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还没醒就被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求婚式表白”是什么体验?

    对此,一路顺拐从炼狱府逃回家的飞鸟泉表示:太特么惊悚了,没醒都被吓醒了。

    好吧,她确实对杏寿郎抱有某些超越姐弟的感情,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想和他谈恋爱。

    她自身的心结暂且不论,炼狱杏寿郎那通惊天地泣鬼神的告白,很可能是他脑袋一热说出来的胡话。

    十五岁的年纪,喜欢与不喜欢都只在一念之间,况且他大概率是将‘喜欢’与类似‘依赖’的感情搞混了。

    她自己都不能保证明年的这个时候依旧对杏寿郎抱有同样的情感,又凭什么把一个荷尔蒙旺盛的小孩的话当真呢。

    冷静下来后,自认是个成熟大人的飞鸟泉决定快刀斩乱麻,在出任务前就把这件事给处理了。

    然而,因为不忍心太过直接,她踌躇半天,在两人出发许久后才勉为其难地开口:“杏寿郎,我觉得咱们还是维持原样比较好——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想破坏这段关系,你明白吗?”

    炼狱杏寿郎睁大眼睛,眼里并无失落,反倒因为她的话而更加神采奕奕,完全没有抓住重点:“师父,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飞鸟泉:“……我的意思是,你想要的那种关系,我不能给你,懂了吗?”

    那双大眼睛里泛起迷惑:“可我并不想从师父这里得到什么。”

    飞鸟泉噎住。

    炼狱杏寿郎说的没错,他确实没对她提任何要求,甚至没要求她对表白作出回应。

    好家伙,这下她连拒绝都没法拒绝了。

    由于根本想不出该如何回应,飞鸟泉只能干笑几声:“……啊哈哈,这样啊,看来是我想多了,你当我没说好了。”

    她顿了顿,僵硬地拍拍炼狱杏寿郎的肩膀。

    ——反、反正他们依旧是原来的关系不是吗,师生和姐弟之间有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很正常吧!

    想到这里,她又理直气壮地伸手,像往常那样摸了摸徒弟的后脑勺。

    ……嗯,虽然理论上他们的关系没变,但她的动作为什么变得更僵硬了。

    看来这次任务绝对要在某种微妙的尴尬氛围中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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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当天下午,在街边茶楼内,飞鸟泉拍案而起。

    “开玩笑吧?为什么我们得假扮情侣?!”

    话音刚落,一旁的炼狱杏寿郎猛地被茶水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炼狱桑,乌龙虽是好东西,但还请慢点喝。”木桌对面,一位长相斯文的黑发男人推推金边眼镜,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至于飞鸟桑,请坐下吧,您是怕我们不够引人注目么?”

    午后的茶楼颇为热闹,他们这桌的动静很快便泯在了喧嚣之中。

    飞鸟泉重新坐下,倾身向前,压低音量:“给我好好解释清楚,鹤泽。”

    男人名为鹤泽慎之助,表面上是茶楼的老板,实际上是被收编于‘隐’部队的情报专员。

    产屋敷的情报网遍布全国各地,是灭鬼行动的中坚力量。追踪隐匿于繁华都市的鬼通常需要情报人员的高度参与,在此类任务中,高级情报专员甚至有权利承担主要指挥工作。

    鹤泽是南关东的情报部主管之一。据说他曾是某个富家少爷,后因家道中落才被产屋敷收入麾下。

    飞鸟泉看不惯宇髄那光明正大的自负,更看不惯身为没落贵族的鹤泽那含而不露的傲慢。然而,她必须承认,鹤泽是位优秀的同事——从小的耳濡目染让他成为了一名八面玲珑的生意人,人脉极广,收集情报颇有手腕。

    此时此刻,面对质问,鹤泽淡定地举起茶杯。

    “稍安勿躁,飞鸟桑。此次二位的任务在帝都剧场,会花大价钱去那里看年末演出的人,大都是喜欢在冬季约会的有闲钱的小情侣——为了不引人注目,这样安排不是很合理吗?”

    他的视线在那对师徒间徘徊片刻,镜面微闪,眯起眼睛:“怎么,这么点小事就让您退缩了吗?这可真让人意外,毕竟您看上去也不像那些连异性的手都不敢碰的小姑娘啊?”

    飞鸟泉没搭腔,板起脸。

    “这和我的个人意愿无关。鹤泽,难道没有更能胜任此次任务的队员吗?我们根本不会演戏,绝对会露馅的。”

    她微微偏头,对杏寿郎使了个眼色。

    鹤泽慎之助摸摸下巴,也看向少年:“炼狱桑的意见呢?”

    “呜姆!虽然确实是第一次进行此类任务,但如果是任务需求的话,我一定会尽全力做到最好的!”炼狱杏寿郎答得正气凛然。

    鹤泽满意点头:“飞鸟桑,恕我直言,您一个做老师的,觉悟可不能输给徒弟啊。”

    被亲徒弟拆台,飞鸟泉无言以对,只能忿忿在桌下踹了自己那逆徒一脚。

    被当成出气包的炼狱杏寿郎闷哼一声,无辜地对她眨眨眼。

    鹤泽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自顾自继续:“飞鸟桑,想必您也清楚,鬼杀队向来人手短缺,阳胜阴衰,有默契的异性搭档更是凤毛麟角。综上所述,您和炼狱桑是最佳选择。而且您大可不必这么妄自菲薄,毕竟二位可是那位大人力荐的。”

    飞鸟泉右眼一跳:“哪位大人?”

    “音柱·宇髄天元大人。音柱大人看完我呈递的任务需求,就毫不犹豫地推荐了二位,想必是对二位颇有信心。”

    飞鸟泉:……

    很好,她迟早要把宇髄天元这男人给做掉。

    -

    暮色低垂,霞光之下,属于城市灯火一盏接一盏点亮,在归于黑暗的天幕里连出辉煌的人造光海。

    “打扰了,飞鸟大人。”

    藤之家的侍者手提灯笼,轻手轻脚地拉开障门,就着窗外残余的光线点燃烛台。

    “请问衣物是否合身?”

    “很合适,谢谢。”

    “那就好。如果在出发前还有什么别的需求,还尽请吩咐。”侍者微微颔首,欠身退出门外。

    飞鸟泉坐在红木桌案前,待侍者离开后回转过脸去,与镜中人面面相觑。

    她用食指沾起少许玫红的脂粉,按于唇心,轻柔地抿开。

    朱色模糊了锋利的唇线,给那张脸平添几分柔美温婉。飞鸟泉拾起纸巾将手指擦拭干净,审视着镜中的倒影——从淡描过的眉峰,到轻微上挑的眼线,再到被润色的唇珠。

    化妆术是飞鸟泉无意间从宇髄的妻子那边学会的。她平日里向来不施粉黛,和大多数鬼杀队剑士一样粗枝大叶——干这行的人,光是活下来就得拼尽全力,有闲心在外貌上下功夫的,大概只有宇髄天元那个每天化眼妆的奇葩了。

    作为第一次化妆的人,她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手法还不赖,稍稍一捯饬便有了几分都市里那些搽脂抹粉、花枝招展的年轻富家小姐的味道,非常符合任务的需求。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临近出发时间,飞鸟泉起身,再次在全身镜里检查自己的装束。

    为了与白靴搭配,藤之家贴心地为她准备了盖到脚踝的白色洋裙。那是当下在银座流行的款式,边角用瑰色绣花细细点缀,丝绸裙摆流水般垂曳而下,端重却不失轻便。

    她现在这副模样,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喜欢戏剧的年轻小姐’。

    飞鸟泉最后整理一下发型,拉开房门。

    炼狱杏寿郎已经站在廊前等她了。

    由于鬼杀队制服原本便是偏西式的黑色立领单排扣,当作观赏演出的男士正装并不突兀,他所需的变装比她少得多,仅是将下装换成西裤与皮鞋,褪去羽织,套上男士中流行的黑披风。

    披风与西裤的剪裁颇为挺括,将少年衬得比往常更为神气挺拔。

    他立于皎月下,一时竟让飞鸟泉想起了西方话本中所描述的骑士;十五岁的身形与成年人相比虽还不算高大,却已经能让人觉得气宇轩昂,英姿勃勃。

    她深吸一口气,踏上银色月光,缓缓走向他,裙袂随她的步伐翻出纯白的浪花。

    听见她的脚步,炼狱杏寿郎回眸一笑,绅士地支出手臂,供她将手穿过自己的臂弯。

    见他没有要做出什么出格举动的打算,飞鸟泉松了一口气。

    她刚刚将手搭上他的胳膊,炼狱杏寿郎就猝不及防地伸直手臂。她的手沿他前臂滑下,紧接着又被他无比自然地牵住。

    掌心处突然传来的热度让飞鸟泉一惊,可还没等她将手抽回,旁边那人便微偏过头,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在她耳边低语:

    “师父!你好漂亮!”

    他的口无遮拦,把飞鸟泉给整不会了。

    她耳廓全红地对着炼狱杏寿郎的手心用力一掐,全然忘记了将手抽出来这回事,一路被他牵到了代步车跟前。

    一副司机打扮、倚靠车身的鹤泽慎之助掐灭烟头,懒洋洋地扫他们一眼。

    “瞧瞧,多么般配,二位这不是很会演戏吗。”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评价,在飞鸟泉能发作之前拉开车门。

    “请上车吧。具体行动详述,就由我在路上替二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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