过头。马上看向栗嘉，不料对方正想着其他的事情，压根没注意到这句话。她松了一口气。
栗嘉思来想去，眼前频繁出现一些回忆之中的画面。她像被锁在柜子内，而眼前摆放着一台老式的电视机，经管画面模糊不清，哗啦啦的噪音就这样直线流入到耳朵里。
夏梦容说了很多话，而栗嘉只回了一句。
栗嘉：“她有问题。”
＊
伍晴的饭局，定是一件大事。更别谈，这天还是她的生日。一年之中，属于自己的一天，本该收获祝福与快乐。
栗嘉独自前往，多少有点孤单。
而她的好朋友夏梦容在干嘛呢，当然是去赴另一个人的约。
栗嘉边走边叹气。
＊
夏梦容跟在凌彦月的身后，连续跟栗嘉发送消息。平日里咋咋呼呼的网瘾少女，竟未回话，未免太奇怪了。
她的一颗心本就紧绷着，此刻更小心翼翼的。
＊
凌彦月的话很少。他只顾着走路，完全没顾及到身后的人。
这仿佛是一桩没有硝烟味的绑架案，始终是一人在前带路，一人身后跟随。
她集担心、害怕、紧张于一身，却也因此，不得不服从。而他，冷静得像早已失去心跳的非人类物种，只要决心如此，便不会有多余的情绪。
他压根不能理解什么叫尴尬，或者说，满不在乎。
她握紧手机，一个健步，到了他的身侧。
“你到底找我干嘛！是不是看上我了？”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路的前方，跟走神没差。
她怕他踩到碎石头，然后摔跤。留意起地上的情况。
穿过小树路，走到山口。
他突然开口：“你可以这么认为。”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眼皮跳动着，这是非常不吉利的征兆。她想：凌彦月绝对理解错了这个问题。
＊
学校的后山是一座矮山丘。她们常在上课的时候，望向顶端。那里有一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大树，上面挂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现在通通称之为——垃圾。山上的禁止入内区，由铁丝网隔开。最多只能走到老树洞那处。
烂掉半截的树，树身裂开一个篮球大小的洞，这便是老树洞。
＊
凌彦月喜欢踩着干枯的树杈走。因此，他的每一步路都伴随着“咔嚓”声。
光听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像凄凉的□□，或是低沉的叫嚣。无论如何，声音不会凭空产生，它始于因果关系，守着生命不离不弃。
夏梦容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栗嘉给她回了一句话。
＊
栗嘉：你还活着？
＊
不得不说，这俩真是绝配。
一人制造情节，一人烘托气氛。整个拿捏了她。
当她看见这句话时，汗毛耸立，差点扔了手机。
＊
凌彦月指着老树洞那儿。
“到了。”
夏梦容面无表情地回：“哇，好棒耶！”满脑子的怨言，并责骂自己，干嘛不拖着栗嘉一起来。
凌彦月蹲在树洞前，背对着她：“我要给你看一个‘东西’。别怕。”
“……”
这宛如鬼故事一般的开场白，被人迹罕至的场景地衬托得越发骇人。纵使镇定，却也心寒。她想起曾和栗嘉开过的玩笑话，以及方才凌彦月说的那句“你可以这么认为”，心惊肉跳。
“别了。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就直说。东西不必看了。”
凌彦月：“我对你没意见。”
接下来。
夏梦容不断地倒退。要不是念在和凌彦月是老同学的份上，就差捡地上的树枝护身了。
这一刻。
凌彦月从树洞里拖出来一个黑袋子，上面印有图案。
看着甚为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而黑袋子的大小，正好适合放下一个方盒……
方盒……好像古装电视剧里的骨灰盒……
差不多是那种大小了……
这胡乱的联想，使她口舌干燥。她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
凌彦月朝她走过来，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他要是笑一下，她可能还没那么怕。
凌彦月说：“快过来。”
夏梦容结结巴巴地大叫：“你、你先给我说清楚！这袋子里装的什么！”她马上跑远了几步。
这一刹那，她发现自己是如此惧怕凌彦月。
＊
他拥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邪气。危险的他，始终安静。
时间在他身上打造了一所无形的监牢。待他成熟时，势必破牢而出。
＊
一恍惚，凌彦月已走到面前。
“给。打开看看，小心点。”
他的眼睛全然住进她的眼睛里。
视线交织的同时，藏在眼中的情绪无所遁形。
两人的呼吸放慢了。
她接过手。
随即发现——
黑袋子里的东西在动！
“啊——”
她松开手。吓得往后一跳。
他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捡起黑袋子，紧张到立即开袋检查，并紧抿嘴唇。然后，冲夏梦容说话。
“你太紧张了。”
她还是捡起地上的枯树枝条，在胸前摇摇晃晃。
“……会动。”
“对。”
他当着她的面，伸手进黑袋子里，从中掏出来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东西”。
她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心中有数。
我看上你了。
原来，这句话的意思是……
＊
在二楼的小房间里。
红棕色的木质地板会泛光，好在天色尚亮，窗户半敞，时而有风眷顾。后有人嫌热，便关窗开空调。
“这可是夏天！”
没错，最令人头痛的季节，美白路上的绊脚石。
栗嘉打开手机，看了眼今日气温。她默默说了句：“也还好。”
“别玩手机了，点菜。”
这句话出自伍晴之口。
闻声，栗嘉将菜单递给她。这只是顺手的举动。
伍晴拿过菜单，看了看：“我先来。”
栗嘉犹豫地看向她。
＊
她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栗嘉问自己。
明明离得那么近，近在咫尺，却要猜测。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其实是看心与心的距离。
＊
默默数了下，加上给夏梦容留的空位，一共来了八个人。大多数人于她，只是知道班级与姓名的关系，突然坐在一张桌上吃饭，感觉挺神奇的。
该死的夏梦容，居然去了这么久！
她有点担心。
＊
“你们能吃辣吗？”
“还可以。”
“不太……行。”
“那就微辣。”
“好。”
＊
“大锅的酸菜鱼，芥末虾仁球，上汤娃娃菜，红糖糍粑……”
栗嘉说着说着没声了，她抬头看了眼伍晴，以及众人。在她点菜的过程中，毫无阻声，画面过于安静，显得有些喧宾夺主。她心里光想着“夏梦容怎么还没来”，走神到没边了，嘴上尽挑自个喜欢的菜。
“你们要吃什么？快看看。”栗嘉非常尴尬，却要装出淡定，立刻将“烫手山芋”推给下一位女生。
那女生一脸诧异，手碰到了笔，还没看菜单，就说了句：“我都可以的。”
接着，将菜单往下个女生那边传。
这一来二去，菜单重新回到伍晴手上。
显然，筷子比菜多，哪够吃的。
伍晴只好求助栗嘉。
“你还要吃什么？”
栗嘉心想：点菜这事，还得靠我。
她拿过菜单，继续点：“蒜香排骨，还有清炒藕带。可以不？”
“嗯……”
那个说“嗯”的女生坐在对面。她的眼神来回闪烁，欲言又止。
栗嘉再一细瞧众人，各个心不在焉，面露慌张。唯一正常点的居然是她，因为她还好意思点了六个菜。
伍晴就不说了，今个破天荒请吃饭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先吃饱了再说，现在可饿了呢。她忙对伍晴说：“帮夏梦容点份水果沙拉。”
伍晴在菜单上打了个勾，说：“好，她还喜欢吃什么？”
栗嘉认真想了会儿，回道：“诶，她在减肥，吃份水果沙拉就够犯罪的。”
伍晴笑了笑：“这么瘦，还减肥啊。”
栗嘉看着她脸上的笑，感到诧异不已。没想到，她居然会因此而露出今晚的初次微笑。
体育委员首当其冲，卡在门口，享受扑面而来的冷气。其余人，被他堵在身后，挨个嫌弃他；更有人，直接走到教室后面的空调前，堵在显然比门口更凉快的地方。
自然引起不满。
难免遭受嫌弃。
＊
“离这么近，不怕感冒嘛！”
“快让开！”
“喂！”
＊
看得栗嘉火大。她见交涉无用，想冲出去踹飞那个独享空调满脸幸福感的“汗臭男生”。而她的同桌正趴着睡觉，如果要出去，只能推醒他。
怒气攒着，无处安放
偏巧，走来一人。
偏巧，是凌彦月。
这还能忍？
＊
栗嘉就看着他。
他一步一步地过来，再一步一步地回去。
“等等。”
栗嘉叫住他。
他停下来。但没回头。
栗嘉像唱歌一样地念出他的名字。
他转身，见到她的脸时，轻微地叹气：“有事？”看过来的眼神，散发着相当强烈的不满，仿佛在警告她：你最好有事，不然你就“有事”了。
栗嘉从自己的课桌上拿起冰淇淋的纸盒子，伸手递给他。
“帮我扔下。我出不去。”
要是这时候，齐晖胆敢坐起来，打她的脸。这下午，她不会让他好过的，至少听课就别想了。
齐晖应当醒了，当她说“我出不去”时，他的背微微地动了下。但是呢，他很识相，假装没醒。
在某种程度上，凌彦月是很好说话的人。比如，有人叫他站住或是过来，他基本会乖乖听话，甚至跟人走。
凌彦月接过她的冰淇淋盒，看见里面还剩下一部分，而且已经化成液体了。他的嘴唇动了动。
“你不吃干净，会有蚂蚁的。”
栗嘉摊手：“我总不能舔干净吧。”
凌彦月：“你说得对。”又走向垃圾桶，去帮她扔。之后，改绕一圈回座位，就为避开她。
见状，栗嘉的心情直线好转。
只要能欺负欺负他，她就会获得至高无上的快乐。
＊
栗嘉趴在课桌上，看着自己的手指头。
就在刚刚。
她的手碰到了他的手。
如此燥热的夏天，他打了一中午的篮球，手指冰凉……她触碰了一下，如同摸到冰山一角般凉飕飕的。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真是一桩怪事。
她瞧着那个方向。凌彦月正趴在桌上歇息，脸对向同桌的方向。
她情不自禁地思考：他这是睡过去了，而不是昏过去了，对吧？
＊
上次，伍晴说有事，先走一步。
栗嘉本想问问的，怕她出事。
没过多久，栗嘉收到她的饭局邀请。瞬间觉得，果然出大事了。
＊
“生日？”
夏梦容经栗嘉一说，跟着诧异，不知不觉透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还能请客吃饭！”
夏梦容眉毛一皱，显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过头。马上看向栗嘉，不料对方正想着其他的事情，压根没注意到这句话。她松了一口气。
栗嘉思来想去，眼前频繁出现一些回忆之中的画面。她像被锁在柜子内，而眼前摆放着一台老式的电视机，经管画面模糊不清，哗啦啦的噪音就这样直线流入到耳朵里。
夏梦容说了很多话，而栗嘉只回了一句。
栗嘉：“她有问题。”
＊
伍晴的饭局，定是一件大事。更别谈，这天还是她的生日。一年之中，属于自己的一天，本该收获祝福与快乐。
栗嘉独自前往，多少有点孤单。
而她的好朋友夏梦容在干嘛呢，当然是去赴另一个人的约。
栗嘉边走边叹气。
＊
夏梦容跟在凌彦月的身后，连续跟栗嘉发送消息。平日里咋咋呼呼的网瘾少女，竟未回话，未免太奇怪了。
她的一颗心本就紧绷着，此刻更小心翼翼的。
＊
凌彦月的话很少。他只顾着走路，完全没顾及到身后的人。
这仿佛是一桩没有硝烟味的绑架案，始终是一人在前带路，一人身后跟随。
她集担心、害怕、紧张于一身，却也因此，不得不服从。而他，冷静得像早已失去心跳的非人类物种，只要决心如此，便不会有多余的情绪。
他压根不能理解什么叫尴尬，或者说，满不在乎。
她握紧手机，一个健步，到了他的身侧。
“你到底找我干嘛！是不是看上我了？”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路的前方，跟走神没差。
她怕他踩到碎石头，然后摔跤。留意起地上的情况。
穿过小树路，走到山口。
他突然开口：“你可以这么认为。”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眼皮跳动着，这是非常不吉利的征兆。她想：凌彦月绝对理解错了这个问题。
＊
学校的后山是一座矮山丘。她们常在上课的时候，望向顶端。那里有一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大树，上面挂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现在通通称之为——垃圾。山上的禁止入内区，由铁丝网隔开。最多只能走到老树洞那处。
烂掉半截的树，树身裂开一个篮球大小的洞，这便是老树洞。
＊
凌彦月喜欢踩着干枯的树杈走。因此，他的每一步路都伴随着“咔嚓”声。
光听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像凄凉的□□，或是低沉的叫嚣。无论如何，声音不会凭空产生，它始于因果关系，守着生命不离不弃。
夏梦容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栗嘉给她回了一句话。
＊
栗嘉：你还活着？
＊
不得不说，这俩真是绝配。
一人制造情节，一人烘托气氛。整个拿捏了她。
当她看见这句话时，汗毛耸立，差点扔了手机。
＊
凌彦月指着老树洞那儿。
“到了。”
夏梦容面无表情地回：“哇，好棒耶！”满脑子的怨言，并责骂自己，干嘛不拖着栗嘉一起来。
凌彦月蹲在树洞前，背对着她：“我要给你看一个‘东西’。别怕。”
“……”
这宛如鬼故事一般的开场白，被人迹罕至的场景地衬托得越发骇人。纵使镇定，却也心寒。她想起曾和栗嘉开过的玩笑话，以及方才凌彦月说的那句“你可以这么认为”，心惊肉跳。
“别了。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就直说。东西不必看了。”
凌彦月：“我对你没意见。”
接下来。
夏梦容不断地倒退。要不是念在和凌彦月是老同学的份上，就差捡地上的树枝护身了。
这一刻。
凌彦月从树洞里拖出来一个黑袋子，上面印有图案。
看着甚为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而黑袋子的大小，正好适合放下一个方盒……
方盒……好像古装电视剧里的骨灰盒……
差不多是那种大小了……
这胡乱的联想，使她口舌干燥。她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
凌彦月朝她走过来，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他要是笑一下，她可能还没那么怕。
凌彦月说：“快过来。”
夏梦容结结巴巴地大叫：“你、你先给我说清楚！这袋子里装的什么！”她马上跑远了几步。
这一刹那，她发现自己是如此惧怕凌彦月。
＊
他拥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邪气。危险的他，始终安静。
时间在他身上打造了一所无形的监牢。待他成熟时，势必破牢而出。
＊
一恍惚，凌彦月已走到面前。
“给。打开看看，小心点。”
他的眼睛全然住进她的眼睛里。
视线交织的同时，藏在眼中的情绪无所遁形。
两人的呼吸放慢了。
她接过手。
随即发现——
黑袋子里的东西在动！
“啊——”
她松开手。吓得往后一跳。
他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捡起黑袋子，紧张到立即开袋检查，并紧抿嘴唇。然后，冲夏梦容说话。
“你太紧张了。”
她还是捡起地上的枯树枝条，在胸前摇摇晃晃。
“……会动。”
“对。”
他当着她的面，伸手进黑袋子里，从中掏出来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东西”。
她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心中有数。
我看上你了。
原来，这句话的意思是……
＊
在二楼的小房间里。
红棕色的木质地板会泛光，好在天色尚亮，窗户半敞，时而有风眷顾。后有人嫌热，便关窗开空调。
“这可是夏天！”
没错，最令人头痛的季节，美白路上的绊脚石。
栗嘉打开手机，看了眼今日气温。她默默说了句：“也还好。”
“别玩手机了，点菜。”
这句话出自伍晴之口。
闻声，栗嘉将菜单递给她。这只是顺手的举动。
伍晴拿过菜单，看了看：“我先来。”
栗嘉犹豫地看向她。
＊
她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栗嘉问自己。
明明离得那么近，近在咫尺，却要猜测。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其实是看心与心的距离。
＊
默默数了下，加上给夏梦容留的空位，一共来了八个人。大多数人于她，只是知道班级与姓名的关系，突然坐在一张桌上吃饭，感觉挺神奇的。
该死的夏梦容，居然去了这么久！
她有点担心。
＊
“你们能吃辣吗？”
“还可以。”
“不太……行。”
“那就微辣。”
“好。”
＊
“大锅的酸菜鱼，芥末虾仁球，上汤娃娃菜，红糖糍粑……”
栗嘉说着说着没声了，她抬头看了眼伍晴，以及众人。在她点菜的过程中，毫无阻声，画面过于安静，显得有些喧宾夺主。她心里光想着“夏梦容怎么还没来”，走神到没边了，嘴上尽挑自个喜欢的菜。
“你们要吃什么？快看看。”栗嘉非常尴尬，却要装出淡定，立刻将“烫手山芋”推给下一位女生。
那女生一脸诧异，手碰到了笔，还没看菜单，就说了句：“我都可以的。”
接着，将菜单往下个女生那边传。
这一来二去，菜单重新回到伍晴手上。
显然，筷子比菜多，哪够吃的。
伍晴只好求助栗嘉。
“你还要吃什么？”
栗嘉心想：点菜这事，还得靠我。
她拿过菜单，继续点：“蒜香排骨，还有清炒藕带。可以不？”
“嗯……”
那个说“嗯”的女生坐在对面。她的眼神来回闪烁，欲言又止。
栗嘉再一细瞧众人，各个心不在焉，面露慌张。唯一正常点的居然是她，因为她还好意思点了六个菜。
伍晴就不说了，今个破天荒请吃饭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先吃饱了再说，现在可饿了呢。她忙对伍晴说：“帮夏梦容点份水果沙拉。”
伍晴在菜单上打了个勾，说：“好，她还喜欢吃什么？”
栗嘉认真想了会儿，回道：“诶，她在减肥，吃份水果沙拉就够犯罪的。”
伍晴笑了笑：“这么瘦，还减肥啊。”
栗嘉看着她脸上的笑，感到诧异不已。没想到，她居然会因此而露出今晚的初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