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欧阳谦因为柒休觐的搭话和热情,心里又像是点燃了一把火,整个人身上都透露着欣喜激动。

    柒休觐自然也看在眼里,她心里涌上了难言的感受。如果欧阳谦又在她面前,从欢欣雀跃,一秒变成了绝望的流眼泪,她都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罪人,由着别人对自己的感情,将别人的心情来回从天堂摔进地狱。

    柒休觐身上散发的消极和寒意,也影响了欧阳谦的心情,他的笑意僵在了脸上,露出了小心翼翼的神情,生怕自己又哪里让她不高兴了,或者她又想起什么关于自己的不好的事了。

    她很讨厌因为自己让别人变得敏感和卑微,当即一个眼神瞪过去:“你不用时时刻刻关注我的状态,生怕哪里惹我不高兴,这样一点也不能让我高兴,太不自在了!每个人都应该有自我,不是吗?如果因为我,让你失去了自我,变成一个患得患失的人,我会觉得自己是一个罪无可恕的罪人!尤其是,你牵连着整个国家的未来和命运,更不应该被别人影响!”

    欧阳谦听她气冲冲的说完,低声道:“可是,你不是别人啊,什么叫别人?你是我妻子啊……如果按你所说的这样,那你在过去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也不应该伤心难过,不是吗?人,怎么可能时时刻刻保持理智呢?”

    柒休觐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我跟你一样吗?我没你那么大影响力!也没你对元国重要!我状态的好坏,影响不到太多的人,可你不同!”

    欧阳谦无奈的笑了笑,叹息道:“我是人,不是傀儡,难道因为我是王爷,掌握着国家的未来,我就不配有家庭,不配有自我的喜怒哀乐了吗?你的要求,太高了。”

    柒休觐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只能闭嘴不言。

    走了半路,她又想起了一件事,跟他说道:“我在西麟的这段时间,试验了化毒水的效用,还不够。那些死亡时间不长的死尸,确实可以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化为浓水,可还有许多厉害的,要一炷香时间。在这个时间内,还要提防死尸身上的毒液不能沾到自己身上,如果面对的是一个两个还好,躲避着也能捱过去。可如果面对的是成群结队的尸群呢?躲都无处躲。”

    欧阳谦应下了:“我知道了。”

    “还有……”柒休觐犹豫了一番,说道,“西麟那位,好像是义父的亲族……”

    欧阳谦眼睛转动了一圈,低声道:“我倒是也有些猜测,这世上没有凭空的恨意。”

    柒休觐点点头:“你们心里有谱就好。”

    到了绥岭,刚好到下学的时间,一群孩子乌泱泱的跑过来,辨认了一会儿,柒休觐笑着张开双臂:“怎么,几年不见,不认识我了?”

    他们认出了人,都跟柒休觐很亲,欧阳谦在旁边看着心里直泛酸水。

    中午他们在一户人家里吃的饭,柒休觐当年给他们这户人家出钱盖新屋,他们还炒了好几个菜来招待他们。席间柒休觐跟他们了解这边的情况,这几年也算得上平安度日,孩子们的学习条件好了,也都很用功的在读书习字。孩子们经历过穷苦的时候,有了好的条件都格外珍惜。

    柒休觐听了心里很是欣慰:“好。”话音刚落,又看向欧阳谦,“其实,我当初帮助你们盖新屋的钱,都是王爷出的,我顶多就算是个搬砖的苦力。”

    他们闻言又朝欧阳谦屡屡道谢,欧阳谦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必多礼:“为山区的孩子们尽一份心,都是应该的。”

    他们夫妻对视一眼,乐呵呵的道:“那看来,您二位应该是爱侣吧?真是郎才女……”

    柒休觐怕他一时记岔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抢先回答:“你们可别乱扯红线,我以前是王爷的家仆,王爷心善,送我去参军。本来是奴仆嘛,后来做错了事被逐出家门,也不好让人知道我与王爷相识。好在王爷当年有远见,送我参军,现在虽说没有了家吧,可是还留着这个差事,也是不错的饭碗嘛。”

    “呃……”他们再次面面相觑,“这样吗?我们还以为,您二位是……嗐,是我们说错话了,王爷莫怪罪啊……”

    欧阳谦的脸色显然很不好,筷子都在手里掰折了。

    柒休觐搭眼瞥了一眼,状若无事。

    吃完了饭,他们又回到了学堂,跟他们一起听讲。有些孩子控制不住自己,总是扭头看他们,柒休觐就拿了一本书挡在自己前面,过了两秒,又拿了一本书挡在欧阳谦前面。

    他们两个在书本后面,就像是在一堵墙的后面,柒休觐还没来得及有什么诡异的思想,就听到旁边传来的一道声音:“我们这样,好像是在偷情啊。”

    柒休觐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将书挪到了他们两个的脸中间,隔绝了他的视线。

    欧阳谦情不自禁的摸上了她的大腿,柒休觐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恶狠狠的瞪着他:“你找死吗?”

    “我都吃醋了。”欧阳谦委屈的道,“他们都能对你又抱又亲,你却根本碰都不让我碰,还故意跟我疏远。”

    柒休觐遏制住他继续滑行的手掌,猫着身子从后门溜了。

    欧阳谦跟上去才发现她是去帮伙房的小姐姐打水去了,他自讨没趣,也问了那小姐姐,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

    一下午的时间,她不是在帮人打水,就是帮人劈柴,晒粮食,摘菜。欧阳谦想跟她说话,她就背过身去,惹得他都想直接把她按在地上,狠狠地欺负到哭。

    柒休觐去晾晒豆子的间隙,看到他们二人在说话,心里涌上了一点莫名的情绪,但是立刻就打消了这种不舒服的想法,哼着曲子去翻粮食了。

    干活的时候,那小姐姐也总是递给她吃的东西,要么就递给她喝的东西,弄得她一下午去了好几趟茅房。

    等干完活了,她双手撑着腰看着这座山头,快慰的道:“人人都能安居乐业,多好啊。”

    一个咸猪手落到她屁股上捏了一把,柒休觐一拐肘打到他胸口:“滚!”

    欧阳谦捂着胸口,佯装重伤的样子:“我受内伤了,你好狠的心啊……”

    柒休觐没兴趣看他演戏,撇了撇嘴,转身就要走。猝不及防被一股力道掰的往后倒去,一道影子覆了上来。

    欧阳谦在她发怒之前撤开了,还不忘回味一番:“以前,我就很喜欢亲你的嘴唇,你的嘴唇肉肉的,很好亲……”

    柒休觐扬手要打,被他从半空中拦下了:“你以前,不是也很爱亲我吗?”

    柒休觐恼羞成怒,丢下一句话:“我要回去了!”

    欧阳谦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明明刚刚,她也是有点享受的……

    柒休觐去跟山长他们打过招呼就走了,他追上去,没再开口烦她。尽管他没说话,可存在感却异常强烈,柒休觐抿着嘴唇,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走着走着还要打他几下。欧阳谦一开始很惊诧,可在了解她为什么这么别扭之后,他就默默的挨下了。

    走到半路,山长却又追了上来:“谦王殿下,柒将军,等等!”

    两人同时回过头去,山长朝他们拱了拱手:“麻烦二位留步了,是我们新新,想,想跟贵人求亲呢。”

    新新就是学堂伙房里做饭的厨娘。

    柒休觐只觉得好笑,张口便讽刺道:“哟,恭喜恭喜啊,王爷就是王爷,到哪儿都能找着真爱啊。”

    欧阳谦的脸色黑如锅底:“不必了,我们都各自有亲。”

    柒休觐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诶,要我说,这么漂亮的姑娘,收了在身边多好。不过以后你可以制定一个规矩,就是后宫的妃嫔不可以宫斗害人,每一个人呢,你都要放在心尖尖上,其乐融融的,多好。”

    “你……”

    欧阳谦气急,却被山长打断了:“诶,不是不是,二位都误会了。新新想求的,不是王爷,而是将军啊。”

    两人同时呆住了,柒休觐的小食指从衣袖中缓缓伸出,指着自己的脸,呆滞的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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