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师，在采访结尾，我想代表粉丝冒昧地问您一个问题可以吗？”
手机上，视频画面从安静的采访间切换到陆深的脸上。
不同于正经媒体采访时的严肃，在这个综艺的中插采访中，陆深的姿态显得很放松，他背靠着一张玫红色的单人沙发，双手随意交叠在胸前，脸上表情不冷，却隐约让人觉得有些距离感。
他闻言勾了勾嘴角，轻声道，“愿闻其详。”
年轻的女记者哼笑了两声，有些意味深长地问，“得知我们即将对您进行采访，我们后台接收到很多粉丝发来的私信，她们想让我们问您，您……会比较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子呢？”
许蓁看着视频，不着痕迹地轻皱了下眉。
随后才又继续看向屏幕。
视频中，陆深还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连眼都不眨就随口道，“没什么特定的类型，遇上了就喜欢了。”
答了就像没答一样。
女记者似乎有些不死心，想了想，追问道，“那您觉得李知知那种类型怎么样呢？最近您二位的cp粉挺多的。”
不知为何，许蓁听到这句话，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拽了下，不疼，但有些憋闷。
陆深肉眼可见地走了下神，愣了片刻，眉眼浮现出一丝无奈，说，“她……挺好的。”
似是而非的一句话。
可许蓁的心却突然沉到了谷底。
她退出视频界面。看着信息栏里那条没有备注的信息：【欢迎您入住XX酒店……】
这条短信是昨晚9点收到的。地址许蓁也不陌生，就在剧组提供给陆深的酒店周围，上回她去探班就住在这个酒店。
很多事情她根本不想去探究，比如能用她的身份证开房的人是谁，比如陆深一整晚的失联是为什么……
可某些巧合的细枝末节却又不断出现在她眼前。
微博私信里有人发来两张截图。
博主是同一个，李知知的一个私生个站。这个站子两天内发了两条接机微博，昨天下午7点，今天上午9点，一去一回，皆是陆深拍戏的地方。
评论粉丝笑问是什么活动，她本人回复：【私人行程。】
私、人、行、程。
挺好笑的四个字。
许蓁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疲倦地叹了口气。
半晌，有电话进来。
她看着屏幕上陆深的头像不断闪现着，迟钝会儿，才接通，“喂。”
那边有些安静，语气冷淡说，“我到了，你在哪里？”
许蓁握着手机的手一顿，声音有些飘，低声回，“你出来吧，我就在vip出口外面。”
*
深夜，一场混沌不堪的欢.爱后，许蓁疲惫地趴在床头，面无表情刷着微博。
陆深今天官宣了一个新代言，超话里一群小姑娘打了鸡血似的正在熬夜做数据。
不多时，陆深洗完澡出来。浴室里蒸腾的热气裹附在他身上，刚被带到外面，却又消散在了温度骤低的房间里。
他没穿衣服，周身湿漉漉的，肌理分明的身材就那样大喇喇地露着，赏心悦目。
许蓁放下手机，揉着眉心坐起来，“要吹头吗。”
声音有些轻，又有些凉。
他觑了她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径自翻出手机坐到了床沿。
许蓁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他。可事实却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正常交流过了。
有事谈事，没事上床。
或许是有太多东西讳莫如深，又或许是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其他原因，让他们无法正常讨论感情，仿佛一提起就会打破什么一般。
时间走到两点钟，从窗帘掀开的一隅看出去，北市的夜深得像是化不开的浓墨，让人无端感到压抑而疲倦。
许蓁身体有些不舒服。
心里也有些空，说不清是为什么。
这种落不到实处的状态已经持续很久，但她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她拿过吹风机，无声地吹着他的头发，微暖的风一下一下地拂过他的头顶，让她有些走神。
陆深这发型是刚换的，为了配合新代言的洗护品牌，专门在刘海处挑染了一撮灰白，陆深对这个颜色不太满意，但粉丝却很喜欢。于是，他便也顺从地接受了。
他这人就是这样，喜欢不喜欢，看起来仿佛都无所谓，可心里痛不痛快却总归有迹可循的。
他在低头看手机，修长的指节在屏幕上一上一下，和他弹钢琴的样子有些像。
许蓁摸着他的头发，轻轻地叫了他一句，“陆深。”
他闻言收起手机，“嗯”了一声。
许蓁突然就开不了口，脑子里闪过许多东西，最后叹口气说，“下部戏……我想给你接一部电影。”
陆深脸颊崩了下，许久后才问，“为什么？之前不是说好……要开演唱会吗？”
许蓁摸着他头顶干透的短发，收了吹风，随手拎起他的一件衬衫披上。
她赤足跪坐在他身前，抓过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捏着，“演唱会你推迟一年行吗？最近有一部挺好的片子，我想让你去试试，毕竟你不能总这样对吧？”
她把头搁在他的双膝上，看着墙上一张纯黑色的照片，喃喃道，“我知道你最近……有点困难……但我们不能永远保持这种现状对吧？”
陆深一时没有回答。
她听到他的吐息急促了一阵，随即又归于平静，略带奚讽道，“随便吧。”
许蓁身子一僵，说，“那我……就去安排了。”
陆深一把推开她，翻身躺在了床上，再也没有说话。
*
凌晨时许蓁回了自己家，身心俱疲地拖着酸痛沉重的身体一遍一遍地清洗。中途摸到腿根处，疼得几乎跌倒在地。
皮肤青青紫紫，是他数小时前不知轻重掐出来的。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在床上时他不再对她温柔，每一下都用尽全力，凶狠、暴戾，如同想要她死。
第二天陆深请假。
许蓁低声下气打电话和两个广告商道歉，重新协调拍摄时间。
“不好意思，刘总，我们家陆深生病了，现在在医院输液呢……”
“高经理，等到陆深的病好起来，我们……”
下午的时候，许蓁独自去了医院。
看诊的医生建议她住院，“你这情况可能不太好，住院输点消炎药会好得快些。”
许蓁摇摇头，“不好意思，我工作比较忙，没时间住院，您还是给我开口服的药吧，如果吃了不管用，我再来住院。”
医生摇着头给她开处方，“以后那事儿多注意，再这样很容易感染的。如果药吃完还有症状，一定得再来，炎症治得不彻底，以后也会影响生殖功能。”
“好的，谢谢您。”
在拿药窗口排队的时候，前面是一对年轻夫妻。
“老公，你看我们的宝宝好不好看？”
“好看！鼻子眼睛都像你，特别漂亮！”
“你就会胡说，哪里看得清鼻子眼睛……”
“嘿嘿，反正就是好看。”
许蓁看着那张花花绿绿的彩超单，扯着嘴角笑了下，很快却又收敛起。
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人，“对不起，请问你愿不愿意换个位置？”
“这个药是口服的，一天三次，一次两片，胃肠道反应比较重，尽量饭后服用，服用之后10天之内饮食清淡，不要喝酒；这个药是外用的，温开水兑用，每次坐浴十分钟。”
回到车上，许蓁就着矿泉水吃了两颗药，刚吃完，电话响了。
“蓁姐，你在哪儿呢？”是助理悠悠。
许蓁揉了揉腹部，“在外面。怎么了？”
“刚刚秦总找你，说有事。”
“什么事？”
“不知道，他没说。就让你回去了去他办公室一趟。”
“行，我马上回来。”胃里有些不舒服，许蓁在车上歇了会儿，然后发动车子。
天奇娱乐在新城广场，刚换了新的招牌，远远望去，花里胡哨的，格外醒目。
回去公司，悠悠在办公室门口等她，“蓁姐，陆深哥出什么事儿了吗？怎么今天的通告都推了？”
许蓁把包给她，“他有点事儿，你不用管。”
转身直接去了秦总办公室。
敲门进去，“秦总，你找我？”
对方放下文件站起来，“先坐吧。”
许蓁坐到沙发上，正对着一整面落地窗。23楼的高度，一览无遗的空旷凄清。
秦总坐在她对面。
先是看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随即才借着喝水的时机低声问她，“许蓁啊，你觉得这份工作你做得怎么样？”
许蓁正在病中，脸色不好看，精神也不太好，闻言想也不想，“秦总，有话你就直说吧。”
对方的笑意加深了些，“你是个聪明人。”
隔了会儿，才递给她一个文件夹，“你看看这个。”
翻开，是一份个人资料，空白处贴着一张照片，白白嫩嫩的一个小男生。
许蓁猛地抬头看着秦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朝着她手上的文件夹努努嘴，“喏，就是这个意思。”
“这是公司准备签的一个新人，刚刚18岁，音乐学院的，身家背景都干净。
“所以呢？”
“我想让你带他。”
“不可能。”许蓁立即厉声拒绝，停了会儿，才压低声量，“现在陆深正是转型的关键时期，我带他一个都分身乏术，腾不出精力来带其他人。”
“更何况公司不是没有其他好的经纪人，为什么偏偏要我……”
秦总一时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才摇着头，“许蓁，你的能力不该仅限于此，陆深已经走到了这个高度，往后再进一步很难了。而这个人是个新人，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可以任由你发挥。”
“那陆深怎么办？我跟了他……”许蓁心里突然有些难受，说不出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陆深你放心，如你所说，公司还有别的经纪人，不愁没人带他。”
这是个阴天，从早开始便有厚厚的乌云盖在头顶，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许蓁神情恍惚，看着外面的天空。
沉默了很久，才说，“秦总，你实话告诉我。这是不是陆深的意思？”
她知道的，陆深有公司不少的股份，作为几大股东之一，他如果不愿意她走，谁也没资格强求她。
而现在，有人要她离开。
秦总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也轻轻的，“我就说，你是个聪明人。”
“为什么？”
“你该去问他，许蓁。其实说实话，我一直很看好你，陆深能走到今天这里，你功不可没，只是……”
只是什么？
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还是不再有默契，也不再能达成共识？
许蓁某个瞬间觉得自己已经撑到了极致，像是历经一场耗尽身心的跋涉探险，眼看要抵达终点，却又失足滑落谷底，可这一次，她还有力气重来一遍吗？
“秦总，你让我考虑考虑。”
出去的时候，胃部有些隐隐作痛。这才想起，其实中午忘了吃饭，空腹吃药的后果便是，她现在每走一步都感觉胃被扯着往下沉。
“蓁姐？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许蓁回去，看着空空荡荡的办公室，微微走神。有些可笑，在这里待了五六年，却连只喝水的杯子都找不到。
“我没事儿。悠悠，你帮我找个纸杯倒杯温水行吗？”
“姐，你胃病又犯了？要不还是找时间我陪你去做个胃镜吧，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许蓁喝了一口水，轻轻摇头，“没事儿。”
隔了会儿，回过神来，“我昨天让你帮我约陈导，怎么样了？”
悠悠“啊”了一声，“差点忘了，我和陈导的助理联系过了，他说陈导明天要飞国外取景，一周后回来。如果急的话，今晚陈导有个综艺录制，如果结束得早，可以见面。”
许蓁眉头一皱，随即应下，“好，你先去好食府定个包间。”
悠悠闻言一愣，“蓁姐，这么急吗？”
许蓁神情怪怪的，“……我也不知道，”她叹口气，喃喃道，“就是觉得……可能晚了就来不及了。”
手机上，视频画面从安静的采访间切换到陆深的脸上。
不同于正经媒体采访时的严肃，在这个综艺的中插采访中，陆深的姿态显得很放松，他背靠着一张玫红色的单人沙发，双手随意交叠在胸前，脸上表情不冷，却隐约让人觉得有些距离感。
他闻言勾了勾嘴角，轻声道，“愿闻其详。”
年轻的女记者哼笑了两声，有些意味深长地问，“得知我们即将对您进行采访，我们后台接收到很多粉丝发来的私信，她们想让我们问您，您……会比较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子呢？”
许蓁看着视频，不着痕迹地轻皱了下眉。
随后才又继续看向屏幕。
视频中，陆深还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连眼都不眨就随口道，“没什么特定的类型，遇上了就喜欢了。”
答了就像没答一样。
女记者似乎有些不死心，想了想，追问道，“那您觉得李知知那种类型怎么样呢？最近您二位的cp粉挺多的。”
不知为何，许蓁听到这句话，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拽了下，不疼，但有些憋闷。
陆深肉眼可见地走了下神，愣了片刻，眉眼浮现出一丝无奈，说，“她……挺好的。”
似是而非的一句话。
可许蓁的心却突然沉到了谷底。
她退出视频界面。看着信息栏里那条没有备注的信息：【欢迎您入住XX酒店……】
这条短信是昨晚9点收到的。地址许蓁也不陌生，就在剧组提供给陆深的酒店周围，上回她去探班就住在这个酒店。
很多事情她根本不想去探究，比如能用她的身份证开房的人是谁，比如陆深一整晚的失联是为什么……
可某些巧合的细枝末节却又不断出现在她眼前。
微博私信里有人发来两张截图。
博主是同一个，李知知的一个私生个站。这个站子两天内发了两条接机微博，昨天下午7点，今天上午9点，一去一回，皆是陆深拍戏的地方。
评论粉丝笑问是什么活动，她本人回复：【私人行程。】
私、人、行、程。
挺好笑的四个字。
许蓁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疲倦地叹了口气。
半晌，有电话进来。
她看着屏幕上陆深的头像不断闪现着，迟钝会儿，才接通，“喂。”
那边有些安静，语气冷淡说，“我到了，你在哪里？”
许蓁握着手机的手一顿，声音有些飘，低声回，“你出来吧，我就在vip出口外面。”
*
深夜，一场混沌不堪的欢.爱后，许蓁疲惫地趴在床头，面无表情刷着微博。
陆深今天官宣了一个新代言，超话里一群小姑娘打了鸡血似的正在熬夜做数据。
不多时，陆深洗完澡出来。浴室里蒸腾的热气裹附在他身上，刚被带到外面，却又消散在了温度骤低的房间里。
他没穿衣服，周身湿漉漉的，肌理分明的身材就那样大喇喇地露着，赏心悦目。
许蓁放下手机，揉着眉心坐起来，“要吹头吗。”
声音有些轻，又有些凉。
他觑了她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径自翻出手机坐到了床沿。
许蓁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他。可事实却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正常交流过了。
有事谈事，没事上床。
或许是有太多东西讳莫如深，又或许是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其他原因，让他们无法正常讨论感情，仿佛一提起就会打破什么一般。
时间走到两点钟，从窗帘掀开的一隅看出去，北市的夜深得像是化不开的浓墨，让人无端感到压抑而疲倦。
许蓁身体有些不舒服。
心里也有些空，说不清是为什么。
这种落不到实处的状态已经持续很久，但她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她拿过吹风机，无声地吹着他的头发，微暖的风一下一下地拂过他的头顶，让她有些走神。
陆深这发型是刚换的，为了配合新代言的洗护品牌，专门在刘海处挑染了一撮灰白，陆深对这个颜色不太满意，但粉丝却很喜欢。于是，他便也顺从地接受了。
他这人就是这样，喜欢不喜欢，看起来仿佛都无所谓，可心里痛不痛快却总归有迹可循的。
他在低头看手机，修长的指节在屏幕上一上一下，和他弹钢琴的样子有些像。
许蓁摸着他的头发，轻轻地叫了他一句，“陆深。”
他闻言收起手机，“嗯”了一声。
许蓁突然就开不了口，脑子里闪过许多东西，最后叹口气说，“下部戏……我想给你接一部电影。”
陆深脸颊崩了下，许久后才问，“为什么？之前不是说好……要开演唱会吗？”
许蓁摸着他头顶干透的短发，收了吹风，随手拎起他的一件衬衫披上。
她赤足跪坐在他身前，抓过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捏着，“演唱会你推迟一年行吗？最近有一部挺好的片子，我想让你去试试，毕竟你不能总这样对吧？”
她把头搁在他的双膝上，看着墙上一张纯黑色的照片，喃喃道，“我知道你最近……有点困难……但我们不能永远保持这种现状对吧？”
陆深一时没有回答。
她听到他的吐息急促了一阵，随即又归于平静，略带奚讽道，“随便吧。”
许蓁身子一僵，说，“那我……就去安排了。”
陆深一把推开她，翻身躺在了床上，再也没有说话。
*
凌晨时许蓁回了自己家，身心俱疲地拖着酸痛沉重的身体一遍一遍地清洗。中途摸到腿根处，疼得几乎跌倒在地。
皮肤青青紫紫，是他数小时前不知轻重掐出来的。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在床上时他不再对她温柔，每一下都用尽全力，凶狠、暴戾，如同想要她死。
第二天陆深请假。
许蓁低声下气打电话和两个广告商道歉，重新协调拍摄时间。
“不好意思，刘总，我们家陆深生病了，现在在医院输液呢……”
“高经理，等到陆深的病好起来，我们……”
下午的时候，许蓁独自去了医院。
看诊的医生建议她住院，“你这情况可能不太好，住院输点消炎药会好得快些。”
许蓁摇摇头，“不好意思，我工作比较忙，没时间住院，您还是给我开口服的药吧，如果吃了不管用，我再来住院。”
医生摇着头给她开处方，“以后那事儿多注意，再这样很容易感染的。如果药吃完还有症状，一定得再来，炎症治得不彻底，以后也会影响生殖功能。”
“好的，谢谢您。”
在拿药窗口排队的时候，前面是一对年轻夫妻。
“老公，你看我们的宝宝好不好看？”
“好看！鼻子眼睛都像你，特别漂亮！”
“你就会胡说，哪里看得清鼻子眼睛……”
“嘿嘿，反正就是好看。”
许蓁看着那张花花绿绿的彩超单，扯着嘴角笑了下，很快却又收敛起。
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人，“对不起，请问你愿不愿意换个位置？”
“这个药是口服的，一天三次，一次两片，胃肠道反应比较重，尽量饭后服用，服用之后10天之内饮食清淡，不要喝酒；这个药是外用的，温开水兑用，每次坐浴十分钟。”
回到车上，许蓁就着矿泉水吃了两颗药，刚吃完，电话响了。
“蓁姐，你在哪儿呢？”是助理悠悠。
许蓁揉了揉腹部，“在外面。怎么了？”
“刚刚秦总找你，说有事。”
“什么事？”
“不知道，他没说。就让你回去了去他办公室一趟。”
“行，我马上回来。”胃里有些不舒服，许蓁在车上歇了会儿，然后发动车子。
天奇娱乐在新城广场，刚换了新的招牌，远远望去，花里胡哨的，格外醒目。
回去公司，悠悠在办公室门口等她，“蓁姐，陆深哥出什么事儿了吗？怎么今天的通告都推了？”
许蓁把包给她，“他有点事儿，你不用管。”
转身直接去了秦总办公室。
敲门进去，“秦总，你找我？”
对方放下文件站起来，“先坐吧。”
许蓁坐到沙发上，正对着一整面落地窗。23楼的高度，一览无遗的空旷凄清。
秦总坐在她对面。
先是看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随即才借着喝水的时机低声问她，“许蓁啊，你觉得这份工作你做得怎么样？”
许蓁正在病中，脸色不好看，精神也不太好，闻言想也不想，“秦总，有话你就直说吧。”
对方的笑意加深了些，“你是个聪明人。”
隔了会儿，才递给她一个文件夹，“你看看这个。”
翻开，是一份个人资料，空白处贴着一张照片，白白嫩嫩的一个小男生。
许蓁猛地抬头看着秦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朝着她手上的文件夹努努嘴，“喏，就是这个意思。”
“这是公司准备签的一个新人，刚刚18岁，音乐学院的，身家背景都干净。
“所以呢？”
“我想让你带他。”
“不可能。”许蓁立即厉声拒绝，停了会儿，才压低声量，“现在陆深正是转型的关键时期，我带他一个都分身乏术，腾不出精力来带其他人。”
“更何况公司不是没有其他好的经纪人，为什么偏偏要我……”
秦总一时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才摇着头，“许蓁，你的能力不该仅限于此，陆深已经走到了这个高度，往后再进一步很难了。而这个人是个新人，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可以任由你发挥。”
“那陆深怎么办？我跟了他……”许蓁心里突然有些难受，说不出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陆深你放心，如你所说，公司还有别的经纪人，不愁没人带他。”
这是个阴天，从早开始便有厚厚的乌云盖在头顶，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许蓁神情恍惚，看着外面的天空。
沉默了很久，才说，“秦总，你实话告诉我。这是不是陆深的意思？”
她知道的，陆深有公司不少的股份，作为几大股东之一，他如果不愿意她走，谁也没资格强求她。
而现在，有人要她离开。
秦总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也轻轻的，“我就说，你是个聪明人。”
“为什么？”
“你该去问他，许蓁。其实说实话，我一直很看好你，陆深能走到今天这里，你功不可没，只是……”
只是什么？
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还是不再有默契，也不再能达成共识？
许蓁某个瞬间觉得自己已经撑到了极致，像是历经一场耗尽身心的跋涉探险，眼看要抵达终点，却又失足滑落谷底，可这一次，她还有力气重来一遍吗？
“秦总，你让我考虑考虑。”
出去的时候，胃部有些隐隐作痛。这才想起，其实中午忘了吃饭，空腹吃药的后果便是，她现在每走一步都感觉胃被扯着往下沉。
“蓁姐？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许蓁回去，看着空空荡荡的办公室，微微走神。有些可笑，在这里待了五六年，却连只喝水的杯子都找不到。
“我没事儿。悠悠，你帮我找个纸杯倒杯温水行吗？”
“姐，你胃病又犯了？要不还是找时间我陪你去做个胃镜吧，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许蓁喝了一口水，轻轻摇头，“没事儿。”
隔了会儿，回过神来，“我昨天让你帮我约陈导，怎么样了？”
悠悠“啊”了一声，“差点忘了，我和陈导的助理联系过了，他说陈导明天要飞国外取景，一周后回来。如果急的话，今晚陈导有个综艺录制，如果结束得早，可以见面。”
许蓁眉头一皱，随即应下，“好，你先去好食府定个包间。”
悠悠闻言一愣，“蓁姐，这么急吗？”
许蓁神情怪怪的，“……我也不知道，”她叹口气，喃喃道，“就是觉得……可能晚了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