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在她眼前的是一座称得上恢弘的牌楼，白色的圆形柱子上攀着一个长着鳞片和鹿角的奇怪生物，牌楼之后则是她从未见过的古怪建筑群。
这是哪种异种生物？
楚楚被柱子上的雕刻吸引住目光，正疑惑着，白发红瞳的楚天赐从牌楼里走了出来。除了发色和瞳孔，他的样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穿着领子高高束起的黑色披风，里面则是一件白衬衫。
“那又是什么打扮？”楚楚有些错愕，脑子里想的话脱口而出。
楚天赐笑了起来，露出尖牙：“你说这个？这是虚拟学院比较流行的装扮风格，好像是地球文明某个时期出现的叫作吸血鬼的人种……怎么样，是不是挺帅？”
接着，他打趣说：“你这不是什么都没变嘛，看来楚楚同学你也是对自己容貌极具自信之人啊！”
“不，这个……”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称得上朴素且陌生的打扮，楚楚迟疑着开口，但话说了一半又停下了。
自己很可能不是第一次登陆这个系统。不过现在还是不要说了，解释起来或许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楚天赐有些疑惑地看过来，但他本来就是少根筋的类型，没有想太多，人也已经窜到那根白柱前指着上面的雕刻前，兴冲冲地朝楚楚介绍道：“是不是觉得它像异种生物？但其实这个也和地球文明有关，好像是叫‘龙’，是这么发音的来着……”
“龙？是那个时代的异种生物吗？
“地球文明时没有异种生物吧？这种生物或许是一种象征，是人们想象中不存在的生物，不知道很正常，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些还是季月告诉我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不是啊爸，季女士厉害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休戚与共的感觉是什么意思？
“厉害厉害…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虽然跟自己年轻时的父亲共同讨论恋爱话题有些奇怪，但楚楚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问：“她一个别的学院的学生，怎么会有机会告诉你这些？”
“说来话长，”楚天赐手一挥，“走，我带你去吃东西的地方，咱们边吃边聊。”
看着对方雀跃的身影，楚楚怀疑自己被楚天赐给“算计”了，她心说这人是一早就打算讨论逮着她谈论自己的恋爱话题吧！
难不成…她爸其实人缘很差，没什么朋友？
胡思乱想中，两人已经穿过牌楼，周围的景色有了更具体的变化，原本像蒙着一层薄雾的建筑群仿佛在一瞬间变得清晰。
街两边的建筑物多是木质结构，最高的不过才两层，有的门口挂着灯笼，而更远处才是接近现实风格的高层建筑。
楚天赐边走边介绍：“我们现在进的是开在闹市区的F入口，这里是用来给学员做任务、交易和找乐子的地方。训练和竞赛的场馆从A到D口进，场馆里有各种教程和训练，可以帮助学员提高精神力，也可以增加天赐之力的熟练度。”
“没有机甲相关的训练么？”
“练机甲在军校实练不就行了，干嘛还用进虚拟学院，那不是多此一举么，”楚天赐道：“更别提还有个致命缺点。”
过去，不，现在的人还真是奢侈啊。
跟现在不同，未来那会儿这种系统被广泛用于与虫族的模拟战和机甲训练，偶尔才会穿插一些人与人之间的小规模教学战。别提娱乐这种奢侈品，那里空无一物，除了必备的功能界面之外什么都没有。
“还有致命缺点？是什么？”楚楚在心里吐槽完好奇问道。
“人的意识传输到端脑中（共）联会产生一个时间差，虽然这种类似负重训练的延迟有利于精神力的增长，但对机甲驾驶而言却是致命的。如果一个人习惯了在虚拟学院中驾驶机甲，实践中的人机同步率反而会大幅下降，更别提用在实战中……到了！”
说话间，楚天赐轻车熟路地带着楚楚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然后他径直掀开一家小店的门帘走了进去。
烤肉的焦香、某种不知名水果的果香还有别的食物的香气混合在一瞬间窜进了楚楚的鼻子，店内很热闹，长着狼头的人正举着杯和同伴碰杯，而它的同伴是一个长着兔耳朵兔牙的少女。
楚楚多看了几眼，楚天赐见状在旁边笑了笑说：“在这里，人是自由的，包括xp，这些都还算比较收敛的……可别在这里谈恋爱啊，鬼知道对面的到底是不是好人，毕竟这里的学员可不全是军校的学生。不过我相信以大师您的段位，要渣也是你渣别…咳咳！”
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您！楚楚扶额。
而楚天赐战术性咳嗽完已经瞅准一个空位坐了上去，接着他把菜谱打开推给楚楚，笑着道：“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选，放开了肚皮吃，这里好就好在食物吃得再多也不会有饱腹感，不过也有部分人觉得吃了不饱不够过瘾。”
楚楚也没客气，直接接过菜单勾选上了几样看起来不错的。她这边刚点下勾选按钮，桌上就直接具现出了一盘被绿叶包裹着还冒着热气的食物，仿佛刚刚从后厨端上来的一样。
接着，她用用餐叉拔开最外层的绿叶，露出的金黄色鸡肉中立即滚出几颗棕褐色的果子。
“怎么不点酒喝？”等楚楚点完，楚天赐看了一眼，翻开另一页点了几下：“这里的麦芽酒和果酒可是必点，就是喝醉了不及时用醒酒功能醒酒的话会被踢出去。”
说着，他从菜单里拿出一杯绯红的鸡尾酒递给楚楚：“这里的梅子葡萄酒很不错，女孩子好像还蛮喜欢喝的，试试？”
楚楚接过抿了一小口，入口微苦带点酸味很快又回甘，最后只剩下舌尖残留着淡淡的果香。
嗅觉、味觉、触觉……这里的一切都很真实，基本和现实一样。她边吃边想：但这在未来却是想都不能想的。
未来，为了扼制住数字生命派——那些鼓吹将自己的意识上传虚拟世界借希望逃避现实的反对组织，联合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措施，其中就包括在虚拟世界构建现实场景和事物被列为违规，而违规者是会被送去最前线当巡查员的。
楚楚曾经在战场上见过这类人，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对现实很消极，哪怕快死了也祈求周围人让他们去虚拟世界，嘴里嚷嚷着“意识永生”，可是在楚楚看来，数字生命派并不是一种好的选择，即使能够上传，永生的也只是跟他们思维一致的存在，而不是他们本人的意识，更何况人类文明灭绝的那一天，又有谁会来维护虚拟世界？
那种虚无的永生真的值得人们苦苦追寻吗？
楚楚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思绪又飘远了，楚天赐已经喝完了一杯麦芽酒又给自己续了一杯，他没点主食仅仅象征性地点了一盘下酒的小吃。
“说起来，我跟季月认识，还要多亏了我大哥。”等楚楚吃得差不多了，楚天赐这才开口。
“楚离？”楚楚有了兴趣抬眼问道，要说除了陆星海和她爸妈外她最好奇的是谁，那恐怕只有这个素未谋面的伯伯了。
在她的记忆中，可从没听季女士提过这位楚离。
“对，就是他，我母亲生我的时候感染了病毒去世了，父亲和二哥又死在了一场意外里，我大哥某种意义上算是‘长兄如父’了。虽然他也就比我大了六岁，但比我能干多了，年纪轻轻立了功，在军中升得很快，”楚天赐回忆道：“但那时我刚好是最皮的时候，又没有什么朋友，于是我大哥就从他资助的人里选了几个过来陪我，季月就是其中一个。”
“资助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一行为在帝国贵族里是件很常见的事，某种意义上也是招揽人才的手段，”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季月是被资助的人里最特别的那一个，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特别成熟，那个时候就已经什么都懂了。别的被资助人多多人人都对我很恭敬，有的背地里不喜欢我却又要巴巴地讨好我，她不一样，她就是把我当朋友，我们是平等的。”
“我那时候其实不懂得尊重人，特皮特不招人喜欢，他们里有个孩子有天不知怎么脑子抽了，突然指着我鼻子骂我是个孤儿，我特别生气地让他们所有人趴在地上给我当凳子，不当我就让我大哥撤了对他们的资助，让他们滚回荒芜星去……那时谁都不敢说话，！只有季月站了出来，她就那么抬手给我来了一耳光。”
该打，打得好！楚楚在心底评价道。
“我气在头上，质问她知道我是谁么怎么敢打我的，就不怕死么？你猜她当时怎么说？”
“她啊当时特冷静地说：‘死有什么可怕的，这可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绝对公平的事了，不管实力再强成就地位再高，不管你是谁，是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人总有一天会死，所有人总会死的，楚少爷。’”
“那是她唯一一次喊我少爷，”楚天赐失笑道：“接着，她又问我知不知道我大哥现在什么境地，又问我知不知道我大哥资助那么多孩子是为了什么…我那时才知道大哥在外面是多么不容易。”
“后来，季月把那个骂我的孩子叫到大家面前，骂他白眼狼让他收拾行李直接滚蛋，那孩子还不服气，说她有什么资格让自己滚，她直接晃了晃手里的光脑威胁道不滚蛋就给我大哥说资助人里有人骂他孤儿……呵呵，季月也没说错，骂我孤儿不就是在骂我大哥孤儿嘛。”
“反正最后那个人滚回老家了，之后听说楚家对他们家的各种帮助都停了，他也被他老爸打得半死……也是那天，季月又单独找到我，说我这样家庭的孩子不应该把情绪摆在脸上，一眼让别人知道我在想什么，虽然我现在也有时……唉，她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掏出一把糖递给我。”
楚天赐越说，眼神越温柔：“那糖是季月自己做的，虽然她告诉我只是实验失败的额外产物，可是真的挺甜的，我很喜欢。”
“楚天赐？”一道女声由远即近，有人停在楚楚的身后，言语中带着明显的笑意：“约会呢？”
楚楚还未来得及回头，她面前的楚天赐倒先乱了阵脚，慌乱着解释道：“没有，就是新同学，老师让我带她逛逛……”
砰咚、砰咚。
“今天报道？不是你怎么又在喝酒？”女生的声音清脆。
背对着身后人的楚楚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仿佛时间的流速变得缓慢起来。
她难得有这么迟疑的时候，她缓缓转身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她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
不，应该说少女才对。
那个黑发的少女带着一顶厚重的三角帽，眼睛像是雪原上会遇见的白狐狸，时而狡黠时而纯真——
是年轻时的季女士。
楚楚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地在这里和她的母亲季月相遇，一时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接着她又瞥见了少女的同行者。
那是一个她同样很熟悉的人，男生穿着学士服戴着单边眼镜，身形消瘦，身上带着明显的书卷气，就跟未来一样，似乎只要凑近了就能闻见纸墨的味道。
“……季月，这位是？”楚天赐声音原本上扬着，在看到男生的一瞬忽然下沉了不少。
还这位是呢！
一旁的楚楚心里咯噔一下：这位是你最强有力的情敌，你死后我后爸位置的强有力竞争者，以及……
未来机甲设计大师，威廉.道尔！
在她眼前的是一座称得上恢弘的牌楼，白色的圆形柱子上攀着一个长着鳞片和鹿角的奇怪生物，牌楼之后则是她从未见过的古怪建筑群。
这是哪种异种生物？
楚楚被柱子上的雕刻吸引住目光，正疑惑着，白发红瞳的楚天赐从牌楼里走了出来。除了发色和瞳孔，他的样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穿着领子高高束起的黑色披风，里面则是一件白衬衫。
“那又是什么打扮？”楚楚有些错愕，脑子里想的话脱口而出。
楚天赐笑了起来，露出尖牙：“你说这个？这是虚拟学院比较流行的装扮风格，好像是地球文明某个时期出现的叫作吸血鬼的人种……怎么样，是不是挺帅？”
接着，他打趣说：“你这不是什么都没变嘛，看来楚楚同学你也是对自己容貌极具自信之人啊！”
“不，这个……”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称得上朴素且陌生的打扮，楚楚迟疑着开口，但话说了一半又停下了。
自己很可能不是第一次登陆这个系统。不过现在还是不要说了，解释起来或许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楚天赐有些疑惑地看过来，但他本来就是少根筋的类型，没有想太多，人也已经窜到那根白柱前指着上面的雕刻前，兴冲冲地朝楚楚介绍道：“是不是觉得它像异种生物？但其实这个也和地球文明有关，好像是叫‘龙’，是这么发音的来着……”
“龙？是那个时代的异种生物吗？
“地球文明时没有异种生物吧？这种生物或许是一种象征，是人们想象中不存在的生物，不知道很正常，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些还是季月告诉我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不是啊爸，季女士厉害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休戚与共的感觉是什么意思？
“厉害厉害…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虽然跟自己年轻时的父亲共同讨论恋爱话题有些奇怪，但楚楚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问：“她一个别的学院的学生，怎么会有机会告诉你这些？”
“说来话长，”楚天赐手一挥，“走，我带你去吃东西的地方，咱们边吃边聊。”
看着对方雀跃的身影，楚楚怀疑自己被楚天赐给“算计”了，她心说这人是一早就打算讨论逮着她谈论自己的恋爱话题吧！
难不成…她爸其实人缘很差，没什么朋友？
胡思乱想中，两人已经穿过牌楼，周围的景色有了更具体的变化，原本像蒙着一层薄雾的建筑群仿佛在一瞬间变得清晰。
街两边的建筑物多是木质结构，最高的不过才两层，有的门口挂着灯笼，而更远处才是接近现实风格的高层建筑。
楚天赐边走边介绍：“我们现在进的是开在闹市区的F入口，这里是用来给学员做任务、交易和找乐子的地方。训练和竞赛的场馆从A到D口进，场馆里有各种教程和训练，可以帮助学员提高精神力，也可以增加天赐之力的熟练度。”
“没有机甲相关的训练么？”
“练机甲在军校实练不就行了，干嘛还用进虚拟学院，那不是多此一举么，”楚天赐道：“更别提还有个致命缺点。”
过去，不，现在的人还真是奢侈啊。
跟现在不同，未来那会儿这种系统被广泛用于与虫族的模拟战和机甲训练，偶尔才会穿插一些人与人之间的小规模教学战。别提娱乐这种奢侈品，那里空无一物，除了必备的功能界面之外什么都没有。
“还有致命缺点？是什么？”楚楚在心里吐槽完好奇问道。
“人的意识传输到端脑中（共）联会产生一个时间差，虽然这种类似负重训练的延迟有利于精神力的增长，但对机甲驾驶而言却是致命的。如果一个人习惯了在虚拟学院中驾驶机甲，实践中的人机同步率反而会大幅下降，更别提用在实战中……到了！”
说话间，楚天赐轻车熟路地带着楚楚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然后他径直掀开一家小店的门帘走了进去。
烤肉的焦香、某种不知名水果的果香还有别的食物的香气混合在一瞬间窜进了楚楚的鼻子，店内很热闹，长着狼头的人正举着杯和同伴碰杯，而它的同伴是一个长着兔耳朵兔牙的少女。
楚楚多看了几眼，楚天赐见状在旁边笑了笑说：“在这里，人是自由的，包括xp，这些都还算比较收敛的……可别在这里谈恋爱啊，鬼知道对面的到底是不是好人，毕竟这里的学员可不全是军校的学生。不过我相信以大师您的段位，要渣也是你渣别…咳咳！”
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您！楚楚扶额。
而楚天赐战术性咳嗽完已经瞅准一个空位坐了上去，接着他把菜谱打开推给楚楚，笑着道：“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选，放开了肚皮吃，这里好就好在食物吃得再多也不会有饱腹感，不过也有部分人觉得吃了不饱不够过瘾。”
楚楚也没客气，直接接过菜单勾选上了几样看起来不错的。她这边刚点下勾选按钮，桌上就直接具现出了一盘被绿叶包裹着还冒着热气的食物，仿佛刚刚从后厨端上来的一样。
接着，她用用餐叉拔开最外层的绿叶，露出的金黄色鸡肉中立即滚出几颗棕褐色的果子。
“怎么不点酒喝？”等楚楚点完，楚天赐看了一眼，翻开另一页点了几下：“这里的麦芽酒和果酒可是必点，就是喝醉了不及时用醒酒功能醒酒的话会被踢出去。”
说着，他从菜单里拿出一杯绯红的鸡尾酒递给楚楚：“这里的梅子葡萄酒很不错，女孩子好像还蛮喜欢喝的，试试？”
楚楚接过抿了一小口，入口微苦带点酸味很快又回甘，最后只剩下舌尖残留着淡淡的果香。
嗅觉、味觉、触觉……这里的一切都很真实，基本和现实一样。她边吃边想：但这在未来却是想都不能想的。
未来，为了扼制住数字生命派——那些鼓吹将自己的意识上传虚拟世界借希望逃避现实的反对组织，联合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措施，其中就包括在虚拟世界构建现实场景和事物被列为违规，而违规者是会被送去最前线当巡查员的。
楚楚曾经在战场上见过这类人，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对现实很消极，哪怕快死了也祈求周围人让他们去虚拟世界，嘴里嚷嚷着“意识永生”，可是在楚楚看来，数字生命派并不是一种好的选择，即使能够上传，永生的也只是跟他们思维一致的存在，而不是他们本人的意识，更何况人类文明灭绝的那一天，又有谁会来维护虚拟世界？
那种虚无的永生真的值得人们苦苦追寻吗？
楚楚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思绪又飘远了，楚天赐已经喝完了一杯麦芽酒又给自己续了一杯，他没点主食仅仅象征性地点了一盘下酒的小吃。
“说起来，我跟季月认识，还要多亏了我大哥。”等楚楚吃得差不多了，楚天赐这才开口。
“楚离？”楚楚有了兴趣抬眼问道，要说除了陆星海和她爸妈外她最好奇的是谁，那恐怕只有这个素未谋面的伯伯了。
在她的记忆中，可从没听季女士提过这位楚离。
“对，就是他，我母亲生我的时候感染了病毒去世了，父亲和二哥又死在了一场意外里，我大哥某种意义上算是‘长兄如父’了。虽然他也就比我大了六岁，但比我能干多了，年纪轻轻立了功，在军中升得很快，”楚天赐回忆道：“但那时我刚好是最皮的时候，又没有什么朋友，于是我大哥就从他资助的人里选了几个过来陪我，季月就是其中一个。”
“资助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一行为在帝国贵族里是件很常见的事，某种意义上也是招揽人才的手段，”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季月是被资助的人里最特别的那一个，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特别成熟，那个时候就已经什么都懂了。别的被资助人多多人人都对我很恭敬，有的背地里不喜欢我却又要巴巴地讨好我，她不一样，她就是把我当朋友，我们是平等的。”
“我那时候其实不懂得尊重人，特皮特不招人喜欢，他们里有个孩子有天不知怎么脑子抽了，突然指着我鼻子骂我是个孤儿，我特别生气地让他们所有人趴在地上给我当凳子，不当我就让我大哥撤了对他们的资助，让他们滚回荒芜星去……那时谁都不敢说话，！只有季月站了出来，她就那么抬手给我来了一耳光。”
该打，打得好！楚楚在心底评价道。
“我气在头上，质问她知道我是谁么怎么敢打我的，就不怕死么？你猜她当时怎么说？”
“她啊当时特冷静地说：‘死有什么可怕的，这可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绝对公平的事了，不管实力再强成就地位再高，不管你是谁，是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人总有一天会死，所有人总会死的，楚少爷。’”
“那是她唯一一次喊我少爷，”楚天赐失笑道：“接着，她又问我知不知道我大哥现在什么境地，又问我知不知道我大哥资助那么多孩子是为了什么…我那时才知道大哥在外面是多么不容易。”
“后来，季月把那个骂我的孩子叫到大家面前，骂他白眼狼让他收拾行李直接滚蛋，那孩子还不服气，说她有什么资格让自己滚，她直接晃了晃手里的光脑威胁道不滚蛋就给我大哥说资助人里有人骂他孤儿……呵呵，季月也没说错，骂我孤儿不就是在骂我大哥孤儿嘛。”
“反正最后那个人滚回老家了，之后听说楚家对他们家的各种帮助都停了，他也被他老爸打得半死……也是那天，季月又单独找到我，说我这样家庭的孩子不应该把情绪摆在脸上，一眼让别人知道我在想什么，虽然我现在也有时……唉，她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掏出一把糖递给我。”
楚天赐越说，眼神越温柔：“那糖是季月自己做的，虽然她告诉我只是实验失败的额外产物，可是真的挺甜的，我很喜欢。”
“楚天赐？”一道女声由远即近，有人停在楚楚的身后，言语中带着明显的笑意：“约会呢？”
楚楚还未来得及回头，她面前的楚天赐倒先乱了阵脚，慌乱着解释道：“没有，就是新同学，老师让我带她逛逛……”
砰咚、砰咚。
“今天报道？不是你怎么又在喝酒？”女生的声音清脆。
背对着身后人的楚楚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仿佛时间的流速变得缓慢起来。
她难得有这么迟疑的时候，她缓缓转身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她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
不，应该说少女才对。
那个黑发的少女带着一顶厚重的三角帽，眼睛像是雪原上会遇见的白狐狸，时而狡黠时而纯真——
是年轻时的季女士。
楚楚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地在这里和她的母亲季月相遇，一时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接着她又瞥见了少女的同行者。
那是一个她同样很熟悉的人，男生穿着学士服戴着单边眼镜，身形消瘦，身上带着明显的书卷气，就跟未来一样，似乎只要凑近了就能闻见纸墨的味道。
“……季月，这位是？”楚天赐声音原本上扬着，在看到男生的一瞬忽然下沉了不少。
还这位是呢！
一旁的楚楚心里咯噔一下：这位是你最强有力的情敌，你死后我后爸位置的强有力竞争者，以及……
未来机甲设计大师，威廉.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