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醒来之后看到南方守在自己床边,难道妹妹也死了?南风想到这慌张的起来,才觉得胸口碎裂般疼痛,南方急忙扶着他:“哥哥,你别乱动,你好点没有?”看到南风醒了,南方无助的哭出来,“你吓死我了……”

    “妹妹,我还活着?”南风疑惑的看了看四周,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把她搂在怀里,“乖,不哭了。”

    “哥哥,你身上疼不疼啊?”南方扒开他的中衣,胸口上一个深紫的手掌印,虽然知道没用,可还是用嘴给他吹了吹。南风虽然很难受,但还是宽了心安慰她,“哥哥没事,啊?”

    南方点头,委屈的抽泣:“哥哥……我也不想留在这了……”

    南风宠溺的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既然上天留了我一条命,我们离开这吧,哥带你走。”

    “可是,你身子还没好,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死不了,放心。”南风推开她问道,“老谦呢?还活着吗?”

    “嗯嗯嗯!”南方狂点头,“只是他身体也很虚弱,他已经来看过你了。”

    南风掀起被子就要下床,南方拦着他:“哥哥,你就别折腾了,等好点了再去看大哥吧。”南风一手搀着她的手臂,“你扶我去,我不看看不放心。”

    南方就扶着他去了欧阳谦的房间,欧阳谦正在调息,听到声响往门口看去,南风被南方半搀半抱进来,急忙下床去接他:“弟,你怎么样?”

    “我没什么事,你呢?冷吗?”南风搓了搓他的胳膊,感觉还是挺凉的,担心的道,“用药了吗?怎么还是这么凉?”

    “吃了吃了。”欧阳谦应付道,把他扶到床上去,给他盖了被子,南方知道大哥肯定有话要跟哥哥说,就说道,“大哥,你们先聊,我给你们沏茶去。”

    南方走了,欧阳谦又给他掖了掖被角,不知怎么,这次过后,他就不能拿南风当孩子看了。他说的话做的事,都比自己想象中成熟了许多,心里很欣慰但又有点心疼,于是斟酌着说道:“身上的伤还疼不疼了?下次别再这么鲁莽了,哥没事。”

    “哥,我不准备在这住下去了,我想出去住。”南风平视着欧阳谦的眼睛,十分的坦诚,“这里我真的待不下去了,我不想见到那个人,我出去也可以自力更生的,你不用担心我。”

    欧阳谦沉默了一会儿,料想这次义父的绝情是真的伤到他了,也不做挽留:“好,你要出去住就出去住吧,出去闯闯也好。”

    “以后我们就不会经常见到了,你……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弟,虽然你搬出去了,我还是你哥。你要经常写信给我,不管你们在哪,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希望你能跟我开口。你能受到磨炼固然是好,但我不希望你受到过多根本不用忍受的挫折。”

    “……行。”南风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

    南风突然搬出去,谁都没告诉,元臻回来王府一起吃饭的时候,桌子上就少了两个人,便问了欧阳谦:“南风身子好点了吗?”

    欧阳谦淡淡的回道:“好多了。”

    “怎么南方也没来吃饭?”

    “……”欧阳谦脸上很平静,颔首回道,“他们搬出去了,早些日子就把衣物用品都搬走了。”

    “什么?!”元臻拍桌而起,顿时觉得十分可笑,“这是王府,不是收容所!搬走了都不跟朕说一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元若微不可见的挑了挑嘴角,这一家子也太好挑拨了,南风那注定吃亏的性格,再加上欧阳谦爱弟如子的心,很快,元臻就会孤立无援了……

    “他不会再来了,所以您不用担心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欧阳谦的平静惹怒了他,一手揪住他的领口拎起来,愤怒的气流喷发到他脸上:“你是知情的,为什么不告诉朕?就这么由着他的性子胡闹!你们还把朕放在眼里吗?你们几个是不是合起伙来想气死朕?”

    “南风正是因为怕留下来会再次触犯天威,所以才选择离开的,没有对皇上不敬之意。不跟皇上道别,也是为了不惹皇上生气,请皇上体恤。”欧阳谦依旧那么淡定的表情和反应,像是在元臻心里滚了一遍热油,言者谆谆听者藐藐,好啊,你们都行!

    一巴掌狠狠抽在欧阳谦脸上,欧阳谦功力还没恢复,此时只有正常功力的一成两成,挨了这一巴掌直接给掀翻在地,一口血沫喷出来。当着外人打自己耳光,这还是这么多年头一遭,哦,不,他才不拿我当自己人,他只拿这个新来的当自己人……他很想苦笑。

    元若站起身拉了元臻到一边:“叔叔,您别生气了,南风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让子逸把他叫回来就行了……”

    欧阳谦轻轻的笑了,元若果真不是省油的灯,从认亲事件到后来出宫找董勤,再到找自己喝酒中毒,太医要自己入冰湖,他大致一想也知道这是个圈套。

    她很聪明,短短数月,就摸清了每个人的命门软肋。她知道自己看义父重要,故意做出这几次戏码让我看清自己的位置,跟义父疏离。她知道义父很看重她这条血脉,所以一定会让我入冰湖救人。她知道弟弟忍受不了亲人受伤害,依照他的性子通过冰湖这件事一定会跟义父闹翻。她还知道义父是天子,忍受不了忤逆和背叛,会跟我们几个有越来越多的隔阂。

    她知道……自己自卑,知道根本没有跟他亲生血脉比的资格。

    她是那蒙面人的人。

    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义父孤立无援,身边没有任何亲人,好向他下手。蒙面人想拿自己的身体养蛊,自己心寒了就会对义父疏离冷漠,义父一向受不了软刀子一定会将自己扫地出门,这样,自己就完全落入他的手中了。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想干什么。

    欧阳谦爬起来,毫不在意的抹去嘴角的血渍,笑眯眯的望着元若:“你这耳边风吹得是真响,你是生怕义父不够生气,在这煽风点火呢?知道义父生什么气,什么能将他,你就说什么,心思够深沉的。”

    元若脸色一变,有些气短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嫉妒我们几个无名无姓的在义父身边长大,你却流落在外,心里不平衡,变着法的想赶我们几个走,想让我们走坦白说嘛,我们走就是了,用不着这样费尽心机搞这些小动作!”元臻见他态度那么嚣张,一把将他拽退了几步,“放肆!”

    元若强硬的道:“我没做过什么小动作。”

    “敢做不敢认,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怂的人。”欧阳谦越说越飘,元臻一把将他推出去,“欧阳谦,你挨打没够是不是?”

    欧阳谦看了元臻一眼,悲凉的扯出一抹无声的笑,呵,人家下什么套,您就上什么套。那人家如果使个计谋让您要我的命呢?您也照给不误么?让我下冰湖,打伤我弟,您可真是一个好父亲,真是一个好皇帝……

    微微抬眼逼退眼中的水雾,轻笑一声:“反正我在你眼里如同家畜是么?可以随意打骂,毫无尊严。你让我生我就生,你让我死我就得死,你让我不得好死我就得受尽凌迟。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的么?您是皇帝,在您手下求生存,就是得匍匐在您脚下,如同流浪狗一样摇尾乞怜,您才会觉得有成就感……”

    一巴掌将他的话打断,他不挥出这一巴掌,就要被他的话生生气的晕过去。原来你这些年一直都存着这么多怨气,我还以为你是真心诚意孝敬我的,原来一切都是伪装起来的……欧阳谦,你这个畜生,你没有良心……

    “畜生——!该死的畜生——!”元臻颤抖着怒吼一声拿起桌上的一个碗就砸过去,‘砰’的一声砸到他的额头上,欧阳谦被砸的后退了几步,捂住额头,兀自笑出声来。

    这就是自己多年来的生活,不管他施舍给自己什么,自己都得全部接受,打骂责罚、言语羞辱,都得腆着脸笑着接受。义父,不要再老是强调您对我的养育之恩了,我真的听够了。我这些年为您做的,也都是一厢情愿,估计您都不想要,觉得累赘。您那么年轻能干,我却总是一味觉得您太辛苦,想为您分担重任,其实您根本不需要……

    我的存在就是多余的罢了。

    我惹您生气了,您可以理所应当的像上次一样,把我贬为庶人。什么王爷,我根本不想要这层身份,这本就是不属于我的称谓。我就是一个平民百姓,过不得您那么高高在上的生活,我本来就是生活在地上的,您是生活在天上的,我看您的时候,都得仰高了脖子,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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