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子一眼,只觉得十分陌生,遂后退几步,“你认识我?”

    顾安辞只觉得观感十分复杂,还以为朱熹是那种大哥大的形象,但还是微微点头“我叫顾安辞,是蓉蓉的朋友。”

    听到这个名字,朱熹的态度软了不少,抱着腿坐的离近了些许,“你说,我叔公他会把蓉蓉带到哪去呢?”

    “不知道,不过长老们或许很快回来救我们,如果我们能活下去的话。”顾安辞上下再度打量下空间,接着又看了看朱熹。

    “我问你个事。”

    嗯?朱熹疑惑地抬起头,只见顾安辞神色认真的看着她“你有没有派人去朱雀堂找我的麻烦。”

    “你开什么玩笑,我都不认识你!”朱熹神色激动的坐起身。

    顾安辞无奈冲他摆摆手“坐下吧,既然不是你就是朱长老喽,派人教训我一顿说是让我以后别管于蓉蓉的事情,还是以你的名义。所以,你知道不到蓉蓉和朱长老到底什么关系?”

    朱熹听到这话,浑身愣住了,片刻才僵硬的摇摇头。

    “我只知道,叔公很喜欢蓉蓉。”

    那是我和蓉蓉还在育幼堂的时候,蓉蓉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孩,武学,常识,礼仪,蓉蓉都是一看就会,分毫不差。

    而且蓉蓉那时候眼睛都是亮亮的特别好看,我比较笨,但是蓉蓉人特别好,我哪里不会她就一点点掰碎了给我讲,我们那时候是很好的朋友,叔公当时教的是常识课,他又一次私下还特意叮嘱我让我和蓉蓉打好关系,他说蓉蓉这么聪明一定有大造化。

    只是,那一天,我和蓉蓉练武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我腿疼的厉害站不起身,蓉蓉就背着我一步步找到了叔公,叔公救治我的时候,我才看见蓉蓉的裤子上满是鲜血,她背着我走路的时候摔了好几跤,摔得血肉模糊。

    给我治完,叔公就开始救治蓉蓉,我那时候昏睡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

    等到第二天,一切都变了。

    叔公开始经常的约蓉蓉私下见面,带着蓉蓉一点点认药草,他们都说叔公是看中了蓉蓉做关门弟子,不要我了。

    我当时真的特别嫉妒蓉蓉,我跑去蓉蓉的房间想要问她,却听到里面传来叔公的声音。

    那个门真的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打开,但是我站在门口怎么也打不开。

    我知道,我不是朱家最聪明的孩子,所以家里从没有想过让我去做剑仙的弟子,而是把我交给叔公炼丹,可是叔公他也看不上我。

    如果不是因为那么一点卑微血缘,叔公又怎么会给我丹药助我修炼呢?

    那天之后,我和蓉蓉就越来越疏远了,听说有很多人嫉妒她,陷害她,说她考试成绩都是叔公帮忙作弊的。她也变得越来越阴沉,我知道蓉蓉的一切都是她凭自己得到的,再说那是我的叔公,我本应该维护他们,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沉默的看着蓉蓉越来越瘦,眼里的光都一点点淹没。

    所有人都默认蓉蓉会做叔公的关门弟子,只是再去洗髓池的前一晚,不知怎的,蓉蓉来我的院子找我,那个时候,我正在和舍友嬉闹,听着外面蓉蓉哭着说要见我,我一次也没有出去过,我甚至没多看她一眼。

    那之后,我一周出了育幼堂,可蓉蓉却迟迟没有出来,他们都说她是假天才现原形了,日子一天天过去,连我都怀疑蓉蓉是不是真的作弊了,直到我靠着叔公的丹药修炼到了现在,蓉蓉她却还是练气一阶。

    老实说,我心里是畅快的。

    “哎,你说,若是我当初出去看看,是不是就能早些发现蓉蓉和叔公的不对劲了?”

    顾安辞看着,只见少年的泪水不断滴落,她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半响,看着他一地泪,还是憋出了一句“过去的事何必在意,不如想想怎么救蓉蓉。”

    顾安辞是怨他的,但也怨自己,为什么还是怀疑蓉蓉了呢?

    这个游戏的剧情是真的太苦了。

    顾安辞叹气躺在地上“朱熹,你说朱长老的本命法器,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开?”

    朱熹还在啜泣这,说话都带着哭音,缓慢道“若是有一滴叔公的心头血,我就能以朱家秘法打开法器,可是我们打开就能救下蓉蓉吗?”

    “不一定,”顾安辞翻身明亮的眸看向朱熹“但我知道若是不做,蓉蓉一定没法活。”

    瘦弱的少年坐在地上,许久摆弄着僵直的身体躺下,与顾安辞并排看向一片虚空“祝我们成功。”

    顾安辞没有回应,应该是祝我成功。

    谁能相信他和朱长老是不是一伙的呢?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她不能拿蓉蓉和自己的安危赌,五年前他尚且不会开门,更遑论五年后。

    二人的小心思思索太久,一阵烟雾袭来——

    滴答,滴答 水不断滴落在顾安辞的脸颊,她迷茫的睁开眼,黑暗一片黑暗。

    眼睛适应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被锁在一个山洞之中,手脚皆被锁链束缚在石壁之上,一侧头便看见朱熹正锁在她不远处。

    这个朱长老倒真的是下死手,顾安辞撇撇嘴,开始细细的打量起眼前的一切。

    简陋的山洞,除了被锁这的两个人再无其他,唯一值得说道的就是山洞口正随风摇曳的穗子,顾安辞眯了眯眼,若说法器,这个不像么?

    会不会,蓉蓉一直被锁在里面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身侧传来阵阵咳嗽,原是朱熹醒过来了,顾安辞扫他一眼“朱熹,你看外面那个是不是就是朱长老的法器?”

    少年沉默了好大一会,似乎也是不怎么适应黑暗,许久才沙哑着声音开口“嗯,那是牵红丝,叔公的第一件法器,是他友人所增,内里是一个空间,叔公尝尝用它做结界,除此以外没什么用途。”

    “友人,你叔公还有朋友呢?”

    顾安辞现在看这个朱长老实在是不顺眼,也没打算跟朱熹搞好关系,望着那随风摇曳的穗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可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再看了看身旁的朱熹,不用说也知道,能当上青龙堂堂主不都靠他叔公吗?

    还是得自己想办法,顾安辞动了动手,发现锁链锁的范围约莫是一尺,给二人的活动空间实在是算不上多啊,无奈的叹口气。

    顾安辞想了想还是闭上了眼,朱长老既然现在没杀,那他们二人就还能苟活,得搞清楚这老东西什么时候回来又出去干什么,才好自救。

    想完又看了看身侧的朱熹“你还知道更多关于蓉蓉的事情吗?”

    “蓉蓉,从大漠来,是个孤儿,一路上受了不少苦,所以才学东西这么快,于蓉蓉的名字是路上见到的一个好心人给她起的,她本来是无根的可怜人,她原先很喜欢笑,可是后面笑的就越来越少了,就算不能修炼,她对灵气的掌握也是外门数一数二的,灵符更是画的十分好。”

    “所以你就让下面的人照顾她的生意是吧。”

    “你怎么知道?”身侧传来锁链的动静,顾安辞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但是你不知道,或是装不知道,手下的人会错了意,虽然确实买了东西可次次都对蓉蓉非打即骂,你心里想,于蓉蓉虽然很可怜,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搭上了叔公,抢了你的位置,还是个假天才,就算被人打骂也是应该的。”

    “你!我怎么会这么想。”锁链的动静越来越大了。

    “朱长老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可你话里话外都在把自己放在一个无辜的位置,不开门是因为你是实在嫉妒蓉蓉,可若是蓉蓉真的想和你求救,你又为何装听不见?你那天真的没有进去吗?你就算不知道朱长老的最终目的,可你真的就对他做的事情一无所知吗?”

    顾安辞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你说都是别人认为蓉蓉的第一不干净欺辱她,可是朱长老和蓉蓉中间哪能少了一个你呢?朱长老既然想做不好的事情,自然是格外注意与蓉蓉的距离,他大张旗鼓的宣传蓉蓉是他看中的弟子,所以才倾囊相授,除了让更多的人注意到他们还有什么好处?”

    朱熹的动静一点都听不见了,顾安辞冷笑道。

    “所以,让我来猜猜,朱长老给蓉蓉疗伤的时候发现了蓉蓉的特别,他想要利用蓉蓉达成什么东西,但这件事未必是朱家允许的,他不好直接告诉你,可是等他发现你记恨传出的假消息,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会和你说。”

    “于蓉蓉对我有大用,你不要坏了我的好事。”

    “可你只觉得他是推辞,根本不会信。

    于是,他像你许诺好处,自你入了外门一点点的极品丹药,硬生生将你这个资质平庸之人带到现在,五年练气四阶,怕是说声天才也不为过,你或许最开始真的挣扎过,真的为于蓉蓉哭泣过,也是真的有那么一点良知想拦住朱长老,最起码让蓉蓉活下去,可是朱熹,你也太假惺惺了。”

    “你有那么多次机会,救下于蓉蓉,你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弥补你现在的所有愧疚,可是你没有,你真的不知道手下有人找蓉蓉麻烦吗?你真的不知道朱长老甚至派来了练气七阶吗?你既已经身在旋涡,又何必把自己摘干净啊。”

    “哈哈,你说的都对,我确实是虚伪阴险,踩着于蓉蓉一步步得到今天,可我有什么错呢?你倒是没装傻,你倒是捅破了一切,看看我们两个现在的状况吧!你才是真的想害死于蓉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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