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休觐无措的揪了揪自己的衣角,不知道他这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欧阳谦回头看了她一眼:“行,等回去了我先找大夫去给娘治病用药,要花的钱只能大概预估出来,给不了你准确的数字。不过你跟我需要计较这么多吗?我又不要你还。”

    柒休觐不断的躬身感谢:“好,好,谢谢殿下,从今天起,我一定随叫随到,对殿下再不顶撞,殿下烦恼的时候为您分忧,殿下不高兴的时候可以拿我逗闷子,我再去多学学怎么侍奉,一定让殿下满意。”

    欧阳谦长叹一声,长臂揽过柒休觐的肩膀,把她搂到了怀里,一接触才发现柒休觐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欧阳谦扶起她的脸一看,柒休觐已经泪流满面,压抑着声音哭。欧阳谦心中一痛,捧着她的脸问道:“哭什么?”

    “我娘的病情很严重,去了几家医馆,都说没得治了,还好我认识殿下这么厉害的人,还好我厚着脸皮来找殿下了,我娘有救了……”

    欧阳谦心痛的起了窒息感,指腹擦掉她不断溢出的眼泪,轻声道:“娘会没事的,你放心,有我在,我会找最好的大夫给娘治病。”

    “谢谢您。”柒休觐不断的朝他躬身感谢,欧阳谦扶起她的身子,然后打开房门吩咐门口的人,“小月,你现在立刻去豫州,把我娘转移到我安置好的那所医馆里,吩咐我之前找好的元国最好的大夫给她治病,再派两个机灵的丫头轮流看顾她,有任何情况都要第一时间来向我禀报。”江池月领命下去了,欧阳谦关上门,牵起她的手,凑到她跟前亲了一口,低声道,“大夫我在知道娘生病的时候去找好了,也一直在待命,我又临时买下了豫州环境最好的一处医馆,离家里也不算远,娘现在可以好好的养病了,等抽几天时间,我陪你一起回去看看她。”

    柒休觐感激的又要下跪,欧阳谦闷闷的抱紧了她:“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太想你了。”

    “谢谢您,谢谢……”柒休觐边哽咽边说,欧阳谦拭去她的眼泪,哄道,“不哭了。”

    “我以前真是脑子进水了,对您这么大不敬,我简直是可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除去日常照顾您之外,我还可以帮您处理好您和别的伴侣之间的关系,以免您和王妃烦心。”

    “你真的这么迟钝?迟钝到根本察觉不到一丝一毫我真正的心意?我对你的感觉,你真的感受不到吗?”欧阳谦望进她的眼睛,柒休觐有些害臊的挠了挠脖子,“我已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了,怎么还会让殿下有什么感觉。”

    “有的,有的。”欧阳谦低声喃喃,捧着她的脸想亲吻,柒休觐惶然的推开了他,“殿下,我知道这句话说了也是多余,也知道我没有跟您谈条件的筹码,但是,我还是想请求您,能不能不要亲吻,还有,能不能,别……”她瞥了他一眼,抿着嘴唇,补救一般的说道,“我可以用别的方法伺候,您也可以随意的对待我的身体,可是这两件事,我真的没有办法,对不起。”

    “连亲亲你都不可以了吗?”欧阳谦黯然道。

    柒休觐紧张的攥紧了双手,她有求于人,还这不许那不许的,欧阳谦发飙也是正常的,她只能无底线的求恕:“对不起,但是别的,您想怎么样我都会尽全力配合,就算我的身体承受不了,您也不用顾虑什么,我自己会想办法,我会尽量满足您的喜好。”她这么说,就差直接说玩死玩残不论了。

    欧阳谦有些愠怒:“难道我在你心里,满脑子只有那事不成?我就想跟你踏踏实实的,甜甜蜜蜜的,有滋有味的活到老,你不用跟防贼似的防着我。”

    “殿下,我,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柒休觐屈膝跪下,带了几分哀求,“等到契约期到了,或者您腻了之后,能不能别把这件事透露出去?我知道我不光彩,我不道德,我明知道您有家室了,还来做这种事……我做这种有损福报的事,不该求着还能善终,可是我还欠着债,我不能没还清债务就死。我不会哄人开心,很多事也做不好,但我会去学,您就算生我的气,也请别说出去,一旦被人知道了,我就没有活路了。”

    欧阳谦憋了一股气:“既然你想有条活路,你就不该想着以那种身份待在我身边,你别跟我赌气,你回来,王妃的位置该是你的还是你的,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发妻,什么卖身契也就都不需要了。”

    柒休觐的心像凝成了死结,干笑道:“这种事我怎么敢妄想,我说话不过脑子,有时候惹了殿下不高兴,只求殿下怜悯,您怎么罚我都行,只求您留我一条活路,我不想浸猪笼。”

    欧阳谦气恼道:“我吃饱了撑的让你浸猪笼?好不容易你答应回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你能不能别总说这些不着调的话,我什么时候想过要你性命了?”

    柒休觐噤若寒蝉,欧阳谦心中烦闷至极,没好气的道:“起来,一天到晚下跪,我有那么可怕吗?”柒休觐忙手扶地站了起来,局促的弓着腰。

    欧阳谦坐回席位,倒了一杯酒,喝下了肚,柒休觐答应回来了,他本应感到高兴才是,可是她那惶然不安的姿态,看得欧阳谦像是被人捏紧了心脏,窒闷的透不过气来。

    看他接连喝了好几杯酒,柒休觐不知作为情妇应该怎么做,斟酌再三,做了错误的决定,她轻轻启口:“别喝那么多了,伤身体……”她看到欧阳谦的身形明显顿了顿,立即闭上了嘴巴,谨慎的不再说话。

    欧阳谦赌气似的,故意起身打开房门,轻唤道:“几位姑娘,过来斟酒。”

    方才离开的那几位,施施然的走了进来,打量的看了一圈柒休觐,然后坐到他身边,嬉笑着给他倒酒。没人在意柒休觐是不是很尴尬,她杵在那一会儿,不想被忽视似的,坐到了最边上,旁边浓妆艳抹的姑娘戏谑的瞅了她一眼,柒休觐顿时觉得脸颊滚烫。也是,她这种姿色,任谁也想不到能做这个。

    她完全不懂的如何争宠,只是有样学样,看到她们喂他喝酒,她也倒了一杯酒,笨拙的递到他面前,不自然的道:“公子请再喝一杯吧。”

    他瞄了一眼,却只跟那几个小姑娘说话,手指头勾着那少女的下巴:“喂我喝那么多,诚心想灌醉我是不是?”少女娇俏可人笑了两声,将酒杯递到他嘴边。

    柒休觐尴尬的放下了酒杯,过了一会儿,自己一口闷了那杯酒。

    柒休觐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不是应该坦然的看着她们是怎么侍奉的,然后好好学吗?心里那股憋闷,来得真是莫名其妙。她在心里不住口的骂自己,什么难听话都骂了一遍,要不是有人在场,她都恨不得使出全力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看能不能认清现实,好好端正自己的心态。娘亲的安危都在他的手中,什么都没有娘亲活命重要,她为什么就是不能乖巧一点,露出个笑脸呢?

    待到中午的时候,姑娘们说道:“公子,中午了,奴家去吩咐厨房做饭,别饿着您了。”他分别打发了赏银给她们,她们就乐呵呵的退下了,欧阳谦站起身来,一个踉跄,柒休觐瞅准机会搀扶上去,欧阳谦歪头看她一眼,她讨好的笑了笑,欧阳谦闷闷的喘了一口气,心里一点也不高兴,慢慢的把头倚在她肩膀上,撒娇似的蹭了蹭。察觉到这个细微的动作,柒休觐有一瞬间的怔神,低声问,“累了吗?喝那么多,对身体不好的……”

    欧阳谦的脑袋从她肩上起来,看着她,却不说话。

    柒休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知失言,忙颔首道:“啊,是我多嘴了,唔……奴家扶您去房间休息吧。”

    欧阳谦却是突然炸了,气恼的推开她,自己步子不稳的退了几步:“该学的不学,不该学的乱学……”柒休觐尴尬的杵在那儿,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江池月的办事效率很高,下午的时候就给欧阳谦送来了计算的账单和一把钥匙,上面写着约莫估计要花一万两左右。其实本可以不用那么多的,只是欧阳谦安排的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自然价格就不会低,而且这还只是初步预计,并不是最终的数字。

    欧阳谦将那页纸递给柒休觐,她看了一眼,竟然要花一万两,心里顿时没了底,把自己连皮带骨头拆了也卖不了这么多钱,她抿了抿唇,问道:“您要花一万两,那您看我在您身边多久合适?”

    “我要一直。”

    柒休觐无奈的苦笑:“殿下,我今年都三十七岁了,马上都要四十了,我已经不年轻了,我这辈子没有几年是自己做主的日子,您就大发慈悲,别让我独守一辈子空房吧,我需要一个期限。”

    “那你自己说好了。”欧阳谦气得鼻子都要冒烟,柒休觐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最后答道,“十年又三个月。”

    欧阳谦直皱眉:“你怎么算的这么精准?”

    “按以前人的出价算的。”

    欧阳谦怒火窜天的道:“你那六年里到底跟过多少人?”

    柒休觐的眼睫扑闪了几下,没有说话。

    欧阳谦咬牙道:“十年就十年。”

    柒休觐颤抖着叹了口气:“……好,只要您帮我给我娘治病,这十年里,我当牛做马,随叫随到。”

    “我不需要你当牛做马,只要老老实实待着就好。”

    “好。”见她答应了,欧阳谦脸色稍微缓和点,拽过她的手在手里搓了搓,软和着说道,“别担心,我一定尽全力给娘看病,你别自己吓唬自己,有时间我陪你回去看看她。”

    柒休觐看了一眼与他相缠的手,以前觉得温暖的事,现在只觉得悲凉,这双手不知道这样温馨的碰过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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