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出自《庄子·秋水》中惠子说的一句话。

    哪怕尤攸宜从小学得是女德女戒,也知道这话的意思。

    可是她并不觉得大妃这话符合田招娣如今的处境,她还想继续向筑风为田招娣求个去处。

    没想到筑风却说,“尤二小姐,她们的去处一直都在,你们之前待的小庄子其实就是一个作坊,你见过大妃以后就去照顾周成了所以不知道,其她人都被告知过了,如果有人无去处,便可以去作坊干活,包吃住,每个月两百文钱。”

    “……”尤攸宜想说她们未必知道那里可以容纳她们。

    筑风看出来了,“作坊的陆大娘正是帮主子处理织布这一块事务的负责人,她曾经的境遇比起你们更凄惨,所以你可以不用担心她没有告诉过她们。”

    陆大娘对于遭遇不平的妇人耐心那就一个足,即使在遇到一次次的东郭先生与蛇的事情以后,还是对她们抱有善意。

    筑风又说道:“她们知道,可是作坊从来不在她们的选择之中,她们很多人宁愿待在对她们充满恶意的家里,也不愿意来到未知的地方来,哪怕这个地方将会给她们带来很多希望。”

    筑风曾经听主子说过,她很佩服大明的女子,她们被圈养在了方寸之地,思想也被层层禁锢住了,可是她们的毅力却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所以在面对大明的女子,她会以最大的善意对待她们。

    但这也不是表示她无度的会帮她们,只是会在她们觉醒亦或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拉她们一把。

    尤攸宜:“那我能不能再去找田招娣说一说这件事,她当时不愿意,也许如今的她会愿意也说不定。”

    “你去说吧。”筑风却不觉得田招娣会愿意去小庄子干活。

    果然没过多久,尤攸宜就沮丧的回来了。

    她并没有去田招娣夫家找她,尤攸宜知道现在她的名声在整个周家村算是臭不可闻了。

    她要是光明正大的去田招娣被人看到了,必将会给田招娣引来更大的风波。

    尤攸宜是在田招娣上山割猪草的时候见得她,只是当她提起小庄子收人,如果她在夫家生活不下去了,可以去小庄子当一个织布女。

    可是田招娣并不接受她这份好意,“二娘,谢谢你,我以为我之前那么对你,你肯定会记恨我,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只有你会跟我说这些真心话。”

    田招娣在这件事之前也很看不上尤二娘的,觉得她装模作样,没想到真出了事,却只有她会帮她想出路。

    其她人,哪怕是她的爹娘都觉得她败坏了家门,恨不得她去死。

    *

    皇太极带着兵马去了草原之后,宝华和各个府上的福晋侧福晋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大金是禁止女眷私藏金银的,在努尔哈赤执政前中期靠的是以战养战。

    现在大汗位上变成了皇太极,这禁止私藏金银还是被当成国策。

    所以大金的女眷首饰大多都是铜器或者玉器,金银很少的。

    这手里没钱,腰杆子自然不硬嘛。

    宝华要让她们听她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的利益和她挂钩。

    这些福晋侧福晋的嫁妆虽然没有金银,但是奴隶和牛羊是不缺的。

    正好马千乘那边和海外的市场很大,她们不管产出多少羊毛和布匹她都吃得下。

    没有皇太极在沈阳的日子,宝华过得很是逍遥自在,但很快科尔沁快马加鞭寄来了一封信,这信上写了莽古斯不好了,让她带着大玉儿速归。

    这和宝华上一世的记忆有了冲突,上一世明明他活得比布和久。

    莽古斯是在布和死后,才突然身体败了下去的。

    “自从上次摔下马去,他身体就一直没好过,时常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

    敖勒布也不知道说他额祈葛什么了,不过就算真是因为那次摔下马才引发旧疾造成身体不适的,莽古斯只怕也不会怪罪到布和身上的。

    从敖勒布的嘴里,宝华才发现原来额祈葛的身体早就不好了,只是怕她知道以后怪罪到布和身上,才让他们都瞒着她的。

    原本是想着等身体养好了,这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身体没有养好,反倒越来越差,到如今实在瞒不过去了。

    敖勒布还要说些什么,想想算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人都快没了,“你去见见他吧。”

    “嗯。”

    宝华进了莽古斯住的地方。

    “额尔德尼,琪琪格。”莽古斯看到她的时候,已经快说不出话了,但是他还是叫了她的名字,还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旁边侍候的就是宝华的额赫和博礼,她们都说老贝勒爷很想她这个女儿,现在见到她才会精神这么好。

    莽古斯脸上带了笑,就好像证明她们说的是真的。

    “额祈葛,我回来看你了。”就像是几个月前敖勒布妥协的那样,面对生命快要走到终点的莽古斯,宝华也收敛了身上的刺。

    “你们兄妹,要好好的。”

    “我懂,以后我会和阿哈好好的。”

    “那就好。”

    一旁的博礼就是得了贝勒爷的吩咐才会等在这儿的,就是想要看看宝华的态度,现在知道了,她心里就安了。

    “大妃,侧妃这次可是一起回了?”

    宝华一眼就看穿博礼的小心思,“我回了自然也带上她了。”

    “那就好,大妃可别忘了,你和侧妃才是一家人,不管你们哪个得了大汗的青眼都有利于科尔沁和大金的联盟。”

    博礼这话上一世每次见她都会说,她的意思就是让宝华把皇太极推到大玉儿的房里,要是没做到,就是她忘本,不想科尔沁好。

    “福晋放心,本大妃还是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的。”反正只是嘴上说说,难不成她还真的要帮别人往自己头上蹦迪嘛?

    博礼却以为她答应了,“大妃真是额祈葛多孝顺的女儿。”

    “嗯。”这声赞美宝华觉得自己还是受的住的。

    也许是博礼不管说什么宝华都答应,所以她们之间的氛围还是很不错的。

    但是等宝华出来,布和和她提要求,要她将敖勒布手里的权利绞了以后。

    宝华只是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好似他在说什么笑话。

    博礼站在布和身边,“大妃,你刚才可是答应额祈葛会和贝勒爷好好相处的,现在贝勒爷只是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你居然不答应,难道你就不怕额祈葛知道以后会……”

    博礼没有想到宝华居然敢阳奉阴违,难道她就不怕莽古斯知道了会死不瞑目吗?

    “福晋这话怎么说得,我刚才是答应了额祈葛会和阿哈好好相处,现在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贝勒爷就是你的阿哈。”博礼想起她嫁给布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从宝华嘴里听到她叫布和阿哈,“你……,你就不怕我告诉额祈葛你的真面目?”

    “哦~,如果有人想要额祈葛在这儿最后一段时间还过得不舒心,那本大妃自然也会让她以后的人生都不舒心。”

    “你在威胁我?”博礼的声音越发尖刻。

    宝华脸上带着笑意反问道:“难道不是福晋先威胁我的吗?”

    布和可不受这个气,宝华不会以为她当了大妃以后,他就拿她没办发了吧,别忘了他是谁,莽古斯最看重的长子。

    布和直接往莽古斯的大帐走去。

    “拦住他。”宝华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有人出现在了布和的眼前。

    博礼知道布和肯定是要去找莽古斯和那个女人来教训宝华,在宝华喊人的时候就让身边的人去抓她。

    就算她是大金的大妃又怎样,这里可是科尔沁的地盘,她一个出嫁多年的格格算什么东西?

    既然她敢跟科尔沁贝勒斗,就应该受到该有的教训,不然她真是不知道天有多高,难道她不知道要是没有科尔沁,她压根不能成为皇太极的大妃。

    忘恩负义的人就应该得到她应有的惩罚。

    可是博礼没想到她的人到了宝华跟纸糊的差不多,就连贝勒爷也被宝华的人抓了回来。

    布和:“放肆,额尔德尼琪琪格,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吗?”

    “噢,科尔沁箭圣的格格,敖勒布台吉的妹妹,大金大汗皇太极的大妃,还有你布和的敌人,不知我有哪一个身份忘记了?”

    布和:“你难道敢把这话对额祈葛说吗?”

    “自然……不敢,可我为什么要说?从你打算利用额祈葛打压我,用他来为自己谋利开始,就应该会想到自食恶果。”宝华的眼神直射布和,眼里有不容他拒绝的坚定,“接下去这段时日不管你们是做戏也好,还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也罢,总之装也得给本大妃装出一个兄友弟恭,家庭和睦的模样。”

    “哼,如果我不呢?”布和可不想如宝华的意,他是要利用莽古斯快死了从宝华这里为儿子铺路,可不是想要让他自己成为宝华和敖勒布脚底下的踏脚石。

    “哦~,那所有人只怕会见识到科尔沁贝勒如何为了贝勒之位弑父的事实。”

    “你这是诬陷。”大玉儿听到这里从帐篷里面出来了,“大妃,我知道你可能因为我进了大汗的后宫而记恨额祈葛,可是你不能诬陷他。”

    布和不能有弑父的丑闻,那将会对她有巨大的影响。

    “诬陷?你可以亲口问问你的额祈葛和额赫,再来跟我说是诬陷还是事实。”

    大玉儿先看向博礼,她躲开了她的视线,又看向布和,可从他的眼里知道宝华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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