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延因为照看鱼遥缺席今日的早朝,也因此错过昨夜那场大火在朝堂上引发的纷扰。

    圣上在听闻大牢失火,御医被烧死时便已心知肚明,尤其当听到齐景延竟奋不顾身冲进大牢救走鱼遥更是心惊,幸赖他安然无恙才松口气。

    不过此事也让圣上意识到,齐景延之前说过鱼遥若有不测,他绝不苟活的话并非戏言。

    因此当曹典一派大臣在朝堂上编派齐景延的不是,甚至诬指他蓄意纵火趁隙救走鱼遥是无视圣上的威信。

    圣上直接打断众臣澄清道:“是朕下令释放那个鱼遥,并命二皇子前去大牢接人,如今偶遇大牢走水,二皇子将那鱼遥救出大牢带回王府疗伤,等同是朕的授意。”

    曹典一派大臣听到是圣上授意,纷纷改口不敢再编派齐景延的不是。

    倒是左相提出质疑,“皇上,昨夜的大火委实蹊跷,御医才刚认罪当年下药谋害皇上被下狱,随即便被大火烧死在狱中,臣以为此事必不单纯,恳请皇上下旨明察。”

    曹典立刻异议,“左相此言未免武断,时值盛夏天干物燥,不慎走水也是情有可原,何况御医胆敢谋害皇上本就其罪当诛,如今不过是死有余辜。”

    “右相怎么知道这火是情有可原?敢情右相是知道这火从何而来?”

    “胡扯!本相不过是说天干物燥不慎走水也是情有可原,左相休要污蔑。”

    “是否污蔑右相心知肚明,当年罪臣王焕可是与右相十分交好,如今却传出御医受王焕指使谋害皇上,这其中未必没有右相的嫌疑。”

    “一派胡言!皇上,臣冤枉啊!”曹典当即跪下,“臣一心为皇上尽忠,不敢有一丝危害皇上之心,如今却遭左相如此污蔑,恳请皇上为臣作主。”

    圣上冷眼看着曹典貌似痛心疾首的神情,心里对他益发反感。

    虽然猜到大牢走水与曹典脱不了关系,但是他敢如此胆大妄为,未尝不是仗着在朝中的势力,这也让圣上对他更生不满,才会以让齐景延找出曹典罪证作为证明鱼遥清白的交换条件,好堂而皇之铲除曹家的势力。

    “够了,都别吵了,不论是天干物燥又或者另有隐情,都待刑部查明后即刻向朕禀明。”

    刑部侍郎立刻领命,“臣遵旨,定尽心竭力彻查不负皇命所嘱。”

    曹典一旁暗自得意,且不论刑部侍郎也是他的人,如今御医已死,齐景延要想再查出当年妖星之说有假的证据,无疑是痴人说梦。

    另一边在康和宫里的齐景瑞打从苏醒后一直郁郁寡欢,导致病体也不见起色,对于鱼遥被捕以及大牢失火的事更是浑然不知。

    直到新的御医前来问诊,齐景瑞顺口问起原来的御医,才得知原来的御医竟因为当年对圣上下药被捕下狱,昨夜更因为大火烧死在牢中。

    齐景瑞乍听说不免吃惊,在得知是二皇兄揭露御医的罪行后,立刻就担心此事会否与母妃有关?

    因而进一步细问,哪曾想竟意外听说鱼遥也被捕下狱,还险些烧死在大牢里的事。

    齐景瑞大惊,立刻心急追问鱼遥的情况,但是御医跟伺候的宫人都是一问三不知,惹得他益发心急,最后更顾不得病体,就急着想下榻出宫去了解鱼遥的情况。

    宫人们急着想劝阻齐景瑞,但是此时的他已顾不得旁人,一心只担心鱼遥。

    “殿下,请您冷静!”

    “殿下,得以您玉体为重啊!”

    “通通都给我让开!”

    宫人们慑于齐景瑞的身分没敢硬拦他,但是又惧怕曹丽妃的威胁而不敢放任他离去,场面因而有些拉扯。

    直到一声喝斥传来,“你们这都是在干什么?!”

    宫人们看到是曹丽妃前来,纷纷吓得跪地请安。

    “参见丽妃娘娘!”

    “丽妃娘娘万福!”

    曹丽妃一眼就注意到儿子衣衫不整的下榻,甚至是打着赤脚连鞋都没穿。

    “大胆!你们这些狗奴才就是这么照顾主子的?瑞儿若是受寒,本宫唯你们是问。”

    “丽妃娘娘饶命!”

    “丽妃娘娘恕罪!”

    “都是奴才的错。”

    齐景瑞看到宫人们纷纷害怕的磕头认错,终究是于心不忍,勉强冷静下来。

    “母妃别怪他们,是儿臣坚持下榻的,儿臣得出宫去看望鱼遥――”

    “荒唐!都到此时你还惦记着那个妖女?你究竟要到何时才能清醒?”

    “儿臣听说鱼遥…对了,母妃,你知道鱼遥现如今如何了?”齐景瑞根本顾不得母妃的怒气。

    “你……”曹丽妃差点给气岔。

    “不行,我还是得亲眼去见过鱼遥才能安心。”齐景瑞又想往外走。

    “不许去!都还愣着干什么?不拦住三皇子?”

    宫人们纷纷起身赶忙去拦阻齐景瑞,不让他走出寝宫。

    “让开,你们…放开我……母妃,你让他们退开,我必须亲自去确认鱼遥安好才行。”

    “还不赶紧扶三皇子回榻上休息!”

    宫人们罔顾齐景瑞的意愿,强行要将他带回榻上。

    “你们干什么?还不放开我…都给我……”

    齐景瑞一时激动晕眩,险些要没站稳,宫人们赶紧搀扶住他。

    “瑞儿!”曹丽妃也心急迎上前,“你这是在干什么?”

    齐景瑞虚弱看着曹丽妃,“母妃,儿臣是真心喜欢鱼遥,她是儿臣至今唯一心仪的女子。”

    曹丽妃看着儿子明明虚弱,却还强撑着不适表白心迹,心情剎时复杂。

    “求母妃别再伤害鱼遥。”

    齐景瑞已经知道鱼遥之所以会下狱,是因为母妃刻意针对的关系。

    曹丽妃纵使心里有气,也不愿在此刻与儿子较真。

    “行了,先赶紧回榻上休息。”

    “可是儿臣还得去看望鱼遥――”

    “她没事!那妖女命硬的很。”

    曹丽妃想到连在大牢纵火都烧不死那个妖女,心里也有气。

    “当真……母妃怎会知道?该不是在哄骗我?”

    “母妃犯得着骗你这种事?”那妖女获救她比任何人都气愤。

    “那二皇兄呢?二皇兄现在何处?在干什么?”

    曹丽妃突然听到儿子问起齐景延,诧异。

    “你问他干什么?我已经说过,不许你再与他亲近。”

    “儿臣只是想知道,二皇兄心系鱼遥,若是鱼遥出事,二皇兄也必定反常,所以才想知道二皇兄现在何处。”

    “你……你就这点出息!”曹丽妃简直要被儿子气死。

    齐景瑞黯然,如果可以选择,他何曾希望与二皇兄喜欢上同一个女人?

    曹丽妃见到儿子颓然丧气的模样,本还气不过,到突然想起儿子方才说过的那些话。

    确实,以齐景延对那妖女的重视,那妖女若是出事,他必定方寸大乱。

    尤其眼下既然撼动不了齐景延,又杀不了那个妖女,但若是能让齐景延失去那个妖女,必定叫他痛彻心扉,一旦能让他心神大乱失去防备,便是取他性命的最佳时机。

    这样一想,曹丽妃突然有了一抹主意,“你就当真这般喜欢那个鱼遥?”

    “是!儿臣是真心喜欢鱼遥。”

    齐景瑞不明白母妃为何突然这么问,仍是一口承认。

    曹丽妃虽然心里暗恨儿子不争气,嘴上仍说道:“那行,只要你乖乖在寝殿养伤,母妃就去求你父皇赐婚你与那鱼遥。”

    “什么?”

    “怎么?你不愿意?”

    “不!儿臣…儿臣愿意!儿臣千百个愿意!”

    齐景瑞姑且不论母妃为何会突然改口,仍是仓促应下,深恐母妃改变心意,虽说他也不明白母妃要如何办到此事。

    “那就乖乖待在寝殿养伤,别再让母妃伤神。”

    “可是母妃……”齐景瑞对母妃的话仍半信半疑。

    “如何?难道你还信不过母妃?”

    “不是…儿臣只是不解,母妃为何会突然改变心意?”

    曹丽妃故作无奈,“否则母妃还能如何?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母妃只能顺从你的心意,难道还能狠心不顾你的病体?”

    齐景瑞听了母妃这话总算是信了,“儿臣谢母妃。”

    “你要真想谢本宫,就赶紧全心把伤养好,才能早日娶那女人为妃。”

    “儿臣知道了,儿臣一定会遵从母妃的话,全心养伤。”

    曹丽妃见儿子为了那妖女如此听话,没好气的转头吩咐御医。

    “好好照顾三皇子,再有差池本宫饶不了你。”

    “是,下官定会尽心医治三皇子,让三皇子早日康复。”

    “你就待在寝殿好好养伤吧,母妃这就去向你父皇请旨赐婚。”

    齐景瑞听到母妃这话又想起了二皇兄,心里闪过迟疑,终究没能喊住母妃。

    纵使他已明白二皇兄对鱼遥的心意,但眼下是他唯一能得到鱼遥的机会,他不愿就此错过。

    虽说他也不愿破坏与二皇兄的手足之情,但是如果代价是得到鱼遥,他愿意自私一回。

    就算鱼遥此刻尚未喜欢上自己,但是只要给他机会,相信假以时日他也会得到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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