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温梦梦一觉醒来已过迟暮。
听到里面有了些动静，曹公公立刻敲门问道：“陛下，可要人进来伺候您起床？”
温梦梦方想说不用了，但又见着肩膀处自己因睡相过差而杂乱的长发。
这古代的发髻她可弄不来。
“进来吧。”
“是。”
宫女们鱼贯而入，而曹公公则是在外室候着。
温梦梦这下彻底傻眼，不就是起个床吗，怎生要这般多的人。
“陛下请漱口。”
“陛下请擦手。”
“陛下请抬脚，奴婢为您穿鞋。”
“陛下请抬手，奴婢为您整衣。”
一阵忙活后温梦梦终于坐至了梳妆台前，第一次通过铜镜正式看到了自己这具身躯的长相。
本以为戾气如此之重的原主会有傲人之貌或是冶艳之美，谁知印入眼帘的，竟是一张灵俏娇憨的面容。
分明生得这般乖巧可爱，却偏偏心思这般歹毒。
有反差，但不萌。
三位宫女又开始为她梳头挽发。
曹公公在外面大声道：“陛下，可要传唤用膳？”
用膳？
好像自己穿越过来之后便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现在当真是饿得不行了。
“快传。”
“是！”
待温梦梦穿好衣、梳好发从内室出来后，便被眼前桌上一整桌精美的菜品晃得眼前一亮。
这当皇帝的福利也太好了吧~
“陛下，老奴来给您布菜。”
温梦梦坐定后笑道：“好，那就劳烦曹公公了。”
“陛下今日怎生这般的客气，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陛下的这声谢老奴可愧不敢当。您看看想吃哪道菜。”
温梦梦看着桌上的一道道美食，一时之间选择困难症发作，便随意指了几道。
曹公公立刻取了筷子夹菜，这时温梦梦才发现，每道菜中皆是少了一小块，想必定是传闻中的试菜了。
真不愧是封建阶级主义强盛的古代，奴才的命就不是命，皇帝的命就是命。
只是，她一个人对着偌大的桌子吃饭也着实闷得慌，这时代没网没电视的，便想着寻人聊聊天，而立于身边的曹公公首当其冲便成了她的‘通话’对象。
“曹公公，你也跟着父皇一辈子了，想必对朝中之事也是颇为了解吧。”
本是想随意聊聊天，看看朝中局势，制定未来方向。谁知曹公公一听这话，立刻放下布菜的碗筷跪伏在地，吓得温梦梦筷子本夹着的五香茄子重新落回了碗中。
“陛下明鉴，老奴对陛下绝无二心。且老奴年事已高，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还请陛下放过老奴。”
温梦梦彻底傻眼，莫非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成？
“曹公公你这是作何，还不快快起来。”
温梦梦也立刻放下碗筷想要去扶起曹公公。
见温梦梦真是没有要杀他的心思，曹公公才敢扶着凳子缓缓站起身来作揖道：“谢陛下。”
待曹公公起了身后，温梦梦才重新拿起碗筷，继续吃碗里的那块五香茄子。
“陛下当真只是想问问老奴事情？”曹公公似是还不放心，再次确认了一遍。
听得曹公公这句话，温梦梦这才明白了方才曹公公为何如此惧怕。
曹公公乃是先皇贴身的大管事，定是知道许多人不知道的宫闱秘史，自然，也包括她下药侮辱秦藴之事。
此事若被传出，定是会让文武百官及岑国百姓唾弃于她，她这个帝王之位也别想当了，而秦藴身为当朝丞相，那般城府之人，又岂会容许自己的名声有辱？
于她也好、于秦藴也罢，这都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需烂在肚子里的事情。
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曹公公这般聪明的人，深知自己若是不能被君王委以重用，就定是要其被杀人灭口。
一个不再有价值的人，活着终究是个隐患，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莫说温梦梦身为现代人对杀人这事儿有股子天然的抵触，更何况曹公公算是这个时代朝内的信息网了，她温梦梦巴结还来不及。
温梦梦知晓，即便是她已成君王，但在曹公公眼中，她应当还是那个顽劣成性且阴晴不定的小公主。
对于她这么明显的改变，曹公公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多年的经验让他学会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这个曹公公，她定是要收为己用的。
“当真。”温梦梦点头。
“陛下想问何事，老奴定当知无不言。”曹公公俯了俯身子后，才继续为温梦梦布菜。
曹公公已年近花甲，髻上斑白，是为岑国奉献了大半辈子的老人，放在现代，早已是准备退休的安乐之年，而在这古代，却还需时刻担忧自己的性命。
岑国官员的致仕年龄为七十岁，而如曹公公般的宫人们，却要终身被困于这宫闱之中。
“如果可以的话，朕也真是不想当这个君王。”梦梦忽而苦笑着冒出了这句话。
曹公公为温梦梦夹了一块葱油鸡轻笑道：“陛下，您可知，先帝刚登基之时与您说了同样的话。”
温梦梦抬眸看向曹公公，而曹公公的目光似是探向了更远之处。
“那时候，先帝亦是刚登基不久，根基未稳，日日处理完朝中事务已近戌时。老奴记得，先帝大晚上的，便就是要吃这葱油鸡，之后呀，他便说了与陛下同样的话语。”
被曹公公这般一说，温梦梦也跟着笑，而后又叹气道：“曹公公，你是知晓的，朕不如父皇。朕先前随性惯了，哪知什么朝中之事，党羽之争，主持朝事怕是要比父皇更难上几分。”
这般一说，曹公公便立刻心领神会，瞬间知晓了温梦梦方才想问的是何事。
虽不知晓陛下怎生突然转了性子，但这些事情是即便他们知晓有异，但也绝不能过问的。
曹公公盛了一碗红豆陈皮莲子汤端至了她的面前道：“陛下，请喝甜汤。”
这时候让她喝汤，莫非是话中有话不成？
温梦梦执起调羹，随意搅动了一番后，红豆与陈皮的香味瞬间便溢了开。
不愧是宫中御膳，皆是上好的食材，红豆粒粒饱满软糯，莲子颗颗涅白圆润。
“如今，先帝已逝，陛下身为女子称帝，已是历朝历代从未有过之事，更何况呀…”曹公公顿了顿之后，才叹口气继续道：“更何况陛下曾经性子贪玩，不论是在朝中还是在民间，皆未立信。”
未立信。
这也就代表着，温梦梦不过就是一个空壳君王，有名无权。
“如今呢，朝中就如同这红豆陈皮莲子汤一般分为三派。第一派，是以六部为首的保守派，他们忠于先帝，亦是忠于温家，乃朝中重臣，不过忠言逆耳，便像这汤中莲子，个少但又白又大，显眼得很呢。”
六部，今日跪伏于地的便是他们，尤其是那礼部尚书方致远，令她印象颇为深刻。
“这第二派，便是以枢密使汪希照为首的激进派。枢密使手中握有兵权本就不惧，更何谈陛下身为女子，汪大人不知在朝中为了此事弹劾了陛下多少回呢~”
一名臣子胆敢弹劾君王，这汪希照还真是胆大包天之举。
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细细一想，今日所来之人中，也却是没有汪希照，想必是根本不屑见他这个陛下的。
“而汪大人就像是这碗中的红豆，因盘踞朝野多年、又有兵权加持，手中人数之多，错综复杂，若是陛下想要想要铲除，怕是极难。”
铲除汪希照吗？
她一个游戏玩家，若无必要的话，大可不必去与汪希照抗衡。
“而这最后一位的话，想必陛下已然知晓。”
温梦梦用调羹舀了一勺红豆汤送入口中，咽下后缓缓道：“是秦蕴吧。”
“是，这第三派系便是秦大人所处的中书省了。秦大人年少有为、足智多谋，替先帝排除了许多忧难，因此深得先帝喜爱，所以才能在这般的年纪便取得如此高位。”
说至此，曹公公又哀叹。
“哎～只可惜秦大人担任丞相后没几年，先帝便驾崩了、而后陛下您就登了基。只是在您登基之后，秦大人便一直处在一个中立派的位置。他呀，就如同这汤中的陈皮，虽是看不见什么模样，但是汤中却尽是这橙皮的味儿呢~”
别人非黑即白，唯独这个秦蕴这般令人捉摸不透。
温梦梦又尝了一口红豆汤，倒是感觉这橙皮味愈发得重了。
这个岑国实行的是一省一院六部制度。
一省乃秦蕴所处的中书省，为国内执政中枢管理处、机要政令之核心。
一院为汪希照所处的枢密院，掌管国内军机大事、握有管兵之职权。
而六部则是各司其职，以各部尚书为尊。
最后，三处接汇报于她。
而这三处也有各自相互制衡的作用。
若依曹公公所言，秦蕴像是橙皮般中立的话，那亦代表着，他就像一把利剑，若是用好了可大为助力，若是用不好，便反噬所用之人。
“陛下，先帝曾经对老奴有恩，温家于老奴而言情深义重，若是陛下想问老奴何事老奴都知无不言，尽心尽力辅佐陛下。”
温梦梦知晓曹公公这是要表忠心了，便淡淡道：“好，朕自然是相信曹公公的忠心义胆，只是公公也知晓朕先前是何等模样之人，若是胆敢有二心，你自己知晓后果。”
曹公公立刻跪地惶恐道：“是，陛下。”
温梦梦轻轻嗯了一声后便继续用膳。
这朝中错综复杂的局势暂且不谈，主线任务又该是如何推进。
记忆里，基本上能讨好秦蕴的事情原主都做过了，几乎是收效甚微。
秦蕴这人既不在乎物质，亦不迷恋美色，想想当年原主都强取豪夺成什么样了，秦蕴竟是能在那般的情况下坚守底线，真是可怖。
“陛下，老奴命人为您先将明日朝服准备一下。”
“好。”
温梦梦忽然就想到了今日答应方致远明日要上朝的事。
好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也是上过几次朝的，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倒也缓解了几分她的紧张情绪。
一晚上，不知是白日睡得太多还是陌生之处难以习惯，总之她辗转反侧了一夜才堪堪入眠。
“陛下，陛下，该起来了。”
温梦梦只觉着自己才睡着不久，怎么这么快便要起了。
勉强睁开双眼朝窗外看去，天空仍是灰黑一片。
一番洗漱更衣后，温梦梦总算是清醒了许多。
见一旁的小宫女还在忙活，温梦梦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宫女立刻收了手中的活计，惶恐答道：“回陛下，寅时快到卯时了。”
快到卯时了？
温梦梦在心中推算了一下，那不就是凌晨四点到五点的时间吗。
天哪，古代的皇帝和官员都不容易啊，好在一周只需上朝一次，若不然日日这般早起，还不得累死。
车轮滚滚，没多久便将温梦梦带至了早朝用的御天殿。
虽然在脑内回想过龙椅数回，但当她真站在御天殿内，踏着祥云红毯登上那金碧辉煌的龙椅时，依旧紧张至极。
待她坐定后，曹公公躬身问道：“陛下，是否可宣众人入殿？”
温梦梦做了个深呼吸，感觉心率已复平稳后，淡淡道：“宣。”
曹公公应了是，转身对着殿门口大声道：“开门，宣文武百官觐见。”
一瞬间，御天殿的数道大门被齐齐打开，清晨的第一道曙光随着大门的开启倾泻在殿内，金色的辉光在殿门之处轻轻涌动。
众官员排列整齐，列队而入，很快便站定了位置。
曹公公呼：“跪。”
众人齐齐跪地。
曹公公又呼：“拜。”
众人又齐齐伏地，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时在电视中看到此番场景并未有何感触，但当真发生在温梦梦面前之时，她却真真切切的被震撼到了。
咽了口口水，温梦梦道：“众卿平身。”
听到里面有了些动静，曹公公立刻敲门问道：“陛下，可要人进来伺候您起床？”
温梦梦方想说不用了，但又见着肩膀处自己因睡相过差而杂乱的长发。
这古代的发髻她可弄不来。
“进来吧。”
“是。”
宫女们鱼贯而入，而曹公公则是在外室候着。
温梦梦这下彻底傻眼，不就是起个床吗，怎生要这般多的人。
“陛下请漱口。”
“陛下请擦手。”
“陛下请抬脚，奴婢为您穿鞋。”
“陛下请抬手，奴婢为您整衣。”
一阵忙活后温梦梦终于坐至了梳妆台前，第一次通过铜镜正式看到了自己这具身躯的长相。
本以为戾气如此之重的原主会有傲人之貌或是冶艳之美，谁知印入眼帘的，竟是一张灵俏娇憨的面容。
分明生得这般乖巧可爱，却偏偏心思这般歹毒。
有反差，但不萌。
三位宫女又开始为她梳头挽发。
曹公公在外面大声道：“陛下，可要传唤用膳？”
用膳？
好像自己穿越过来之后便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现在当真是饿得不行了。
“快传。”
“是！”
待温梦梦穿好衣、梳好发从内室出来后，便被眼前桌上一整桌精美的菜品晃得眼前一亮。
这当皇帝的福利也太好了吧~
“陛下，老奴来给您布菜。”
温梦梦坐定后笑道：“好，那就劳烦曹公公了。”
“陛下今日怎生这般的客气，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陛下的这声谢老奴可愧不敢当。您看看想吃哪道菜。”
温梦梦看着桌上的一道道美食，一时之间选择困难症发作，便随意指了几道。
曹公公立刻取了筷子夹菜，这时温梦梦才发现，每道菜中皆是少了一小块，想必定是传闻中的试菜了。
真不愧是封建阶级主义强盛的古代，奴才的命就不是命，皇帝的命就是命。
只是，她一个人对着偌大的桌子吃饭也着实闷得慌，这时代没网没电视的，便想着寻人聊聊天，而立于身边的曹公公首当其冲便成了她的‘通话’对象。
“曹公公，你也跟着父皇一辈子了，想必对朝中之事也是颇为了解吧。”
本是想随意聊聊天，看看朝中局势，制定未来方向。谁知曹公公一听这话，立刻放下布菜的碗筷跪伏在地，吓得温梦梦筷子本夹着的五香茄子重新落回了碗中。
“陛下明鉴，老奴对陛下绝无二心。且老奴年事已高，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还请陛下放过老奴。”
温梦梦彻底傻眼，莫非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成？
“曹公公你这是作何，还不快快起来。”
温梦梦也立刻放下碗筷想要去扶起曹公公。
见温梦梦真是没有要杀他的心思，曹公公才敢扶着凳子缓缓站起身来作揖道：“谢陛下。”
待曹公公起了身后，温梦梦才重新拿起碗筷，继续吃碗里的那块五香茄子。
“陛下当真只是想问问老奴事情？”曹公公似是还不放心，再次确认了一遍。
听得曹公公这句话，温梦梦这才明白了方才曹公公为何如此惧怕。
曹公公乃是先皇贴身的大管事，定是知道许多人不知道的宫闱秘史，自然，也包括她下药侮辱秦藴之事。
此事若被传出，定是会让文武百官及岑国百姓唾弃于她，她这个帝王之位也别想当了，而秦藴身为当朝丞相，那般城府之人，又岂会容许自己的名声有辱？
于她也好、于秦藴也罢，这都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需烂在肚子里的事情。
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曹公公这般聪明的人，深知自己若是不能被君王委以重用，就定是要其被杀人灭口。
一个不再有价值的人，活着终究是个隐患，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莫说温梦梦身为现代人对杀人这事儿有股子天然的抵触，更何况曹公公算是这个时代朝内的信息网了，她温梦梦巴结还来不及。
温梦梦知晓，即便是她已成君王，但在曹公公眼中，她应当还是那个顽劣成性且阴晴不定的小公主。
对于她这么明显的改变，曹公公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多年的经验让他学会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这个曹公公，她定是要收为己用的。
“当真。”温梦梦点头。
“陛下想问何事，老奴定当知无不言。”曹公公俯了俯身子后，才继续为温梦梦布菜。
曹公公已年近花甲，髻上斑白，是为岑国奉献了大半辈子的老人，放在现代，早已是准备退休的安乐之年，而在这古代，却还需时刻担忧自己的性命。
岑国官员的致仕年龄为七十岁，而如曹公公般的宫人们，却要终身被困于这宫闱之中。
“如果可以的话，朕也真是不想当这个君王。”梦梦忽而苦笑着冒出了这句话。
曹公公为温梦梦夹了一块葱油鸡轻笑道：“陛下，您可知，先帝刚登基之时与您说了同样的话。”
温梦梦抬眸看向曹公公，而曹公公的目光似是探向了更远之处。
“那时候，先帝亦是刚登基不久，根基未稳，日日处理完朝中事务已近戌时。老奴记得，先帝大晚上的，便就是要吃这葱油鸡，之后呀，他便说了与陛下同样的话语。”
被曹公公这般一说，温梦梦也跟着笑，而后又叹气道：“曹公公，你是知晓的，朕不如父皇。朕先前随性惯了，哪知什么朝中之事，党羽之争，主持朝事怕是要比父皇更难上几分。”
这般一说，曹公公便立刻心领神会，瞬间知晓了温梦梦方才想问的是何事。
虽不知晓陛下怎生突然转了性子，但这些事情是即便他们知晓有异，但也绝不能过问的。
曹公公盛了一碗红豆陈皮莲子汤端至了她的面前道：“陛下，请喝甜汤。”
这时候让她喝汤，莫非是话中有话不成？
温梦梦执起调羹，随意搅动了一番后，红豆与陈皮的香味瞬间便溢了开。
不愧是宫中御膳，皆是上好的食材，红豆粒粒饱满软糯，莲子颗颗涅白圆润。
“如今，先帝已逝，陛下身为女子称帝，已是历朝历代从未有过之事，更何况呀…”曹公公顿了顿之后，才叹口气继续道：“更何况陛下曾经性子贪玩，不论是在朝中还是在民间，皆未立信。”
未立信。
这也就代表着，温梦梦不过就是一个空壳君王，有名无权。
“如今呢，朝中就如同这红豆陈皮莲子汤一般分为三派。第一派，是以六部为首的保守派，他们忠于先帝，亦是忠于温家，乃朝中重臣，不过忠言逆耳，便像这汤中莲子，个少但又白又大，显眼得很呢。”
六部，今日跪伏于地的便是他们，尤其是那礼部尚书方致远，令她印象颇为深刻。
“这第二派，便是以枢密使汪希照为首的激进派。枢密使手中握有兵权本就不惧，更何谈陛下身为女子，汪大人不知在朝中为了此事弹劾了陛下多少回呢~”
一名臣子胆敢弹劾君王，这汪希照还真是胆大包天之举。
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细细一想，今日所来之人中，也却是没有汪希照，想必是根本不屑见他这个陛下的。
“而汪大人就像是这碗中的红豆，因盘踞朝野多年、又有兵权加持，手中人数之多，错综复杂，若是陛下想要想要铲除，怕是极难。”
铲除汪希照吗？
她一个游戏玩家，若无必要的话，大可不必去与汪希照抗衡。
“而这最后一位的话，想必陛下已然知晓。”
温梦梦用调羹舀了一勺红豆汤送入口中，咽下后缓缓道：“是秦蕴吧。”
“是，这第三派系便是秦大人所处的中书省了。秦大人年少有为、足智多谋，替先帝排除了许多忧难，因此深得先帝喜爱，所以才能在这般的年纪便取得如此高位。”
说至此，曹公公又哀叹。
“哎～只可惜秦大人担任丞相后没几年，先帝便驾崩了、而后陛下您就登了基。只是在您登基之后，秦大人便一直处在一个中立派的位置。他呀，就如同这汤中的陈皮，虽是看不见什么模样，但是汤中却尽是这橙皮的味儿呢~”
别人非黑即白，唯独这个秦蕴这般令人捉摸不透。
温梦梦又尝了一口红豆汤，倒是感觉这橙皮味愈发得重了。
这个岑国实行的是一省一院六部制度。
一省乃秦蕴所处的中书省，为国内执政中枢管理处、机要政令之核心。
一院为汪希照所处的枢密院，掌管国内军机大事、握有管兵之职权。
而六部则是各司其职，以各部尚书为尊。
最后，三处接汇报于她。
而这三处也有各自相互制衡的作用。
若依曹公公所言，秦蕴像是橙皮般中立的话，那亦代表着，他就像一把利剑，若是用好了可大为助力，若是用不好，便反噬所用之人。
“陛下，先帝曾经对老奴有恩，温家于老奴而言情深义重，若是陛下想问老奴何事老奴都知无不言，尽心尽力辅佐陛下。”
温梦梦知晓曹公公这是要表忠心了，便淡淡道：“好，朕自然是相信曹公公的忠心义胆，只是公公也知晓朕先前是何等模样之人，若是胆敢有二心，你自己知晓后果。”
曹公公立刻跪地惶恐道：“是，陛下。”
温梦梦轻轻嗯了一声后便继续用膳。
这朝中错综复杂的局势暂且不谈，主线任务又该是如何推进。
记忆里，基本上能讨好秦蕴的事情原主都做过了，几乎是收效甚微。
秦蕴这人既不在乎物质，亦不迷恋美色，想想当年原主都强取豪夺成什么样了，秦蕴竟是能在那般的情况下坚守底线，真是可怖。
“陛下，老奴命人为您先将明日朝服准备一下。”
“好。”
温梦梦忽然就想到了今日答应方致远明日要上朝的事。
好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也是上过几次朝的，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倒也缓解了几分她的紧张情绪。
一晚上，不知是白日睡得太多还是陌生之处难以习惯，总之她辗转反侧了一夜才堪堪入眠。
“陛下，陛下，该起来了。”
温梦梦只觉着自己才睡着不久，怎么这么快便要起了。
勉强睁开双眼朝窗外看去，天空仍是灰黑一片。
一番洗漱更衣后，温梦梦总算是清醒了许多。
见一旁的小宫女还在忙活，温梦梦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宫女立刻收了手中的活计，惶恐答道：“回陛下，寅时快到卯时了。”
快到卯时了？
温梦梦在心中推算了一下，那不就是凌晨四点到五点的时间吗。
天哪，古代的皇帝和官员都不容易啊，好在一周只需上朝一次，若不然日日这般早起，还不得累死。
车轮滚滚，没多久便将温梦梦带至了早朝用的御天殿。
虽然在脑内回想过龙椅数回，但当她真站在御天殿内，踏着祥云红毯登上那金碧辉煌的龙椅时，依旧紧张至极。
待她坐定后，曹公公躬身问道：“陛下，是否可宣众人入殿？”
温梦梦做了个深呼吸，感觉心率已复平稳后，淡淡道：“宣。”
曹公公应了是，转身对着殿门口大声道：“开门，宣文武百官觐见。”
一瞬间，御天殿的数道大门被齐齐打开，清晨的第一道曙光随着大门的开启倾泻在殿内，金色的辉光在殿门之处轻轻涌动。
众官员排列整齐，列队而入，很快便站定了位置。
曹公公呼：“跪。”
众人齐齐跪地。
曹公公又呼：“拜。”
众人又齐齐伏地，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时在电视中看到此番场景并未有何感触，但当真发生在温梦梦面前之时，她却真真切切的被震撼到了。
咽了口口水，温梦梦道：“众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