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臣认为户部尚书宋之谦宋大人应当加赏，三百两银子过少。”
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宋之谦笑的合不拢嘴，朝裴寒章摆了摆手：“大人谬赞了，臣没有那么大的功劳，陛下愿意赏赐对于臣来说都是天大的福分了。”
反倒是站在群臣中间的摄政王慕容安面色一变，捏着手中的一粒粒佛珠，探究的看向了裴寒章。
见状，身后几名大臣纷纷压低声音，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王爷，户部尚书宋之谦是咱们的人，裴寒章这是何意？莫不是想当着王爷的面挖王爷的墙角罢？”
“王爷，此子不简单，上回你要暗算他，却反被他暗算，妹婿失了性命，这次可要小心提防啊，莫要再让此子钻了缝子！从东厂出来的人，可是不容小觑的！”
慕容玄被裴寒章的话勾起了好奇心，问道：“哦，为何？难不成朕的爱卿宋之谦还做了什么朕不知道的事？”
裴寒章唇角一抿：“正是。”
登时，心里有鬼的宋之谦下意识的看向身后沉着一张脸的摄政王，随后极快的收回了视线，再不敢东张西望。
“王爷，这裴寒章此举究竟何意？难不成他已经发现您暗地里……”摄政王身后的大臣咳嗽一声后低低说道。
慕容安的神色瞬变，压低声音呵斥道：“闭嘴！”
过了片刻，慕容安摩挲着手间佛珠，冷笑道：“且看看吧，本王倒想知道这裴寒章打算耍什么花招！之前的事，本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前几日，臣正巧碰见了几位从府、州、县赶来的官员，彼时他们刚与户部尚书宋大人对完账出来，去了茶楼喝茶，臣碰巧无事，便与他们闲谈了起来，据他们所说，今年他们对账很是轻松，因为宋大人在接过他们的账本之时格外的细致认真，亲力亲为，熬了个通宵对账盖章，令他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很是感激。再说之前陛下要修宫殿，宋大人亲自清点账本，当时夏日炎炎，直接热昏了过去。要知道，宋大人已是六十高龄，却还如此为国、为陛下鞠躬尽瘁，陛下难道不觉得宋大人值得更好的赏赐么？”裴寒章道。
闻言，宋之谦已然被惊出一身冷汗，为官多年，他俨然不是一个傻子，自然知道官场上没有白白帮人的道理，裴寒章大费周章的变这模样夸他，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慕容玄轻笑一声，心情很是愉悦：“宋爱卿啊，真是苦了你啊，既然如此，朕便……”
“陛下，臣这里还有一本当时一位知府不小心落下的账本。”裴寒章起身，走到面色忽然煞白的宋之谦面前，唇角一勾，弯腰递给宋之谦。
账本！账本！
宋之谦慌了神，他根本就想不到，为何这账本会出现在裴寒章的手里。明明所有的账本早在对完账便收好在了在柜子里用一把金锁锁着了，可为什么还是会丢一本？
莫不是当时对账时，那知府犯了糊涂，趁他不注意带走了一本？
既然、既然这账本在裴寒章手里，他是不是早就翻看过了？
裴寒章一笑：“宋大人脸上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莫不是担心我偷偷翻看了？放心罢，臣一直让人悉心保管着，从未翻阅。”
宋之谦忽然松了一口气：“大人多虑了，我怎么会怀疑大人……”
话还没说完，慕容玄垂眼，面色不虞道：“两位爱卿之间的情谊实在叫朕动容，只是这账本也算是朝廷的机密，居然有知府冒冒失失的将账本落下，实在是让朕格外的生气，还请宋大人将账本交出来，好让朕知晓，到底是哪位知府如此粗心大意，朕要罚他。”
“裴寒章，将那账本给朕拿上来！”
宋之谦只觉得眼白一翻，自己马上就要不省人事了。
他已有六十岁，今日早晨却接连受到三次惊吓，整个人已经快要扛不住了，下一秒便能精神崩溃，将一切都如实招来。
这裴寒章！
这裴寒章肯定是想算计他！算计王爷！
估计专门就在这等着他呢！
裴寒章看向身旁那道抖成筛糠的人，侧脸在朝堂之上逆着光，慢条斯理，一副无辜的模样道：“既然如此，宋大人，账本我就拿去给陛下了。”
“王爷！”有大臣忽然变了神色，“宋大人的账本可是与你息息相关……”
摄政王额前青筋凸起，随后又努力冷静下来：“发现了宋大人贪污又如何，本王早就那些东西的证据销毁了。”
那大臣又道：“陛下这是在故意挫您的威风呢，是想借着除掉户部尚书来给王爷你一个下马威……”
另一名大臣道：“看来陛下是有些收心了，不再将心思尽数放在后宫之上了。王爷可要小心了。”
摄政王冷哼一声：“慌什么，你以为他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他坐在这皇位之上，想要做什么，还得先问问本王同不同意！”
几位说话的大臣顿时相视而笑，忽然松了口气：“王爷说的是。”
“陛下请看。”
裴寒章缓步走上金阶，在到达他的龙椅之前微微弯腰，将账本恭敬的呈了上去。
慕容玄与他对视一眼，想起昨夜他的步步逼近，想起昨夜他任意羞辱她的乖张。
而朝堂之上，他却摇身一变，成了人人都忌惮的裴大人。
衣冠禽兽，说的不过就是裴寒章这样的人。
慕容玄垂眼，翻开账本，整个朝堂瞬间一片寂静，鸦片无声。
过了许久，慕容玄面色一沉，狠狠的一捶龙椅旁的把手，将手中的账本往宋之谦身上一丢：“宋之谦，给朕好好解释这账本究竟是什么回事！”
裴寒章收回看向慕容玄因捶把手而生出红痕手掌的视线，缓步走到宋之谦身边，捡起那本账本，随后冷声道：“宋大人，这账本是空白的，却盖着你户部的章，又是臣从知府手中获得，所以宋大人能不能告诉臣和陛下以及这朝堂之上的众臣，这空白的账本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宋之谦闭了闭眼，像是已经认了命：“臣……臣专门用这样的账本做假账，用来……用来贪污朝廷银两。”
“好啊，好啊，真是好啊，让朕猜猜，每年各州、府、县的官员来就来找宋大人您对账，这些个账本啊，不过是宋大人以备不时之需的，近日那个州、这个府的银两似乎不太对，宋大人您就添几笔，加几个数字是吗？这么多年来，朕倒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以假乱真的事情！”
“哼！”裴寒章再锤龙椅，“宋大人你好大的狗胆，欺君罔上，我看你根本就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宋之谦浑身一颤：“臣......臣！”
慕容玄眯了眯眼：“宋大人应当是知道这事该当何罪吧，朕罚你墨刑，你可有意见？”
宋之谦狠狠地看向裴寒章，随后双手握紧成拳，慢慢的将头垂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臣……没有意见。”
慕容玄沉吟片刻：“传朕旨意，宋之谦革去户部尚书一职，府上所有银两收归国库。”
待宋之谦被她的宫卫带走，慕容玄有些哀痛，捶胸同群臣道：“朕不过是想名流千苦，还是不想失去一位朝廷重臣的，众爱卿可莫要像宋大人这般，让朕痛心啊。”
她这模样看似纨绔，却又带了一丝警告的意味在里边的，意思是不希望在看到像宋之谦这样的贪官出现在朝廷之上，敲打这些官员莫要像宋之谦一样，贪朝廷的银两。
“陛下，臣也为陛下痛心，只不过国库现在应当有了余钱，陛下不是想赈灾么？便拿宋大人的积蓄去赈灾，用这些个银两，稍稍为宋大人赎罪，倒也算是一件积善行德的大善事。”赵玉祥见机又跑出来跪下，连忙朝慕容玄说道。
慕容玄望向本来准备说这样台词的裴寒章一脸的僵硬，忽然觉得眼下真是喜上加喜，实在快乐。
然而正当她准备同意的时候，摄政王忽然出声道：“陛下不可。”
慕容玄手指微颤，暗道她的叔父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为何不可？”她问道。
“南方洪灾固然严重，但北方的旱灾也不容小觑。北方的旱灾就在天子脚下，是为朝廷交税的大头，对于朝廷更有利，而南方都是些蛮荒之地，百姓也都是些蛮人，不仅土匪日渐猖獗，吃人偷抢之事屡屡发生，交上来的税一天比一天少，所以臣以为，陛下不该急于南方洪灾，应该着手与北方的旱灾与蝗灾，将从宋大人那收回的银两，先救北方的近火。”
说实话，摄政王慕容安阻拦她的理由非常的合理，根本找不到一点反驳的点。
“还请陛下三思！北方的旱灾与蝗灾已经极其严重了，今日已经有不少难民涌入京城乞讨了，若是某日难民大量涌入，臣以为……臣以为天下就要大乱了！”
“是啊，陛下，南方较远，就算造反还有摄政王坐镇，根本无足畏惧，可北方之人若是在这天子脚下造反，揭竿而起，该怎么防？”
说着，整个朝堂跪倒了一大半，皆是与摄政王交好的官员，剩余的都是裴寒章的党羽和一些从前跟随她父皇的老臣，他们分散站着，在这朝堂竟显得有些稀疏。
见状，慕容玄龙袍下的手攥紧成拳，青筋从手间凸起，却是无可奈何的慢慢松开，五指垂落，只能颓然放在膝间。
明明……明明……
但是摄政王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北方闹旱灾、蝗灾，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身为君王，南方的百姓，她得救，北方的百姓，她也得救。
可现在，偏偏她只能选一个来救。
裴寒章静静地看向龙椅上的君王，只见他眉头紧锁，已步入进退两难之地。
“朕问你们，夏税收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够收上来？”慕容玄缓缓问道。
“回禀陛下，若是急的话，今年八月月末能收上来。”户部侍郎解释道。
八月月末。
现如今才是八月初，若要等到八月月末，怕是……为时已晚。
“既然如此……那便先给北方受灾之地拨款，南方洪灾一事，有机会再说吧。”慕容玄强忍着怒火，压低声音道。
以为这就结束了？真当他慕容安是好欺负的？
摄政王冷笑，又是上前一步：“臣还有一事要报，状告陛下的恩师太傅柳安德仗着是陛下的老师，收取官员贿赂，贪赃枉法，霍乱朝纲！”
慕容玄眉头一皱，心不由自主的沉下：“胡说，朕的恩师不是这样的人！”
老师的为人她当然知道。
两袖清风，明鉴是非，为天下读书之人所敬仰，被天下百姓所爱戴，根本就做不出收取官员贿赂之事！
她的叔父此刻无非是记恨她方才针对了他的人，正要以牙还牙，怕只怕，她的老师被她这叔父陷害，百口莫辩。
更何况老师柳安德已经年近八十，早已老眼昏花，未娶妻，已是孤苦伶仃过了八年，她不能……不能让清高的老师被这样莫须有的污名弄脏了名声！
“臣认为户部尚书宋之谦宋大人应当加赏，三百两银子过少。”
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宋之谦笑的合不拢嘴，朝裴寒章摆了摆手：“大人谬赞了，臣没有那么大的功劳，陛下愿意赏赐对于臣来说都是天大的福分了。”
反倒是站在群臣中间的摄政王慕容安面色一变，捏着手中的一粒粒佛珠，探究的看向了裴寒章。
见状，身后几名大臣纷纷压低声音，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王爷，户部尚书宋之谦是咱们的人，裴寒章这是何意？莫不是想当着王爷的面挖王爷的墙角罢？”
“王爷，此子不简单，上回你要暗算他，却反被他暗算，妹婿失了性命，这次可要小心提防啊，莫要再让此子钻了缝子！从东厂出来的人，可是不容小觑的！”
慕容玄被裴寒章的话勾起了好奇心，问道：“哦，为何？难不成朕的爱卿宋之谦还做了什么朕不知道的事？”
裴寒章唇角一抿：“正是。”
登时，心里有鬼的宋之谦下意识的看向身后沉着一张脸的摄政王，随后极快的收回了视线，再不敢东张西望。
“王爷，这裴寒章此举究竟何意？难不成他已经发现您暗地里……”摄政王身后的大臣咳嗽一声后低低说道。
慕容安的神色瞬变，压低声音呵斥道：“闭嘴！”
过了片刻，慕容安摩挲着手间佛珠，冷笑道：“且看看吧，本王倒想知道这裴寒章打算耍什么花招！之前的事，本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前几日，臣正巧碰见了几位从府、州、县赶来的官员，彼时他们刚与户部尚书宋大人对完账出来，去了茶楼喝茶，臣碰巧无事，便与他们闲谈了起来，据他们所说，今年他们对账很是轻松，因为宋大人在接过他们的账本之时格外的细致认真，亲力亲为，熬了个通宵对账盖章，令他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很是感激。再说之前陛下要修宫殿，宋大人亲自清点账本，当时夏日炎炎，直接热昏了过去。要知道，宋大人已是六十高龄，却还如此为国、为陛下鞠躬尽瘁，陛下难道不觉得宋大人值得更好的赏赐么？”裴寒章道。
闻言，宋之谦已然被惊出一身冷汗，为官多年，他俨然不是一个傻子，自然知道官场上没有白白帮人的道理，裴寒章大费周章的变这模样夸他，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慕容玄轻笑一声，心情很是愉悦：“宋爱卿啊，真是苦了你啊，既然如此，朕便……”
“陛下，臣这里还有一本当时一位知府不小心落下的账本。”裴寒章起身，走到面色忽然煞白的宋之谦面前，唇角一勾，弯腰递给宋之谦。
账本！账本！
宋之谦慌了神，他根本就想不到，为何这账本会出现在裴寒章的手里。明明所有的账本早在对完账便收好在了在柜子里用一把金锁锁着了，可为什么还是会丢一本？
莫不是当时对账时，那知府犯了糊涂，趁他不注意带走了一本？
既然、既然这账本在裴寒章手里，他是不是早就翻看过了？
裴寒章一笑：“宋大人脸上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莫不是担心我偷偷翻看了？放心罢，臣一直让人悉心保管着，从未翻阅。”
宋之谦忽然松了一口气：“大人多虑了，我怎么会怀疑大人……”
话还没说完，慕容玄垂眼，面色不虞道：“两位爱卿之间的情谊实在叫朕动容，只是这账本也算是朝廷的机密，居然有知府冒冒失失的将账本落下，实在是让朕格外的生气，还请宋大人将账本交出来，好让朕知晓，到底是哪位知府如此粗心大意，朕要罚他。”
“裴寒章，将那账本给朕拿上来！”
宋之谦只觉得眼白一翻，自己马上就要不省人事了。
他已有六十岁，今日早晨却接连受到三次惊吓，整个人已经快要扛不住了，下一秒便能精神崩溃，将一切都如实招来。
这裴寒章！
这裴寒章肯定是想算计他！算计王爷！
估计专门就在这等着他呢！
裴寒章看向身旁那道抖成筛糠的人，侧脸在朝堂之上逆着光，慢条斯理，一副无辜的模样道：“既然如此，宋大人，账本我就拿去给陛下了。”
“王爷！”有大臣忽然变了神色，“宋大人的账本可是与你息息相关……”
摄政王额前青筋凸起，随后又努力冷静下来：“发现了宋大人贪污又如何，本王早就那些东西的证据销毁了。”
那大臣又道：“陛下这是在故意挫您的威风呢，是想借着除掉户部尚书来给王爷你一个下马威……”
另一名大臣道：“看来陛下是有些收心了，不再将心思尽数放在后宫之上了。王爷可要小心了。”
摄政王冷哼一声：“慌什么，你以为他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他坐在这皇位之上，想要做什么，还得先问问本王同不同意！”
几位说话的大臣顿时相视而笑，忽然松了口气：“王爷说的是。”
“陛下请看。”
裴寒章缓步走上金阶，在到达他的龙椅之前微微弯腰，将账本恭敬的呈了上去。
慕容玄与他对视一眼，想起昨夜他的步步逼近，想起昨夜他任意羞辱她的乖张。
而朝堂之上，他却摇身一变，成了人人都忌惮的裴大人。
衣冠禽兽，说的不过就是裴寒章这样的人。
慕容玄垂眼，翻开账本，整个朝堂瞬间一片寂静，鸦片无声。
过了许久，慕容玄面色一沉，狠狠的一捶龙椅旁的把手，将手中的账本往宋之谦身上一丢：“宋之谦，给朕好好解释这账本究竟是什么回事！”
裴寒章收回看向慕容玄因捶把手而生出红痕手掌的视线，缓步走到宋之谦身边，捡起那本账本，随后冷声道：“宋大人，这账本是空白的，却盖着你户部的章，又是臣从知府手中获得，所以宋大人能不能告诉臣和陛下以及这朝堂之上的众臣，这空白的账本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宋之谦闭了闭眼，像是已经认了命：“臣……臣专门用这样的账本做假账，用来……用来贪污朝廷银两。”
“好啊，好啊，真是好啊，让朕猜猜，每年各州、府、县的官员来就来找宋大人您对账，这些个账本啊，不过是宋大人以备不时之需的，近日那个州、这个府的银两似乎不太对，宋大人您就添几笔，加几个数字是吗？这么多年来，朕倒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以假乱真的事情！”
“哼！”裴寒章再锤龙椅，“宋大人你好大的狗胆，欺君罔上，我看你根本就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宋之谦浑身一颤：“臣......臣！”
慕容玄眯了眯眼：“宋大人应当是知道这事该当何罪吧，朕罚你墨刑，你可有意见？”
宋之谦狠狠地看向裴寒章，随后双手握紧成拳，慢慢的将头垂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臣……没有意见。”
慕容玄沉吟片刻：“传朕旨意，宋之谦革去户部尚书一职，府上所有银两收归国库。”
待宋之谦被她的宫卫带走，慕容玄有些哀痛，捶胸同群臣道：“朕不过是想名流千苦，还是不想失去一位朝廷重臣的，众爱卿可莫要像宋大人这般，让朕痛心啊。”
她这模样看似纨绔，却又带了一丝警告的意味在里边的，意思是不希望在看到像宋之谦这样的贪官出现在朝廷之上，敲打这些官员莫要像宋之谦一样，贪朝廷的银两。
“陛下，臣也为陛下痛心，只不过国库现在应当有了余钱，陛下不是想赈灾么？便拿宋大人的积蓄去赈灾，用这些个银两，稍稍为宋大人赎罪，倒也算是一件积善行德的大善事。”赵玉祥见机又跑出来跪下，连忙朝慕容玄说道。
慕容玄望向本来准备说这样台词的裴寒章一脸的僵硬，忽然觉得眼下真是喜上加喜，实在快乐。
然而正当她准备同意的时候，摄政王忽然出声道：“陛下不可。”
慕容玄手指微颤，暗道她的叔父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为何不可？”她问道。
“南方洪灾固然严重，但北方的旱灾也不容小觑。北方的旱灾就在天子脚下，是为朝廷交税的大头，对于朝廷更有利，而南方都是些蛮荒之地，百姓也都是些蛮人，不仅土匪日渐猖獗，吃人偷抢之事屡屡发生，交上来的税一天比一天少，所以臣以为，陛下不该急于南方洪灾，应该着手与北方的旱灾与蝗灾，将从宋大人那收回的银两，先救北方的近火。”
说实话，摄政王慕容安阻拦她的理由非常的合理，根本找不到一点反驳的点。
“还请陛下三思！北方的旱灾与蝗灾已经极其严重了，今日已经有不少难民涌入京城乞讨了，若是某日难民大量涌入，臣以为……臣以为天下就要大乱了！”
“是啊，陛下，南方较远，就算造反还有摄政王坐镇，根本无足畏惧，可北方之人若是在这天子脚下造反，揭竿而起，该怎么防？”
说着，整个朝堂跪倒了一大半，皆是与摄政王交好的官员，剩余的都是裴寒章的党羽和一些从前跟随她父皇的老臣，他们分散站着，在这朝堂竟显得有些稀疏。
见状，慕容玄龙袍下的手攥紧成拳，青筋从手间凸起，却是无可奈何的慢慢松开，五指垂落，只能颓然放在膝间。
明明……明明……
但是摄政王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北方闹旱灾、蝗灾，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身为君王，南方的百姓，她得救，北方的百姓，她也得救。
可现在，偏偏她只能选一个来救。
裴寒章静静地看向龙椅上的君王，只见他眉头紧锁，已步入进退两难之地。
“朕问你们，夏税收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够收上来？”慕容玄缓缓问道。
“回禀陛下，若是急的话，今年八月月末能收上来。”户部侍郎解释道。
八月月末。
现如今才是八月初，若要等到八月月末，怕是……为时已晚。
“既然如此……那便先给北方受灾之地拨款，南方洪灾一事，有机会再说吧。”慕容玄强忍着怒火，压低声音道。
以为这就结束了？真当他慕容安是好欺负的？
摄政王冷笑，又是上前一步：“臣还有一事要报，状告陛下的恩师太傅柳安德仗着是陛下的老师，收取官员贿赂，贪赃枉法，霍乱朝纲！”
慕容玄眉头一皱，心不由自主的沉下：“胡说，朕的恩师不是这样的人！”
老师的为人她当然知道。
两袖清风，明鉴是非，为天下读书之人所敬仰，被天下百姓所爱戴，根本就做不出收取官员贿赂之事！
她的叔父此刻无非是记恨她方才针对了他的人，正要以牙还牙，怕只怕，她的老师被她这叔父陷害，百口莫辩。
更何况老师柳安德已经年近八十，早已老眼昏花，未娶妻，已是孤苦伶仃过了八年，她不能……不能让清高的老师被这样莫须有的污名弄脏了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