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休觐瞥了一眼,摇了摇头:“不要了,行了,找到了就行了,回去吧。”苏九松了一口气,回去的路上就不断的跟她道歉,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乱动她的东西了,柒休觐找到了衣服,火气自然就降下去了,反省一下自己的性子还是那么容易伤人,刚刚九九都吓坏了吧,她无奈的抿着嘴,一脸为难的道,“九九,刚刚是我着急了,说话声音大了点,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这件衣服是我夫君的,他人不在我身边,我也就拿了这件衣服作为一个念想,他最喜欢穿这件中衣了,说是贴身穿又暖和还不凉,花样也素净好看,很多次相拥而眠,我都是隔着这件衣服躺在他怀里,这件衣服对我有很重要的意义,就算旧到不能穿了,我也舍不得扔掉它。”

    苏九善意的笑笑:“你的夫君一定是个很不错的人,才值得你用情如此之深。”

    柒休觐转着眼珠回忆起来:“嗯,他品行端正,人又很正直,有责任心,有担当,做事很有能力,对家人很好,对我也很包容,很温柔。他从小到大就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对百姓有善心,对爱人很贴心,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我活了这三十多年,最轻松自在的日子,因为我不管多么窘迫,多么狼狈,他都会给我一个温暖的怀抱,以前我性格很孤僻,在情绪崩溃的时候,会把所有人都推得远远的,只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他也不例外,但是他却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紧紧的环抱住我,我哭着哭着都会恍然失神,因为我哭到后面已经不是为了灾难本身而哭,而是因为他太温柔了,让我感觉自己是被爱着的而哭。他打开了我黑暗世界里的一个缺口,风,雨,雷,电,阳光,希望,都从那个缺口里呼啸而进,可以说,我的生命是因为有他才有了光彩的。”

    “我真羡慕他啊,在你还没有那么好的时候走到你心里,让你牵挂了这么多年。”

    柒休觐看着苏九失落的表情,为了转移注意力,就撞了她一下,扬着头说道:“那时候我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只是缺点比现在还要多,是个人都受不了我的,因为我总是注重自己的感受,而对别人要求很多。我以前,真的是一个很烂的人,很自私,眼界也小,只注重眼前的利益,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几乎都没有朋友,一个人,身边的人都很讨厌我。”

    苏九收敛起自己的心绪,笑道:“每个人对自己和对别人的态度都是不一样的,多为自己想想其实也没错,你的夫君应该是个很和气的人,但他却可以用自身的力量改变你,可见与人相处,身边人是很容易默默的改变一个人的。”

    “正是因为被人温柔的对待过,所以我也很想成为一个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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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谦有些发愣,心里缓缓涌进一丝暖流:“她都是这么说我的么……”

    到了营门口,苏九就要和他分开了,苏九凝视着他:“谦王殿下,我们本素不相识,如果不是休觐,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我和休觐是要好,但你所关心的事,若真有疑问,我请你端正好态度,好好的去问她,更多的话,再亲近的人都不好说出口,这样说你可以理解吗?”

    欧阳谦心想,关于这件事,清廉也说不便多说,景鸿也说另有隐情,现在苏九也这样说……欧阳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苏九很诚挚的说道:“其实我私心里,更希望你们不要和好,这样休觐就会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了,我们两个都是女子,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只能算是精神安慰,但是我不能这么自私,是休觐对我的好,让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不管你到最后,还能不能和休觐走到一起,我都希望,你不要再伤害她,她是个好姑娘,值得最好的尊重。”

    翌日柒休觐穿上了自己的女儿装,梳扮了一番,然后坐在桌前拟定辞呈,这个过程花了近三个时辰,主要是她不知道要怎么跟碧洲成开口,碧洲成栽培了她这么些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没脸突然之间跟他说要走,另一方面她也不知道走了之后自己要去哪,能去哪,回老家肯定是想都不用想的,她丢不起那人,回广州一切又要重新开始,发愁的对着头发一阵撸,等写好辞呈头发都给撸秃了。

    回了军营她就忐忑不安的到了碧洲成的营帐里,将辞呈端端正正放到他的桌上,然后煎熬的等着他回来。辞呈里写的最多的就是对碧洲成的感谢,看着很狗腿,但其实都是她的真心话。

    碧洲成从外面进来,看到柒休觐一脸心事的正站在自己桌前,不由得出声道:“怎么了?有事?”

    柒休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慌里慌张的拿过那封辞呈握在手里藏到身后,慌张的道:“没,没什么……等一下……”

    “你身后藏的是什么?”碧洲成的目光瞥向了她的身后,柒休觐紧张的看着自己鞋尖,大气都不敢出,“这……我……我……”

    碧洲成走到桌前坐下,看了她一身素衣的打扮,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女装好看是好看,只是以后在军营还是不要穿了。”

    “我……知道了。”柒休觐低着脑袋,两只手在身后,整个人颠颠儿的,碧洲成看得出她有话要说,但是又说不出口,也不强行逼问她,换了一个话题说道,“近日来元国四处都不太平,你加强些自己营里的训练强度,以保证在需要的时候能拿出最好的状态来应对。”碧洲成看了看她的状态,微微敛眉,“看你受伤,给了你假期,不好好休息,怎么还是蔫不拉几的?”

    “元帅,我已经恢复过来了,您不必担心。”

    “你是用嘴恢复过来的?看你脸色难看的……休觐,你应该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有些事藏在心里难为自己,也只是难为自己而已,并不会有其他的作用,与其哀春悲秋,不如早些清醒,把精力花在自己身上,不要无谓的浪费时间。”

    柒休觐躬身道:“我知道了,谢谢元帅的开解。”

    “去吧。”

    那封辞呈,终究还是没递出去。

    欧阳谦又去找过柒休觐一次,隔着门,欧阳谦叫了她几声,却没有听到回应,他听到屋里是有动静的,于是堂而皇之的用钥匙打开了她的房门。柒休觐惊讶的回头去看,见到欧阳谦正收起钥匙,她一脸防备的问:“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欧阳谦答非所问:“我叫你为什么不应我?”

    “我没听见。”

    “撒谎!我叫那么大声,难不成你聋了?”

    “你爱信不信!你到底为什么会有我家的钥匙?你居心何在?”

    “我来,是为了问明白你这几年的生活。”他自认为态度很好,谁知柒休觐对他始终都保持着一份警惕和戒备,这防备让他气得火从心中烧,当他又问起镇子里传的流言之时,不出意外又被柒休觐连踢带踹的打出来了。欧阳谦气得大声吼,“你不是说你是为了我来军营的吗?你不是说你对我忠心不二吗?如果这事是我误会了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解释!为什么要让它像根刺一样扎在我的心里!你有苦衷还是有难言之隐,你跟我说呀!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你有交集了,你不用假模假样的来问候我,我是难堪,但也没低贱到让你这样的小人来看我的难堪!你一次一次的试探到底是什么原因你自己清楚!你自己的花花草草都从屋檐上冒出来了!你还在管我有没有跟谁有来往?你也配!我是不富贵,但我有尊严有傲骨,你想让我在你面前伏低做小当个情妇,跟这个争跟那个抢,辛苦算计以谋得你心里的一席之地,你脑子里都是屎吧!我说过很多遍了,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交集,难不成你以为我不是真心的,你以为,我是在抬价吗?我们好歹也好过两年,我在你心里,难不成就跟娼妓一样,攀着个有钱有势的高枝儿,就妄想靠着你这颗大树当凤凰吗?你太小看我了!我不靠任何人,单凭我自己,也能当这个凤凰!能当最大最好最美的凤凰!不信你就走着瞧!”柒休觐望了一眼桌上的花束,拿起砸到他面前的地上,“拿着你的破花给我滚!”

    欧阳谦被她骂的眼眶通红,想回嘴门却已经被锁上了,明明是你对不起我,明明是你愧对于我,你为什么不想着求我原谅,反而一再跟吃了炮仗一样恶毒的骂我?肯定是你心虚,以前你就惯会使这招的,你越是心虚,你的声儿就越大,以此来掩盖你的没底气。他愤恨的在原地抽泣了两声,转身落寞的离开了。好,既然你想这样跟我相处,那我也不必一再委曲求全来找你讨骂了,你不是情妇情妇句句不离口吗?我就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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