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奚南意暂时性命无虞还多了个漂亮郎君。
坏消息是漂亮郎君是魔尊且喜怒无常。
奚南意存了杀死慕容棱剿灭妖魔就跑路的想法，加上受制于人，遂勉强压下想杀人的想法和迟催虚与委蛇。这副勉强作态落到不通情爱的魔尊眼里却成了一见钟情的铁证，整日目光灼灼盯着她看。顶着巨大的压力，奚南意修好了法阵后逃之夭夭。
废弃法阵的出口在外城，刚落地奚南意便看见一只追着一群妇女幼童跑的九尾狐妖。狐妖似乎是存了逗乐的打算，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吞下一只跑得慢的孩童。奚南意见狐妖张开血口忙捏诀将狐妖打出几米远，待到狐妖爬起来奚南意已站到了孩童前面。
狐妖看清她的面容，咬牙切齿唤了句奚姑娘，奚南意认出眼前这只狐妖是慕容棱随身带着的那只只有半截尾巴的狐狸。奚南意看到狐妖身上鲜红的业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妖物食人可增修为，也不知这狐妖究竟吃了多少人才修出九条尾巴。
狐妖刚想开口，奚南意却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将狐妖伸向幼童的尾巴齐根绞断。狐妖吃痛，顾不得慕容棱的叮嘱，张牙舞爪扑了上来。奚南意含怒出手，每招每式都往狐妖的脉门上招呼，将狐妖九条尾巴悉数绞断后才将其打回了原形。狐狸发出哀鸣，奚南意举起剑，正欲一剑将其了结，便听见远处传来慕容棱的声音：“且慢……”
奚南意不予理会，直接一剑贯穿狐妖心脉，随后温柔扶起跌倒在地的妇幼。她拔下发钗连着几张驱邪的符咒塞到领头的妇女手中，让她们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几人千恩万谢地离开，奚南意抬脚欲走，却被面带愠色的慕容棱拦住。
“南意，你为何杀我的妖宠？”
“抱歉，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妖宠。”奚南意抹了抹眼角莫须有的眼泪，温言软语地道歉，待到慕容棱面色稍霁才继续道，“纵容妖宠伤人，你比那只狐妖更该死。”
慕容棱一怔，反应过来后他下意识后退两步，惊疑不定地盯着奚南意：“你疯了？为了几个灾民问我的罪？”
奚南意学着他的语调，阴阳怪气道：“你为了一只害人的妖宠问我的罪？”
他的目光落在奚南意光秃秃的发间，瞳孔一缩，口不择言道：“你能不能改改自己烂好心的毛病，就算你把这些身外之物全送出去，他们也活不成的。”
普通人的苦难落到慕容棱眼里却成了无关痛痒的笑话，奚南意心下恨意翻涌，强撑着继续道：“修士求仙问道，受百姓供奉，自然要以除妖卫道为己任，哪有迫害百姓的道理。”
慕容棱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见奚南意面露不虞才讪笑道：“为除妖奉献牺牲，当是无上荣耀。”
奚南意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郎君口里说着荣耀，遇事却逃得比谁都快。”她不愿过多解释，正想离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抬手便刺了过去。
慕容陵躲避不及，被长剑刺了个正着。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向后倒去，似乎没想到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奚南意会一言不合就动手刺杀他。恐惧和狰狞定格在那张斯文俊秀的脸上，奚南意探了探慕容棱的鼻息，好在还有气。她紧紧抓住手里的剑，冷汗濡湿了整个后背。
她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明她没想着刺杀慕容棱的。奇怪的是，慕容陵受伤之后，她身上那种被约束的窒息感陡然散去。
片刻后，之前那种深入骨髓的压迫感再次缠上了她的身体，拖着她不断后坠，她扶着树勉强站直在原地，脸色空前苍白。
奚南意听见那片血泊里传来平缓呼吸，慕容陵的伤口也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治愈。
系统人性化地叹了一口气，迅速分析出存活率最高的逃跑路线。
奚南意强撑着走到慕容陵身边，慢慢眯起眼睛，近距离观察这匪夷所思的场景。伤痕处的血肉缓缓蠕动，缺失的血液也迅速再生。奚南意的瞳孔震了一下，在系统的警报声中，她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她抽出长剑在慕容陵的伤口处又捅了几刀。鲜血溅到她的脸上，将那张苍白的面无表情的脸衬得如同鬼魅。
奚南意瞪大了眼睛，意思到这是原主的残念作祟，好在此时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掌，随后将她带离了这种惨无人道的死循环。奚南意红着眼睛，抬头看到了身受重伤的迟催。
迟催瞥了一眼慕容陵浸透了鲜血的破烂衣服，侧过身咳出一口血。他伸手捂住奚南意的眼睛，等到她眼里的红色完全褪去之后，才看着奚南意染血的面容，眼里幽光明明灭灭：“手刃仇人，你开心吗？”
奚南意不解其意，当下也不敢乱说话。
“既然已经快意过了，那我就帮他疗伤了。”迟催低头查看慕容棱的伤口，将从青蛟身上拔下来的护心鳞放在他心口。只见青光暴涨，不过须臾，慕容棱身上的伤口就好了七七八八。
随着慕容棱伤口的愈合，仿佛有什么东西紧紧扼住了奚南意的喉咙拼命往下拽，附骨之疽一般，无法逃离又令人窒息。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预感到什么般紧紧抿住唇，但身体不受控地恶狠狠地盯着迟催：“魔尊这是在做什么？”
闪着寒光的仙剑瞬间架上了迟催的脖颈，剑上未干的鲜血落在他的衣领上，迟催伸手将剑移开了些：“你我夫妻一体，我自然与你同仇敌忾，巴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千刀万剐。但慕容棱是这世间唯一可以斩杀青蛟的人，他若死了，青蛟之患将无人可解。”
奚南意半信半疑地望了他一眼，等到系统确认迟催没有说谎才默不作声移开了架在迟催肩膀上的长剑。
“魔尊实力远胜慕容棱，区区青蛟，哪里是您的对手。”
迟催摇了摇头：“它确实不是我的对手，但我杀不死它，也拿不回它身上的半颗魔丹。这世上除了慕容棱以外，没人能杀死它。”他犹豫着朝奚南意伸出手，想让她看看自己和青蛟战斗时看到的未来。
奚南意将手放上去，待到看完全部片段后，她颓然地松开手：“如果青蛟存在的最大意义是给慕容棱送龙骨龙筋，那在灾祸里死去的百姓究竟算什么……”仙剑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迟催将剑捡起来递给奚南意，神情淡漠：“算天命之子成长路上的必要牺牲，你我如此，他们也是如此。”
奚南意心下发凉，目光虚无地落在慕容棱脚下被鲜血打湿的青草上，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表达点什么。她知道迟催说的是真话，心里也早有预期，却仍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世人皆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故事的结局却是无辜者平白罹难伪善者万人敬仰。慕容棱敲骨吸髓般榨干了无数如她般无辜生命的所有价值，脚下鲜血尸骨无数，最后成为了人人敬仰的仙君。
系统说这是工具人的宿命。
见鬼的工具人，她只想好好活着，他们都只想好好活着。
迟催耐心等奚南意平静下来，确认她将注意力放到眼前之事后继续道：“他的机缘原本应该是你手上的腾蛇蛇蜕和脖子上面挂着的白玉佛珠，但因为你并没有把这些东西给他，他的机缘就自动变成了青蛟的龙骨和龙筋。”
奚南意握紧了手里的长剑，手指关节逐渐用力到发白，这一刻她仿佛忘了眼前站着的人是立场敌对的魔尊，只一心想要一个解释。她望着迟催，一字一顿道：“为什么偏偏是青蛟？”
迟催偏了偏头，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的猜测原原本本告知奚南意：“青蛟吞了我一半魔丹，所以它的龙骨龙筋可以替换蛇蜕。至于佛珠的替物，也许还不到出现的时候。”
“……”
原主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奚南意终于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她有些后悔，早知道会有这么多无辜者因她而死，她情愿交出法宝死在之前那个节点。她勉强靠着树站稳，不知是由于怨恨还是悔恨，竟渐渐发起抖来。
迟催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奚南意为何发抖，将今日之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才犹豫道：“要不你再捅他两刀解解恨？”
奚南意抖得更厉害了。
等了一会没听见她的回答，迟催继续道：“你不必心怀愧疚，他不会有事。按照过往经验，该在今天死去的人一定会在今天死去，不该在今天死去的人一定不会在今天死去。”
奚南意垂眼看着地上，想说这番话不对。若事态果真如他所言，那她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死去，可她却平安活到了现在。
她刚想反驳，系统便出了声。
【这是此方天道的隐形规则，在拥有压制天道规则的力量之前，我不建议宿主直接和天道对着干。】
他们说的是慕容棱，奚南意却由此想到在这场漫长的伐妖之战里无数死去的人。
可怜普通人的挣扎求生落在天道眼里，都只是无关痛痒的笑话。天道只在意慕容棱等天命之子的存亡，而那些被迫成为天命之子登仙之路垫脚石的普通人，只配做助天命之子更上一层楼的工具。
奚南意最讨厌的，便是被人当成工具般榨取价值。
想到此处，奚南意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在系统的再三叮嘱下，她噤了声，将那些愤愤不平悉数吞下，不情不愿地点了头。慕容棱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将侧脸紧紧贴在奚南意垂地的衣裙上，奚南意施了术法让他遗忘掉被捅刀的记忆。
她垂下眼帘，恨恨道：“既然可以有一个例外，那么我想终有一日会出现千千万万的例外。”
好消息是奚南意暂时性命无虞还多了个漂亮郎君。
坏消息是漂亮郎君是魔尊且喜怒无常。
奚南意存了杀死慕容棱剿灭妖魔就跑路的想法，加上受制于人，遂勉强压下想杀人的想法和迟催虚与委蛇。这副勉强作态落到不通情爱的魔尊眼里却成了一见钟情的铁证，整日目光灼灼盯着她看。顶着巨大的压力，奚南意修好了法阵后逃之夭夭。
废弃法阵的出口在外城，刚落地奚南意便看见一只追着一群妇女幼童跑的九尾狐妖。狐妖似乎是存了逗乐的打算，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吞下一只跑得慢的孩童。奚南意见狐妖张开血口忙捏诀将狐妖打出几米远，待到狐妖爬起来奚南意已站到了孩童前面。
狐妖看清她的面容，咬牙切齿唤了句奚姑娘，奚南意认出眼前这只狐妖是慕容棱随身带着的那只只有半截尾巴的狐狸。奚南意看到狐妖身上鲜红的业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妖物食人可增修为，也不知这狐妖究竟吃了多少人才修出九条尾巴。
狐妖刚想开口，奚南意却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将狐妖伸向幼童的尾巴齐根绞断。狐妖吃痛，顾不得慕容棱的叮嘱，张牙舞爪扑了上来。奚南意含怒出手，每招每式都往狐妖的脉门上招呼，将狐妖九条尾巴悉数绞断后才将其打回了原形。狐狸发出哀鸣，奚南意举起剑，正欲一剑将其了结，便听见远处传来慕容棱的声音：“且慢……”
奚南意不予理会，直接一剑贯穿狐妖心脉，随后温柔扶起跌倒在地的妇幼。她拔下发钗连着几张驱邪的符咒塞到领头的妇女手中，让她们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几人千恩万谢地离开，奚南意抬脚欲走，却被面带愠色的慕容棱拦住。
“南意，你为何杀我的妖宠？”
“抱歉，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妖宠。”奚南意抹了抹眼角莫须有的眼泪，温言软语地道歉，待到慕容棱面色稍霁才继续道，“纵容妖宠伤人，你比那只狐妖更该死。”
慕容棱一怔，反应过来后他下意识后退两步，惊疑不定地盯着奚南意：“你疯了？为了几个灾民问我的罪？”
奚南意学着他的语调，阴阳怪气道：“你为了一只害人的妖宠问我的罪？”
他的目光落在奚南意光秃秃的发间，瞳孔一缩，口不择言道：“你能不能改改自己烂好心的毛病，就算你把这些身外之物全送出去，他们也活不成的。”
普通人的苦难落到慕容棱眼里却成了无关痛痒的笑话，奚南意心下恨意翻涌，强撑着继续道：“修士求仙问道，受百姓供奉，自然要以除妖卫道为己任，哪有迫害百姓的道理。”
慕容棱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见奚南意面露不虞才讪笑道：“为除妖奉献牺牲，当是无上荣耀。”
奚南意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郎君口里说着荣耀，遇事却逃得比谁都快。”她不愿过多解释，正想离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抬手便刺了过去。
慕容陵躲避不及，被长剑刺了个正着。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向后倒去，似乎没想到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奚南意会一言不合就动手刺杀他。恐惧和狰狞定格在那张斯文俊秀的脸上，奚南意探了探慕容棱的鼻息，好在还有气。她紧紧抓住手里的剑，冷汗濡湿了整个后背。
她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明她没想着刺杀慕容棱的。奇怪的是，慕容陵受伤之后，她身上那种被约束的窒息感陡然散去。
片刻后，之前那种深入骨髓的压迫感再次缠上了她的身体，拖着她不断后坠，她扶着树勉强站直在原地，脸色空前苍白。
奚南意听见那片血泊里传来平缓呼吸，慕容陵的伤口也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治愈。
系统人性化地叹了一口气，迅速分析出存活率最高的逃跑路线。
奚南意强撑着走到慕容陵身边，慢慢眯起眼睛，近距离观察这匪夷所思的场景。伤痕处的血肉缓缓蠕动，缺失的血液也迅速再生。奚南意的瞳孔震了一下，在系统的警报声中，她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她抽出长剑在慕容陵的伤口处又捅了几刀。鲜血溅到她的脸上，将那张苍白的面无表情的脸衬得如同鬼魅。
奚南意瞪大了眼睛，意思到这是原主的残念作祟，好在此时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掌，随后将她带离了这种惨无人道的死循环。奚南意红着眼睛，抬头看到了身受重伤的迟催。
迟催瞥了一眼慕容陵浸透了鲜血的破烂衣服，侧过身咳出一口血。他伸手捂住奚南意的眼睛，等到她眼里的红色完全褪去之后，才看着奚南意染血的面容，眼里幽光明明灭灭：“手刃仇人，你开心吗？”
奚南意不解其意，当下也不敢乱说话。
“既然已经快意过了，那我就帮他疗伤了。”迟催低头查看慕容棱的伤口，将从青蛟身上拔下来的护心鳞放在他心口。只见青光暴涨，不过须臾，慕容棱身上的伤口就好了七七八八。
随着慕容棱伤口的愈合，仿佛有什么东西紧紧扼住了奚南意的喉咙拼命往下拽，附骨之疽一般，无法逃离又令人窒息。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预感到什么般紧紧抿住唇，但身体不受控地恶狠狠地盯着迟催：“魔尊这是在做什么？”
闪着寒光的仙剑瞬间架上了迟催的脖颈，剑上未干的鲜血落在他的衣领上，迟催伸手将剑移开了些：“你我夫妻一体，我自然与你同仇敌忾，巴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千刀万剐。但慕容棱是这世间唯一可以斩杀青蛟的人，他若死了，青蛟之患将无人可解。”
奚南意半信半疑地望了他一眼，等到系统确认迟催没有说谎才默不作声移开了架在迟催肩膀上的长剑。
“魔尊实力远胜慕容棱，区区青蛟，哪里是您的对手。”
迟催摇了摇头：“它确实不是我的对手，但我杀不死它，也拿不回它身上的半颗魔丹。这世上除了慕容棱以外，没人能杀死它。”他犹豫着朝奚南意伸出手，想让她看看自己和青蛟战斗时看到的未来。
奚南意将手放上去，待到看完全部片段后，她颓然地松开手：“如果青蛟存在的最大意义是给慕容棱送龙骨龙筋，那在灾祸里死去的百姓究竟算什么……”仙剑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迟催将剑捡起来递给奚南意，神情淡漠：“算天命之子成长路上的必要牺牲，你我如此，他们也是如此。”
奚南意心下发凉，目光虚无地落在慕容棱脚下被鲜血打湿的青草上，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表达点什么。她知道迟催说的是真话，心里也早有预期，却仍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世人皆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故事的结局却是无辜者平白罹难伪善者万人敬仰。慕容棱敲骨吸髓般榨干了无数如她般无辜生命的所有价值，脚下鲜血尸骨无数，最后成为了人人敬仰的仙君。
系统说这是工具人的宿命。
见鬼的工具人，她只想好好活着，他们都只想好好活着。
迟催耐心等奚南意平静下来，确认她将注意力放到眼前之事后继续道：“他的机缘原本应该是你手上的腾蛇蛇蜕和脖子上面挂着的白玉佛珠，但因为你并没有把这些东西给他，他的机缘就自动变成了青蛟的龙骨和龙筋。”
奚南意握紧了手里的长剑，手指关节逐渐用力到发白，这一刻她仿佛忘了眼前站着的人是立场敌对的魔尊，只一心想要一个解释。她望着迟催，一字一顿道：“为什么偏偏是青蛟？”
迟催偏了偏头，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的猜测原原本本告知奚南意：“青蛟吞了我一半魔丹，所以它的龙骨龙筋可以替换蛇蜕。至于佛珠的替物，也许还不到出现的时候。”
“……”
原主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奚南意终于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她有些后悔，早知道会有这么多无辜者因她而死，她情愿交出法宝死在之前那个节点。她勉强靠着树站稳，不知是由于怨恨还是悔恨，竟渐渐发起抖来。
迟催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奚南意为何发抖，将今日之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才犹豫道：“要不你再捅他两刀解解恨？”
奚南意抖得更厉害了。
等了一会没听见她的回答，迟催继续道：“你不必心怀愧疚，他不会有事。按照过往经验，该在今天死去的人一定会在今天死去，不该在今天死去的人一定不会在今天死去。”
奚南意垂眼看着地上，想说这番话不对。若事态果真如他所言，那她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死去，可她却平安活到了现在。
她刚想反驳，系统便出了声。
【这是此方天道的隐形规则，在拥有压制天道规则的力量之前，我不建议宿主直接和天道对着干。】
他们说的是慕容棱，奚南意却由此想到在这场漫长的伐妖之战里无数死去的人。
可怜普通人的挣扎求生落在天道眼里，都只是无关痛痒的笑话。天道只在意慕容棱等天命之子的存亡，而那些被迫成为天命之子登仙之路垫脚石的普通人，只配做助天命之子更上一层楼的工具。
奚南意最讨厌的，便是被人当成工具般榨取价值。
想到此处，奚南意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在系统的再三叮嘱下，她噤了声，将那些愤愤不平悉数吞下，不情不愿地点了头。慕容棱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将侧脸紧紧贴在奚南意垂地的衣裙上，奚南意施了术法让他遗忘掉被捅刀的记忆。
她垂下眼帘，恨恨道：“既然可以有一个例外，那么我想终有一日会出现千千万万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