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昌这次回家,被老爷子揪住了纳妾的事说了一通,倒不是说他不能纳妾,而是怪罪他什么玩意儿都往家里带,不给傅黎昕脸面。

    傅黎昕在一边站着,气势冷艳,带着股傲气,连眼神都没给邵昌一个。

    邵昌知道自己需要拉拢这个娘家有实力的大老婆,可无奈她自己想不开,哪个男人不纳妾不偷腥?她非得逮着这点不给自己好脸色看,有时候想亲近亲近,她都会推开自己的身子,厌恶的说脏。邵昌在心里冷笑,多的是人愿意巴结他,他何必次次跟求她似的?

    眼下他也已经快一年没跟她同房了,邵家很看重嫡妻血脉,正妻未曾诞下嫡子,那些妾室生的儿子老爷子都看不上,逮着机会就会教育他,赶紧生个嫡子出来。

    邵昌笑着应了,瞧见他态度良好,老爷子也没多说,只让他好好待发妻,便让他们回去了。

    邵昌心里对这种拿腔拿调的女人很看不惯,在他们身边服侍的,有愿意舔他们鞋的,有愿意跪着当猫当狗的,他们要泄欲,哪里会缺人?偏这大门大户里出来的女人,保守的很,邵昌本来还有点心思,瞧见她那张冷脸,自己都没兴致了。

    但这不代表自己可以无视这个女人。

    “阿昕,前几日我去康哥那里复命,还见你哥哥了,他跟我问起你的近况呢,有时间,我带你回家看看吧。”邵昌揽过傅黎昕的臂膀,傅黎昕微微挣了挣,他就松开她了。

    “你是说我二哥?”

    “是啊,青山二哥跟在康哥身边几年,已然历练出来了,现在比我能耐的多,改天回家,叫上大哥二哥一起,去拜见傅老爷子。”

    傅黎昕眼底闪过一丝落寞,虽然生母去的早,但她自小到大,也都是被父亲和两位兄长娇宠长大的,她曾经也是能驯服烈马,挽过长弓的,如今只能被困在这所院子里,跟个不爱自己的人度过余生。

    她不是不能到兄长面前哭诉委屈,求他们做主,只是,傅家与邵家利益绑死了,他们的姻缘牵扯了太多的东西,不是她想散就能散的。现在的时局已经变了,父亲年迈,已经渐渐隐退,长兄如父,现在傅家已经是傅雾山当家,他又与纳兰家和邵家紧紧捆绑着谋求利益与发展,谁也离不开谁,谁也不能给谁难堪。这几年的苦楚与眼泪,只能自己往下咽,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见,只怕她见了两位哥哥,眼泪便会止不住的流出来。

    “阿昕,宝贝儿,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吗?你要是不喜欢她,我就不常去见她,平日里,你想怎么磋磨都由着你,我都依你,嗯?”邵昌搂过她的肩,露出些谄媚的笑容,让她心里直作呕的笑容。

    邵昌这次回来其实心里也并不痛快,与林家打了那一架之后,他去跟纳兰世康复命,他表面应承着自己,但自己出了门,他转头就跟彭杰说:“废物。”

    彭杰给他倒了一杯茶:“消消气,阿康,火气别这么旺,阿昌毕竟还需要历练,你没听他说,他的几个亲信差点被人打死吗?”

    “呵,所以我说他废物!一个女人,怎么就能制服几个拳脚上乘的大男人了?只怕是找的托词!不中用的东西。”

    纳兰世康甩袖坐下,彭杰将茶杯递到他面前:“你也真是,阿昌毕竟是为你效力的,他死伤了这么多弟兄,心里也不会好受,你再瞧不上他,面子上也得过得去,你还得用人家呢。”

    纳兰世康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气恼的将茶杯掷到桌子上:“营里的人这次被拔去了这么多,还需要安插新人进去,才好为我们办事。”

    “这次汪乔的损失比咱们大,他都不急,咱们急什么?耐心的蛰伏,有的是机会,我冷眼瞧着,他这些年可都想自己坐上元国统帅的位子呢。”

    邵昌在不远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内升起了一股恶意。跟着纳兰世康做事也近十年了,他平日里仗着自己家世最好,没少趾高气昂。太子党毕竟也不全是相同的,纳兰家和林家是江湖中分庭抗礼的家族之首,免不了他们这些居于人下的都得巴结着,可谁又是心甘情愿为人驱使的?

    他死了几十个弟兄,背后却还被人耳语,心里憋着一股火,迈着大步子离开了。

    眼下又要应付这个女人,邵昌心想,她长得是标致,就是那死人一样臭脾气,跟她同房都是勉强自己了。

    邵昌揽着她回房,便让下人去打洗澡水,傅黎昕提防的看着他:“青天白日的,你要做什么?”

    邵昌歪着嘴将她按着坐在床上:“老爷子都发话让咱们生儿子了,你好歹也配合点。”

    傅黎昕如何能受得了这种屈辱,当即站起身来,一手指着门外:“老娘不愿意!滚!”

    邵昌的笑意僵在脸上,心想,你他娘的以为老子想碰你?每次弄你,你都跟完成任务一样,老子也爽不到!

    “好好好,你别生气,那我先去四房。”

    邵昌轻佻的用手背滑了滑她的脸颊,猝不及防被傅黎昕扇了一耳光:“别用你拿捏那些小妾的手段来对付我!恶心!”

    邵昌用舌尖顶了顶自己的脸颊,蓦地笑了,这么多年,除了自己做事实在不得体,老爷子动用家法教训他,还没人敢打他,他眼下还不了手,但他会记得自己挨得这一耳光。

    “好,我出去,你自己好好静一静吧。”

    看着邵昌远去的背影,傅黎昕一把将门关上,屈辱的流了一行眼泪。她真的很想回家,她一天也不想在这里待,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她身上被绑满了三从四德的傀儡线,她需要晨昏定省着没有养大自己的父母,需要管流水账似的管理着家宅和群芳,她从一个明媚张扬的少女,长成了如今这般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

    可慧被那小厮摸了个遍,但那人并没有失去理智,知道吃豆腐可以,但真办事不行,他意兴阑珊的离去,留下可慧一个人在那破落屋子里死心的流眼泪。

    彼时的可慧,还未曾料到这府宅里有多少阴谋诡计在等着自己。

    柒休觐叹息道:“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找到活计做了,希望能顺利点吧。”

    “你怎么没帮她一起置办寿材?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懂这些吗?怕不会被人坑了。”

    柒休觐抿着嘴:“我也不懂这些啊,当时时辰也不早了,我还要忙着回来干活,钱给她了,她自己也会去买的吧。”

    林聪吃味的道:“你还真大方啊,你都不舍得给我花这么多钱。”

    “你几岁啊。”柒休觐好笑的看着眼前快两百斤的大孩子。

    林聪眨眨眼,嗲着声音道:“我也卖身,七叔也出十两银子把我买去吧。”

    柒休觐推开他凑过来的身子,哑然失笑:“别闹。”

    “对了,元帅这两天病恹恹的,好像是不舒服,军医去看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柒休觐警觉的问道:“他怎么了?”

    “生病了吧。”

    “元帅病了……”柒休觐失神的喃喃,“阿聪,你去他房里看看他,然后也来跟我说一声,他病的严不严重。”

    “应该没什么大碍吧,军医都说是老毛病。”

    “哎呀你去帮我看看!”柒休觐连连推他,“你去看看!”

    林聪被她推走了,秦老瞧见了,笑问道:“人来了哪有赶人家走的道理?”

    林聪无法,只能先告辞了。

    柒休觐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兀自道:“阿聪说,元帅生病了,哼,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老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柒休觐还是自己心虚,溜回了房间。

    林聪一来打听,碧洲成心里就猜出了几分,他只淡淡的说自己无碍,让他别瞎传,林聪悻悻而归,气恼的说元帅没有大碍,就离开了伙房。

    柒休觐心里不放心,在伙房里给他炖了药膳,想亲自送去,却被人拦了回来:“仲帅有令,你除了伙房,什么地方都不准去,你这是公然违抗军令?”

    柒休觐端着托盘,眺望着远方,却根本看不到碧洲成的营帐,她只能将托盘往前递了递:“这位大哥,元帅生病了,我只是炖了一锅药膳,想给元帅吃,能不能通融通融……”

    “少废话!回去!不然我就传军棍了!”

    柒休觐喉间涌上了一股气流,可片刻间又咽了下去:“只是一碗药膳,而已,我不过去,能麻烦别人送过去吗?”

    “元帅自己的身体,自己会照顾好,再不济,他还有亲信照应,用不着你的关怀!拿回去!”

    柒休觐端着药膳沮丧的又回来了,随即又快步走到秦老身边:“秦老,我给元帅炖的药膳,能不能麻烦您托人给他送去?”

    秦老示意她将药膳放下,温声道:“小洲的身体会有人照顾的,你别让他为难了,药膳送去了,你说他是吃还是不吃呢?吃了,小萧恐怕要揍他,不吃,不是更伤你的心?”

    柒休觐难过的坐下:“只是一碗吃的而已……元帅身体不舒服……”

    秦老拿着蒲扇轻轻拍了她两下:“我知道你关心小洲,但是,别做让他为难的事,好吗?”

    柒休觐以前被人提点军营里的规矩,心里都会很烦,觉得麻烦,觉得事多。但是现在,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想安安稳稳的留在他身边,她就只能逼着自己学会以前不想遵从的规则,和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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