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聚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架起了一处火炉,热腾腾的吃着涮肉。

    “老弟,恭喜啊,转眼不过多久,你就升了两级了,要是能多使出点银子来,我看,为帅为将都指日可待啊!”

    几人一碰杯,那人摆了摆手:“嗐,还早呢,就是再有钱,也不是这么使的,哪个不想钓大鱼啊,你一口气全给他们了,以后呢?”

    “也是,要不是顾忌着躲碧洲成的眼,我这次能只得一个教头吗?嗐,早知道还是去别的营地,至少能捞着一个参将!油水不比这多多了。”

    “眼光放长远一点,虽然眼下官职不高,但以后还有的升,陇安营地是元国的军机重地,别的营地可比不上这儿的用场大。”

    “哼,谁知道碧洲成嘴上满嘴仁义道德,好像军人中的楷模,实际是个什么东西?你没听说他跟那个女人走得很近吗?依我看,人家上位那么快,比咱使银子快多了,谁让我们没托生成一个女人呢?”

    “这么多年,皇上看重他们二位,他的脾气可不就大起来了?人都说他慧眼识珠,我倒觉得有时候他无意间瞥了我们一眼,那眼神,直看得人不寒而栗。真他娘的,不就会两下拳脚吗?还是人家赶在了好时候,拥护皇上登基,才得了元帅之位,要是换到如今,谁知道是个什么狗熊玩意儿。”

    “再抱怨也是无用的,咱们还是等着擎好吧,待哪天他这位铁面无私的元帅死在前线,那才是咱们的好时候来了,到那时,咱们还不是想升到什么位置,就升到什么位置吗?”

    “嘿,要不,咱们也整整西麟的那套?把碧洲成的生辰八字写在娃娃上,背地里实行巫蛊之术,若真能让他倒霉,哈哈哈,那得多少人得了欢喜?”

    “你还信这个?”

    “试试有何不可?仲萧远没有碧洲成难缠,解决了碧洲成,仲萧还不好收拾吗?”

    那升了官职的男人挑了挑筷子,一脸桀骜:“你们也就敢在嘴上抖机灵,前阵子让碧洲成和仲萧头疼了好一阵儿的粮草军火走失案,你们知道是谁做的?”

    他们余下几人纷纷对视,咧嘴道:“老弟啊,不会是你吧?”

    那人自认与汪乔走得更近一些,当即哼笑一声:“可以这么说吧,但是,也不全是,毕竟我一人也成不了这么大事。碧洲成不是从来都自诩,自己手下出来的全都是忠烈之才吗?这次倒好,被自己手下人坑了一把,损失了这么多银两,对上交不了差,对下还要自掏腰包,填补亏空,我们粗略合计了一把,这可不是几万两能填补起来的,至少得这个数。”他伸了伸六根手指,意思是至少六十万两。

    饶是碧洲成身处元帅之位多年,靠的也全是皇上高薪养廉,他和仲萧在位多年,从未贪过一文银子。但纵使皇上赏银大方,碧洲成到底还有这么多军营要照看,私下里自己掏腰包替皇上笼络人才、照看将领也是常有的事,不可能皇上赏多少他就得多少,甚至很多时候,他可能都是贴钱的。

    这种事,多年来并非个例,碧洲成看似是朝中一品大臣,皇上赏赐又丰厚,但官场腐败之风历朝历代都有,碧洲成不可能每一桩每一件都禀明皇上处理,他又是个有主意为君上分忧的性子,多少次都得吃了这种哑巴亏,息事宁人。

    这件粮草军火走失案柒休觐也知道,当时碧洲成急的火急火燎,柒休觐想问情况都被一脚踹了出去,关键时候他哪有那么多时间跟她解释来龙去脉。这么多军火兵器,被私吞了的人也不可能自己拿去用,只有可能是走私贩卖,碧洲成吩咐了人去查,也只是找到了些底下跑腿的小弟,那些人都是收了买命钱的,况且还有层层上线,根本查不到幕后黑手。

    哪怕碧洲成心知肚明,却也只能自己咽下这口气,他想着,现在外面不安定,如果在此时与他们闹翻脸,只会外忧内患,若他们狗急跳墙,与别国勾结成党,元国很多机密他们都知道,还是先捱过这一阵儿。

    况且,这些年来,他们官员勾结了多少还没有具体的落实,不能一击将敌人剿灭之时,只能暂且忍耐。

    碧洲成被气得老毛病犯了,他那么能扛事的人,竟在床上躺了两天,吃药像吃饭一样。

    几人感受到凌厉的眼神,一回头,柒休觐一身寒气,歪着脑袋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看。

    “哟,都说背后不要议论人,这不就给人听到了。”他们几位都是家底极厚的,自然不怕柒休觐一个女人,再加上他们都认为柒休觐的升职是靠出卖色相,并不觉得她有才,也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柒休觐森然露着獠牙:“你们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几人面面相觑,挑眉道:“什么话?”

    “元帅赶在了好时候,才得了元帅之位,换到如今,怎样?西麟的巫蛊之术,要害谁?前阵子军火走失,幕后是谁在操纵?”

    他们对视一眼,纷纷哈哈大笑:“我们就是说了又怎样?你有什么证据吗?”

    柒休觐双目暴睁,拳头紧握,想起那两日碧洲成被气得几乎呕血,憔悴不堪,想尽办法自己凑足了银子填补亏空,两天后他身子还没大好,就又要操心营中诸事,她的心像是放在火上烤。

    “我再问你们一遍,走私军火的人,是谁?”

    他们不说,反而露出嘚瑟挑衅的表情,柒休觐盯准了那个最嘚瑟的人,将他的手直接按在了锅里,咬牙问道:“我在问你,是谁!”

    那人发出了惨烈的叫声,沸腾的热水瞬间几乎就把他的肉烫熟了,另外几人似乎没料到柒休觐竟然能如此狠辣,当即上去围攻。柒休觐一脚将锅踢飞,那滚烫的汤汁撒在了他们身上,烫的他们连声惨叫,柒休觐又拎起地上一根烧着的柴火,直接就往脑袋上抡。

    他们官职是买来的,哪怕混迹江湖有些本事防身,也跟碧洲成的传人比不了,几乎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全都被撂倒在地,哀叫连连。无一例外,全都被废了手脚,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哀嚎。

    柒休觐继续执着那人的手,慢慢放在火上烤,那人已经疼出了一身的冷汗,柒休觐看着他的眼神如狼一样冷酷无情,竟还带着笑意:“不急,有的是时间,慢慢想,想到了再告诉我。”

    被钳制住的人拼死想反抗,直接被柒休觐踩断了两条腿,才尖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柒休觐见他晕了,拾起地上一根烧火棍,撩起他的衣服下摆,直直将烧火棍抵在了他的下腹,那人生生又被烫醒,惨叫着逃离那烧火棍,此时几人已被这个平日里他们看不上眼的女人吓破了胆。

    柒休觐跟上前一步,烧火棍又烧在了另一处,那被烫伤的皮肤触目惊心,一股烤肉味儿冒着白烟升起,他实在受不住了,便哑声道:“我说!我说!别烫了!别烫了……”

    “是,是,是汪乔元帅……”那人口干舌燥,嘴唇已然开裂了,惊惧万分的向后腾挪着,一只手已经被烧焦,另一只手也被柒休觐拧断了。

    柒休觐失神片刻,想了想,又问:“可有证据?”

    “我,我们家做的事,可以招供,但汪帅藏得深,并未现身,你就算顺藤摸瓜,也查不到他身上来……”

    柒休觐歪了歪脑袋:“那就是没有了。”

    “有!有!我想想,我想想……”那人生怕被灭口,脑袋不住的转,赶紧搜罗着有用的信息,“还有,还有,这次跟我们接头的,是高峰元帅,他是替汪帅做事的,这次走私军火,他也昧了近十万两!不信,你去问他……”

    “高峰……”柒休觐喃喃着,“他?怎么会……”他,不是元帅的亲信吗?怎么会跟汪乔勾结在一起?他想升七十三营元帅,不是已经给他升了吗?为什么?

    “是,是高峰,是他,还有其他的人,我们都招,饶我们一命吧!”

    柒休觐没用兵器,仅仅用肉搏,就几乎将他们几人打死。军医来给他们医治,如实禀明,只能保住他们几位的性命,但人,从此以后便是残废了。

    柒休觐依着他们几人的口供,又拿着证据去营里抓了十几个汪乔的下线,重刑逼问却无果,她又威逼利诱,提出了更好的条件,只要他们能供出幕后主使,她以为有了证据就可以将汪乔缉拿归案,却还是想的太简单。她去向碧洲成禀明此事,碧洲成被她气得眼前一黑,高高扬起手掌就要抽她,柒休觐不明所以,惊恐的看了他的手,转眼间眼泪就涌了上来。碧洲成喘了几口气,却还是遏制下去了。

    他压低了声音吼道:“是不是我惯的你?越来越放肆的没边儿!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妄动的!没有把握一窝端,你就敢去以下犯上!你动了他的人,把他逼急了,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你什么官职什么人脉?他什么官职什么人脉?你才参军几天?人家已经在朝堂上军营里扎根了多少年!你没有必胜的把握,就敢那么没有轻重!你下手这么黑,让我怎么收场!真让我打死你不成!”

    柒休觐重重的喘了几口气,被吼得委屈,但又在心里后怕,迟疑的道:“走私那么多军火,不足以定罪吗?我们有人证!”

    碧洲成被她的天真激的没话说,颤抖的手指指着她额头:“你要不是一个女儿家,我真想扇死你!不长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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