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晔敬和余绍的CP火到他们俩本人都知道他们很火的程度。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以及被黑子乱带节奏,前段时间他们开始减少明面上的互动,所谓避嫌,私下关系还跟以前一样,该怎么来怎么来。

    CP粉心碎,所幸战斗力仍在,从边角料里抠糖。

    笔记本电脑的配置不行,游戏带不起来,直播干聊天边晔敬不自在,玩英雄杀熬时长,偶尔看看弹幕回答粉丝的问题。他酒量不行,喝了半杯强爽就胡言乱语,唱几句不着调的歌,直播间人数却是以往的几倍,搞不明白:“你们过年都不陪家人的吗?”

    ——“主播就是我的家人。”

    ——“你的直播间我的家。”

    ——“在陪家人啊,你不就是我的家人?”

    弹幕在调戏边晔敬。八成是刚粉他没多久,有人问:“主播游戏名字为什么叫‘昭昭’?”

    边晔敬一眼就看到这条弹幕。但是他看错了,把“昭昭”看成“徐昭”,并且脑子犯迷糊把它读了出来。徐昭痛失网名。

    弹幕都在问这是不是女朋友的名字。他慢半拍意识到不对劲,懊悔得想骂人,找补道:“口误而已啊。”

    ——“晚了,我已经听清楚了。”

    ——“徐昭徐昭徐昭徐昭徐昭。”

    全部都在刷,边晔敬快不认识这俩字了。脸红不是害羞,纯粹酒精作祟。游戏里身份是忠臣的边晔敬被主公搞针对杀死了,看主公被迫弃掉所有的牌,他不在乎输赢了,很爽地骂了句“昏君玩的什么东西”,然后靠在椅背上读弹幕:“徐昭是谁?”

    他思考了很长时间,才说:“徐昭是我的快乐小狗。”

    “还是青训的时候吧,有天梦见和她双排,玩神蛇坑了我一晚上。” 边晔敬心情好,讲了很多以前的事,“青训营我最开始是跟余绍一个队,后来教练把我们分开了,两个队打,十几把训练赛一把没赢,天天打天天输,我靠,真给我输怕了,梦里都在打游戏,睁眼闭眼全是余绍那逼跑到我们队来跟我炫耀。”

    抽油烟机的声音停止了。徐昭端着盘子,想让边晔敬尝尝锅包肉的味道,走到卧室门口停下了脚步,看他在直播,轻声问:“会拍到我吗?”

    边晔敬超快手速关掉摄像头,回头看她:“拍不到,你进来吧。”

    徐昭用筷子夹了块锅包肉给他,满心期待:“怎么样?”

    边晔敬边嚼边问:“谁做的?”

    “我。”

    “好吃。”

    “骗你的。是余绍做的。”

    边晔敬一秒都没带犹豫地说:“怪不得,有点咸。”

    徐昭不信:“真的假的?”

    “不骗你。你自己没尝过?”

    “没有。”

    边晔敬怀疑自己的耳朵:“……我是你俩的小白鼠吗?”

    徐昭想翻白眼:“我俩又没下毒。”

    她离开卧室,弹幕又炸锅了,吐槽边晔敬双标狗。他看得眼花缭乱,招呼不打一声就下了播。粉丝们反应过来,手机屏幕里只剩下“主播暂不在播哦”。

    余绍把最后一道麻辣虾端上桌。徐昭拉开厨房的抽屉,找开瓶器开啤酒。边晔敬看她半天不过来吃饭,问她在干什么。

    徐昭说:“余绍要喝酒,我找开瓶器。”

    边晔敬说:“用不着开瓶器。”

    徐昭回头看他,摊开双手:“那啤酒怎么开?大过年的总不能让人家一瓶酒都喝不到吧?”

    边晔敬笑了,指了指旁边的人:“我余弟用牙就能开。”

    徐昭顺着边晔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余绍用牙齿开完啤酒瓶,以一道完美的弧线将盖子抛进垃圾桶里,淡定道:“小意思。”

    “你这牙什么构造,钢铁做的吧。”她打心眼里佩服。

    “我小时候就这么帮我爸开酒瓶,”余绍的表情很臭屁,“天赋异禀。”

    边晔敬吃不了辣,另外两人则是无辣不欢,放眼望去餐桌上红彤彤一片。边晔敬就把想吃的东西都过遍清水,逐渐被这步骤麻烦到:“你俩放辣椒的时候真就一点都不考虑我吗?”

    那边两个当没听见,愉快地碰杯:“新年快乐!”

    除夕夜就算过去了。

    离俱乐部收假还有段时间,边晔敬为了保持游戏手感花大价钱购置了新设备,正好趁此把亏欠的直播时长补完。徐昭在忙着下学期选修课的事情,小红书上各种问学长学姐哪个老师的课容易过。

    俩人几乎天天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蔬菜水果快吃完了,超市就在楼下,两个懒癌重度患者没人愿意去买。边晔敬开了把游戏,正等待排进去,徐昭从身后摘下他的耳机:“剪刀石头布,三局两胜,谁输谁去买,有没有意见?”

    “没有。”边晔敬想了下,“但是我劝你换一个。”

    “为什么?”

    “因为我猜拳很厉害,你会输。”

    “某人很有信心啊。”徐昭揶揄道,“快让我见识见识。”

    一番交战,边晔敬险胜。

    “你出手比我慢了0.01秒,不公平!”徐昭吵着说要再来一次。

    “某人想耍赖啊。”边晔敬看穿她的小心思。

    “你纯走运。”徐昭搓了搓手,“这次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又是一番交战,边晔敬再次险胜。

    “我都说了你会输。”他手松开鼠标,指着门的方向,“赶紧下楼去买。”

    徐昭看到边晔敬上扬的嘴角,弯下腰开始哀嚎:“我突然肚子疼……”

    排位已经进入BP阶段,边晔敬瞥了她一眼:“你病来的总是很及时。”

    徐昭不装了,直起腰:“行行行,愿赌服输。”从椅子和床沿中间借过,她伸手去够衣架上的外套,不小心带倒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啪嗒一声,杯子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徐昭看了看地上的玻璃碴,本能反应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以前每次碰倒杯子或者瓷碗,二婶便会大发雷霆把她骂一顿,她被甩过巴掌也被拧过大腿,搞得对此类事件心有余悸。就像跑步摔倒,落地的刹那不会担心擦伤的皮肤有多疼,而是急着检查裤子有没有破。

    “小事,不用在意。”边晔敬去拿扫帚和垃圾铲。

    徐昭想帮忙把摔进床下面的碎片捡起来,先一步被他喊住:“别动,扎手。”

    “我会很小心。”

    “说了让你别动。”他话语里倒没有恼的意思。

    徐昭待在原地,等边晔敬把玻璃碴收完,依旧耿耿于怀:“我不是故意的。”

    “我又没怪你。”边晔敬随便套了件卫衣,边穿鞋边说,“猜拳算你赢,游戏你打,我下楼去买。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徐昭坐到他的电竞椅上,说:“你看着买。”

    “那喝的呢?”

    “随便。”

    “楼下便利店好像有卖关东煮,吃不吃?”

    “我都行。”

    “……我想打你。”边晔敬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刚要推门,听到徐昭这几番回答,又回头看她,“指定几样不行?你一说看着买我就头大。”

    徐昭想了想:“薯片可乐饼干之类的你随便买几样回来就行呗,我嘴巴不挑。”

    他拉下脸:“你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怪我,怪我。”徐昭一秒切换灿烂无比的笑容,回头看他,“边晔敬你人真好!”

    “现在知道我好了。”

    “一直都知道。”

    “昨天还骂我渣男。”

    “不是吧边晔敬,你这么记仇!”

    “……我走了。”

    边晔敬关上门,徐昭没玩过几把上单,开局对线怒送一血,还被对面嘲讽了。她跑到阳台,透过窗户往楼下望,他们住的楼层不高,边晔敬很快出现在视线里。从俯视的角度看,他有点驼背,人很瘦,肩膀很宽,看手机慢悠悠地走。

    她给他发微信:“抬头。”

    边晔敬猜到徐昭在楼上看着自己,故意不抬头,回她:“很叛逆,别人让我做什么我就不做什么。”

    徐昭成功被边晔敬逗笑,再去看他时,他却突然站在原地不动,盯着某一处看。她问他干嘛不走,他没有看手机。

    “……什么鬼?”徐昭喃喃自语,朝他看的方向望过去,那里只有一个躺在地上衣衫褴褛的流浪汉。

    徐昭在小区里见过这人好几次,每次包里有零食都会拿出来分给他,还特地给他买过一次饭。那之后徐昭再见到这个流浪汉,无论他在做什么,都会立刻停下手中的事,从地上爬起来冲她笑笑。

    边晔敬进到便利店里,买了几个饭团和面包,用塑料袋装好。他找到坐在树下发呆的流浪汉,蹲下来,与他平视,耐心地等着他回神,再把东西送到他手上。

    徐昭在楼上亲眼目睹这一切,恍然想起游戏还在打着,飞似地跑回去,队友正在愤怒地骂她:“不会玩你选什么火萤?你取个‘昭昭’真以为你是koa了?听我一句劝,打完这把赶紧改名,没改名卡我花钱买一个送你,快别侮辱我卡子了。”

    幸好边晔敬及时回来了,徐昭推着他的后背:“快快快,挽救一下局面。”

    “一杠十一?”边晔敬把键盘拉近,怀疑人生,“这是你用手打出来的战绩?”

    徐昭不敢说话。

    力挽狂澜把战绩打正了,边晔敬在最后一波生死团极限拿下四杀,队友公屏抠问号,他带着小兵推到敌方水晶,直面质疑:“男朋友上号了。”

    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干,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浴室里充斥着徐昭用的沐浴露的香味。水从花洒里浇下来,边晔敬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没那么排斥椰子的味道。

    氛围不错,徐昭想用投影仪看电影,懒得看操作教程,刚好边晔敬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她就把人叫过来放电影。

    边晔敬头发还没来得及吹,不厌其烦地给徐昭调整投影仪的角度,又被她抱怨头发水珠滴在地板上,他觉得她不讲道理。

    徐昭承认道:“好吧,我确实对你有点苛刻了。”她主动帮他把头发吹干,俗称将功补过。

    后来电影看到一半,徐昭困得眼皮睁不动,想睡觉,边晔敬偏要把电影看完。她听着影片女主角用沙哑且充满故事感的嗓音念台词,恍恍惚惚睡着了。

    像是看到了灯塔的远洋船,却被海浪推到更远的地方,眼前星光忽明忽暗,游离在身上的手,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

    他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呼出的温热气息让她不自觉头皮发麻,联想到小时候奶奶家养过的一只蓝色眼睛的猫,不好说哪个更黏人。

    “你很重欸边晔敬,你不睡也不让我睡是吧……”徐昭艰难地睁开眼,边晔敬压在她身上,用手指摩挲她的锁骨。

    电影还在放,边晔敬抬起头,碰巧有只蝴蝶映在徐昭右脸上,他听她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道:“你手很不老实。”

    边晔敬说:“我知道。”

    徐昭被他摸得脸发烫,睡意全无,干脆说:“要做就做,不做就安静睡觉,别再摸来摸去折磨我,烦死了!”

    边晔敬愣了一下,随即爆笑,撤到一旁,笑得肩膀都在颤。徐昭蒙上被子,攥紧了拳头。

    笑够了,他又翻身压上来,掀开被子亲了下她,声音带着笑意:“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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