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秘宁长久不回话,少年又道:“这块玉可以当雇佣金,此为拓灵玉,可作空间载体……”

    叶秘宁哪知道拓灵玉是什么玩意儿,但她听懂了“空间”这两个字,虽然空间这东西在小说里算得上烂大街,但它还是香的!

    不过这种好事砸向叶秘宁就很离谱。

    叶秘宁动了动脚,少年顺势松了力道放开抓着她脚腕的手,她蹲下来看着少年,摸着下巴沉默半晌,还是问了:

    “我说,你就这么把宝贝给我?不怕我杀人取财?”

    少年沉默地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眼睛里却很明显地流露出无语。

    “你若真有这个胆子,早该动手了,不是吗?”他语气平平,即便是反问,也如同陈述事实般。

    叶秘宁倒没有被说破的恼怒,只是略带思索。

    既然他那样说了,空间在这个世界不说罕见,定然是贵重的,但也没到让人眼红想要争夺的地步。

    那么可能在这里,有足够的钱就能买到这样的空间饰品?

    并未沉默太久,叶秘宁没有明确拒绝他,只是道:“我看你也没伤啊,哪需要人照顾?”

    确实如此,这人身上完全没有血迹,不像是受重伤的样子,那为什么昨夜像是嗝屁了一样?还是说因为呼吸声太轻,她太紧张,所以没听到?

    叶秘宁短暂地怀疑了一下自己,转而坚信自己昨夜没听错。

    “而且你不会有什么仇家之类的吧?我被连累了怎么办?”叶秘宁目光打量着他,继续追问。

    “啊,内伤。”他敷衍地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目光掠到夜秘宁身后的包袱,转移话题,“离家出走?”

    “带身份执证了吗?”

    叶秘宁:“……”

    等等,身份执证是她以为的那种东西吗?

    ——这里居然还有身份证?

    少年看她表情大致了解了情况,面无表情地嗤笑了一声:“一般身份执证是交由家中长辈掌管,没有这东西你怕是只能出城不能进城。”

    哦,户口本啊。

    叶秘宁心情更加复杂,难怪她翻遍自己的房间也没瞧见什么身份执证,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她压根没想过会有这种东西。

    叶秘宁幽幽地看向地上的少年,无情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接受你的雇佣。”

    谁还拿捏不了谁了?

    “啊……那真遗憾,”话是这么说,他的语气和神态却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遗憾,他语气悠悠,带着几抹漫不经心。

    “身份执证不在身边,算什么离家出走呢,毕竟有身份执证就能知道你的位置啊。”

    好,叶秘宁被拿捏了。

    她恭敬地把少年扶坐起来,狗腿道:“亲爱的雇主,你有什么办法吗?”

    少年:“……”

    这也信?

    少年略显生涩地收了收腿,动了动胳膊,调整出比较舒适的姿势,这才瞧向夜秘宁,语气很是轻松道:“办法有,你把我的玉摘下来。”

    叶秘宁觉得他在坑她,但又想不到拿个玉能被怎么坑,于是她利索地伸手把玉摘了下来。

    这玉颜色是罕见的赭红色,却通体澄莹剔透,奇怪的是它并未被琢磨成规则圆润的形状,只稍微平坦的那一面刻着两个字——“绛唯”。

    “绛唯,”夜秘宁读了出来,瞥向少年顺口问,“你名字?”

    她并不在意少年的名字,目前只想把身份执证的事解决了。

    少年既然提了这件事,应该是有解决方法,她初来乍到,也确实需要一个向导,即使这个向导身份成谜。

    叶秘宁垂着眼摩挲手中玉石,不论如何,他们之间说得差些便是互相利用,说得好些,倒是可以称之为合作。

    少年看她一眼,眼神很是无语:“不是,我叫霁月。”

    叶秘宁哦了一声,继续问他:“所以我要怎么办,为什么那个身份……执证能看到我位置?再补办一个成不成?”

    其实她对定位这件事存疑,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件事信一下对她也没坏处不是吗?

    霁月乜了她一眼,面无表情,语气随意:“你就带着这块玉,他们便找不到你的位置。”

    叶秘宁:“……”你是不是在驴我?

    顶着叶秘宁怀疑的目光,霁月镇定自若,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沓卡片。

    卡片有手掌一半的大小,材质像是某种金属,颜色纯黑,看起来就很不一般。

    叶秘宁看着这一沓卡片,忽然福至心灵,诧异道:“身份执证?”

    这么多?

    你家办户口的吧?

    霁月微点了下头,抽了一张出来眼神示意她:“滴一滴血上去,就当是补办了一张身份执证,之前那个自然是没用了。”

    作为一个怕疼的现代人,叶秘宁做不到咬一口手指挤一滴血,她一直很疑惑牙齿那是钝的,真能一划就出血吗?

    于是叶秘宁不怎么抱希望地问霁月:“有针吗?”

    “……”

    他没说话,直接抓住她的一只手,用卡片侧面在她手指上轻轻一划,一颗血珠瞬时挤了出来,滴在卡片上,随后渗进那不明材质的卡片中。

    叶秘宁没感到有多疼,只是感觉抓着自己的那只手触感冰凉润滑,还挺舒服。

    盯着那卡片等了两三秒,确认什么事都没发生,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霁月:“就这?就这?就这?!”

    不用填名字?不用出生年月日?不用家庭地址?不用导入数据库?

    霁月莫名地看了眼她:“你还想怎么样?”

    叶秘宁憋了半天,指着卡片问:“这能证明我是我?”

    霁月默了一会儿,道:“能证明你是琅命阁认证的云都人。”

    叶秘宁:“……哦。”虽然听不懂,但是还挺有说服力的样子。

    霁月见此又看了她一眼,目露思索,不过也没说什么,从地上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坐久了的缘故,他起身的动作有些滞涩。

    叶秘宁正想去扶着他,就被他抬手拒绝了:“我能自己走。”

    “那你雇我干嘛?”叶秘宁站一旁看他,“我离家出走也没法供你吃住,你自己能走能跳也没伤。”

    霁月看了她一眼,实诚道:“我没钱。”

    叶秘宁看了眼手里的玉。

    霁月懂了她的意思,淡淡解释道:“你也看见了玉上的字,有点名气的当铺不会收这种属了名的,小地方的当铺又拿不出符合拓灵玉价值的钱,我不想亏本。”

    叶秘宁:“那这……”

    这不是只能给她做空间用,不能拿去卖了?

    不过想想,虽然不能卖钱,但留着用也不亏,可她不会用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叶秘宁纠结片刻,还是没有问霁月关于拓灵玉的用法,只是眼睑垂下,浓密的睫略略掩住了眸子,她看着手中玉语气迟疑道:

    “你把刻着字的玉给我,这我拿得也有些不放心啊。”

    “嗯?”霁月尾音微微上扬,面上瞧着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是一个物件,你随意用便是。”

    “……”叶秘宁觉得套不出有用的消息了,便将玉戴到脖子上,放进衣襟下。

    “虽然是你雇我,但是去哪儿得看我。而且你自己有手有脚能动能跳,也别想着指使我做这做那的。”她还是提醒了一句。

    这话说得她莫名有些心虚,她拿了玉,得了个本地的“向导”,还要让对方听她的话,多少有些得寸进尺。

    霁月看着她,表面仍旧是那副无甚表情的冷淡模样,却十分好说话,声色如泉水淌过青石,清澈澄宁:

    “可以。那么接下来你想去哪儿?”

    叶秘宁毫不犹豫,道:“明月城。”

    她跑路当然也是有方向的,日子总得过,钱就不能少,赚钱是第一要务。

    她现在所在的云都是皇城,再繁华再富庶,有女主在那也是多事之地,所以她将目光放到了同样富饶的明月城。

    霁月颔首,那双纯黑的眸子看了过来,忽然道:“说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叶秘宁顿了下,他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她也不知道原身的名字,唯一能肯定的是绝对不和她同名,她这名字如果撞了,就算是一个出场仅一次的小炮灰,她也不会忘的。

    而跟丫鬟旁敲侧击时总不能问到自己的名字,这样的话破绽未免明显了。

    不过不重要了,她已经跑路了,夜家就是过去式。

    于是叶秘宁道:“叶秘宁,叶子的叶,禾必秘,安宁的宁。”

    “喔,”霁月眨了眨眼,“那我喊你阿宁吧。”

    叶秘宁:“……”别用一张面瘫脸喊出这么亲密的称呼好不好?

    “随你。”她不在意称呼,仰起头看了看天,眼睛半眯着迎视刺眼的阳光。

    不出意外的话,她“失踪”的事应该已经被发现了,虽然她在夜家只是个小透明,但稳妥起见,还是得早点离开云都。

    叶秘宁低下头拍去衣上的灰尘,一点点地抚平皱褶,让自己看上去不像个摔了一跤又狂奔多时的狼狈人,这才与绛唯道:

    “好,我们这就启程吧!”

    霁月也象征性地拍了拍衣服,奇怪的是他明明也躺了一夜,身上的衣服却不见褶皱,施施然垂下的衣摆行走间微微律动,平白给这年纪并不大的少年增了几分沉稳韵味。

    只是这种平静淡然在他们即将出城门时结束,霁月喊住了叶秘宁,眼中充斥着犹豫疑惑与不相信:“你是想从这里,徒步走到明月城吗?”

    “怎么会?”被说中的叶秘宁一脸震惊地看着霁月,“明月城那么远,我们怎么可能走得到那儿?怎么想都不可能的吧!”

    霁月:“……”

    一刻钟后,他面无表情地抬眸看了眼日头正盛的太阳,又低眸瞥了眼脚下的黄土大地。

    呵。

    叶秘宁的视线尽量避开霁月,很是心虚。

    这世界普通人的代步工具仍然是马车牛车,买的话她觉得有些不划算;租的话还要留下凭据,虽然这儿的身份凭证跟她想的身份证不大一样,但还是小心为好。

    但走路确实很累,更何况明月城离云都并不近。

    叶秘宁提出休息会儿,霁月没有异议,只是瞥了她一眼,语含讽刺道:“这么个走法,只怕没有一两个月到不了明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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