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景夏如此直白的开场。
文掌柜听了面露惊讶：“都读完了？大奶奶这速度……可是有些迅速。”
景夏说道：“是读的快了点，如今时候不比以往，也怕耽误了事情。”
文掌柜立马又说：“这话我不当讲，但是大奶奶，账目晦涩复杂，又关系重大，此事着急不得。只是囫囵看过，恐怕百害而无一利。”
景夏听他如此说着。
心中一阵无奈。
谁说自己是囫囵看的，自己明明看的可仔细了。
前一世做过那么多买卖，还能不知道账目的重要性？
不过景夏心中埋怨，但脸上并没显现出来。
依旧是笑着坐在那，喝了口茶水。
稍微等了一会。
马上门口婵儿抱着几册账本就来了。
“夫人。”婵儿喊了一声人，把账本放在了桌子上面。
本来景夏今天过来，就是带着婵儿一起来的。
只是要她帮忙抱账本。
导致她走的慢了一点。
“行了，放这吧。”
景夏说了一句，让婵儿在边上站着，自己开始在桌子上分拣。
很快带过来的账本被分成了两沓。
“这边是我们对外欠的账。包括买了货，分销之后没还的。以及之前几次周转不开，跟别人家用钱拆兑，借了款子但仍没还的。”
“另外这边就是别人欠我们的账，这一部分嘛……”景夏纤细手指点在上面：“我很不理解，为什么我们本家资金都周转不开了，还要借出去那么多。”
景夏两句话说完，收了手回来，对文掌柜做了个“请”的手势。
“掌柜过目，不知我囫囵看过的账本，是不是看对了？”
文掌柜听见这个话，脸上不是很自然。
依言伸手拿起几本核对，很快脸上的惊讶神色就更加浓郁了。
景夏在一边只是冷眼看着，心中没有丝毫担心。
不可能错的。
看个账本还能看错了？那自己这些年岂不是白混了。
何况这就是简单的条目记录，不像之后，全弄成Excale表格，还一个文件里不知道多少页，那看着才乱呢。
景夏在旁边喝茶等了一会。
文掌柜神情惊讶的放下账本，说道：“之前是我乱讲了，大奶奶这心思缜密，是我不能及。这账本……确实无误。”
旁边景夏没搭话。
婵儿“哼”了一声：“大奶奶这些天，觉都没怎么睡，全在这花心思了，还要被你讲。”
文掌柜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头低着，看向脚底。
嘴角有点想赔着笑，但是看那样尴尬大于赔笑，笑也笑不出来。
景夏本意是敲打一下，不让这掌柜看自己是女眷，平时也不参与家里生意，就把自己看扁了。
此时觉得火候差不多，再说下去，掌柜该恼羞成怒了。
于是景夏继续说起正事：“我知道王家的生意，主要是跑商，东边买入西边卖出，这样账目上会有些欠款借债。只是最大的一笔钱款借出，有五千多两，是周家的，他们家怎么借款如此大？”
景夏一句话点出问题核心。
王家的生意模式，基本就是倒买倒卖。
后世把这种生意起了诨名，叫做“倒爷”。
在物流不发达的年代，这种生意模式还算容易赚钱。
基本就是，利用各地之间的价格差别，创造利润缺口。
比如一个南方水果，在冬天时候，南方还能出产，且量大卖的便宜，如果能保鲜着带到北方，价格就可以上升许多。
而北方深山老林多，一些山上的野味，山珍，在南方可能少见。如果把这些东西从北方带到南方，也是一笔利润。
这样来回能赚两边钱。
考虑到各地都有各地的特色，在本地基本价格都便宜，挪个地方就能升值。
后来物流发展起来了，铁路高速路多了，这种生意市场慢慢就萎缩了。
但当前时代，这种生意如果盘口开的多了，规模上来，利润就会很大。
但相对应的，因为花在路上的时间长，且时间紧，那钱款上往往就会有赊欠。
比如这边急着出货，可能就会先拿货，欠别人一笔钱，回头再过来付账。
也可能别人急着用钱，地里的果树还没成熟，先从王家拿了钱，度过难关。
晚些时候，等季节到了，再把果子交付，补上款项亏空。王家再运果子去卖钱。
这两种情况都是很常见的。
景夏做过生意，了解这方面的情况，知道互相欠款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哪有在自己都周转不动了，还借出去这么一大笔的？所以才会有如此一问。
文掌柜就说：“这个事啊，确实是如此，只是借钱的是周家。当时他家少爷娶亲，正是用钱的时候，周家又说，等婚事结束，李家会把钱补上，所以就借了。”
“周家借钱，怎么李家补？”
“娶的李家姑娘，他们两家也有生意往来，这里面……应该也涉及资金拆兑的事情，具体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嗯，这样。”景夏听个大概，点点头。
文掌柜又说：“只是后面，这五千两李家并没还钱。不过这事我问过东家，他说影响也不大，我们又从李家拿了一批货去卖。按理说这批货也价值两千多两，只要出了手，钱款补回来，也就够周转了，但是……唉。”
文掌柜话没说完，叹了口气。
景夏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文掌柜口中的东家，就是自己那个倒霉丈夫。
后面发生的事情应该是，在运货的过程中，连人带货意外滑落山崖，什么都都没能回来。
所以目前情况是这样的。
当初周家跟自己家借了一大笔钱，说等婚后让李家那边出面，把欠款还上。
这笔钱至今没还。
事情至此还没事，因为自己家又从李家拿了一批货，帮忙售卖。
这批货一出手，钱款回来，只要自己家也不还钱，那窟窿就补上了，资金还够周转。
但偏偏天有不测风云，那批货没能出手，半路上人出了事。
至此，钱，货，人，全都出了事。
周家五千两这笔钱就彻底成了个大窟窿。
因此也在账目上如此显眼，以至于景夏翻翻账本就发现了。
这笔借款能收回来，当前王家的危机几乎能过去一半。
景夏理顺了这里面的事情，又问道：“那周家此时可愿意还钱？”
文掌柜苦笑一下：“岂止啊，周家不还钱不说，现在李家还在一直催要货款，毕竟那批货，最后并没有真的卖掉，现在也没法把货还回去了。”
景夏闻言默默思索。
那此刻情况，其实比自己想的还严重。
里外里七千多两。
相比较起来，账上其他家的正常亏空和外债，加起来都没这个数的一半，简直都不算一回事了。
此刻这笔窟窿要如何填？
而且……
周李两家刚刚联姻没多久，自己家就欠他们两家合计七千两的巨款。
这事情是不是有些奇怪。
该不会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吧。
景夏正思索间，门外面一阵喧闹声音响起来。
景夏登时皱眉，给了婵儿一个眼神。
婵儿会意出去。
过不几时急忙忙的回来了，着急说道：“夫人，不好了！门口闹起来了，好像是李家老爷带着一批仆役过来，说欠债还钱，今天就要把欠款给收回去！”
景夏一听，面上丝毫不改色，心里面却是盘快速算。
带人闹上门来？
哪有这个道理，这不是把自己家得罪狠了么。
李家跟自己的王家，多少年的合作交情。
如今家里刚去世了几个人，葬礼结束都没几天，他们就这样闹？真是一点脸面不要！
这是要撕破脸了！
难道是要墙倒众人推，直接把自己家给置于死地？
当即景夏忍不住冷笑一声。
哼。
现在这家里我在主事，想搞死我？
够胆子就试试呗。
看谁玩得过谁！
景夏这边一笑，文掌柜就说道：“大奶奶，李家闹了过来，你怎么还……”
景夏摆手，收敛了笑意，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不妨事，一会我让他们进来，你跟他们聊。”景夏直接安排道。
“我？”文掌柜摇头：“大奶奶有所不知，这事理应东家之间交谈，我一个掌柜，怕是身份地位都不合规矩。”
“没事，我教你怎么说。”景夏小声凑过去，简单嘱咐了几声。
文掌柜这才皱眉想了一会，缓缓点头说道：“哦……那如果这样……似乎真的可行。”
景夏没再跟他多说，随即又让婵儿去找了管家。
这么大的宅子，仆人众多，景夏认都认不过来，平时什么事都有管家在协助处理的。
王家宅子里的管家还比较特殊，他以前是个孤儿，是被王家老太爷收养的，赐姓了王，因此不算外人，最忠心耿耿。
这几日景夏忙的连轴转。
许多家里的事情，都是拜托这位王管家在协助处理。
这几次合作下来，景夏也发现王管家在宅子里待了许多年，也对一众事情了如指掌，事情处理起来很体贴得当，是非常让人满意的。
因此这次李家过来闹事，景夏也准备让他帮忙。
当下景夏离开主堂，进了挨着的侧屋，等着婵儿把管家喊过来。
过不几时，婵儿回到侧屋里面。
屋子外面响起一声说话：“大奶奶，什么吩咐？我听说李家老爷过来闹事了，正要去门口那边会他。”
景夏隔着窗户与他简单说道：“一会你先安排家里仆役，带着刀棍，全都待命，然后再让李家进来。”
“是，我也打算……啊？刀棍？”王管家明显愣了一下。
景夏没反应，因为这安排并没什么不合理的。
本来家里仆役，都是有日常打下手，以及保家护院的双重职责。
也算半个打手团体的。
“怎么，有问题？”景夏问道。
“没有……没有。”王管家立刻回答：“只是，李家老爷这身份尊贵……打起来是否不好看。”
“当然不好看。”景夏回答说：“所以就不要给人看见。只要谈不拢，今日不许他们任何一个人活着走出宅子去。”
“啊……啊？”
王管家再次惊讶的支吾了两声。
景夏与他隔着窗子，彼此也看不见表情。
但景夏声音依旧古井无波：“听明白就去做事。”
“……是。”
外面答应一声，随后响起一阵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远了。
屋子中，只有景夏与婵儿在。
婵儿有些心惊胆战的站在一旁伺候着，偷眼看着景夏。
她跟着景夏许多年了。
从开始彼此都是个孩子，到小姐出嫁成了大奶奶，再到家中发生变故，小姐拼了命的维持整个家。
又到此刻，看着小姐说出那么凶狠的话，而面色丝毫不变，双眼中的威严像是一座山峰。
婵儿第一次觉得小姐这么陌生。
陌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那样，令人胆颤。
文掌柜听了面露惊讶：“都读完了？大奶奶这速度……可是有些迅速。”
景夏说道：“是读的快了点，如今时候不比以往，也怕耽误了事情。”
文掌柜立马又说：“这话我不当讲，但是大奶奶，账目晦涩复杂，又关系重大，此事着急不得。只是囫囵看过，恐怕百害而无一利。”
景夏听他如此说着。
心中一阵无奈。
谁说自己是囫囵看的，自己明明看的可仔细了。
前一世做过那么多买卖，还能不知道账目的重要性？
不过景夏心中埋怨，但脸上并没显现出来。
依旧是笑着坐在那，喝了口茶水。
稍微等了一会。
马上门口婵儿抱着几册账本就来了。
“夫人。”婵儿喊了一声人，把账本放在了桌子上面。
本来景夏今天过来，就是带着婵儿一起来的。
只是要她帮忙抱账本。
导致她走的慢了一点。
“行了，放这吧。”
景夏说了一句，让婵儿在边上站着，自己开始在桌子上分拣。
很快带过来的账本被分成了两沓。
“这边是我们对外欠的账。包括买了货，分销之后没还的。以及之前几次周转不开，跟别人家用钱拆兑，借了款子但仍没还的。”
“另外这边就是别人欠我们的账，这一部分嘛……”景夏纤细手指点在上面：“我很不理解，为什么我们本家资金都周转不开了，还要借出去那么多。”
景夏两句话说完，收了手回来，对文掌柜做了个“请”的手势。
“掌柜过目，不知我囫囵看过的账本，是不是看对了？”
文掌柜听见这个话，脸上不是很自然。
依言伸手拿起几本核对，很快脸上的惊讶神色就更加浓郁了。
景夏在一边只是冷眼看着，心中没有丝毫担心。
不可能错的。
看个账本还能看错了？那自己这些年岂不是白混了。
何况这就是简单的条目记录，不像之后，全弄成Excale表格，还一个文件里不知道多少页，那看着才乱呢。
景夏在旁边喝茶等了一会。
文掌柜神情惊讶的放下账本，说道：“之前是我乱讲了，大奶奶这心思缜密，是我不能及。这账本……确实无误。”
旁边景夏没搭话。
婵儿“哼”了一声：“大奶奶这些天，觉都没怎么睡，全在这花心思了，还要被你讲。”
文掌柜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头低着，看向脚底。
嘴角有点想赔着笑，但是看那样尴尬大于赔笑，笑也笑不出来。
景夏本意是敲打一下，不让这掌柜看自己是女眷，平时也不参与家里生意，就把自己看扁了。
此时觉得火候差不多，再说下去，掌柜该恼羞成怒了。
于是景夏继续说起正事：“我知道王家的生意，主要是跑商，东边买入西边卖出，这样账目上会有些欠款借债。只是最大的一笔钱款借出，有五千多两，是周家的，他们家怎么借款如此大？”
景夏一句话点出问题核心。
王家的生意模式，基本就是倒买倒卖。
后世把这种生意起了诨名，叫做“倒爷”。
在物流不发达的年代，这种生意模式还算容易赚钱。
基本就是，利用各地之间的价格差别，创造利润缺口。
比如一个南方水果，在冬天时候，南方还能出产，且量大卖的便宜，如果能保鲜着带到北方，价格就可以上升许多。
而北方深山老林多，一些山上的野味，山珍，在南方可能少见。如果把这些东西从北方带到南方，也是一笔利润。
这样来回能赚两边钱。
考虑到各地都有各地的特色，在本地基本价格都便宜，挪个地方就能升值。
后来物流发展起来了，铁路高速路多了，这种生意市场慢慢就萎缩了。
但当前时代，这种生意如果盘口开的多了，规模上来，利润就会很大。
但相对应的，因为花在路上的时间长，且时间紧，那钱款上往往就会有赊欠。
比如这边急着出货，可能就会先拿货，欠别人一笔钱，回头再过来付账。
也可能别人急着用钱，地里的果树还没成熟，先从王家拿了钱，度过难关。
晚些时候，等季节到了，再把果子交付，补上款项亏空。王家再运果子去卖钱。
这两种情况都是很常见的。
景夏做过生意，了解这方面的情况，知道互相欠款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哪有在自己都周转不动了，还借出去这么一大笔的？所以才会有如此一问。
文掌柜就说：“这个事啊，确实是如此，只是借钱的是周家。当时他家少爷娶亲，正是用钱的时候，周家又说，等婚事结束，李家会把钱补上，所以就借了。”
“周家借钱，怎么李家补？”
“娶的李家姑娘，他们两家也有生意往来，这里面……应该也涉及资金拆兑的事情，具体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嗯，这样。”景夏听个大概，点点头。
文掌柜又说：“只是后面，这五千两李家并没还钱。不过这事我问过东家，他说影响也不大，我们又从李家拿了一批货去卖。按理说这批货也价值两千多两，只要出了手，钱款补回来，也就够周转了，但是……唉。”
文掌柜话没说完，叹了口气。
景夏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文掌柜口中的东家，就是自己那个倒霉丈夫。
后面发生的事情应该是，在运货的过程中，连人带货意外滑落山崖，什么都都没能回来。
所以目前情况是这样的。
当初周家跟自己家借了一大笔钱，说等婚后让李家那边出面，把欠款还上。
这笔钱至今没还。
事情至此还没事，因为自己家又从李家拿了一批货，帮忙售卖。
这批货一出手，钱款回来，只要自己家也不还钱，那窟窿就补上了，资金还够周转。
但偏偏天有不测风云，那批货没能出手，半路上人出了事。
至此，钱，货，人，全都出了事。
周家五千两这笔钱就彻底成了个大窟窿。
因此也在账目上如此显眼，以至于景夏翻翻账本就发现了。
这笔借款能收回来，当前王家的危机几乎能过去一半。
景夏理顺了这里面的事情，又问道：“那周家此时可愿意还钱？”
文掌柜苦笑一下：“岂止啊，周家不还钱不说，现在李家还在一直催要货款，毕竟那批货，最后并没有真的卖掉，现在也没法把货还回去了。”
景夏闻言默默思索。
那此刻情况，其实比自己想的还严重。
里外里七千多两。
相比较起来，账上其他家的正常亏空和外债，加起来都没这个数的一半，简直都不算一回事了。
此刻这笔窟窿要如何填？
而且……
周李两家刚刚联姻没多久，自己家就欠他们两家合计七千两的巨款。
这事情是不是有些奇怪。
该不会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吧。
景夏正思索间，门外面一阵喧闹声音响起来。
景夏登时皱眉，给了婵儿一个眼神。
婵儿会意出去。
过不几时急忙忙的回来了，着急说道：“夫人，不好了！门口闹起来了，好像是李家老爷带着一批仆役过来，说欠债还钱，今天就要把欠款给收回去！”
景夏一听，面上丝毫不改色，心里面却是盘快速算。
带人闹上门来？
哪有这个道理，这不是把自己家得罪狠了么。
李家跟自己的王家，多少年的合作交情。
如今家里刚去世了几个人，葬礼结束都没几天，他们就这样闹？真是一点脸面不要！
这是要撕破脸了！
难道是要墙倒众人推，直接把自己家给置于死地？
当即景夏忍不住冷笑一声。
哼。
现在这家里我在主事，想搞死我？
够胆子就试试呗。
看谁玩得过谁！
景夏这边一笑，文掌柜就说道：“大奶奶，李家闹了过来，你怎么还……”
景夏摆手，收敛了笑意，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不妨事，一会我让他们进来，你跟他们聊。”景夏直接安排道。
“我？”文掌柜摇头：“大奶奶有所不知，这事理应东家之间交谈，我一个掌柜，怕是身份地位都不合规矩。”
“没事，我教你怎么说。”景夏小声凑过去，简单嘱咐了几声。
文掌柜这才皱眉想了一会，缓缓点头说道：“哦……那如果这样……似乎真的可行。”
景夏没再跟他多说，随即又让婵儿去找了管家。
这么大的宅子，仆人众多，景夏认都认不过来，平时什么事都有管家在协助处理的。
王家宅子里的管家还比较特殊，他以前是个孤儿，是被王家老太爷收养的，赐姓了王，因此不算外人，最忠心耿耿。
这几日景夏忙的连轴转。
许多家里的事情，都是拜托这位王管家在协助处理。
这几次合作下来，景夏也发现王管家在宅子里待了许多年，也对一众事情了如指掌，事情处理起来很体贴得当，是非常让人满意的。
因此这次李家过来闹事，景夏也准备让他帮忙。
当下景夏离开主堂，进了挨着的侧屋，等着婵儿把管家喊过来。
过不几时，婵儿回到侧屋里面。
屋子外面响起一声说话：“大奶奶，什么吩咐？我听说李家老爷过来闹事了，正要去门口那边会他。”
景夏隔着窗户与他简单说道：“一会你先安排家里仆役，带着刀棍，全都待命，然后再让李家进来。”
“是，我也打算……啊？刀棍？”王管家明显愣了一下。
景夏没反应，因为这安排并没什么不合理的。
本来家里仆役，都是有日常打下手，以及保家护院的双重职责。
也算半个打手团体的。
“怎么，有问题？”景夏问道。
“没有……没有。”王管家立刻回答：“只是，李家老爷这身份尊贵……打起来是否不好看。”
“当然不好看。”景夏回答说：“所以就不要给人看见。只要谈不拢，今日不许他们任何一个人活着走出宅子去。”
“啊……啊？”
王管家再次惊讶的支吾了两声。
景夏与他隔着窗子，彼此也看不见表情。
但景夏声音依旧古井无波：“听明白就去做事。”
“……是。”
外面答应一声，随后响起一阵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远了。
屋子中，只有景夏与婵儿在。
婵儿有些心惊胆战的站在一旁伺候着，偷眼看着景夏。
她跟着景夏许多年了。
从开始彼此都是个孩子，到小姐出嫁成了大奶奶，再到家中发生变故，小姐拼了命的维持整个家。
又到此刻，看着小姐说出那么凶狠的话，而面色丝毫不变，双眼中的威严像是一座山峰。
婵儿第一次觉得小姐这么陌生。
陌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那样，令人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