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铃声响起，老师推门进来，他看着有些空荡的房间茫然的站在原地。
“同学们！我没看错吧？”
徐老师瞪大了眼睛呆滞在原地。
徐老师是一个教物理的，不少同学都私下叫他老头子，因为将要退休脾气又好所以只带十六班的课，他看着十六班仅剩的十几个人，收起惊讶面色凝重的走到了讲台上。
他将保温杯放下，将台下在座的各位同学扫视了一遍。
“好！你们还愿意坚守在学习的岗位上！咱们人少了，学习效率也会上来的，老师一定倾囊相授！”
“啧。”
林灿然低声的啧了一下，他如临大敌的看着感动不已的物理老师。
老头子的外号并不是诋毁徐老师，而是徐老师实在是个非常敬业的老师，教育被他刻进了骨骼里，本着有教无类的思想，他对每一个人都平等的看待。
这也导致了听物理像听天书一样的学生格外煎熬。
“邵墩同学！真没想到你对物理竟然如此热爱。”
徐老师镜片后面微眯的眼睛里满是惊讶，这个上课总是昏昏欲睡的小胖子，居然会热爱物理，这实在让徐老师的教育之魂隐隐颤动了。
徐老师目光扫了一圈，林灿然第一次低着头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极致，希望别被注意到。
“林灿然！”
得，白低头了。
林灿然无奈的抬起头，对上徐老师激动的眼眸。
“……”
徐老师感动的点了点头，他十分欣慰，对于学生的改变让他感动不已。
徐老师一番举动硬生生让林灿然没好意思留神，虽然一句也听不懂但还是呆呆的盯着黑板盯了一节课，望穿秋水是什么感觉他今天终于体会到了。
下课铃打响林灿然松了一口气，看着徐老师走出了班级，林灿然摇了摇头。
要命。
身旁之人依旧刷刷刷算个不停，林灿然望过去左柚正专心致志的做着题，自从那句玩笑话以后左柚就没再理会过林灿然了。
虽然左柚平日也是一副淡漠的模样，但是林灿然还是能感觉出其中的差别的，他清了清嗓子主动求和的开口道：
“左柚同学…”
左柚笔都没停，就仿佛没听见似的。
林灿然撇了撇嘴，他格外委屈的道…
“看看你什么模样，好像我从来没让你开心过似的，一句玩笑话嘛，你不开心我道歉就是了，干嘛不理人，不讲礼貌。”
“……”
话是他说出口的，惨也是他卖的，左柚受害者还被扣上个不讲礼貌的帽子，左柚不禁想这个世界是不是谁会说话谁有理？像她这种词不达意的人，是不是背黑锅的命？
左柚放下了笔，既然林灿然想要认错，那她成人之美给他这个机会。
“那你道歉。”
见左柚松口，林灿然得意了笑了笑，他凑近了些，温温的气打在左柚脸上，他暗昧不清的道：
“和谁道歉啊？”
左柚微微皱眉，林灿然身上一种淡淡的果香味。
“你说呢？”
林灿然微微皱眉，他撤回了身子没个正型的靠在身后的窗台上，一副骄纵的模样道:“小术吗？不可能。”
左柚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她甚至没有去隐藏，只是震惊的道:“你怎么知道？”
“我无所不知。”
林灿然扯着笑，张狂而肆意。
左柚冷冷的看着，林灿然止住了笑容，他摊了摊手。
“加微信碰巧看到了。”
看着左柚仍旧盯着自己林灿然连忙道：
“我发誓只看了备注。”
左柚思索了一阵移开了目光，她拿起笔同样骄纵的道:“那就免谈。”
“别啊好姐姐。”
林灿然讨好着。
谁料左柚不吃这一套，依旧对林灿然不理不睬，林灿然心底游刃有余，表面却慌张不已，他搭上左柚的手臂轻轻晃了晃，看那力度似乎还怕碰了左柚写字的手。
“我错了嘛，看看我呗。”
左柚心跳有些莫名的加速，林灿然生的漂亮，是那种醒目的漂亮，五官精致似谪降天宫坠下方，特别是一双眉眼深邃，笑与不笑都醉人，偏偏林灿然还总是扯着笑，那双眼睛就总是含着情盯着左柚。
此时少年用他清冷的嗓音撒着娇，连左柚都有些慌乱。
“算了。”
左柚低着头没敢和林灿然对视，林灿然粲然一笑，他就知道自己的小同桌善解人意。
“小的下次不敢了。”
林灿然恭维着，突然他话锋一转，看着左柚试探的问道:“小术是谁啊？”
“和你没有关系。”
每每提到这个名字左柚面色都不自然一下，这已经是她极力隐藏后的模样了，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脏都闷痛。
“好吧…”
林灿然不再追问，他用手敲击着桌子走着神。
其实对于小术这个人，林灿然在昨晚就去询问了些人，那些人给他的回答是一个长得秀气的小白脸。
林灿然目光斜视着左柚，看着左柚单薄的身子，虽然一张小脸没什么表情，但一看就是乖巧的模样。
一个乖巧的学霸，一个小白脸。
左柚到底喜欢他什么地方。林灿然眯了眯眼，对于这个问题，他比较好奇。
其实这都不重要，林灿然知道那个叫小术的男生似乎离开了左柚，那么他的机会就来了。
临到放学林灿然难得没有等待左柚，他拍着左柚肩膀。
“我有事先走了。”
左柚抬眸看向林灿然的背影，左柚虽然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有些好奇。不过她没有讲话只是看着林灿然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就也起身准备离开。
走出教学楼左柚神使鬼差的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她企图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一无所获，左柚收回目光心中暗暗后悔，刚才自己在做什么？
出了校门左柚就带上耳机，她的小老年机特意有张存音乐的卡，为的就是消磨上下学路上的时间。
风卷起沙土吹来，左柚抬起手挡了一下，不知怎的今夜格外的冷，明明已经快入夏了，校服里面穿着卫衣都有些瑟缩。
左柚将冻得冰凉的手揣进口袋里，他低着头走着路，昏暗灯光下与她同行的还有她的影子。
一旁的路口传来脚步声，带着耳机的左柚一无所知，突然一双手拉住了左柚的小臂，没等左柚反应过来就被人拉进了小巷。
左柚被那人环住，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左柚的嘴。
左柚呆滞住了，她惊慌的挣扎了几下以后停下了动作，因为她闻到了那熟悉的果香味，身后那人凑近了左柚的耳朵耳鬓厮磨着道：
“别动。”
左柚关掉了音乐，她听到巷子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巷口的前方停住了。
“龙哥，那丫头今天是不是没去上学啊！”
“去他家找她，我就不信了！”
“大哥，这巷子太多了，没记住…”
“猪脑子！”
龙哥狠狠的踹了旁边的人一脚，他身子有些哆嗦，为了风度不要温度的他属实吃了大亏，穿着半截袖在这等了左柚十多分钟，冻得他直打喷嚏。
“该死…别让我抓到她！”
龙哥话落，那脚步声渐行渐远。
身后的身子与她紧紧相贴，她第一次离林灿然那么近，林灿然的手捂在她的嘴上，耳边就是林灿然轻轻的呼吸声，吐出的温热气体打在左柚耳根上，在这微冷的天格外明显，左柚的身子都随之有些软。
左柚微微偏头，只能看见林灿然的头发，头发被风微微吹起。
“干嘛？”
感觉到左柚侧头的动作，林灿然低声的在其耳边询问了一句。
这种情况，这种距离，饶是一个陌生人都会忍不住心跳加速些。
左柚担心自己的心跳被林灿然察觉到。如果被察觉到了，一定很丢脸吧！
林灿然一直垂在身旁的那只手缓缓搭上左柚的脖子，凉的左柚偏头躲了一下，那只手顿了一下旋即从侧面准备放在左柚的脖子上。
“让我看看心跳加速了没。”
林灿然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左柚耳边响起，左柚像是反射性的，一把抓住了林灿然的那只手。
林灿然微微勾唇，他撤下捂住左柚嘴巴的那只手，揽住了左柚的腰身，将左柚又拥进了了几分，如果刚才是紧贴着，那么现在就是完全被林灿然抱进了怀里。
“那你感觉下，我的心快跳出来了。”
隔着两人的衣物左柚哪可能感觉的到，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微微发颤的手。
被十几人围着的时候左柚都没现在紧张。
林灿然将下巴放在了左柚的脸上，他偏着头脸靠近着林灿然的脖颈处，即使灯光无比昏暗林灿然也能想象出这脖颈的修长白皙。
林灿然倒是没有逾越之举，就那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左柚大脑一片空白，她足足愣了好一阵才想起挣脱开林灿然，林灿然倒也没有为难，左柚挣扎了，他就放开了，只不过失落的叹了口气，看那模样是格外留恋刚才短暂的温情。
幸亏灯光昏暗，林灿然看不清左柚微红的脸，左柚声音都有些不自然了，没了平日的冷淡，反而多了几分本色，她期期艾艾的道：
“你…你怎么在这…”
“因为然哥无所不知。”
“……”
两人之间隔着两三步的距离，林灿然悠哉的靠着墙看着有些紧张的左柚，他道：
“今天没准备，改天带人来就不用躲了。”
林灿然说的轻松，左柚瞬间变了脸色，她连忙制止林灿然，恐怕林灿然一时冲动牵扯进来。
“他们是社会人士不是学生。”
学生之间他信林灿然能帮她解决，但社会人士，一群不要命的混子，左柚不想让林灿然冒这个险。
“哦~那你打电话举报吧，国家扫黑除恶正严打□□分子呢。”
“……”
左柚倒是没想过这条路，但其实这群人真不算是涉黑，顶多就是乌合之众罢了，报警了也就是关进去教育几天，更何况小术真的借了钱。
国家已经允许民间贷款了，龙哥他们也不是高利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那也不是你报警能有用的。
唯一错的就是龙哥的暴力催债，只要不还钱龙哥被抓进去了还有下一个，虎哥狼哥…永远也解决不了。
小术借钱时左柚也在场，小术跑路了自然就落到了左柚头上，一开始龙哥也不是逼她替小术还钱，就是左柚说出小术的去向。
左柚是真不知道，当初小术和她撕破脸直接离开了，她比龙哥更想找到小术。
左柚摇了摇头，她对林灿然道:“你别管了。”
林灿然沉默了一秒，他收起悠闲的模样抬步走向左柚，表情认真的道：
“跟我试试，我帮你解决。”
甭说是钱还是事林灿然都无所谓，以他的背景就算不还也没人敢吱一声。
“别闹。”
左柚永远都是同一个回答。
其实左柚看不到林灿然的真心，她觉得林灿然不过是在拿她寻乐子罢了，不然怎么会用交易的行为来促成关系呢。
“今晚谢谢你了，我先回家了。”
左柚说完转身离开了巷子，林灿然蓦然抬手拉住了左柚的手腕，左柚回头看去，巷子里极黑林灿然的表情晦暗不明，他隐隐有些不安。
“路上小心。”
林灿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随即松开了左柚的手，左柚怔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林灿然现在巷子里，如同他提早来到巷子里等待左柚的那五分钟一样，他浑身浸在黑暗里，如同他对左柚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
——
回家的路上左柚面色凝重，三天之期她不能不重视，龙哥被逼急了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左柚脑海里又出现那男孩子的身影，左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少年的心事打不破冗长的黑夜，左柚停下步伐有些疲倦的还要在原地，巷口在隐隐可见大爷为她留的灯。
左柚驻足在巷口外，尽管巷内灯火通明，但也让她不觉自由，左柚索性没有回去而是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风依旧冷冽，按理来说吹风会让人清醒一些，左柚脑子却依旧一团乱，左柚抬眸看着天空，她喜欢云朵，喜欢月亮，因为它们的美丽不会吝啬给予任何人。
不论身处最繁华的都市还是最偏远的山区，抬起头，看见的都是同一片天，同一轮月亮。
在看向天空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左柚伸手妄图离月亮近一些，她旁边那棵树的枯枝也同样高高的伸着，似乎也想触碰天上的明月。
枯枝妄想攀明月，奈何明月似高楼。
左柚笑笑，她曾经在小术的身上幻想过爱情，左柚最喜欢的便是天边的云，她奢望有一天能给爱人拍一张相片。
一张相片包含了世界上最美的两件事物，云和你，她一定会将相片认真的存放起来。
然而世事犹如白云苍狗，终究是不能如了她的意。
小术不仅没有拍那张相片，甚至连人都不见了，独留给她十五万的负债，这个世界上属于她的只有巷里的灯，阿婆的面。
左柚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她将书包随意的搭在肩上向着小巷走去。
闹铃声还未响微信的声音先一步响起来，左柚皱了皱眉，伸手拿起了手机，她睡眼惺忪的接通，那头传来林灿然活力十足的声音:
“早啊，今天几点去学校。”
“……”
左柚脾气很好，真的很好，一个任谁都会愤怒的情况，左柚只是沉默了片刻就回应道：
“正常时间。”
“好嘞。”
那头挂断了电话，左柚看着手机，她开始犹豫以后要不要开着静音睡觉。
不出所料，左柚到班级时林灿然怡然自若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左柚叹了口气，林灿然往常只会提前来，来的再早也是左柚到了以后才到，如今都领先了一步，左柚真的怀疑这样下去林灿然会不会直接在学校睡。
左柚坐回自己的位置，下一秒林灿然的手臂就自然而然的搭在了左柚的椅背上。
“早上好啊亲爱的同桌。”
“早上好。”
左柚礼貌的点点头。
林灿然握着一瓶牛奶推到左柚桌子上。
“……”
不想喝，没借口没办法。
左柚小口小口的喝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左柚佯装不经意的搭话。
“好像从没见你不吃什么。”
“有啊，我不吃苹果，不吃葱姜蒜香菜，也不吃茄子。”
“不喜欢？”
“嗯…”
林灿然含含糊糊的应付了一句，左柚点点头，她的目光落在本子上，脑袋却在计划着什么。
左柚一口灌下牛奶，他起身离开了座位，林灿然拦了一下，没等他开口左柚主动的解释道：“上厕所。”
林灿然也不想被左柚当成变态也就没再多问。
左柚出了门直奔三班，三班虽没有老师却都在安静的自习，她直奔班长的座位，女孩惊讶的看着左柚，女孩还没说话左柚就直捣黄龙的道：
“有苹果汁吗？”
女孩茫然的点了点头，她和左柚算是朋友，起码曾经经常在一起做题，她也会为左柚出头，对于左柚索要苹果汁的需求更是不会推脱。
女孩从书桌里拿出了一瓶苹果汁，她道：
“浓缩的，保证纯果汁。”
“谢谢。”
“和我客气什么。”
左柚拿了苹果汁就离开了，三班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爱找左柚麻烦的男孩甚至没来得及开口。
楼内的厕所在八点以后才会开门，为了这事不少同学私下骂过学校，室外的厕所离教学楼有一段距离，左柚拿着果汁在门口等了一会才进去。
“回来啦？”
林灿然抬眸看向左柚，他的笑容僵在嘴边，情绪慢慢转为疑惑，他指着左柚手中的果汁道
“你上厕所…哪来的果汁？”
左柚面不改色的坐回了座位，她将果汁放在了书桌里，林灿然的目光就一直跟在果汁上。
“路上遇到同学送的。”
“男的女的？”
虽然林灿然问出了这个问题，但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左柚怎么会有男性朋友，但他还是向左柚亲口确认了才相信。
左柚不加犹豫的道：
“男的。”
林灿然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他伸手将果汁抢了过来，左柚甚至来不及阻止，林灿然直接拧开了喝了一口。
果然，随便一激就中计。
左柚本就是佯装争抢，看着林灿然喝下了果汁左柚就有些小得意的看着林灿然。
林灿然喝了一大口，他咽下果汁眉头紧锁起来。
“什么饮料，味道好怪。”
林灿然拿起果汁看了看，果汁上面不知道是哪国的文字，反正是林灿然看不懂的文字，而这个牌子的设计非常清奇，甚至没有水果的图案，林灿然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只是嫌弃的将果汁丢到一边。
林灿然撇了撇嘴道：
“不好喝，幸好你没喝，我说那男孩是不是故意整你的？怎么比下了毒药还难喝。”
左柚掩住笑意，她伸出手想去拿回果汁，林灿然横在了中间，他控制着左柚的两只手。
“你想干嘛？”
“我要拿果汁。”
“我都喝过了！”
“那我也要喝。”
左柚并不想喝，她只是想激将法逼着林灿然再喝几口，她非要林灿然共情一下喝不喜欢的东西是什么感觉，省的林灿然整日逼着自己喝牛奶。
林灿然说什么也不让左柚碰那个果汁。
“都说了不好喝，你想喝我给你买，所有果汁给你集全了行吗？”
总之，别的男生送的果汁，绝对不能喝，林灿然自己还没送过，居然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两人争抢之际林灿然突然停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口腔里痒痒的，嘴唇也有些肿。
见林灿然停下左柚也跟着停下，她突然发现林灿然的嘴唇上鼓起了一个小包，如果小包长在上唇中间就是个很可爱的唇珠，然而那个小包凸起在下嘴唇。
“林灿然…你嘴巴…”
林灿然面色凝重，仿佛已经猜到了一般，他抬手摸了摸嘴唇，果不其然有个小小的包，怪不得他口腔喉咙有些莫名的干涩感和痒，合着是过敏了。
林灿然一把抓回果汁瓶子，翻来覆去又看了一遍，还是一个字没看懂。
左柚紧张起来，她有些心虚的问:
“你…苹果过敏？”
“…嗯…不严重。”
的确不严重只是轻度过敏，嘴巴里有些痒。
但是林灿然眉头并没有放松，他依旧一脸的凝重，他道:
“我的苹果过敏很奇怪，每次吃了苹果以后，过敏性结膜炎就跟着犯。”
“那是什么？”
左柚有些慌乱，她本想着逗逗林灿然而已，没承想林灿然居然过敏还如此奇怪。
林灿然没有直接回答左柚，而是过了一会用事实回答了左柚。
——
——
左柚在认真听着语文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林灿然在揉着眼睛，林灿然眼睛莫名的发痒，他一通乱揉后感觉眼睛黏黏的，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
两只眼睛被揉的开始流泪，但是眼内依旧有粘稠的感觉，甚至摩擦感，就像进了异物一般难受。
林灿然实在不舒服，他不得不求助左柚，他轻轻的扯了扯左柚的袖子。
“左柚，我眼睛不舒服，帮我吹吹呗。”
左柚闻声看过来，直接被林灿然吓了一跳，林灿然两只眼睛都红彤彤，特别是有只眼睛眼白全然泛红。
林灿然此时倦怠的盯着左柚，带着半死不活美感，可以直接出演恐怖片了。
看着林灿然眼睛周遭都红彤彤的，左柚就知道林灿然肯定揉了，眼睛不舒服手那么脏居然还敢揉。
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了，左柚靠近林灿然的眼睛，林灿然自己扒着眼皮，左柚在林灿然红红的眼白处轻轻的呼了两下。
凉凉的风吹的林灿然有些舒服，他眼泪不由自主的的流出，眼睛的干涩也随之缓解了点。
左柚发觉林灿然的情况真的很严重，愧疚的她无法坐视不理。
左柚直接和老师请了假带着林灿然去了医务室，如果林灿然一个人请，老师还可能以为他想逃课，但是左柚跟着就不一样了，老师果断放行还嘱咐了两句。
左柚的备受老师喜爱体质让林灿然羡慕不已，他任由左柚拉着自己焦急的走向校医室，他慢慢悠悠的跟着仿佛需要看病的人不是他一般。
校医看着林灿然的模样倒是没有惊慌，她一边整理着桌上的档案一边问着:
“怎么回事？”
“过敏性结膜炎。”
林灿然淡淡道。
结膜炎算是比较常见的眼科疾病，经常伴随过敏性鼻炎同时出现，校医室并没有准备这个，长时间佩戴美瞳的人极大概率也会引发结膜炎，好在校医有。
校医从包里翻出一瓶眼药水。
林灿然躺好校医俯身给他滴，左柚在一旁看着，她有些好奇的道:
“医生，为什么吃过敏的水果会犯结膜炎呢？”
校医认真的滴着药水，她随口回答道:
“只能说这个水果是他的过敏源，结膜炎并不是吃这个水果引起的，但是得了过敏性结膜炎以后接触过敏源就容易诱发。”
林灿然皱着眉头，任由她人鱼肉的感觉并不好受，特别是在眼睛那么敏感的部分，他也只能乖乖的扒着眼睛，等待那滴药水滴下。
啪嗒一下，冰凉的药水覆满整只眼睛，冰凉感把林灿然的眼睛从燥热中解救出来。
校医看林灿然身上没有其他过敏的反应，接着道:
“你朋友应该只是轻微过敏，引起结膜炎…运气挺差。”
“……”
校医站起身，她一边整理着桌面一边嘱咐道:“知道过敏源就不要再接触了，都不小了，要有保护自己的意识，各个方面都要有。”
“……”
左柚心虚，林灿然无奈，林灿然哪知道果汁是苹果汁，左柚哪知道林灿然是苹果过敏而不是讨厌苹果。
校医说完就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在推门之际校医停下动作，她回头看着两人道: “三分钟后就可以回班了，不许逗留。”
话落校医就离开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林灿然坐起了身，他睁开眼睛，眼底已经没有那么红了，但依旧不是正常颜色。
“再给我吹吹呗。”
林灿然眼巴巴的看着左柚，左柚理亏只得同意下来，她凑近轻轻的吹着林灿然的眼睛。
林灿然不知道眼睛好受了没，反正心是舒服的不得了。
林灿然轻笑了一声，他索性耍赖的靠近的左柚，迫使左柚抬手扶住他。
“好姐姐，我看不见。”
左柚上一次听见这话还是在紫薇口中。
左柚没有理会林灿然的玩闹，她格外关切的问:“还难受吗？”
林灿然戏精到底，他委屈的道:“可难受了，你以后不许理他了！”
“谁？”
左柚茫然。
“送你果汁的男孩，他就是想害我。”
“……”
看来你还是没看清，害你的貌似是我…左柚腹诽着没有说出口，表面上她点了点头，答应了林灿然。
连林灿然都没想到左柚会答应下来，他恍惚了一瞬间才恢复过来，左柚同情心很强，林灿然悄然记在心里。
“休息一会吧。”
左柚拍拍林灿然的后背，林灿然就坡上驴直接靠在左柚身上，林灿然那么大一个人全都压在左柚身上，左柚双手撑着床才堪堪支撑住。
林灿然慢慢直起身他伸出一只手环着左柚的肩，将左柚拉近了些。
“左柚。”
“嗯。”
左柚应着。
左柚身体虽然有些僵硬但还是任由林灿然环着她，林灿然微微勾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三分钟，左柚不知道是掐着时间还是怎么，到了三分钟就拉着林灿然回班，林灿然一百个不愿意，他死死不下床，口中喃喃道: “我是病人。”
“你是病人又不是盲人。”
“反正我不想上课。”
关于耍无赖林灿然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左柚安静的和林灿然对视着，两人谁都不肯后退，最后是左柚主动放弃了，她移开了目光，没有再要求林灿然回去上课，而是转身自己离开了。
看着左柚离开的背影，林灿然忙不迭的阻拦道:
“哎哎，咱不提倡这么对待病人嗷。”
左柚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她回过头盯着兴致怏怏的林灿然。
“走不走？”
林灿然垂眸盯着地板，他回答道:
“眼睛特别痒，感觉里面有东西，我还不敢碰，好难受…”
林灿然此时有些低落，左柚心的愧疚感又上升了，即使是她无心之失但林灿然过敏她有很大责任，一走了之她还是做不到的。
左柚叹了口气，她退了一步。
“再休息五分钟。”
“五分钟就五分钟吧。”
林灿然还是很懂知足常乐的，林灿然对着左柚张开了怀抱，左柚倚着墙沉默的看向林灿然，片刻后抬步走向林灿然。
——
出了校医室林灿然被左柚扶着，林灿然一副大爷的模样，不论让他干嘛林灿然都只有一句，我看不见。
结膜炎再严重也不会导致看不见，对于林灿然的任性左柚沉着气忍受着，因为刚才没让林灿然碰她，林灿然就一副有人欠了他钱的模样。
口嫌体正直，虽说表面上生气实际上却还是在左柚扶着他时紧紧的握着左柚的手腕。
“你说以后我该怎么打球，我还能看清篮筐吗？”
“不出意外的话，能。”
听着校医刚才的解释就知道林灿然的结膜炎不是第一次犯，林灿然还一副苦闷的模样，左柚无奈至极。
林灿然追问道:
“万一出了意外呢？”
“没有万一。”
“谁说没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说的。”
“我不信。”
“……”
一分钟的路程生生走了五分钟，就算进了班林灿然也是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感觉左柚一离开他就瞬间破碎了。
这人真是奇怪，进医务室前还健步如飞，出了医务室就不能自理了。
下课铃声响起，林灿然同时也道:“左柚，我渴。”
闻言，左柚从林灿然书桌下拉出一箱水，她从中拿了一瓶特意拧开了瓶盖才递给林灿然，林灿然摇了摇头没有接。
“我想喝热水。”
林灿然勾唇对着左柚笑笑，他慵懒的倚着窗台，那模样似乎非要不可。
“……”
林灿然自己没有保温杯还非要喝热水，左柚想了半天只得拿了林灿然喝空了的塑料瓶接了热水。
左柚站在林灿然面前，手中拎着一个烫缩了形状的塑料瓶子。
目光落在塑料瓶子上，林灿然眉头瞬间皱起，他连忙问道:
“没烫手吧？”
左柚摇了摇头，林灿然松了一口气，他又将目光落在塑料瓶子上，林灿然撇了撇嘴，嫌弃的道:“真丑。”
“……”
水太烫林灿然喝不了，林灿然将左柚给自己拧开的那瓶水浇在花盆里一半，将剩下的半瓶里倒上了左柚带回来的热水。
水温中和了一下微微偏热，林灿然一边吹一边喝着。
左柚沉默的看着林灿然，她记得阿婆说热水对凉水会拉肚子，如果世上有神明左柚希望林灿然会拉肚子。
然而，恶贯满盈的人往往活得久，运气也好，林灿然喝完不仅没拉肚子反而生龙活虎。
左柚收回目光，她再也不信神明了。
都是假的。
“同学们！我没看错吧？”
徐老师瞪大了眼睛呆滞在原地。
徐老师是一个教物理的，不少同学都私下叫他老头子，因为将要退休脾气又好所以只带十六班的课，他看着十六班仅剩的十几个人，收起惊讶面色凝重的走到了讲台上。
他将保温杯放下，将台下在座的各位同学扫视了一遍。
“好！你们还愿意坚守在学习的岗位上！咱们人少了，学习效率也会上来的，老师一定倾囊相授！”
“啧。”
林灿然低声的啧了一下，他如临大敌的看着感动不已的物理老师。
老头子的外号并不是诋毁徐老师，而是徐老师实在是个非常敬业的老师，教育被他刻进了骨骼里，本着有教无类的思想，他对每一个人都平等的看待。
这也导致了听物理像听天书一样的学生格外煎熬。
“邵墩同学！真没想到你对物理竟然如此热爱。”
徐老师镜片后面微眯的眼睛里满是惊讶，这个上课总是昏昏欲睡的小胖子，居然会热爱物理，这实在让徐老师的教育之魂隐隐颤动了。
徐老师目光扫了一圈，林灿然第一次低着头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极致，希望别被注意到。
“林灿然！”
得，白低头了。
林灿然无奈的抬起头，对上徐老师激动的眼眸。
“……”
徐老师感动的点了点头，他十分欣慰，对于学生的改变让他感动不已。
徐老师一番举动硬生生让林灿然没好意思留神，虽然一句也听不懂但还是呆呆的盯着黑板盯了一节课，望穿秋水是什么感觉他今天终于体会到了。
下课铃打响林灿然松了一口气，看着徐老师走出了班级，林灿然摇了摇头。
要命。
身旁之人依旧刷刷刷算个不停，林灿然望过去左柚正专心致志的做着题，自从那句玩笑话以后左柚就没再理会过林灿然了。
虽然左柚平日也是一副淡漠的模样，但是林灿然还是能感觉出其中的差别的，他清了清嗓子主动求和的开口道：
“左柚同学…”
左柚笔都没停，就仿佛没听见似的。
林灿然撇了撇嘴，他格外委屈的道…
“看看你什么模样，好像我从来没让你开心过似的，一句玩笑话嘛，你不开心我道歉就是了，干嘛不理人，不讲礼貌。”
“……”
话是他说出口的，惨也是他卖的，左柚受害者还被扣上个不讲礼貌的帽子，左柚不禁想这个世界是不是谁会说话谁有理？像她这种词不达意的人，是不是背黑锅的命？
左柚放下了笔，既然林灿然想要认错，那她成人之美给他这个机会。
“那你道歉。”
见左柚松口，林灿然得意了笑了笑，他凑近了些，温温的气打在左柚脸上，他暗昧不清的道：
“和谁道歉啊？”
左柚微微皱眉，林灿然身上一种淡淡的果香味。
“你说呢？”
林灿然微微皱眉，他撤回了身子没个正型的靠在身后的窗台上，一副骄纵的模样道:“小术吗？不可能。”
左柚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她甚至没有去隐藏，只是震惊的道:“你怎么知道？”
“我无所不知。”
林灿然扯着笑，张狂而肆意。
左柚冷冷的看着，林灿然止住了笑容，他摊了摊手。
“加微信碰巧看到了。”
看着左柚仍旧盯着自己林灿然连忙道：
“我发誓只看了备注。”
左柚思索了一阵移开了目光，她拿起笔同样骄纵的道:“那就免谈。”
“别啊好姐姐。”
林灿然讨好着。
谁料左柚不吃这一套，依旧对林灿然不理不睬，林灿然心底游刃有余，表面却慌张不已，他搭上左柚的手臂轻轻晃了晃，看那力度似乎还怕碰了左柚写字的手。
“我错了嘛，看看我呗。”
左柚心跳有些莫名的加速，林灿然生的漂亮，是那种醒目的漂亮，五官精致似谪降天宫坠下方，特别是一双眉眼深邃，笑与不笑都醉人，偏偏林灿然还总是扯着笑，那双眼睛就总是含着情盯着左柚。
此时少年用他清冷的嗓音撒着娇，连左柚都有些慌乱。
“算了。”
左柚低着头没敢和林灿然对视，林灿然粲然一笑，他就知道自己的小同桌善解人意。
“小的下次不敢了。”
林灿然恭维着，突然他话锋一转，看着左柚试探的问道:“小术是谁啊？”
“和你没有关系。”
每每提到这个名字左柚面色都不自然一下，这已经是她极力隐藏后的模样了，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脏都闷痛。
“好吧…”
林灿然不再追问，他用手敲击着桌子走着神。
其实对于小术这个人，林灿然在昨晚就去询问了些人，那些人给他的回答是一个长得秀气的小白脸。
林灿然目光斜视着左柚，看着左柚单薄的身子，虽然一张小脸没什么表情，但一看就是乖巧的模样。
一个乖巧的学霸，一个小白脸。
左柚到底喜欢他什么地方。林灿然眯了眯眼，对于这个问题，他比较好奇。
其实这都不重要，林灿然知道那个叫小术的男生似乎离开了左柚，那么他的机会就来了。
临到放学林灿然难得没有等待左柚，他拍着左柚肩膀。
“我有事先走了。”
左柚抬眸看向林灿然的背影，左柚虽然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有些好奇。不过她没有讲话只是看着林灿然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就也起身准备离开。
走出教学楼左柚神使鬼差的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她企图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一无所获，左柚收回目光心中暗暗后悔，刚才自己在做什么？
出了校门左柚就带上耳机，她的小老年机特意有张存音乐的卡，为的就是消磨上下学路上的时间。
风卷起沙土吹来，左柚抬起手挡了一下，不知怎的今夜格外的冷，明明已经快入夏了，校服里面穿着卫衣都有些瑟缩。
左柚将冻得冰凉的手揣进口袋里，他低着头走着路，昏暗灯光下与她同行的还有她的影子。
一旁的路口传来脚步声，带着耳机的左柚一无所知，突然一双手拉住了左柚的小臂，没等左柚反应过来就被人拉进了小巷。
左柚被那人环住，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左柚的嘴。
左柚呆滞住了，她惊慌的挣扎了几下以后停下了动作，因为她闻到了那熟悉的果香味，身后那人凑近了左柚的耳朵耳鬓厮磨着道：
“别动。”
左柚关掉了音乐，她听到巷子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巷口的前方停住了。
“龙哥，那丫头今天是不是没去上学啊！”
“去他家找她，我就不信了！”
“大哥，这巷子太多了，没记住…”
“猪脑子！”
龙哥狠狠的踹了旁边的人一脚，他身子有些哆嗦，为了风度不要温度的他属实吃了大亏，穿着半截袖在这等了左柚十多分钟，冻得他直打喷嚏。
“该死…别让我抓到她！”
龙哥话落，那脚步声渐行渐远。
身后的身子与她紧紧相贴，她第一次离林灿然那么近，林灿然的手捂在她的嘴上，耳边就是林灿然轻轻的呼吸声，吐出的温热气体打在左柚耳根上，在这微冷的天格外明显，左柚的身子都随之有些软。
左柚微微偏头，只能看见林灿然的头发，头发被风微微吹起。
“干嘛？”
感觉到左柚侧头的动作，林灿然低声的在其耳边询问了一句。
这种情况，这种距离，饶是一个陌生人都会忍不住心跳加速些。
左柚担心自己的心跳被林灿然察觉到。如果被察觉到了，一定很丢脸吧！
林灿然一直垂在身旁的那只手缓缓搭上左柚的脖子，凉的左柚偏头躲了一下，那只手顿了一下旋即从侧面准备放在左柚的脖子上。
“让我看看心跳加速了没。”
林灿然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左柚耳边响起，左柚像是反射性的，一把抓住了林灿然的那只手。
林灿然微微勾唇，他撤下捂住左柚嘴巴的那只手，揽住了左柚的腰身，将左柚又拥进了了几分，如果刚才是紧贴着，那么现在就是完全被林灿然抱进了怀里。
“那你感觉下，我的心快跳出来了。”
隔着两人的衣物左柚哪可能感觉的到，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微微发颤的手。
被十几人围着的时候左柚都没现在紧张。
林灿然将下巴放在了左柚的脸上，他偏着头脸靠近着林灿然的脖颈处，即使灯光无比昏暗林灿然也能想象出这脖颈的修长白皙。
林灿然倒是没有逾越之举，就那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左柚大脑一片空白，她足足愣了好一阵才想起挣脱开林灿然，林灿然倒也没有为难，左柚挣扎了，他就放开了，只不过失落的叹了口气，看那模样是格外留恋刚才短暂的温情。
幸亏灯光昏暗，林灿然看不清左柚微红的脸，左柚声音都有些不自然了，没了平日的冷淡，反而多了几分本色，她期期艾艾的道：
“你…你怎么在这…”
“因为然哥无所不知。”
“……”
两人之间隔着两三步的距离，林灿然悠哉的靠着墙看着有些紧张的左柚，他道：
“今天没准备，改天带人来就不用躲了。”
林灿然说的轻松，左柚瞬间变了脸色，她连忙制止林灿然，恐怕林灿然一时冲动牵扯进来。
“他们是社会人士不是学生。”
学生之间他信林灿然能帮她解决，但社会人士，一群不要命的混子，左柚不想让林灿然冒这个险。
“哦~那你打电话举报吧，国家扫黑除恶正严打□□分子呢。”
“……”
左柚倒是没想过这条路，但其实这群人真不算是涉黑，顶多就是乌合之众罢了，报警了也就是关进去教育几天，更何况小术真的借了钱。
国家已经允许民间贷款了，龙哥他们也不是高利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那也不是你报警能有用的。
唯一错的就是龙哥的暴力催债，只要不还钱龙哥被抓进去了还有下一个，虎哥狼哥…永远也解决不了。
小术借钱时左柚也在场，小术跑路了自然就落到了左柚头上，一开始龙哥也不是逼她替小术还钱，就是左柚说出小术的去向。
左柚是真不知道，当初小术和她撕破脸直接离开了，她比龙哥更想找到小术。
左柚摇了摇头，她对林灿然道:“你别管了。”
林灿然沉默了一秒，他收起悠闲的模样抬步走向左柚，表情认真的道：
“跟我试试，我帮你解决。”
甭说是钱还是事林灿然都无所谓，以他的背景就算不还也没人敢吱一声。
“别闹。”
左柚永远都是同一个回答。
其实左柚看不到林灿然的真心，她觉得林灿然不过是在拿她寻乐子罢了，不然怎么会用交易的行为来促成关系呢。
“今晚谢谢你了，我先回家了。”
左柚说完转身离开了巷子，林灿然蓦然抬手拉住了左柚的手腕，左柚回头看去，巷子里极黑林灿然的表情晦暗不明，他隐隐有些不安。
“路上小心。”
林灿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随即松开了左柚的手，左柚怔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林灿然现在巷子里，如同他提早来到巷子里等待左柚的那五分钟一样，他浑身浸在黑暗里，如同他对左柚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
——
回家的路上左柚面色凝重，三天之期她不能不重视，龙哥被逼急了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左柚脑海里又出现那男孩子的身影，左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少年的心事打不破冗长的黑夜，左柚停下步伐有些疲倦的还要在原地，巷口在隐隐可见大爷为她留的灯。
左柚驻足在巷口外，尽管巷内灯火通明，但也让她不觉自由，左柚索性没有回去而是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风依旧冷冽，按理来说吹风会让人清醒一些，左柚脑子却依旧一团乱，左柚抬眸看着天空，她喜欢云朵，喜欢月亮，因为它们的美丽不会吝啬给予任何人。
不论身处最繁华的都市还是最偏远的山区，抬起头，看见的都是同一片天，同一轮月亮。
在看向天空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左柚伸手妄图离月亮近一些，她旁边那棵树的枯枝也同样高高的伸着，似乎也想触碰天上的明月。
枯枝妄想攀明月，奈何明月似高楼。
左柚笑笑，她曾经在小术的身上幻想过爱情，左柚最喜欢的便是天边的云，她奢望有一天能给爱人拍一张相片。
一张相片包含了世界上最美的两件事物，云和你，她一定会将相片认真的存放起来。
然而世事犹如白云苍狗，终究是不能如了她的意。
小术不仅没有拍那张相片，甚至连人都不见了，独留给她十五万的负债，这个世界上属于她的只有巷里的灯，阿婆的面。
左柚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她将书包随意的搭在肩上向着小巷走去。
闹铃声还未响微信的声音先一步响起来，左柚皱了皱眉，伸手拿起了手机，她睡眼惺忪的接通，那头传来林灿然活力十足的声音:
“早啊，今天几点去学校。”
“……”
左柚脾气很好，真的很好，一个任谁都会愤怒的情况，左柚只是沉默了片刻就回应道：
“正常时间。”
“好嘞。”
那头挂断了电话，左柚看着手机，她开始犹豫以后要不要开着静音睡觉。
不出所料，左柚到班级时林灿然怡然自若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左柚叹了口气，林灿然往常只会提前来，来的再早也是左柚到了以后才到，如今都领先了一步，左柚真的怀疑这样下去林灿然会不会直接在学校睡。
左柚坐回自己的位置，下一秒林灿然的手臂就自然而然的搭在了左柚的椅背上。
“早上好啊亲爱的同桌。”
“早上好。”
左柚礼貌的点点头。
林灿然握着一瓶牛奶推到左柚桌子上。
“……”
不想喝，没借口没办法。
左柚小口小口的喝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左柚佯装不经意的搭话。
“好像从没见你不吃什么。”
“有啊，我不吃苹果，不吃葱姜蒜香菜，也不吃茄子。”
“不喜欢？”
“嗯…”
林灿然含含糊糊的应付了一句，左柚点点头，她的目光落在本子上，脑袋却在计划着什么。
左柚一口灌下牛奶，他起身离开了座位，林灿然拦了一下，没等他开口左柚主动的解释道：“上厕所。”
林灿然也不想被左柚当成变态也就没再多问。
左柚出了门直奔三班，三班虽没有老师却都在安静的自习，她直奔班长的座位，女孩惊讶的看着左柚，女孩还没说话左柚就直捣黄龙的道：
“有苹果汁吗？”
女孩茫然的点了点头，她和左柚算是朋友，起码曾经经常在一起做题，她也会为左柚出头，对于左柚索要苹果汁的需求更是不会推脱。
女孩从书桌里拿出了一瓶苹果汁，她道：
“浓缩的，保证纯果汁。”
“谢谢。”
“和我客气什么。”
左柚拿了苹果汁就离开了，三班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爱找左柚麻烦的男孩甚至没来得及开口。
楼内的厕所在八点以后才会开门，为了这事不少同学私下骂过学校，室外的厕所离教学楼有一段距离，左柚拿着果汁在门口等了一会才进去。
“回来啦？”
林灿然抬眸看向左柚，他的笑容僵在嘴边，情绪慢慢转为疑惑，他指着左柚手中的果汁道
“你上厕所…哪来的果汁？”
左柚面不改色的坐回了座位，她将果汁放在了书桌里，林灿然的目光就一直跟在果汁上。
“路上遇到同学送的。”
“男的女的？”
虽然林灿然问出了这个问题，但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左柚怎么会有男性朋友，但他还是向左柚亲口确认了才相信。
左柚不加犹豫的道：
“男的。”
林灿然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他伸手将果汁抢了过来，左柚甚至来不及阻止，林灿然直接拧开了喝了一口。
果然，随便一激就中计。
左柚本就是佯装争抢，看着林灿然喝下了果汁左柚就有些小得意的看着林灿然。
林灿然喝了一大口，他咽下果汁眉头紧锁起来。
“什么饮料，味道好怪。”
林灿然拿起果汁看了看，果汁上面不知道是哪国的文字，反正是林灿然看不懂的文字，而这个牌子的设计非常清奇，甚至没有水果的图案，林灿然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只是嫌弃的将果汁丢到一边。
林灿然撇了撇嘴道：
“不好喝，幸好你没喝，我说那男孩是不是故意整你的？怎么比下了毒药还难喝。”
左柚掩住笑意，她伸出手想去拿回果汁，林灿然横在了中间，他控制着左柚的两只手。
“你想干嘛？”
“我要拿果汁。”
“我都喝过了！”
“那我也要喝。”
左柚并不想喝，她只是想激将法逼着林灿然再喝几口，她非要林灿然共情一下喝不喜欢的东西是什么感觉，省的林灿然整日逼着自己喝牛奶。
林灿然说什么也不让左柚碰那个果汁。
“都说了不好喝，你想喝我给你买，所有果汁给你集全了行吗？”
总之，别的男生送的果汁，绝对不能喝，林灿然自己还没送过，居然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两人争抢之际林灿然突然停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口腔里痒痒的，嘴唇也有些肿。
见林灿然停下左柚也跟着停下，她突然发现林灿然的嘴唇上鼓起了一个小包，如果小包长在上唇中间就是个很可爱的唇珠，然而那个小包凸起在下嘴唇。
“林灿然…你嘴巴…”
林灿然面色凝重，仿佛已经猜到了一般，他抬手摸了摸嘴唇，果不其然有个小小的包，怪不得他口腔喉咙有些莫名的干涩感和痒，合着是过敏了。
林灿然一把抓回果汁瓶子，翻来覆去又看了一遍，还是一个字没看懂。
左柚紧张起来，她有些心虚的问:
“你…苹果过敏？”
“…嗯…不严重。”
的确不严重只是轻度过敏，嘴巴里有些痒。
但是林灿然眉头并没有放松，他依旧一脸的凝重，他道:
“我的苹果过敏很奇怪，每次吃了苹果以后，过敏性结膜炎就跟着犯。”
“那是什么？”
左柚有些慌乱，她本想着逗逗林灿然而已，没承想林灿然居然过敏还如此奇怪。
林灿然没有直接回答左柚，而是过了一会用事实回答了左柚。
——
——
左柚在认真听着语文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林灿然在揉着眼睛，林灿然眼睛莫名的发痒，他一通乱揉后感觉眼睛黏黏的，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
两只眼睛被揉的开始流泪，但是眼内依旧有粘稠的感觉，甚至摩擦感，就像进了异物一般难受。
林灿然实在不舒服，他不得不求助左柚，他轻轻的扯了扯左柚的袖子。
“左柚，我眼睛不舒服，帮我吹吹呗。”
左柚闻声看过来，直接被林灿然吓了一跳，林灿然两只眼睛都红彤彤，特别是有只眼睛眼白全然泛红。
林灿然此时倦怠的盯着左柚，带着半死不活美感，可以直接出演恐怖片了。
看着林灿然眼睛周遭都红彤彤的，左柚就知道林灿然肯定揉了，眼睛不舒服手那么脏居然还敢揉。
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了，左柚靠近林灿然的眼睛，林灿然自己扒着眼皮，左柚在林灿然红红的眼白处轻轻的呼了两下。
凉凉的风吹的林灿然有些舒服，他眼泪不由自主的的流出，眼睛的干涩也随之缓解了点。
左柚发觉林灿然的情况真的很严重，愧疚的她无法坐视不理。
左柚直接和老师请了假带着林灿然去了医务室，如果林灿然一个人请，老师还可能以为他想逃课，但是左柚跟着就不一样了，老师果断放行还嘱咐了两句。
左柚的备受老师喜爱体质让林灿然羡慕不已，他任由左柚拉着自己焦急的走向校医室，他慢慢悠悠的跟着仿佛需要看病的人不是他一般。
校医看着林灿然的模样倒是没有惊慌，她一边整理着桌上的档案一边问着:
“怎么回事？”
“过敏性结膜炎。”
林灿然淡淡道。
结膜炎算是比较常见的眼科疾病，经常伴随过敏性鼻炎同时出现，校医室并没有准备这个，长时间佩戴美瞳的人极大概率也会引发结膜炎，好在校医有。
校医从包里翻出一瓶眼药水。
林灿然躺好校医俯身给他滴，左柚在一旁看着，她有些好奇的道:
“医生，为什么吃过敏的水果会犯结膜炎呢？”
校医认真的滴着药水，她随口回答道:
“只能说这个水果是他的过敏源，结膜炎并不是吃这个水果引起的，但是得了过敏性结膜炎以后接触过敏源就容易诱发。”
林灿然皱着眉头，任由她人鱼肉的感觉并不好受，特别是在眼睛那么敏感的部分，他也只能乖乖的扒着眼睛，等待那滴药水滴下。
啪嗒一下，冰凉的药水覆满整只眼睛，冰凉感把林灿然的眼睛从燥热中解救出来。
校医看林灿然身上没有其他过敏的反应，接着道:
“你朋友应该只是轻微过敏，引起结膜炎…运气挺差。”
“……”
校医站起身，她一边整理着桌面一边嘱咐道:“知道过敏源就不要再接触了，都不小了，要有保护自己的意识，各个方面都要有。”
“……”
左柚心虚，林灿然无奈，林灿然哪知道果汁是苹果汁，左柚哪知道林灿然是苹果过敏而不是讨厌苹果。
校医说完就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在推门之际校医停下动作，她回头看着两人道: “三分钟后就可以回班了，不许逗留。”
话落校医就离开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林灿然坐起了身，他睁开眼睛，眼底已经没有那么红了，但依旧不是正常颜色。
“再给我吹吹呗。”
林灿然眼巴巴的看着左柚，左柚理亏只得同意下来，她凑近轻轻的吹着林灿然的眼睛。
林灿然不知道眼睛好受了没，反正心是舒服的不得了。
林灿然轻笑了一声，他索性耍赖的靠近的左柚，迫使左柚抬手扶住他。
“好姐姐，我看不见。”
左柚上一次听见这话还是在紫薇口中。
左柚没有理会林灿然的玩闹，她格外关切的问:“还难受吗？”
林灿然戏精到底，他委屈的道:“可难受了，你以后不许理他了！”
“谁？”
左柚茫然。
“送你果汁的男孩，他就是想害我。”
“……”
看来你还是没看清，害你的貌似是我…左柚腹诽着没有说出口，表面上她点了点头，答应了林灿然。
连林灿然都没想到左柚会答应下来，他恍惚了一瞬间才恢复过来，左柚同情心很强，林灿然悄然记在心里。
“休息一会吧。”
左柚拍拍林灿然的后背，林灿然就坡上驴直接靠在左柚身上，林灿然那么大一个人全都压在左柚身上，左柚双手撑着床才堪堪支撑住。
林灿然慢慢直起身他伸出一只手环着左柚的肩，将左柚拉近了些。
“左柚。”
“嗯。”
左柚应着。
左柚身体虽然有些僵硬但还是任由林灿然环着她，林灿然微微勾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三分钟，左柚不知道是掐着时间还是怎么，到了三分钟就拉着林灿然回班，林灿然一百个不愿意，他死死不下床，口中喃喃道: “我是病人。”
“你是病人又不是盲人。”
“反正我不想上课。”
关于耍无赖林灿然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左柚安静的和林灿然对视着，两人谁都不肯后退，最后是左柚主动放弃了，她移开了目光，没有再要求林灿然回去上课，而是转身自己离开了。
看着左柚离开的背影，林灿然忙不迭的阻拦道:
“哎哎，咱不提倡这么对待病人嗷。”
左柚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她回过头盯着兴致怏怏的林灿然。
“走不走？”
林灿然垂眸盯着地板，他回答道:
“眼睛特别痒，感觉里面有东西，我还不敢碰，好难受…”
林灿然此时有些低落，左柚心的愧疚感又上升了，即使是她无心之失但林灿然过敏她有很大责任，一走了之她还是做不到的。
左柚叹了口气，她退了一步。
“再休息五分钟。”
“五分钟就五分钟吧。”
林灿然还是很懂知足常乐的，林灿然对着左柚张开了怀抱，左柚倚着墙沉默的看向林灿然，片刻后抬步走向林灿然。
——
出了校医室林灿然被左柚扶着，林灿然一副大爷的模样，不论让他干嘛林灿然都只有一句，我看不见。
结膜炎再严重也不会导致看不见，对于林灿然的任性左柚沉着气忍受着，因为刚才没让林灿然碰她，林灿然就一副有人欠了他钱的模样。
口嫌体正直，虽说表面上生气实际上却还是在左柚扶着他时紧紧的握着左柚的手腕。
“你说以后我该怎么打球，我还能看清篮筐吗？”
“不出意外的话，能。”
听着校医刚才的解释就知道林灿然的结膜炎不是第一次犯，林灿然还一副苦闷的模样，左柚无奈至极。
林灿然追问道:
“万一出了意外呢？”
“没有万一。”
“谁说没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说的。”
“我不信。”
“……”
一分钟的路程生生走了五分钟，就算进了班林灿然也是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感觉左柚一离开他就瞬间破碎了。
这人真是奇怪，进医务室前还健步如飞，出了医务室就不能自理了。
下课铃声响起，林灿然同时也道:“左柚，我渴。”
闻言，左柚从林灿然书桌下拉出一箱水，她从中拿了一瓶特意拧开了瓶盖才递给林灿然，林灿然摇了摇头没有接。
“我想喝热水。”
林灿然勾唇对着左柚笑笑，他慵懒的倚着窗台，那模样似乎非要不可。
“……”
林灿然自己没有保温杯还非要喝热水，左柚想了半天只得拿了林灿然喝空了的塑料瓶接了热水。
左柚站在林灿然面前，手中拎着一个烫缩了形状的塑料瓶子。
目光落在塑料瓶子上，林灿然眉头瞬间皱起，他连忙问道:
“没烫手吧？”
左柚摇了摇头，林灿然松了一口气，他又将目光落在塑料瓶子上，林灿然撇了撇嘴，嫌弃的道:“真丑。”
“……”
水太烫林灿然喝不了，林灿然将左柚给自己拧开的那瓶水浇在花盆里一半，将剩下的半瓶里倒上了左柚带回来的热水。
水温中和了一下微微偏热，林灿然一边吹一边喝着。
左柚沉默的看着林灿然，她记得阿婆说热水对凉水会拉肚子，如果世上有神明左柚希望林灿然会拉肚子。
然而，恶贯满盈的人往往活得久，运气也好，林灿然喝完不仅没拉肚子反而生龙活虎。
左柚收回目光，她再也不信神明了。
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