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院之中,伴随着咳嗽声传来,是当今圣上端坐在御书房里,明明五旬不到的年纪,看来却比实际年龄要苍老许多。

    打从寄以厚望的大皇子不幸坠马身亡后,圣上整个人便憔悴许多,身体也大不如前,才下定决心召要回远在良渠的二皇子,毕竟三皇子长年体弱多病实在不堪大任。

    只不过想到当年国师的预言,圣上还是不免忧心,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皇上,要不要让老奴给您传太医?”

    刘公公是圣上身边的老人,已经伺候圣上几十年。

    “没那个必要,安王还没有回京吗?”

    “是,宫里还没有接到通报。”

    “都已经过了多久,就算是走陆路也早该到了,难道是路上遭遇什么事了?”

    “这…”

    刘公公不敢妄言,尤其如今朝中局势多半向曹家兄妹靠拢,也让人在提到二皇子时更加语带保留。

    御前侍卫走进来,”皇上,丽妃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

    在御前侍卫出去后不久,美艳动人的曹丽妃便款款走入,身后跟着的宫女还端着汤盅。

    “皇上,臣妾给您请安。”

    “爱妃怎么来了?”

    曹丽妃已经从兄长口中得知齐景延逃离雍城的事,知道他正往京城赶回,虽然兄长信誓旦旦保证已在京城外埋伏大批杀手,但是经过两回行刺失败后,她已经无法放心,不只命人暗中盯紧宫中动静,更要亲自过来圣上身边察看才行。

    “臣妾担心皇上近日身体抱恙,却还在御书房里为国事操劳,这才特地命御膳房煮了盅药膳来给皇上补身。”

    曹丽妃回头接过宫女手上的汤盅,打算伺候圣上喝下。

    “搁着吧,朕现在没胃口。”

    曹丽妃注意到圣上神色不对,刻意责问,”刘公公,你是如何伺候皇上的?”

    刘公公赶紧跪下,”娘娘恕罪,皇上是担心二殿下尚未回京,才心情烦闷。”

    曹丽妃眉毛微挑,便刻意说道:”是啊,皇上的圣旨早该到了良渠,二殿下却至今迟迟不归,该不会是想违抗圣旨?”

    “什么?”

    “皇上恕罪,都怪臣妾一时口快,臣妾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二殿下还在为当年的事怪罪皇上,才刻意拖延不愿回京。”

    圣上脸色一变,曹丽妃心里暗笑,知道说中了圣上的心结。

    “皇上,二殿下许是真有事情耽搁,您千万别错怪他。”

    圣上脸色难看,并不作声。

    “其实皇上当年也是为了国家社稷,二殿下应该体谅皇上才是,否则皇上又怎么忍心让二殿下远赴千里之外的良渠,还十二年未见,这才难免对皇上生疏,等二殿下回京,臣妾一定尽心开导二殿下,让他千万别误会皇上才是。”

    曹丽妃表面上是在缓和圣上与齐景延的父子关系,实则字字诛心。

    “够了,别再说了!”

    “皇上息怒,都怪臣妾多嘴不会说话,要不臣妾还是伺候皇上喝药膳吧?”

    “搁着吧,你先下去,朕想静一静。”

    “是,那臣妾先行告退。”

    曹丽妃装作温顺的搁下药膳,一转过身嘴角便泛起得逞的笑容。

    与此同时,在康和宫里,齐景瑞也迎来了表姐曹心怜的探视。

    “表姐今日怎么会过来?”

    “我是进宫来给姑母请安的,顺道过来关心殿下近日身体可好。”

    一直以来,表姊弟俩的相处,一个娇弱一个斯文,倒也算一团和气,彼此都知道长辈间有意结亲,也并未排斥。只不过或许便是因为太过理所当然,两人间反而谈不上什么浓烈的男女之情,尤其曹心怜比齐景瑞大四岁,相比之下两人间仍是姊弟情分居多。

    “那母妃可有说什么?”

    曹心怜就等着他问起,”方才我去凤阳宫,不巧听宫女说姑母去了御书房给皇上送药膳,我便先过来这里了。”

    “表姐先坐吧,吴公公,去拿些糕点过来。”

    “是,老奴这就去。”

    曹心怜等吴公公离去后,便假意开口,”其实我今日进宫找姑母,还是因为担心我爹爹。”

    汾阳在附身前已经了解过,这个三皇子并不像他母妃与舅舅般野心勃勃,这才过来要利用他。

    “舅舅怎么了?”

    “前几日爹爹在府里发了通脾气,我担心他气坏身子便私下找人来问,得知是京城外有什么大事,听说爹爹还调了大批人马到城外十里处,我担心爹爹太过劳累,才想进宫请姑母劝慰爹爹放宽心。”

    齐景瑞一怔,”表姐是说舅舅调了大批人马到城外十里处?”

    “是啊,都是府里的高手,所以我担心爹爹是遇到难事,才想进宫找姑母。”

    齐景瑞立刻猜到,肯定是与二皇兄有关,想到二皇兄还活着,心里振奋。

    问题是舅舅派出的人马,肯定是要再刺杀二皇兄,得赶紧设法阻止才行。

    “表姐,我突然身体有些不适,想歇息一会,既然母妃也不在她宫里,要不表姐今日便先行回府,等改日再来探望母妃吧!”

    曹心怜自然知道齐景瑞在心急什么,知道目的已经达到,嘴上仍假作关心。

    “殿下身体不适需要传御医吗?要不我这就喊宫人进来――”

    “不必!我是说等吴公公回来,他自会照顾我。”

    “那好吧,既然殿下身体不适,心怜今日便先回去,改日再来看望。”

    “表姐慢走。”

    齐景瑞目送着曹心怜离去后,立刻朗声叫人,”吴公公!吴公公!”

    吴公公赶紧端着糕点进来,”殿下──”却发现曹心怜已经不在。

    齐景瑞直接取下腰牌,”你赶紧将我的腰牌交给柴聿,让他秘密出城到十里处,命令舅舅的人马立刻退去。”

    柴聿是齐景瑞的贴身护卫,吴公公听到还要动用主子的腰牌感到惊诧,不知道表小姐到底对主子说了什么,让他如此心急。

    “殿下的意思是?”

    “你无须多问,照做便是。”

    “是,老奴这就去。”

    吴公公赶紧搁下糕点,接过腰牌准备离去。

    “等等,让柴聿再给那些人都安排事情,暂时别让他们回去向舅舅复命。”

    吴公公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老奴明白了,老奴会把事情办好。”

    “赶紧去!”

    齐景瑞看着吴公公离开,心里仍忐忑不安,希望能及时救下二皇兄。

    ***

    在一户暂借的人家屋里,周放与佟小东焦虑的等待着,神情都不甚自在。

    “一会殿下出来,切记要谨言慎行。”

    “小东知道,也就那个鱼遥才口没遮拦。”

    佟小东在心里打着坏主意,一定要找机会挖苦鱼遥。

    这时换上女装的齐景延从一间房里出来,原本还在互相叮嘱的周放与佟小东瞬间看呆,都觉得主子实在太美了!

    因为齐景延长得实在太过俊美,若非他身材高挑,完全可以说是仙女下凡也不会有人质疑。

    直到齐景延眉心微蹙,周放与佟小东才连忙回神。

    “殿下放心,属下已经都吩咐过,精卫们都会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绝对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齐景延已经勉强释怀,既想成就大事便不得拘泥小节,更何况是为母报仇,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鱼遥呢?”齐景延问。

    佟小东立刻朝另一间房门嚷嚷,”鱼遥,你好了没有?换个衣服磨磨蹭蹭的,跟个娘们似──对不起殿下,我是说鱼遥那小子。”

    周放也不以为然的瞪了佟小东一样,指责他的口无遮拦。

    “催什么催,我就是没穿过多试了会而已,是不是这样穿?”

    鱼遥穿着女装推开另一间房门出来,他虽然不像齐景延那般令人惊艳,却也则以让周放跟佟小东再感意外,尤其鱼遥的个子比齐景延小一个头,搭上白净的脸蛋,模样更像是姑娘家。

    怎么回事?这臭小子怎么也跟姑娘家一样好看?佟小东心里嘀咕。

    齐景延对鱼遥也掠过一抹怔然,纵使他无法碰触女人,但是见过的女人也不在少数,怎地也没料到鱼遥换上女装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这时鱼遥看清楚齐景延,立刻惊艳,”好漂亮啊!”

    齐景延顿时掠过一抹不自在,周放跟佟小东也都变了脸色。

    佟小东立刻斥责鱼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殿下可是堂堂的男子汉。”

    “那又怎么样?是真的很漂亮啊,难道你不觉得?”

    “我……”

    佟小东顿时要否认也不对,要赞同又不行,瞪着鱼遥觉得又被他给挖坑了。

    鱼遥没有再理会佟小东,径自走上前要摸齐景延,”真的好漂亮。”

    被齐景延一把抓住他伸过来的手,”干什么呢?”

    “就是想摸摸看,怎么能这么漂亮?”鱼遥毫无心机道。

    虽说鱼遥在海里也见过不少漂亮的人鱼,但是像齐景延这样漂亮的,真的是非常罕见。

    加上这半个月来他们一直乔装赶路,齐景延不是装成中年员外,就是把脸涂黑,鱼遥早忘记他长得这么好看了,直到这会再见到他的真容,忍不住又被他惊艳到。

    齐景延虽然听出鱼遥是真心在赞美他,但是毕竟身为男子,总有些不自在,尤其眼下看着鱼遥女子的装扮,心里的别扭更甚,有种被鱼遥调戏的感觉。

    “好了,办正事要紧。”

    鱼遥被齐景延拉开手有些失望,觉得他实在太过严肃了,谁规定办正事就不能夸奖人的?

    一名精卫这时进来,乍看到齐景延也掠过一抹惊艳,随即才收敛。

    “殿下…”

    “什么事?”

    “方才收到消息,在城门外十里处埋伏的杀手突然都撤了。”

    齐景延顿时疑心的拧眉,只有鱼遥心思单纯。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顺利进京了。”

    “殿下,会不会是有诈?”周放担心。

    齐景延也有怀疑,但不论如何进京都势在必行,是以再看了眼身上的装扮后做出决定。

    “出发吧!”

    周放见主子主意已定,也不便再说什么,”是。”

    齐景延与鱼遥便坐上马车,由雇来的车夫负责驾车,周放甚至是佟小东都与其他精卫各自乔装在暗中保护。

    马车里,齐景延穿着女装跟鱼遥坐在一块,个头才没显得那么突出,否则他就算打扮的再美,高挑的个子还是会引人侧目。

    齐景延仍对杀手突然撤离一事感到介怀,”一会就算有事,我也会护你周全。”

    鱼遥听到齐景延这么说有些感动,还有些良心不安,毕竟这一路上自己并不是真心想帮他,只是想拿回精珠罢了。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一会就别再给我挡剑了。”

    齐景延已经深知鱼遥的善良,”若是情况有异,你便赶紧离开就是,那些人要的是我的命,不会有心思去为难你。”

    “那怎么可以?别说精珠还在你身上,你之前才帮我挡剑,我得讲义气。”

    齐景延感动,”听话,到时我让你走你就走。”

    鱼遥没有答应,甚至觉得或许精珠在他身上是正确的决定,否则一天到晚有人想杀他,他没准早被杀死了。

    “你放心吧,有精珠在,那些人不会得逞的。”

    齐景延看着鱼遥一片纯然的真心,冷冽的心再次感受到温度,暗下决心若能平安回京,今后定要妥善照顾鱼遥。

    不久,马车终于来到京城门外,虽然埋伏的杀手早已撤离,但是守城门的士兵依然是曹典安排的人,正仔细在盘查要进京的百姓。

    齐景延戒备的听着马车外的动静,手掌不自觉的握成拳。

    突然,鱼遥的手握住了他的拳头,脸上还带着安抚的笑容。

    齐景延掠过一抹怔愣,要不是还得分神留意马车外的动静。

    一名守城门的士兵过来问车夫,”马车里载的是什么人?”

    车夫按照事先被交代的说词回答,”是我家两名小姐要进京省亲,还请官爷您行行好,让我们进城。”

    士兵疑心道:”把车帘掀开。”

    “这……是。”

    车夫像是为难的把车帘一掀,里头坐着齐景延与鱼遥都穿着女装。

    “这位官爷有什么事吗?”鱼遥开口问。

    士兵显然没有预期到马车里真是两个美娇娘,明显怔住。

    “没、没什么,让两位姑娘受惊了。”

    另一名士兵过来追问,”怎么样了?”

    “赶紧放行吧,真是两位姑娘。”

    车夫放下车帘,再次驾着马车要进城。

    在不远处乔装伺机而动的周放跟佟小东等人都松了口气,原以为此番进城必免不了一番刀光剑影,没想到竟然如此轻而易举便进城,简直是不可思议。

    “周放,殿下就这样进去了?有那么多士兵守着……”

    “看来鱼遥不只是殿下的救命恩人,更是殿下的福星。”

    佟小东一听就想撇嘴,却又不得不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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