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将至,南风和朱麟每天忙着去采购成亲那日所需的物品,晚上回来南风感觉都要累瘫了,猛地往嘴里灌水,朱麟坐在凳子上看着他喝水,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南风喝足了水,瞧见她正在看自己,乐呵的问:“老是看我干什么?”

    朱麟淡淡的转开眼神:“没什么。”

    “马上就到我们成亲的日子了,开心吗?”

    “开心。”

    “开心就笑一下嘛。”

    朱麟望着南风无忧无虑的样子,有点羡慕,她心念一动,问道:“碧月,有下落了吗?”

    “还没有。”

    朱麟应了一声,垂下眼眸去。南风蹲在她面前安慰:“风云特使还在找,你别心急。”

    第二天南风来找,人就不见了,幽宁居里只少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其余什么都没少。南风心里一慌,马上就吩咐了人去找,看守城门的守卫说,朱麟是昨晚连夜走的,现在去追恐怕是追不上了。南风去了谦王府和就近的营地,战略图和布防图都不见了,南风心里一沉,借来了欧阳谦的赤云,二话不说就追了过去,他知道,她一定是回朱国了。她拿走了布防图,就是为了跟朱悦换取碧月,可这一换,死的就是元国千千万万的百姓。

    朱国联合段国反击,元国死了很多人马,南风和朱麟从小到大的来往书信都被人翻了出来,拿到朝堂之上被人评头论足,指指点点,都在说他们原来早就暗通款曲,南风有通敌叛国的嫌疑。南风听着他们的说词,也在心里想,是啊,这么多年的书信来往,那么厚一沓的信,字字句句,怎么可能是假的呢?为何是假的呢?元臻本就对朱麟一事心存疑虑,如今更是证据确凿,因为南世爵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元臻不忍杀其独子,当即下令剥夺了他的爵位,贬为平民,赶出了府内。离府的那一天,南风盯着那些置办好的聘礼物件看了很久,很久。

    南方说什么也不肯和哥哥分开,虽然知道南风这次是被冤枉出去的,但大局已定,她也改变不了什么,于是打包了几件衣服跟南风一起出了府。本来南风还不舍得南方再跟着自己出去受罪,但南方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

    他们两个身上所剩不多的钱财都被收走了,南风看到南方身上还有一万两的时候,问她从哪儿来的,南方怯懦的说,是去年离家出走的时候,大哥给的。自己现在是叛臣,南风只想跟他们断得一干二净,省的朝廷上那些有心之人,拿捏住他们一点把柄又开始借题发挥。南风要走的时候,欧阳谦要给他们钱,他推开了不要:“老谦,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让我靠自己吧。”

    “你们身无分文,我怕你们出去受罪。”

    南风的脸色特别苍白,看起来摇摇欲坠:“该受的,一点也跑不了的,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了,免得你们也被人猜疑。”

    欧阳谦艰难的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什么通敌叛国的罪名,你都别往心里去,那些人蛇鼠一窝,我早晚会将他们一锅端了,然后,证你清白。”

    南风苦笑着摇头:“清白,清白……此生,怕是得不了所谓的清白了,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我走了。”

    欧阳谦想把钱塞给南方,南方也不肯接:“哥哥是个有骨气的人,这次,我们被贬黜了,就让我们靠自己双手活下来吧,大哥,你多注意身体,多多保重,哥哥我们两个人呢,会照顾好彼此的,你不用担心。”

    他们也没去别的地方,又回了广州,好在欧阳谦给他们租的地方,还没到期,所以还可以住。南风让南方在家里待着,想做点女工就做点女工,不想做就在家闲着,南风现在被爱人背叛,心如死灰,根本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着能挣钱养活自己和妹妹,再无其他。

    本来南风功夫不错,以为不愁找活计的,没想到各处地方都不要他,真是见鬼了,迫于无奈他只能再去找脏活累活,万幸有一个码头要他,于是他就在那码头搬运货物挣钱。

    欧阳谦赶去了边疆处理战乱,到了军营飞身自赤云上下来,到了营帐中,领头的都围在一起商议着事情,欧阳谦看到他们有的人受了伤,连连问道:“怎么样?咱们人马伤亡多吗?”

    “谦帅。”“谦帅。”他们纷纷回身道,“死了两千多兄弟。”

    欧阳谦皱眉:“为什么没有抵御住?是防护措施做的不好吗?”

    “他们给我们的粮草里下了毒,毒死了很多弟兄,还在我们军营里埋了地雷,看来是进内贼了。”

    “三天之内揪出这个内贼,砍了头悬挂在城墙上,给对面的看看。”欧阳谦严肃的道。

    “是。”

    元国以退为进,连连两场战事都打败,已经退出八十里外的地方驻扎,朱悦龙心大悦,吩咐主帅一举攻下元国边疆几处小城。

    第三场欧阳谦在四面都埋伏了人,待到得意忘形的领头将军进了峡谷,四面包抄,杀他个人仰马翻,欧阳谦提刀上阵,对面将军武功很厉害,他们两人面对面的打,多次对面将军差点一刀砍在欧阳谦身上,都被欧阳谦堪堪避过去了,欧阳谦很擅长找人的弱点,然后一击毙命。眼见他虽然擅长近攻,欧阳谦离远一点他就没辙了,可见并非擅长远战,得知此理,欧阳谦弯腰拿过马匹上的箭支,一箭瞄准了射向他的心脏,那人勉强躲开,转身就要跑,三箭齐发,一箭穿透了脑袋,一箭穿透了脖颈,一箭穿透了心脏。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后背上也中了一箭,欧阳谦□□了一声,后背剧痛,回身去看,一个蒙面人在远处埋伏着,欧阳谦大概猜到了此人是谁,又一箭瞄准了射过来,欧阳谦驾马回正身子,一箭射过去,两箭射中在一起,在空中劈成了两半掉落到地上。

    欧阳谦抚了抚肩膀,转身驭马便往回赶,蒙面人本可以再发一箭的,他肯定躲不过,可是她却犹豫了,就这个犹豫的间隙,欧阳谦就已经跑远了。

    他们解决完了朱国的敌人,剩下的人都回了军营,朱国这次的人马一个都没有回去,全都毙命在峡谷之内。

    朝堂之上还有反对的声音:“军营的帅印在谦王手中,南世子如果真要谋反,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国运都被人拿捏着,皇上怎么可能舒心?谦王要真为皇上着想,就不应该让皇上担忧自己江山会不会被易主,早点把兵权交出来。”

    眼下欧阳谦还在边疆平乱,元臻听到他们说的这些闲言碎语就难免心烦。

    “谦王与南风已无瓜葛,谦王赤胆忠心,朕心甚明,众位不必再议。”

    南风上工的地方有几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整天的巡逻,他们几个没什么本事,只能在自家码头蹭蹭老头子的家底,一身痞子气,码头的工人或多或少都受过他的气,可是为了工钱又不能不忍着。

    南风刚来到这儿的时候,那几个公子哥正领了家里发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所以一直没碰上,等他们几个回来了,跟南风打了个照面,几人相视一眼,他们都是自诩风流的年纪,怎么能容忍眼皮子底下有比自己好看的男人?纷纷起了坏点子想方设法赶走他。

    “喂,那个臭小子!说你呢说你呢!”他们嚣张的走过去,一手指着他肩上的麻袋,一手指着地上掉落的一些食用盐,“怎么搬货的你?我们盐撒了一地不要钱的?这么不小心,你赔我们吗?”

    南风看了地上一眼,淡定的道:“我搬的是小麦,不是盐。”

    其中一个公子哥一鞭子抽到了他肩上的麻袋上,‘哗啦啦’散落下来的果然是一粒粒亮黄饱满的小麦。

    南风微微垂下眼帘,看了一眼撒在地上的小麦,没吭声,他看出来他们几个是来找事的了。

    “哼!你看小麦都撒了一地了,赶紧给老子捡起来,一粒不少的搬到货船上!”南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蹲下来捡小麦,突地手指被人踩在了脚底下。

    南风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抬头瞄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让那人顿时冒起了冷汗,那样恐怖而阴冷的眼神让他瞬间就怂的把脚给移开了。南风收回自己的手指,已经踩得发红了,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有点疼,但不碍事。

    那人虽然害怕,却还是落不下面子,觉得这是自己的地盘,身边都是自己的人,还怕他一个没成年的人?当即就一脚狠踹过去,南风一个骨碌滚了几米远:“你瞪什么眼?!领着老子的工钱还敢给老子使脸色?”

    南风拍了拍肩上的灰尘,眼神中有凌厉的杀气,但很快就被他抑制下去了,等领了这个月的工钱,就可以给妹妹买她一直心仪的胭脂了。她从来没管自己要过什么,好不容易有一款依依不舍一直望着的胭脂,每次逛街她都要在那里注视好久,然后又摇头说不要。还有十几天,就可以领工钱了,身在江湖受些欺负没什么,大不了领了工钱之后就不在这做了。

    南风复又起身道:“这些小麦要是再不搬,天黑之前可就搬不完了,到时候老板怪罪下来,几位怕是承担不起。”

    几个人面面相觑,嗤笑道:“行,既然你这么能干,那边所有的小麦,全都你一个人搬,别人谁都不许帮忙,什么时候搬完什么时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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