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休觐又闷了一杯,痴痴笑着:“我成天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卖乖,现下不在他跟前儿了,还不能说几句真心话吗?人活着是真累挺啊。如果能回到过去,就好了。”柒休觐喝了几杯已经立马上脸了,从脸红到了脖子,眼神带了点水光,迷糊的看着前方,“如果回到过去,我一定,再也不管他们的闲事了。现在,我还在广州,做刺绣,一个人,自自在在的……”

    “那你可就没有机会遇到我们咯。”

    柒休觐的动作顿了顿,低吟一声:“唔,那还是不要,就现在这样吧,这样,挺好的。只是看透了一个渣滓,可是我认识了你们这些真心待我的人,值得。”

    ‘渣滓’,原来,她跟别人,是这样形容自己的。自己为了她东奔西走,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却只换来这两个字,真是可笑。

    薛昂深深吸了口气,又叹了出去:“你想要的那样的男人,基本上没有,你还是现实一点吧。其实,出过嫁的女人,是不能私自见外男的,谦帅还肯让你在营里任职,已经很难得了。”

    柒休觐讽刺的笑笑:“或许不是没有,只是一辈子被人珍惜爱护这样的好事,永远也不会落到我头上。”

    薛昂打量着她脸上的疤,诚实的劝道:“其实,你的样貌真的不占优势,又没有可以帮衬到他的家世,他还能喜欢你,已经很难得了。你啊,就别那么多事了,他条件这么好,能吸引到外面的人不是很正常吗?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也比现在过得舒坦啊。谦帅的身价这么高,想必对跟着他的人,也不会吝啬,他随便赏你点什么东西,你都不用这么辛苦的挣钱了不是?”

    柒休觐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几条疤痕:“我早就知道我长得不好看,如果他也能这么想就好了。”

    “元帅是这样的人,要不你考虑考虑?”薛昂逗她道,“我想元帅这样严肃古板的人,肯定不会有了老婆还出去胡搞吧?你不喜欢谦帅这样的,那你喜欢元帅那样的?”

    听到元帅二字,欧阳谦危机感陡增,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想要掀翻桌子的冲动继续听着。

    柒休觐被他这句话说的差点反胃吐出来:“不是,所以你现在是拿欧阳谦跟元帅比吗?你拿他跟元帅比?!你把他俩并排放,是玷污了元帅!他们没得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连我家元帅的一根小脚趾都比不上!你不要做这种不成文的假设。”

    欧阳谦气得猛地拍桌起身,大步走到他们门口,伸出手想要推开门,可薛昂在里头。

    薛昂没想到柒休觐的反应这么大,讪讪道:“其实,谦帅的能力确实是没得挑的……人中龙凤嘛,你包容一点能怎么样啊。”

    柒休觐拿了酒坛子又猛灌了几口,晕乎乎的说:“他能力很强,什么能力?呵呵呵,他的人品,跟元帅没得比,你把他跟元帅放一起,我都觉得你在侮辱元帅,他不配,跟元帅作对比。”

    薛昂看得出她有些醉了,问出了心底埋藏了很久的疑问:“你是怎么看待元帅的?”

    柒休觐注视着酒杯里的波纹,低声道:“元帅……大概是我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人,谁都比不过他。”

    那我呢?欧阳谦无力的后退一步,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争取争取呢?你主动一点,如果元帅对你也有意,那不是一桩美事吗?”

    柒休觐沉默的想了很久,直到薛昂甚至有点温柔的拨了拨她的头发,她才开口:“元帅,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儿,可是,我没有办法……”

    薛昂想了想,轻声叹息:“他在你心里很高尚?”

    柒休觐的眼睛好像都在往外渗血,悲伤的点了点头。

    “那你还是把握好现有的吧,谦帅虽然有点风流吧,但对你,我看真是没的说。你刚好,也要查这些事,他能力这么强,你把他哄好了,要查的事不是更得力吗?何必有什么正妻的心理,去计较他身边的人呢?大面上过得去就行了,男人不都是这么回事。”

    “呵呵呵,正妻?我现在,跟站在门口挥手揽客的妓女有什么区别?”

    欧阳谦被这句话刺激的头晕目眩,险些倒在地上,他用力攥紧了自己的手掌,想要推门而入,想要告诉她,不是的!不是的!你是我的爱人,为什么要说这么作践自己的话?

    薛昂心下一紧,他安慰的摸着她的后背:“休觐,你别这么想。”

    柒休觐不想示弱,吸了吸鼻子,由着酒劲儿上来了,污蔑欧阳谦的名誉:“你说他能力强……他,其他方面也不行啊,你不知道,他只能撑到,三秒。”柒休觐伸出三根手指,薛昂身体僵硬,脸色精彩,有些后怕的不敢动,他内心里其实并不是很想听到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柒休觐边倒酒边叹息:“唉,我真为他老婆担心,跟这样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生活在一块,保不齐婚后啊,三天两头出去偷汉子咯。”

    柒休觐在外人面前如此污蔑欧阳谦的声誉,欧阳谦深吸了几口气,自己和她的这段关系,她就这样贬低的一文不值,她作践自己,又给他造谣,欧阳谦到底还是要脸,气得扬长而去。

    江池月眼见着欧阳谦气势汹汹的从里面出来,忙站了起来:“公子……您没去找姐姐吗?”

    欧阳谦拿过马车里的花和给她捎来的各种吃食,一股脑的扔到了垃圾堆里:“回去!”

    江池月在外面,脸色异常好看,不都已经买了成婚用的东西,准备补办婚宴了吗?这又是弄得哪一出?

    江池月心里盘算着小心思,想要让他们把误会解释清楚,待到了他给柒休觐置办的房子这儿,欧阳谦撩开轿帘,没好气的道:“谁让你把我送这儿来的!”

    江池月忙又准备掉头:“那,那我再送您回燕岸吧。”

    欧阳谦连轴转了两个月,累极了,长叹一口气:“算了,来都来了,就在这儿吧。”

    他上了楼,越想越气,江池月猜想着他是又跟姐姐吵架了?还是又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您……是跟姐姐吵架了吗?”

    “我跟她吵?她一张嘴说天说地,死人都能给说活过来,我跟她吵?我能吵得过她?”欧阳谦越说越激动,“以后,只要她在我面前,你能怎么气她就怎么气她!不用对她客客气气的!”

    “……”江池月叹了口气,“知道了。”

    “对了,她还不知道我回来了吧?你去叫她,立刻让她给我滚过来!”

    江池月尝试规劝:“公子,您现在这么火冒三丈的,最好还是让她等您气消了再过来吧,不然……你对她一通发火,这以后您打算怎么收尾啊?”

    “呵,收尾?没这个必要!让她立刻滚过来!”

    江池月只能去叫柒休觐,他还多嘴提点了一句:“公子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是你们吵架了吗?您过去了哄哄他,别跟他硬着来,其实公子很好哄的,您只要说几句软话,他准保就不发脾气了。”

    柒休觐心想,他心情不好,我还心情不好呢!他想让人哄他,怎么不去他的莺莺燕燕那儿去?人家都乐得哄他呢!

    到了地方,柒休觐中规中矩的行了礼问了安,欧阳谦打量了她一个来回,眼神看得她特别不舒服:“是妾身穿着有什么不得体吗?”

    欧阳谦冷笑一声:“哟,这不是柒将军吗?今日,您怎么有空贵步临贱地啊?”

    柒休觐不由得想到,又发什么神经。

    见他一副黑脸,她也觉得没意思,就说去做饭了,其实就是不想跟他共处一室。

    伺候他吃饭的时候,柒休觐在一边给他倒酒,他也挪开,柒休觐被他的态度整的厌烦不已,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臭脸,欧阳谦就率先发难:“瞧你这张脸,长得本来就很一般,脸上又多了几道疤痕,还能让人入眼吗?”

    柒休觐挣了挣,脱离开他的手掌:“我在用药,大概不会留疤,如果留了疤,以后在您跟前儿的时候,就敷点粉遮住。”

    “如果我想亲你的脸呢?让我亲一嘴的粉?”

    欧阳谦的不依不饶让她很烦,她不由得声音大了些:“为什么一定要亲呢?您想亲热,有那么多长得漂亮的,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饥不择食的选一个最丑的?”

    欧阳谦按着她的脖子压在了地上,语气强硬的道:“我买了你,你就是我的人,我想亲就亲,还用经过你同意?”

    柒休觐还没反抗,就被压了个结实,她气愤的骂道:“你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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