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回到桌前扫尾,女子知道他是不可能对自己动心的,一时倒也放开了不少:“唉,我倒是希望您能看上我,那我也不用在泥窝里打滚了。”

    欧阳谦将情报簿分门别类的放好,淡淡的道:“等这件事了结,有你的自由身。”

    “公子,您对奴家,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女子的手按在了他收起来的情报上,媚眼如丝的看着他,“这些情报,我可都是瞒着冰姨给您的,要是被她知道了,我小命不保啊。”

    欧阳谦抬起眼眸与她对视:“钱,你也是瞒着冰姨收下的。”

    女子收回了手,叹息道:“公子可真是不留情面,当初您找我,我还以为您看上我了呢,谁知道就是让我做内奸。”

    欧阳谦的唇角勾了勾:“事实证明,我没有看错人。”

    女子瞥向外面的方向:“我没猜错的话,外面那位,是您相好吧?”

    柒休觐等在外面,江池月已经被她打发了先回去休息了,刚到的时候,江池月看着那房子的方向,跟柒休觐说:“姐姐,公子是跟她一起整理收集到的永生基地的情报,没别的,不信您可以进去看,他们真的没什么的。”

    柒休觐带兵训练了一天,刚刚又吐了一场,浑身都虚脱了,有气无力的道:“我知道,小月,天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不然你身体受不住的,到前面租辆马车回去,啊。”

    “我……”江池月满脸的纠结,恨不得拉着她进去看看,柒休觐装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心里的难过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好了,回去吧,回头我送公子回去就是了。”

    江池月急的抓耳挠腮,又说道:“那姐姐,前面不远就有一家客栈,您先去歇歇吧。”

    柒休觐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公子让我在马车上等他,况且公子独自在外,我也得守着他的安危啊,我住客栈了,万一有人谋害公子怎么办?没事儿,你回去吧。”

    “他们真的只是在整理情报,公子心里只有您,您相信我,您进去看看嘛。”苍天,公子又在花样作死,他想在与姐姐的对弈中占上风,可他真的占了上风会高兴吗?知道姐姐难过他能高兴的起来吗?这样景哥哥跟在他身边办事,被迁怒的几率又大了许多。他们这些跟人办事的,有时候也只能充当上级的撒气桶……

    “你这孩子,真是,回去吧,放心吧,我在轿子里也能睡一会儿。”

    江池月带着一肚子郁闷先走了,柒休觐一个人等在外面,心里压制不住的烦躁和难受,她一想起他有别人就恶心,如果自己离他远远的,也不会总是想起,可是现在日日在自己眼前……她也知道,这是欧阳谦在敲打自己呢。要是自己还不知好歹,恐怕就要有灭顶之灾了。

    她心悸的毛病又犯了,拿出水壶吃了几颗药,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可她的视线却总是会无意间就飘到楼上亮灯的房间。她一遍遍的提醒自己,这是你的金主,这是在你危难之时帮了你的好心人,这是帮你救母亲的善人,这是你应该感恩戴德的人。人家跟着他的那么多人都不介意,都上赶着讨好,你有什么好介意的?到底有什么好难受的?大概是自命清高的劲儿又起来了,又想作死。

    你为什么这么介意他有别人?他也是人,是人都有需要,你一个情妇哪里能这么严苛的要求别人?是,他是有心上人,他是有无数的人替他纾解欲望,你不过是他心上人的影子,那又怎么样呢?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你还想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样的人根本不存在,你无处可找。

    你到底在难受什么?他也算是难得的稳重可靠,跟那些金主相比,他确实算得上良配,他没打你,你有困难还愿意帮忙,值得托付终生。人家好像还有点喜欢你,就算是沾了他心上人的光,那也是你的福气,你已经算是寻到了依靠,别的比你长得漂亮还比你识时务的人多了,人家都没资格被他喜欢,你还不知足吗?别人跟着他能得到想要的好处,自然趋之若鹜。可是,别人得了好处,你就没得吗?你也占了人家那么多便宜。你要是跟别人,谁管你有没有心理阴影,谁管你有不能接受的底线?跟着他已经是你天大的福气了,你还有什么好不满?你跟别人没什么不同,都是高位者调剂生活的玩物罢了。

    她不断的给自己催眠,都是应该的,金主想找谁都是应该的,全部都是应该的。

    既然你无法替他纾解压力,那就在别的地方做得更好,不要再甩脸色,不要再忤逆他,要好好照顾他。

    柒休觐的心悸并没有被药物压下去,反而愈演愈烈,她颤抖着拿出药瓶,往嘴里倒了一把药,又喝完了水壶里的水,视线早已模糊了。

    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的思维慢慢的越来越跳脱,她想杀了他,理智却知道,她不能动他一根汗毛,满脑的极端想法却找不到宣泄的方式。她不想跟这些人一样,她想保持清醒,于是,摸到了小桌上的水果刀,端详许久。默念着,好想,把这张脸割破,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随着脸上的剧痛,她浑身的颤抖也平息下去了,果然,身上疼,可以压下心里的疼。

    外面有几声不寻常的‘咻咻’声,柒休觐敏捷的出了轿子去看,果然看到十几个黑影从远处而来,想要进屋子里去。柒休觐提鞭而上,呵斥道:“什么人!”

    柒休觐一边对付他们,一边用鞭子钉入墙中,飞速上了二楼:“元公子!姑娘!有刺客!请你们先离开!”

    欧阳谦正在大厅里坐着,闻言迅速起身,那女子穿着一身中衣急匆匆跑出来,小声惊呼:“啊!公子,救我!”

    欧阳谦第一时间想到那些情报,吩咐道:“你去拿上东西!”然后跟柒休觐说道,“小七,你带她先离开!”

    女子急忙去提了一大包情报簿出来,柒休觐上前几步抓住她的胳膊就要往外跑:“公子您千万小心!”

    “好。”欧阳谦应了一声,还没拔出剑,就着月光看到了她脸上似乎有反光,他一手捧着她的脸,“你脸上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划了几下,奴家先带她离开,您自己小心!”

    柒休觐带着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飞身下了二楼。欧阳谦摸着自己手上黏糊糊的触感,凑到鼻尖闻了闻,是粘稠的血,他失神的望着柒休觐消失的方向,这不像是被刺客所伤。

    过了半个时辰,欧阳谦在十里外的酒馆旁边找到了她们,女子穿着柒休觐的外衣,吓傻了般,哆哆嗦嗦的坐在马路牙子上,手里捧着一碗热水。

    柒休觐身上有几处血痕,像是被刀砍的。

    “小七!你怎么样!”欧阳谦小跑到她跟前,她把自己的外衣和棉衣都脱给那姑娘穿了,自己穿着一身中衣,一口一口啜着热水,浑身正打着冷颤。

    近距离一看,欧阳谦更看清了她脸上深深的几处凹痕,伤口已经被这寒风吹得有些干了,血也没继续流。

    “奴家没什么大碍,情报簿都还在,这位姑娘,脸上划了个口子……”柒休觐说话间牙齿都在打架,躬身道歉,“是奴家无能,没能护好姑娘,请公子责罚。”

    欧阳谦检查了一下她几处刀伤,看她受伤早顾不得跟她赌气,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给她,柒休觐连忙制止他的动作:“公子不可,公子万金之体,万万要爱惜好自己的身子,奴家不是很冷。”

    “公子,多亏了这位姑娘,我才能逃得一条命,方才有好几回,那砍刀离我就那么近,要不是姑娘以身相护,恐怕受伤的人就是我了。”女子站起身来,感激的看了柒休觐一眼。

    柒休觐躬身道:“姑娘是公子在意的人,我保护您也是应该的。”

    欧阳谦不由分说的脱下自己衣服给她穿上,柒休觐想阻止却也无法,只能战战兢兢的穿上了。

    “你的房子不能住了,柒姑娘,我先送你去燕岸的白蘋堂吧,你暂且先在那儿住着。”

    柒休觐恍惚间还以为他是在说自己,忙躬身回道:“奴家回自己家住就行,公子和姑娘要去哪儿休息,奴家送您二位过去。”

    那位柒朵姑娘尴尬的看了欧阳谦一眼,欧阳谦沉默了片刻,道:“不是说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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