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太阳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可是洞中仍然潮湿,甚至有些潮热。楚疏桐的心火正盛,额间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打湿,口中甚至呼出了阵阵白气。

    缺月回过头来:“怎么,想通了?”

    楚疏桐领口的衣衫已经有些散开了,应当是方才缺月解开之后没有扣好所致。

    缺月的眼波中发生了一抹微妙的变化,她没好气的将嘴角扬起来,就这么饶有兴致的看着楚疏桐。

    他此刻的肩膀有一节露在外面,即便是在光线有些昏暗的洞中,也依旧发出莹莹白光。

    似是注意到了缺月的目光,楚疏桐连忙将衣服拉好。

    他此刻窘极了,赧然道:“这附近没有医馆,我来的时候有特地注意过。你也莫要出去乱跑,若是被他们抓到也定然会被当做是我的同党,轻则充作奴隶,重则丢了性命。”

    楚疏桐说出这么一长串话,似乎已经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气。他难受的闭上眼睛,神色却依旧紧绷着。

    缺月轻笑一声,蹲下身来,伸手似乎是想要帮楚疏桐擦擦汗。

    当缺月的指尖只是轻轻碰到了楚疏桐的额头上的那一瞬,楚疏桐忽的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猛地朝后缩了很多步。

    “你别碰我!”

    说罢,楚疏桐的目光没在缺月身上多做停留,将自己的头朝着一旁的石壁上狠狠撞了几下。

    沉沉的闷响声回荡在四周,他的额头上也添了一道狰狞的伤口,伤口的中心还有一个血窟窿,似乎是墙壁上的石头伤到的。

    缺月心道:不能放任楚疏桐再如此行事,若是之后的高潮来的更猛烈,那么楚疏桐下一步岂不是要自残?

    思绪落下,她脱去了自己的外衣,而后用外衣垫着手拦住了楚疏桐的动作。

    “隔着衣服应该不会有什么感觉了吧。”

    楚疏桐的手被缺月紧紧拉住,动弹不得。

    可能是急火攻心,楚疏桐的脸颊似乎更加红了,那红一路从脸上蔓延到脖子上,俨然成了个小火人。

    缺月连忙上前试了试楚疏桐额间的温度。

    烫手,跟暖炉一样。

    “滋啦”一声,缺月撕下了裙摆处的一块,心道:先降降温才是正道,若这样下去,恐怕人得被烧傻了。

    缺月冷冷扫了楚疏桐一眼,谁知楚疏桐忽然起身,一把就对上了缺月的唇。缺月也是一惊,眼眸紧紧盯着楚疏桐。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楚疏桐靠的这么近,两个人的呼吸互相打在对方的皮肤上,缺月的呼吸是清凉的秋风,而楚疏桐的呼吸则是炙热的夏风。

    两股截然不同的风混合在一起,成了温热和煦的春风。

    渐渐地,缺月似乎感受到自己胸腔之下传来阵阵的跳动声。

    “咚咚咚——”

    振聋发聩。

    她也开始用手扶住了楚疏桐的头颅,将自己的舌也毫无保留的送出去,学着去回应楚疏桐送来的温热。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难舍难分。

    缺月的呼吸也慢慢随着心跳声急促起来。楚疏桐身上炙热的温度慢慢向缺月这边涌来,她此刻的体温开始断崖式上升,浑身的皮肤都变成了淡粉色,就像是含苞待放的桃花,正在等蜜蜂前来品尝一番。

    缺月的手往下移了几寸,试探性的摸起楚疏桐的头发,而后是他的耳垂,一路向下,最后握住了楚疏桐的双手,十指相扣。

    野花的清香混合着骤雨初歇所携带的清新泥土的气息吹过,两人的长长的头发被风扬起,拍打在楚疏桐的脸上。

    楚疏桐好似惊弓之鸟一般,猛地朝着缺月的肩膀上打了一掌。楚疏桐那一掌还携带了些许内力,这一掌下去缺月也被打蒙了,不禁闷哼一声,恨恨的看着楚疏桐,那眼神如刀,简直想把楚疏桐掐死。

    楚疏桐呼呼的喘着粗气,抬眼望着缺月:“你可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缺月捂着受伤的肩膀,声音带了一丝颤抖,“废话,当然知道。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我救你还反被揍,真是……”

    说完,缺月的嘴角渗出了一弯血液,和她脸上的红晕交相辉映着。

    “若你我二人并非两情相悦,便不该如此。更何况你对我并无意,那你也没有任何义务帮我。若你我二人此时不顾这些行了事,那以后我们当以什么身份继续自处?”

    楚疏桐说这一连串的话时过于用力,甚至将方才撞伤的地方又撕裂开了,血液顺着伤口蜿蜒而下,留到了他的眼睛里。

    “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

    缺月冷冷看着楚疏桐,身上的热意已褪去了大半,周身萦绕着她素日一贯的清冷气息。

    “你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你要帮你解毒,自然不会放任自己折在这。”

    楚疏桐指了指地上的玉簪,嘴里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缺月不明所以,疑惑地捡起玉簪递给楚疏桐。

    楚疏桐仰着头,拿起了玉簪碎片中最为尖锐的那一个。

    玉簪在日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白光,他将玉簪高高举起,而后狠狠朝着自己扎去。

    缺月心道不好,赶忙上前想要拦住楚疏桐,谁知楚疏桐却是绕开了自己的脖子,猛地扎到了他手指中的血肉里。

    而后,他咬牙将碎片从血肉中抽出来。

    玉簪碎片上还残留有楚疏桐的肌肉组织,由于用力过大,他的指甲盖也被带掉了,无情的砸在地面上。

    那声音和滴水声混合在一起,滴答滴答。

    似乎是见了些效果,楚疏桐的面色开始平稳下来,手中的颤抖也止住了。

    缺月试探性的伸手试了试楚疏桐额头的温度,已然恢复正常。

    她睨了楚疏桐一眼:“你明明知道解决方法,为何不早些用出来?”

    “莫非,你有自虐倾向?”

    “不是。”楚疏桐道,“手指放血可以延缓这蛊虫发作,却不能根治。且此法强行压制反噬,非常折寿,一次便会牺牲掉十年的寿命。”

    缺月的眼眸暗了下来,如释重负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或许旁人听到楚疏桐这番话,会觉得他贪生怕死,贪慕长生。

    可缺月觉得楚疏桐也没有做错。

    据她所知,楚疏桐八岁入南靖为质。南靖忌讳他的身份,便故意冷落他。

    他如今在朝堂之上,只是个空有头衔,并无实权的小透明而已。

    文人骚客遇此,大多都是郁郁而终。而他却仍然以平常心理之,自然了不起。

    一盏茶后,楚疏桐的神色终于完全恢复了正常。他自行简单包扎了一番,问缺月:“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是如何跑到这里的。看你也挺狼狈,不比我强多少嘛。”

    缺月道:“遇到了一家子奇怪的人,要用人来献祭。”

    她皱着眉头问:“你可曾听闻过献祭?”

    “听说过,但是对此了解并不深刻。这个应该是需要一种比较特殊的仪式,以生辰八字完全契合的人献祭,方能治愈些不治之症。”

    不治之症。

    那阮老爷有什么不治之症,需要人给他献祭?

    缺月心道。

    暮色四合,天逐渐暗了下来。

    楚疏桐刚刚挺过蛊虫反噬,身体虽然已经恢复正常,但是精神气难免受到损伤。二人决定先出去找些野果子充饥。

    缺月虽然没了本体的轻功,好在她的目力仍在。缺月极目远眺,便能准确辨认出诺达的林子中那一颗是果树,那一颗树的果子能吃,那些不能吃。

    楚疏桐在缺月的指挥下,将身后的竹篓装的满满当当。

    就当楚疏桐从树杈之上轻功跃下,眼看着脚尖就要挨在地上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踩到了个圆滚滚的东西。

    猝不及防下,楚疏桐摔了个四脚朝天,采来的野果子也散落一地,果子摔得汁水四溅、七零八碎。

    缺月赶忙将楚疏桐扶起来,“谁!”

    莫不是阮老爷和那林公子追来了?

    缺月不敢放松警惕,她将呼吸放到最慢,仔细打量着四周。

    “沙沙沙。”

    只见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微微颤动了一下,缺月朝着楚疏桐递了一个眼神。楚疏桐立刻心领神会,提着刀便狠狠砍下。

    灌木丛中的枝丫被刀砍成了两截,叶片随风扬起,却不见人影。

    正当缺月疑惑之时,她的感受到自己的脑袋被人用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她瞬间扭过头一看。

    那是个只道缺月膝盖的小猴子,长长的尾巴卷起来不断晃动着,似乎是再向缺月挑衅。

    他的手中还拿着楚疏桐方才采来的野果子把玩着,见缺月难看的神色,竟又朝着果子大口大口咬了好几口。

    小猴子捂着嘴嘿嘿嘿笑了几声,而后又顺手捡起来几个果子朝着缺月来了个连环炮。

    缺月闪躲不及,被果子砸中了好几次,额头上鼓起来一个高高的包,一碰就疼。

    “你这泼猴,看我不抓了你炖汤!”

    说着,缺月便撸起袖子准备干活。

    猴子作为灵长类动物,攀爬是它的强项。他迅捷的穿梭于树干之间,缺月苦于没有武功,追的辛苦。

    楚疏桐这边虽然武力值在线,可是却站在原地抱着胳膊看缺月的笑话。

    “楚疏桐,你还不来帮我!”

    缺月被这泼猴气的脸都绿了,连带着楚疏桐她也一并觉得不顺眼,恨不得把这一人一猴一起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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