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是这样的,我亲了我关系非常要好的朋友,啊……我现在有点尬住不敢见他。”

    光坐在椅子上,双手有点不安的耷拉在大腿上,头低的很,好像要藏住自己一样。

    见了此,每个人的反应都是不一样的。

    雅·修特拉带有调侃意味的问:“哦?哪种亲法?”

    光答:“……我伸舌头了他没伸那种。”

    于里昂热沉思了一下问:“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光答:“…你这样问是想说什么。”

    然后两个人的目光朝一旁的桑克瑞德看去。

    后者原本视线落在光身上猝不及防被这样怀疑连忙开解:“我们两个清清白白,况且我要是和她接吻会伸舌头的,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附赠一个啧啧啧的表情。

    雅·修特拉笑笑:“哪有怀疑你的意思,不过是想看看你有什么见解罢了。”

    光摆摆手打断了桑克瑞德要说的话,“哎呀哎呀不是我们拂晓的人啦!”

    “况且…”她看了一眼桑克瑞德,“我们俩太熟,下不去手。”

    桑克瑞德同意的光的话,“确实。”

    …

    恋爱去讨伐蛮神难多了。

    只是靠近,心脏就会砰砰直跳像是被施加了什么负面buff。

    光撑着头靠在墙上发呆。

    拂晓的大家在这件事上帮不了她多少,除了那二位,于里昂热摆摆手说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解决困境的发言但是建议遵从内心,阿尔菲诺和阿莉塞…感觉和他们俩说这件事不太合适,而塔塔露则是非常高兴的说如果去约会她可以帮忙做衣服!

    “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定了时要去采集东西吗?”在研究东西的雅修特拉听到身旁人第三次叹气,没忍住开口问道,“怎么,又不急着去了?”

    “不敢去。”光耷拉着头,一只手捂着脸“地点在库尔扎斯中央高地。”

    …

    谁知道自己之前喝了一点酒,酒又壮怂人胆,胆大了包天,天理难容啊…干了一些在心中盘旋了很久的事情。

    对自己的挚友起了歹心这一点本身就有点对不起人家了。你把我当朋友,我把你当老婆,我们的友谊虽然变质了,但是祝我们的爱情开花结果。

    来,接着干杯!

    冒险者协会认识的朋友给她出的馊主意是,“你就喝了酒去告白,成了,好事一桩。败了,你就说这是发酒疯,你就是喜欢喝醉酒表白,喝醉酒抱着一棵树都能表白。”

    “好不容易喜欢一次,一定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呀。”

    光真的有被说动,也真的去做了这件事。

    本来只是应了奥尔什方的约,留着巨龙首营地吃个晚饭,再休息一晚就走。

    然后就喝了点…

    再然后就…

    “果然是那里啊。”雅修特拉没忍住笑,“那我猜的不错。”

    “啊—别说了啊——好痛苦啊——”光抱头蹲下,“我以后怎么有脸过去的啊啊啊。”

    干完这件事就跑了的,那时候自家的陆行鸟都是懵懵的程度,它已经准备好在这个熟悉的地方睡上一晚了,留宿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被扰乱了作息,陆行鸟迷迷糊糊差点栽下去好几次。

    “然后再也没有联系?”雅修特拉撑着头问。

    “…三天了,今天是第四天。”她小声答复。

    “最好还是快点说开,大家在这方面上能给你提供的帮助可真的没多少。”雅修特拉无奈摊手,“不过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应该不至于连去库尔扎斯中央高地都不行吧。”

    “你再不把上次被骗的漏洞补上,塔塔露可真的要生气了。”

    光的脸在膝盖中埋的更深了,声音闷闷的更小声说,“……那如果我说,看到的人不少呢。”

    本来就是大家在一起吃饭的场合,热热闹闹的,喝了点上头的酒,脑子一抽,情难自禁。

    奥尔什方也就坐在她的身边,两个人的胳膊甚至能经常碰到。

    她只记得气氛热闹,大家都很高兴,奥尔什方对大家说了什么,又笑着扭头来看她。

    好像心跳声有一瞬遮住了听觉上的感官,她动了恻隐之心,鬼使神差的揽住一旁对她毫无防备人的脖子,呼吸挨上。

    能感觉到他没反应过来的僵住,对视上瞪大了的眼睛。

    好像还能尝出他刚刚喝的那杯酒的味道。

    啊……明明自己喝的和他一样,怎么就能尝出不同。

    满屋子刹那间鸦雀无声。

    光在奥尔什方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以自己最敏捷的速度打了个哈哈,机械化起身,同手同脚从屋内跑了出去。

    直到接触到冷空气,才发现屋内和室外温度诧异居然这么大。寒风吹过她甚至打了个喷嚏,脸上的红也被带走了些。

    随后,她立即决定前往陆行鸟蓬……

    雅修特拉稍稍意外了一下,随即无奈道:“…那可真是爱莫能助了。”

    不过她临走前还是“慈爱”的摸了摸光的头,“生气的塔塔露,和这件事,你觉得哪个更可怕……嗯?”

    果然还是前者吧。

    “我真不是个东西。”

    送走还要继续忙的雅修特拉,光想捶自己一顿但是又下不去手。

    最后在自己一咬牙一跺脚,还是收拾行囊出发了。

    传送之前,她抬手理了理自己好搭档的羽毛,口中喃喃:“跟着我受苦了啊,赤兔。

    “一会儿我传送过去,你见机行事,尽量一到地方那就呼扇着翅膀起飞,咱俩直奔重点,最后二人幸终……呜啊啊啊我好恨,真的好恨啊……啊……”

    被唤作“赤兔”的陆行鸟,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有没有听懂面前人的悲鸣,它只是乖乖拱了拱搭档的脸。

    智者不入爱河。

    爱情这种东西,无论男女,沾了就会不聪明……例如光之战士,她忘了其实自己也可以不传送走过去。

    踏入库尔扎斯,睁眼前就感受到了寒风袭来,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一落地,趁还没有巡逻的卫兵过来,她拍拍陆行鸟的尾羽,嘴里小声道:“…快飞。”

    还没等陆行鸟煽动翅膀上升,一个眼尖的巡逻兵就发现了他,那个人神情激动甚至结巴的指着她:“啊……啊!”

    光注视着这个人飞快的跑走,低头叹了一声气,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她像个被告等待着法官的传唤。

    不过她等到的可不是被人喊到哪里,而是等当事人自己跑出来了。

    等奥尔什方在她面前站定,光才发觉自己没有从陆行鸟上下来。

    啊…不过这样一对比,敖龙的身高跟精灵比起来真的好堪忧啊,所以当晚幸好是一起坐着吃饭,否则要想亲他一下还得垫凳子。

    第一次见到这么沉默的奥尔什方,光心情忐忑。她扶着一侧从陆行鸟上下来,因为心事重重没注意差点脚一滑,又被奥尔什方扶了一下,心虚对他点点头道谢。

    周围目光若有若无朝这边看来,又因为诡异的气氛不敢直视。

    “外面冷,先进去吧。”

    明明是熟悉的话,语气不一样听起来又显得陌生了些许。

    光又是点点头,熟练的安置了陆行鸟,就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屋子。

    进去一抬头才发现居然是“雪之家”啊,还以为要被带去“公开审理”了呢。

    这种事情要怎么谈才好…?

    光看着背过身给她准备热饮的友人。

    想把自己的挚友变成爱人这种想法…如果对方完全没有那种意思的话着实很尴尬啊,不捅破还能继续相处,捅破了可能连朋友都做不得了。

    这样一想,一种悲哀感自心底升起。

    忐忑不安的想立马逃走,但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一辈子都没有脸再过来了吧。

    接过奥尔什方递来的杯子,光甚至自己想挤出几滴泪。遥想曾经自己就是在这里被这个人接纳的,现在居然连决裂也要在此上演了吗。

    “如果你这次不是来找我的,我会为此伤心一段时间的。”他想到了什么低笑一声。

    “我为了这件事困扰没睡好了好几天,也想去找你问你的态度,但是最后都忍住了。”

    “…诶。”听到此光的手一抖,差点把杯子扔出去,她忙不迭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紧张,“做了冒犯你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我”

    没有谈过恋爱的光之战士觉得这比讨伐蛮神要难的多,如果是后者她好歹还拥有不少的经验。

    还没说出后半句话,就被突然传来的温热感堵住了,光诧异的被动的感受这一切。

    脑子忽然意识到,

    啊,原来被亲,真的会忘了有所回应或者有其他反应啊。

    等分开,他才接着道:

    “这几天真是太煎熬了…”

    对于奥尔什方来说,突然被挚友做了“逾越”的举动,当时只是被吓到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影。

    留下一屋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甚至还在笑着打趣,“我就说吧果然英雄是喜欢着…”

    剩下的什么已经听不进去了,自己的意识也因为喝了酒恍恍惚惚的,但是闭上眼睛进入梦乡,又是另一部有后续的影像。

    第一天,没有等到人来解释。他想要不自己登门去拜访。也不是不知道她会在哪里,落脚点无非是沙之家或者在伊修加德买的那栋房子。

    说到后者,他想起…曾经听她说一定要在伊修加德买房子。

    “可不只是因为是喜欢这里的大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某个人的……”说到这,她笑着看他,眼睛弯弯的可爱极了,“但是我就先不和你讲啦,因为他还不知道呢。”

    那时候心中就隐隐有着猜测。

    或许自己的挚友拥有了喜欢的人,但她又不像是埃马内兰那样能张扬直白的宣告着爱意,于是自己也只能作一些猜测。

    或许是被她仰慕着的“师兄”埃斯蒂尼安,每次光在提到他的时候眼中那说不出的闪烁她都是有目共睹的。

    又或是那位“议长”,听说他们一起共进过晚餐。虽然光也时常是和自己一起吃晚饭,但那都是和大家一起的,独处的共进晚餐还实属没有过。

    再或者天钢机工房里,时常鼓捣装置的斯特凡□□安,两个人凑在一起的时候能聊的别人插不上话。

    奥尔什方一边在心里赞叹着挚友的魅力一边又真的幻想代入了一下。作为朋友,光无论对谁做出选择,他都应该是第一个支持的人。

    但是好像被忽视已久的私心,冒了上来。

    哪怕可能性不高。

    这个人选,能不能是我?

    他想。

    第二天,还是没有等到过来的人。营地的大家知道他和光通信频繁,或许都已经默认二人解释清楚一切了。

    甚至有人问他,什么时候能看到英雄穿上白色圣洁的婚纱。

    这要怎么讲。

    讲自己觉得其实当时被她亲的那一下可能是她把自己误认成其他人才有的举动?

    喝醉酒的人不是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

    今天晚上做的梦,是关于穿着婚纱的她的。

    第三天,

    希望已经越来越渺茫了。

    他想,如果真的心意是对他的,那应该会第一时间来解释。眼下这样避着自己,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她搞错了的表现。

    自己去追问会弄巧成拙。

    虽然只是想一想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负面心情环绕在心头,但他仍旧固执的设想哪怕挚友结婚,自己也应该是第一个送上祝福的。

    她应该也会…在意自己的这一份祝福的吧。

    最后一天,他吩咐士兵,如果看到光来到了巨龙首营地,一定要来通知他一声。

    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她要说的话应该是…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对你有了别样的感情……”奥尔什方认真的看着光,注视着敖龙族特有的内外色不同的瞳说出了那句话。

    那句在两人心头盘旋很久的话语。

    “我喜欢着你。”

    ……

    “我想明白自己了。”又是熟悉的场面,又是熟悉的雅修特拉和桑克瑞德。

    “库尔扎斯中央高地没有什么能在市场卖的贵的东西。”

    “所以…?”

    “所以我是因为喜欢奥尔什方才往那边跑的,啊…虽然我知道自己喜欢他,但是像我这样喜欢拖延逃避的人居然会用大脑欺骗自己从而正视问题,果然还是太喜欢了吧。”

    “好的,现在全拂晓都知道你追爱成功了,你可以不要再讲了。”桑克瑞德扶额。

    “所以塔塔露的账你还是没有还上的对吧。”这是雅修特拉的好心提醒。

    “呃……再见我去巨龙首避难了。”

    “如果她跑巨龙首营地的话,塔塔露不是一抓一个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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