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死”这个字眼

    从古到今就有许多“死”的别称,比如,皇帝死叫驾崩,高僧死叫圆寂,还有去世、仙逝、升天等等。当代社会也创造了几个死的词汇,比如,牺牲、殉职、嗝屁、翘辫子、见耶稣等等等等。这些词语都是传达一个意思,某人永远离开了我们,也就是我们平常应该说但却不经常说的:死。

    “死”是人类社会中最公平的一件事,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街头行乞的乞丐,总有一天,你都必须要面对死亡。有人说自己能驾驭人的生死,比如,古时的皇帝就号称自己握有生杀大权,但是他真的有那个权利么?

    不是的,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已经决定了死者的死亡,而所谓的握有生杀大权者,只是配合了这股力量而已,如果那股力量不想让死者死,那肯定就会发生一些意外,死者忽然就不用死了,这样的例子古今比比皆是。

    这股力量来自哪里?有一个研究心理学和精神学的沈医生认为:这是冥界的力量,是一股可以将人类生命之源的“精神力”带走的力量。冥界是一个未知的世界,没有人能够对冥界进行探索,因为探索的人都没有一个能回来,但是我们要知道,冥界才是生死的真正操控者。(详情请见《鬼眼》)

    可能是冥界的神秘性,人们总是畏惧死亡,这是人之常情,我也怕死,但却不畏惧,该来的一定会来,畏惧也没用,这是我的观念。有一次跟沈医生聊天,他说大部分人的观念都跟我一样,不过他却遇上过离奇畏惧死亡的人。

    言归正传,这一天早晨,风很大,而且很干燥,像是要把路边树枝上刚发出的嫩叶吹回去,沈医生提着包,匆匆的前行,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是红灯,沈医生停住。行人停住,两边的汽车开始加速,突然,有一个人冲出人行道,一辆货车猝不及防,把他撞出了十几米,沈医生虽然不是外科大夫,但他可以断定,那个人绝对是当场死亡。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又太血腥,所有人都是震惊,甚至是心惊肉跳。离死者最近的沈医生却满脸的不解,刚才的一切虽然发生的很快,但死者确一直看向沈医生这边,眼神中明明是恐惧、不解、求救。

    沈医生长年从事心理工作,有很强的观察力,他明明看到死者冲出人行道的一瞬间,左手正在努力的按住忽然弹起的左腿,右手伸向沈医生,发出求救的信号。自杀?沈医生摇摇头,如果自杀的话,死者虽然会恐惧,但求救的信号绝不会那么强烈。意外?沈医生又摇摇头,如果是意外的话,死者绝不会在意外发生前的一瞬间对自己传达那么多的信号。一个将死之人会传到这麽多信号,沈医生感觉他的死不会那么简单。以上是沈医生目击的离奇畏惧死亡事件,在同一天晚上,周怡雅还目击了一个与空气搏斗的人,这绝不是偶然。

    二、与空气搏斗

    这一天晚上,周怡雅的父亲打电话回来说又要加班,晚饭让她先吃,周怡雅挂掉电话叹了口气,自从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就经常用加班来折磨自己。周怡雅热了热饭菜,然后盛到饭盒里,包好之后就骑着单车,朝父亲工作的钻石商务大厦去了。

    钻石商务大厦是一座专门的商务大厦,在这一片区域算是很高的建筑物,大厅宽大宏伟、装潢气派,无一不显现“商务”二字。不过周怡雅从进门开始就有些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呢?可能是不喜欢这里的铜臭味吧,周怡雅心想。父亲工作的公司在大厦的顶部,二十六楼,周怡雅乘着电梯一直向上。

    已经晚上九点多,大厦里的员工差不多都下班了,电梯里只有周怡雅一个人,这么小的空间里,自己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周怡雅的胸口多少有些压抑。突然,周怡雅听到电梯里有两个呼吸声,怎么可能,电梯里明明就自己一个人。电梯运作发出的“咯咯”声,这个狭小的空间突然有些诡异,周怡雅靠在电梯的一侧,警戒的看着四周,“呼”、“哈”还是两个呼吸声,周怡雅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忽然“叮”一声,二十六楼,到了。

    周怡雅几乎是跑出电梯的,她一出电梯就向身后看去,电梯里空无一人,刚才怎么会有两个人的呼吸声?难道是回声?电梯门自动关闭,周怡雅深深地吸了口气,朝沈畅的办公室走去。二十六楼的员工大部分都已经下班,走廊里静得可怕,周怡雅虽然尽量轻轻的落脚,但每行进一步,还是会发出响亮的脚步声,她自己的脚步声格外刺耳。

    “啪啪啪”背后响起一连串脚步声,周怡雅想,这么晚了还有谁没走?她回头,墙面被白炽灯照的有些模糊,地面很干净,甚至有些发亮,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影。周怡雅愣住,刚才明明听到有脚步声的。

    周怡雅问:“谁?”没有人回答,周怡雅又问:“谁在那里?”还是没有人回答,周怡雅慢慢的往回走了几步,前面的拐角处就是到二十七楼的楼梯,周怡雅听父亲说过,二十七楼一直没有公司进驻,不过那才是大厦真正的顶端。

    既然上面没有人,周怡雅也就没打算上去,她刚要转身,忽然看到有个身影从楼梯的拐角处一闪而过,周怡雅一愣,难道有人想跳楼?想到这里,周怡雅马上冲了上去,她奔跑的速度很快,即使追不上那个身影,也应该能叫住他。可是,二十七楼除了一片漆黑之外,空无一人,周怡雅心中一紧,马上就要往回跑。这时,身后忽然有股怪力将周怡雅推的险些摔倒,稳住身体后,周怡雅立即回头查看,整个二十七楼,没有一丝有人的迹象。

    周怡雅哆嗦着拿出手机,向周围照了照,她心想:坏了坏了,看来自己遇上鬼绊脚了。手机的光芒很弱,一两米之外就看着有些模糊,在不远处,有个人影正晃晃悠悠的走动,周怡雅也豁出去了,非要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走到那人面前,叫了他一声,那人没有反应。

    周怡雅用手机照了照那人的脸,是一个大概四十来岁的男性,不过表情却非常的木讷,而且两眼无神,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周怡雅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仍旧毫无反应,看着这个木讷的“行尸”,周怡雅也有点害怕了。

    突然,男子声音很低的说了句话:“原来是这样的。”紧接着,男子撕心裂肺的怪叫了起来,那个叫声加载着惊恐、无奈,甚至还有哀求。声音很大,听的周怡雅心里直发毛。声音在整个楼道充斥着,就像厉鬼从地狱中爬出来一样。

    周怡雅早就吓得退出好远,男子忽然跌跌撞撞的朝楼道左边的落地窗走过去,确切的说是挪过去,任谁都看得出,他根本就不想往哪个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挥舞着双臂,好像在跟谁搏斗,但他周围却只有空气。周怡雅不明白怎么回事,也不敢上前阻拦。男子一直在乱叫,不过周怡雅却没听清楚,一直到男子迈下天台的那一刻,周怡雅终于听出了他凄厉的叫声:“我不想死。”楼道里就剩下了又惊又怕的周怡雅:不想死?难道有谁逼着他死?

    三、奇怪的患者

    十点钟的时候,沈医生才对今天最后一个病人完成治疗,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的病人忽然增加了,沈医生已经连续加了三天班,他有些累,靠在椅子上放松一下,刚沾到椅背,诊断室的门就被撞开了,周怡雅着急忙慌的冲进来对沈医生说:“有人跳楼了。”

    沈医生叹了口气:“世界这么大,每个人的压力这么大,有人跳楼很正常。”周怡雅镇定了一下说:“这个人死的有些怪。”沈医生给她倒了杯水:“怎么怪?说来听听。”周怡雅把在钻石商务大厦的经历说了一遍,然后问:“沈医生,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沈医生思索了一下,这件事跟早上发生的“意外”好像有一点联系,这种情况他倒是见过,□□不受自己的控制,这只是有人催眠了他们的潜意识,但又不是单纯的催眠,这件事也够怪的(详情请见《降头》)。周怡雅看沈医生走神,叫了叫他:“沈医生!沈医生!”

    沈医生回过神来:“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可能知道?”周怡雅失望的“噢”了一声。打发走了周怡雅,沈医生又回想这两件死亡事件,越想越怪,忽然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冲进了诊断室。中年人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身体还有些微微的发抖,他看到沈医生,磕磕绊绊的叫:“···医···生···”沈医生:“请坐,有什么事慢慢说。”

    中年人在沙发上坐下,沈医生给他倒了杯水,中年人有些语无伦次:“医生···我的兄弟都死了,两个兄弟都死了,死了又给我发短信,说···”沈医生一愣,该不会遇到刑事案件了吧,他对中年人缓缓地说:“不急,慢慢说,冷静,冷静,不要着急···”沈医生连说了十几个冷静,中年人喝了点水,总算是镇静了一些。

    中年人开始对沈医生说起今天的经历,他语气里还是带着些恐惧:“今天早上,我的一个兄弟被车撞死了,他死后没多久,我就收到一条他发给我的短信,内容是:准备好,‘死’离你很近了。当时他的手机已经被撞的稀烂,怎么可能再发短信给我?当时我很害怕,就把自己关在家里没敢出门,今天晚上,我的另一个兄弟又跳楼自杀了,我亲眼看到跟他一起火化了的手机,但是半个小时前,我接到了他的短信:下一个看到‘死’的,就是你。我好害怕···”

    沈医生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你这不是好好的么,可能是有人跟你玩恶作剧。”可是话又说回来,中年人死去那两个兄弟,不就是遇到的那两起离奇的意外么?中年人:“不是的···”他忽然抓住沈医生的胳膊:“医生,你知道那种离死亡很近很近的感觉么?”沈医生微笑:“不要自己吓自己了,你才三四十岁,怎么可能离死那么近?把心放宽,来,深呼吸一下试试。”

    中年人刚要试着深呼吸,忽然,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吸引了他。沈医生也朝那个方向看去,那是一个放置注射器的地方,除了若干个注射器之外,别无他物。中年人忽然有些颤抖的说:“原来死是这个样子的。”沈医生没听明白:“什么?”

    中年人忽然暴躁起来:“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沈医生不知道为什么中年人的情绪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冷静一下,没有人要你死。”中年人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沈医生也回过头去看,除了注射器,没有什么了,等等···难道是有什么自己看不到的东西···坐在那边的沙发上?沈医生的汉毛都要立起来了,世上最可怕的东西莫过于,他实实在在的存在,而你却看不到他。

    沈医生的神经绷得很紧,试想一下,这间屋子里只有两个会喘气的人,可是的确有第三个人存在,这种场景很让人绝望。中年人眼中更加恐惧,他突然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朝沈医生砸过来,沈医生没来得及躲开,烟灰缸狠狠地砸到他的头上。

    沈医生眼前发黑,差点就晕过去,他捂住头瘫倒在沙发上。旁边的中年人一边大叫着:“我不想死。”一边从前方取出一个注射器,拆掉注射器的包装,朝自己的动脉就扎了下去。

    沈医生想去拉住他,但浑身却没有一丝的力气,中年人的样子很怪,面部明明是那么恐惧、不情愿,为什么对自己还下手那么狠,就像···就像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双手一样。沈医生捂着头说:“你冷静点,没有人让你死。”中年人忽然大喊:“羽林废墟。”沈医生愣在当场,突然,他的身体就像被拽了一下,也不能说是身体,只是感觉被拽了一下,紧接着沈医生就没有了知觉。

    四、恐吓

    沈医生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是周怡雅把他送来的,周怡雅没走出多远,就听到沈医生诊断室里的叫声,当她回去的时候,沈医生已经不省人事。而那个中年人,竟然用注射器抽光了自己的血液,死时表情非常狰狞。

    听到这里,沈医生打了个哆嗦,试想一下,自己把自己的血液抽光,那将是一种怎样的恐惧和折磨。然后警察又来给沈医生做口供,沈医生没敢多说,只说自己当时被砸晕了,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周怡雅也给沈医生作证人,警察认识沈医生,并没有找沈医生的麻烦。

    沈医生从警察那里了解到,死的那个中年人,是某个探险队的队长,据警察了解,他的探险队一星期前才来到这个城市,可是说来也怪,探险队的三个人在一天内竟离奇的死去,而且死的一个比一个惨。

    送走了警察,闻讯赶来的沈畅问:“爸,你当时在场,一定知道些什么。”沈医生叹了口气:“我的烟呢?”周怡雅:“这里不允许抽烟。”沈医生:“没事儿,这里又没护士。”沈畅给他拿了支烟,他点上吸了一口,然后把当时的实情说了一边。

    大家听完后,都是一阵的沉默,病房里大概静了半分钟,周怡雅才问沈医生:“他看到了什么?怎么会自己控制不了自己?”沈医生吸了口烟:“我想他是看到了冥界的入口。”周怡雅:“入口?”沈医生点点头:“冥界可能很可怕,可怕到支撑我们的精神力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即使忘掉了冥界的一切,但提到冥界,提到回冥界,也就是死亡,仍旧让我们感到深深地恐惧,这种恐惧是来自我们内心深处的,也是一种没由来的恐惧,但却是最让我们心惊肉跳的恐惧。”这可能就是人们怕死的根本原因。

    沈医生深深地吸了口:“至于他在死前说的‘羽林废墟’,我倒是听小畅的妈妈说过,好像是个古代文明的废墟,具体怎么样我就不太清楚了。”其实死亡不可怕,我们怕的是死亡后的未知世界,未知的东西才是最能挑战人类神经的,就像外星人侵略地球的言论,因为外星人神秘,所以我们自然而然的就发挥了人最基本的想象力,这样的想象力是非常偏激的。

    在人们偏激的想象力面前,一切神秘的未知的都是危险的,换句话说,即使“未知”没有危险性,但是在人类对未知赋予了恐惧的情感之时,就有了可怕这一概念,也可以说恐惧是人类对未知的基本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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