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休觐对住宿环境很依赖,因着到了京城她不熟悉,怎么着都不愿意去那儿定居。当时欧阳谦好不容易说服了柒休觐,回京城居住,他也好多花些时间在公务上,省下了许多在路上的时间,结果因为一件小事,这事儿就飘了。

    更别提引发了后来一系列的事。

    柒休觐在谦王府住着,还不太自在,家里的下人她也很少使唤人家,有时候欧阳谦回来了,柒休觐就跟他撒娇:“家里有别人,我觉得好别扭哦,哥哥,就我们俩在家不好吗?”

    欧阳谦揉着她的脑袋轻声的哄:“你不喜欢做家务,他们帮着打扫打扫家里,洗洗衣服做做饭,你可以住的更舒心。”

    “可是我不自在。”

    欧阳谦知道,柒休觐想怎么样,就必须得怎么样,她不喜欢别人不听她的,而且她耐心不多,同一件事提了两三次还不答应,她就要恼了。

    “那这样好不好,我单独给他们置办一处院子住,平时没事儿了,你再让他们来打扫家里,怎么样?”

    柒休觐想了想,问:“那,人家会不会不自在啊?”

    “没关系,单独的院子,想必他们住的也舒心。”

    “那就先这样吧,嘿嘿。”

    欧阳谦无奈的拍了拍她脑袋:“你啊,那么大的宅子,自己住着不冷清吗?”

    柒休觐带了点委屈:“我们又不熟,我真的不喜欢。”

    “好好好,那就先这么着吧,好了,睡吧。”

    谁成想,柒休觐刚刚适应了一点在京城的生活,跟那些丫头小厮也熟悉了,准备跟欧阳谦说,把他们接回府里住,去找他的时候,却看到了怎样一副场面?

    柒休觐远远的听到了元臻呵斥辱骂的声音,加上什么东西‘咻咻’往身上抽的动静,柒休觐皱紧了眉头听了一会儿,满心的恐惧,手也下意识的放到了胸口,定在原地一会儿,便快步走过去张望。

    果然是元臻一边骂一边在打欧阳谦,柒休觐看到那压制性的场面,几乎呼吸不畅,因为她一瞬间就联想到了小时候被压制的毫无反抗之力的自己。

    鞭子抽到他身上,带起了他的衣服,柒休觐看到他身上都被抽红了。

    对暴力产生恐惧的本能让她想转身就跑,可对欧阳谦的爱意,却又让她强忍着恐惧小跑上前,一张口,还没说话,就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义父!义父您别打他,别打他……”

    元臻见柒休觐来了,忙停了手:“你怎么来了?”

    欧阳谦看到柒休觐的那一瞬间就头皮发麻,还没来得及叫人,柒休觐就已经冲到了跟前,把他护在了身后。

    柒休觐将欧阳谦往后回护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您为什么要打他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不能说吗?为什么要打他……”

    柒休觐小时候的成长经历,欧阳谦是知道的,她还没说话就先哭了,一定是让她想到了幼时的惨痛经历,欧阳谦大声喊道:“来人!先送王妃回府!”

    “是!”

    两名守卫想上前请她,柒休觐已经没有了理智,大声叫喊着:“谁也别碰我——!”

    欧阳谦抱着柒休觐到了门后:“小七,没事,没事,不怕,没事的,你先跟他们回家,我等会儿回去了跟你解释,好不好?不怕不怕。”

    柒休觐哭得满脸都是眼泪,呜呜咽咽的,回过头跟元臻说道:“求义父手下留情,子逸做错事,您让他记得教训就可以了,他那么懂事,只要知道错了不就会改正了吗?义父为什么要这么打他……”

    “朕……”元臻此时也很尴尬,将鞭子往旁边一扔,“谦儿办事不力,朕才责罚了他一下……”

    “小七,你先回家,回家等着我,半个时辰以内,我一定就到家了,啊。”欧阳谦哄着她让她跟着守卫走了,他撩衣跪下,“义父,此事是儿子做的不对,儿子记得教训了,以后也不敢再顶嘴,再有下次,但凭义父罚处。只是,小七小时候,也是这么被她爹爹打的,她最怕的就是这种场面,这次,就请义父息怒,儿子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元臻此时也是一副怒火发不出的样子,儿媳妇被吓走了,他又有些尴尬,悻悻的甩袖:“这人不大,脾气不小,行了,你赶紧把这事办好,回家哄媳妇儿去吧!”

    “是。”

    待欧阳谦火急火燎的赶回家,听了丫头说:“王妃是哭着回来的,回到房间里,也哭了半天了。”

    欧阳谦一开门,发现在里面锁上了,他焦急的叫道:“小七,开门,哥回来了。”

    柒休觐哭得口干舌燥,喝了两大碗凉茶,冲门口没好气的道:“滚!”

    欧阳谦扒着门口:“好了,小七,哥知道你害怕,没事了,我办事没办好,捅了个大篓子,义父气急了才打了我两下,不怕,没事的。我跟义父说了,以后不许再打我了,他答应了。”

    柒休觐委屈的变了腔调,哭得喘不上气:“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怎么逃脱不掉这种氛围……你不会也有家暴的基因吧?能退婚吗?我后悔了……”

    “什么?!”欧阳谦心急如焚,不断拍打着房门,“你说什么傻话?让我进去。”

    “你滚吧!”柒休觐气恼的使劲坐到了床上,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小七,开门,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柒休觐打开房门,欧阳谦看到她拎着一个收拾好的大包袱,当即傻眼了:“小七,你……”

    “你爹那样打你,我小时候也是这么挨打的,我受不了,你以后一个人单过吧你!我回广州了。”

    欧阳谦忙追了上去,拦住了她:“宝,宝,别走,哥知道,今天吓着你了,没事的,义父已经答应我了,以后不会再动手了,你别害怕嘛。好了,不哭了,眼睛都哭肿了,哥要心疼死了。”

    柒休觐一把推开他,哭得一抽一抽的:“扯淡!你爹那么暴力,你也……哼!以后,说不定你也是个打老婆、打孩子的!我总不能小时候受了那么多年罪,以后又被你虐待!我还活不活了!”

    “我没有!我不会打你的,小七,你不能预想以后的路,然后就否定现在的啊……”

    “那谁说得准!反正你爹这么暴力,你也有很多暴力的念头,万一哪天把我当牛当马的打一通,我还不如趁早跟你断了,你重新娶一个吧!我走了!”

    欧阳谦拦不住她,也知道她现在在气头上,听不进自己的话,便派了人随行护送她先回了广州。

    虽然欧阳谦想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了这件事,可元臻又不是傻子,什么水土不服,什么在京城不习惯,明明前些日子,她已经去看铺面了,准备开个店的。元臻也觉得欧阳谦成了家,很多事都不好当人面,他们父子间的事,以后有了什么矛盾,还是别当着儿媳妇的面。可他没想到他只是打了欧阳谦两下,直接就给人吓跑了,说什么也不肯在京城待了,他吃了一肚子瘪,也没个由头发出来。

    欧阳谦显然是在意柒休觐的情绪胜过在意他自己百倍,柒休觐被吓到了,他也无法安心在京城忙公务。

    他赶到广州的时候,回到家里发现没人,他摸着脑壳想,那她去哪儿了?

    欧阳谦让当地的官府查了一下,不出一晚上,就在一家客栈找到了她。

    柒休觐还别扭着,欧阳谦让她回家,她也不肯,他们二人在遇到问题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她面对情感上的裂痕,第一时间想的就是算了,断了,而不是修复一段关系,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有了瑕疵就会想到丢弃。或许她会在心里挣扎,但最终也逃不过缩回壳里的宿命。

    欧阳谦再三跟她保证了,他要是动她一根手指头,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以后如果她没兴致,他也不会再拉着她进笼子。两人拉锯了好几天,柒休觐才蔫吧的跟他回家了。

    回家了她也住不安生,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欧阳谦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她本身就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也很抵触变数,抵触一切可能会触发她不好的回忆的事。

    过了几天之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元臻震惊的决定:他请辞了,要归还帅印,从此与柒休觐做一对布衣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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