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你一天都找不到,还有,你为什么会这么虚弱,你的内力几乎损耗殆尽,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以后的修为有很大的影响。”元臻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问道。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跟谁在一起,只是他要他亲口说出来。

    “我跟落原在一起,他病倒了,情况很严重,我给他输了内力。”

    我就知道,呵,还说什么他跟西麟的那些人不一样,你们认识这才多久,就开始不要命的帮他了!落原真是好心机,要走什么时候不能走,非得挑个他在的时候,他本来就是个天性正义的人,你病着跌跌撞撞的要走,好让他拦下不是?

    “落原是西麟的王子,西麟的那些怪物正打着主意要对付元国,你还是少跟他接触的好。”

    欧阳谦无言以对,西麟是有很多怪物,可落原不是,他是一个心地十分善良的人。

    “你还跟我犟?你不服气是不是?”

    “不是……他跟我说了一些西麟的情况,要我提醒义父小心鬼酆,他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你还敢顶嘴!都是你的理!”元臻一脚踹过去,欧阳谦后背撞到床沿上,疼的直嘶气。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孩儿有能力救人,做不到佯装不知。我不知道义父到底生的哪门子气,这么看他不顺眼,可是义父好歹是长辈,应该对晚辈大度些。倘若今天是我在西麟,重病至此,西麟人士无一人愿意搭救,义父又要怎样想?他落原来到元国,代表的就是西麟,而非他个人,义父乃泱泱大国一国之君,想必这么浅显的道理不用孩儿讲与您听。”

    好一个义正言辞的正义之士!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后起之秀!元臻觉得自己几乎要一口血喷出来,睁大双眼微张着嘴,大口的呼吸,来回踱步,才不至于窒息。

    “好!好!欧阳谦,你有能耐!元国没有一个人比你有气度行了吧?举着家法院子里跪着去!跪到你知错为止!滚出去!”元臻的怒气喷薄而发,仿佛要将整栋房子烧毁,欧阳谦面色一暗,身子已经百般不适,还要跪着几斤重的家法,可是没有时间让他多做考虑,起身拿起藤杖走了出去,到院子里端端正正的跪下去,双手高高举着家法。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觉得自己是对的,就绝对不会为了逃避责罚而低头,没错就是没错。

    几分钟过去他的手就酸疼的不成样子,有些微微的晃着,额上冷汗流了满脸,脸色更加苍白,嘴唇都被咬出血来。这滋味实在难熬,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顿来的舒服……欧阳谦闭上眼睛,喘息几声,实在受不住开口求饶:“义父,孩儿头晕眼花,实在是没力气了……容孩儿歇一会儿吧……”

    元臻定定的看着他不出声,然后转身进屋拿了根鞭子出来,欧阳谦下意识的往后撤了撤,元臻走到他跟前:“让你老老实实跪着反省,还没一眨眼功夫就晃晃悠悠,现在尚且如此,以后还不得反上天去?”

    “若是只顾自己,枉顾侠义之心,那武功再高又有何用?”

    “你还跟我说起教来了?”元臻冷冷一笑,“行啊你,看来鞭子不打到你身上,你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走到他身后扬手鞭子甩到他身上,欧阳谦咬牙忍耐,不一会儿后背的衣服就被撕裂,一片血痕。

    欧阳谦眼前越来越暗,头也越来越晕,胳膊慢慢降了下去。元臻气怒至极,一脚直直的踹过去,欧阳谦惨叫一声猛地趴到地上,家法也被甩出几米远:“再动一下试试?反了你了!”欧阳谦喷出一口血,挣扎着想起身,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元若回来看到这个景象吓呆了:“叔父,你为什么打他?”

    元臻脸色沉着不说一语,将鞭子扔到地上,转身就走,元若看看他又看看欧阳谦,不知道两人又因为什么闹的要动手,连忙放下吃的扶起欧阳谦进屋去。

    一觉睡了两个时辰,醒来就看到元若在床边守着:“子逸,叔父有没有给你输送真元啊?你怎么看起来更虚弱了?”

    “郡主,你别因为我的事去烦他了。”欧阳谦此时斜倚在床头,试图坐正身子,元若扶了他一把,继续刚才说的话,“我自己调息,大概一月左右就可恢复了。”

    欧阳谦说的大瞎话,元若怎会不知?自己虽然武功不济,却也是懂得门路的,他这一身修为估计没个小半年都恢复不过来。不过她心中也猜到了欧阳谦这一身的真气是输给谁了,眼底有几分戏谑。

    欧阳谦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有些黑下来了,不由得愣愣的出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

    欧阳谦起身穿衣:“郡主,我要出去一趟。”元若连忙拦住,“出去?你现在站都站不稳,好好歇着吧。”

    “我朋友生病了,一个人在外面,我得去看看。”欧阳谦说着话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准备出门刚好碰上元臻回来,手里拿着几包药。

    元臻往前走,冷冷的盯着他,欧阳谦退了几步,站在一边。元臻将药扔在桌上,轻声道:“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儿?”

    “落原在另一家客栈,还病着,他一个人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只认识我一个人,怎么说我都应该去照顾照顾他……”欧阳谦低声说道。

    “哦,这样啊。”元臻坐到椅子里,努了努下巴,“滚外面跪着去,没我的允许,不许起身。”

    “叔父,子逸身子那么虚弱,不可以……”元若拉着欧阳谦护在后面,元臻不管她,只是看着欧阳谦,“你要是再敢去见那落原,我打断你的腿,不信你就试试看。”

    元若找到了落原的房间,他已经醒了,失魂落魄的倚在床边,听到开门声惊喜的望过去,元若轻声笑道:“我就猜到果然是你。”

    落原问道:“我认识你吗?”

    元若勾了勾嘴角:“你没必要知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收起你的心思,别打不该打的主意,欧阳谦回去后已经被他义父打了一顿,身体虚弱的站都站不起来,你要是心里真的有他,就趁早离开元国,以后别再见他。”

    落原也猜到了他还没回来的原因,低下头道:“我知道了,我明天一早就走。”

    “算你识相。”

    孤时一出门就看到欧阳谦在院内跪着,还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欧阳谦眼眶湿晕一片,虚弱的眨了眨眼睛。从窗口看着他身影越来越晃,再跪下去恐怕就要晕倒了:“那臭小子又跟你闹别扭了?外面雨那么大,还是让他进来吧,啊?进来我帮你揍他,再淋下去要着凉了。”

    “他做错了事,先让他反省反省。”

    “你自己心里有谱就行了。”孤时心想,真生病了还不是我的事!

    孤时又有点好奇:“他做错什么事了?”

    元臻怎么好把这样的事说出口,只是遮遮掩掩的说没什么事。

    欧阳谦洗过澡吃了点东西,都已经亥时了,穿上衣服打开房门,孤时瞧见欧阳谦要出门的样子,心想还真猜对了,欧阳谦虽然洗过澡之后就吃了饭,元臻也闭口不言要责罚他的事,可他总会惹出些乱子出来,把屁股蛋子撅到元臻面前给他打。不省心的努了努嘴角,小声提醒道:“那位可就在你隔壁呢,你想清楚了再出去。”

    欧阳谦苍白着嘴唇,淋了那么久的雨,虽然喝了姜茶,也还是有点烧。况且全身真元几乎全都输给了落原,又挨了顿鞭子,其实他也浑身疼的难受。但落原一个人在异国,且在元国只有自己一个还算熟的人,自己不去说一声说不过去。

    “已经那么晚了,他不会发现的,您进去休息吧。”欧阳谦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去,孤时叹息的摇了摇头,进了元臻的房间,“你都听到了?谦儿犟起来我可没法子,你又打又骂的都不顶用,更别提我了。”

    元臻长舒一口气:“不省心,真是让人不省心……”

    “得了吧您,这么听话的儿子已经很难找了,你还要求什么样的啊?他这个年纪的人就应该让他出去闯,你总不能老是以您的喜好规定他该结交谁吧?”孤时拿过玉带上的酒壶倚在窗棱上喝酒,元臻轻哼一声,“落原看上他了。”

    孤时一口酒喷出来:“什么?”

    “落原,看上他了。”元臻重复了一遍,孤时抹着嘴笑,一脸的揶揄,“还能这样……”

    “笑什么笑!没个正经!”元臻没好气的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么认真干什么?你不相信谦儿可以处理好这件事吗?真是的,什么事都想替他解决好,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有人对自己儿子存了那种心思,谁能平静的下来?”元臻翻了个白眼,孤时继续喝着自己的酒,“要是有人喜欢芳时,甭管男女,我都心里很乐呵。我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好了,别老操心了。”

    欧阳谦回到客栈发现落原正在窗户跟前站着吹风,看着他的背影显得格外的落寞,连忙走过去:“你怎么起来了?好不容易好起来了别再吹着凉了。”

    落原回身去看他,眼圈微红:“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你能为我画幅画吗?我想带回去做个纪念。”

    “可以,你想画什么?”

    “随便吧,画好了提上你的名字。”落原的声音轻轻地,带着离别的微弱伤感,欧阳谦点头,“那你等一下,我去拿笔墨。”

    不一会儿欧阳谦就拿了笔墨纸砚过来,在桌子上认真的作画,落原眼睛都不愿意眨,一直盯着他看。他忍不住又一次的想,要是这个人是我的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无所顾忌的抱他、吻他、直至把他按在桌子上两人亲密无间的交融在一起……

    直到欧阳谦拿了一副画过来,落原才晃过神来,画上画的是落原躺在草地上,谈天间定格的笑脸,真的美极了。

    “谢谢,我真喜欢,我会一直珍藏着的。”落原将画卷起来系好放在胸口捂了一下,然后放在床头。

    送他离开的时候落原状态已经恢复过来,笑着跟他道别:“欧阳谦,在元国这段时间我很开心,谢谢你的热情招待,后会有期。”

    “路上小心,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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