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

    金崇正与宾客们谈笑风声、欢声笑语,让整个宴会进行的非常顺利。

    正在他们欢乐之际,一位腰身纤细的美人走到了玉湖中间圆盘上,她脱下外层的长披,里面一身红色舞衣,腕缠细镯,足系银铃,罩着长长的面纱,赤足上套着银钏儿。

    笛子吹起,小鼓敲起。在踩着节拍婆娑起舞着,众人不断惊呼着太美了!

    此时她引得全场注意,舞蹈结束后,众人的眼睛还在她身上移不开眼,回味着刚才的美妙。

    而她步履轻盈地走到了金崇身边,粲然一笑的看着他“我献上了我们漠北的鸿辉舞,只对最尊贵的来使。不知道可不可以见见你们望仙城的霓裳舞”

    她声音温柔似水,却又俏皮撩人,由不得拒绝。

    而这个却为难住了金崇,会霓裳舞的舞姬是有,但是如果以舞姬应付的话,怕是掉了这位泸月郡主的面子。这分明就是犯难于他“郡主初来我这,就以一个舞蹈献于郡主的话怕是怠慢了。”

    “怠慢?”泸月郡主冷哼一声,强忍下怒火冷笑道“金老爷是说我刚才的舞是怠慢了各位吗!”

    众人相视一眼,瞬间默不作声,听语气看来已经惹怒了这位郡主,虽只是漠北的郡主,但漠北国也不是些虾兵蟹将。他们的文化是舞并不代表没有武,若是在这被欺负了凭他一个金崇还应付不了。

    “郡主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有舞…有舞,只是…。”他颔首作揖,不敢抬头,额头还冒出紧张的汗水,一时不知所措。

    金崇一向阿谀奉承于别人,可如今却被一个丫头按在地上,说到底他是不服的但又能如何呢?

    还没等他说完,泸月郡主便制止道“既然有的话,那就安排吧!你也知道我第一次来,不仅想见识一下望仙城有名的霓裳舞,也想知道这次赏花宴的诚意如何!”

    还没等金崇回答,人群中已经有人忍不住开了口“泸月郡主的一舞乃天女下凡一般绝妙,漠北本就是以舞会友。想必再要好的礼物献给郡主那也是画蛇添足,好不容易来一次,金老爷何不依了郡主了确心愿呢?”

    他的声音清冽,仿佛羽毛般扫过心间,酥酥麻麻的。

    金崇一瞟声音的来处,知是熟人但心中升腾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也只能乖乖点头答应“楚公子说的是,郡主便在这等着就好,我去安排…。”

    他脸色瞬间极差,神色紧绷地离开了这。

    泸月见那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步伐沉稳,身着一袭青衫,雅致不掩英挺,温润又不失潇洒,刚才的一番话倒是有几分真心,看他为自己说话也消了火气。

    “你是谁?”她淡淡道

    “楚潇。”他冲她微微一笑,其实刚才看她跳舞到现在,唇边还久久荡漾着笑意。他见过了不少美人,可今日一见不知道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人声鼎沸的空间里,似有一种不明不白的东西蔓延在他心口。

    泸月见他笑成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刚才还对他留有一个好印象,怎么突然傻笑起来。

    她轻咳一声,喊道“楚公子…楚公子。”

    他回过神来,尴尬地摸了摸自己头“那个…那个,不知郡主来望仙城就只是为了见那霓裳舞吗?为何不直接在我们这找一位会此舞者的舞姬带到你们那呢?”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便想转移话题,以此来弥补尴尬。

    “舞姬?”这话倒是立马提醒了她,瞬间又气上心头,看来今日定是见不到她想见的了。

    她转身向着奴仆喊道“这赏花宴也不怎么样!我们走。”

    楚潇愣住,叫住她“郡主为何突然就要走?”

    一旁的众人也十分不理解这位泸月郡主的做法,刚才还要嚷着看舞,怎么突然变卦要离开。

    这时金崇带人走了过来,刚巧碰见泸月郡主打算离开,急忙喊道“郡主请留步!我已经为您找来了一些会霓裳舞的舞者,立马就为您献上。”

    泸月虽算到会是怎样,但还是抱有一丝期待,她回过头,只见十几个舞女排列在旁,她们盛装艳服、腰身曼妙。却也不是她想见的人,但既然来了也不想白白离开,她笑道“金老爷府中舞姬甚多,而且绝色,但依然都不是我要的。”

    这话倒是问住了所有人,难道是故意为难人的?

    金崇也被问懵,也不再附和,直言道“不知郡主要的是谁呢?”

    楚潇愕然抬眸,难道是她?那个当年因霓裳舞获得了城主青睐的楚不语,他姐姐?想到这突然心中一悸,双眼不禁泛起了水色,难掩住心中的惆怅。

    “城主夫人,楚不语。”

    楚不语!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大吃一惊,泸月郡主被他们反应也惊住了。

    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人提起了,自然会大惊小怪,在场的也只有金崇和楚潇没有这么大反应。

    当年楚不语在凭借霓裳舞一舞成名,后得李泽赏识,两人一眼万年,三眼定情,只是成亲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据说都没回过门,只是对外称病就一直没了消息。

    一提到她楚潇便黯然无神,楚不语虽为他姐姐,但自己也跟这些人差不多,很久没见到她了。

    乍然不似刚才那分开朗劲,他默默地退回了人群中,慢慢消逝不见。

    “怎么!难道她不在了吗?”泸月郡主愣了愣,眼中写满了困惑,其实内心十分害怕,她这次来就是为了见上她,她如果不在了,否则这一趟也没什么意思。

    “郡主,城主夫人已经五年未曾露面了,这霓裳舞确实由她所创,我知道你是想见见她本人,可…就算我们所有人去请也未必会来。”金崇顿了片刻,说道。

    正当泸月郡主恍惚之际,一个护卫急促跑向金崇身边,附耳不知道说了什么,金崇便急忙向郡主告了辞便退步离开了。

    众人也都消散离开,泸月这才想到刚才那个楚公子,看了四周都没他的身影,既然楚不语不在,再待下去也没意思也就离开了金府。

    杨柳拂提,春风如丝。

    再配着这赏花宴,真是好一派春日盎然的美景。

    只可惜红渠还躺在这一团漆黑的盒子中,她不禁暗念道,就连风都吹不进来,再下去,怕不是要窒息死在这里,此时只要能顺利进入金崇房间那就好办了,也不知道白若清那边如何。

    原本打算进入房内找到暗门,找到证据拆穿金崇,然后等自己出去再让白若清把灵露拿出来,可是现在她自己都有点把持不定现在的局势。

    不过令她奇怪的是,时间过去已久,从这到金崇的房间也不远,为什么还没把她放下来,并且外面一直没有声音,难道他们看出来了?

    正疑惑着,突然外面传来嗖嗖的声音,听声音应该是刀剑相撞的碰击声,随着一声声哀嚎,扑通的落地声后,一瞬之间又变得鸭默雀静。

    此时她更加紧张起来,虽然她胆子一向很大,但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担惊受怕过。

    外面发生什么她也看不见,贸然出去也不行,就像是被攥在手里的蚂蚁般只能乖乖待在这里。

    另一边,金崇正急急忙忙地往自己的卧房赶去,还来不及坐下,急忙问道“如何?东西拿到了没有!”

    “拿到了,只是凌风道长…身受重伤,本来可以逃走,但那个女人拼死拦住,最后与她同归于尽了”仆玉激动的回答道,可面对道长死讯突然变得支支吾吾。

    “东西呢?我问你东西在哪儿?”金崇此刻内心焦急万安,加上刚才被一个郡主的刁难,心情更加烦躁。根本顾不上别的什么,他只想安稳过了这一关,谁也别想破坏他计策。

    仆玉以为凌风道长的死会让老爷生气,看来是他想多了,心中有些不知所谓,他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那是精致透明的琉璃瓶,里面装着一个紫色小珠,它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倒不是普通的珠子,而是水凝成的水珠。

    金崇立马抢了过来,仔细观察着,确定这就是他要的东西——灵露,悬着的一颗心也如释重负。

    而刚才经历了十分惊险的红渠此刻正安静的躺在盒子里,奇怪的是外面又安静了下来,她心想刚才的打斗可以探出应该是有人把她放置了别的地方,但是什么人也不得而知,可是若再拖延恐怕就没时间了。

    “出来吧!你还要在里面躲多久!”正犹豫着,突然外面传来一个低醇清润的声音,带着一熟悉而又不耐烦的感觉。

    想都没想,红渠立即打开盒子化成人形跳了出来,面对眼前的人一脸惊喜“忘忧镜!真是你。”

    他一身蓝色锦袍,青丝如墨,全身上下透露出说不出来的贵气,正恣意地靠在楠木椅上,端着茶杯悠闲的品着。

    面对兴奋激动的红渠并未有任何波澜,缓缓才吐出几个字“看来精气神还十足,只是缺少点灵力罢了。”

    “你怎么一开口就这么牙尖嘴利,我当初怎么会看上你!”

    她不由得怒火中烧,双手攥紧着,脸上像是罩了一层阴霾,本来灵力就是她的弱点,但在这人的嘴里说出来愈加生气和不服。

    话音刚落,只见他抓着水杯的指节慢慢泛白,眉角仿佛隐隐在跳动。这话明明是对他鄙夷不屑,为什么会有一种奇怪的不适感。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盒中,而且你最近怎么消失了我到处寻不到你!”她这才想起来刚刚的事情,着急问道。

    忘忧镜低眉看了看手中的茶,冷笑道“你的气味比这茶水味都要浓,难道还要跟你一样大费周折?”

    “行,行,行!就你厉害,你最神通广大了。”红渠不好气地说道。

    “话说,你想仅凭炼丹房这点还尤为足够。”他清了清思绪,话锋一转,又拉回了正题。

    “你有办法?”红渠虽火气未消,但还是随口回应着

    忘忧镜一脸困惑住,语气越发无奈,摆弄着手中的杯子,幽幽道“难道你在金府就没有找到一点证据吗?比如…只为你们花精所有的那个东西”。

    “你是指灵露?是找到了但不在我手中。”她惊讶住,虽不满他的为人,但有些地方还是令人佩服,可是灵露如此重要还是不要交于才见了一次面的人才好。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把它放哪了?”他语气逐渐没有耐心,一脸焦急问道。

    “说来话长,总之它没有在金府的人手上。”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她气势居然逐渐弱了下来,这语气…怎么好像拿了他东西似的。

    他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乐善好施一次带你去那,剩下的事我就不参与了。”

    “你…怎么突然要帮我,难道你觉得我可以做你徒弟了?”红渠撇了撇嘴,笑道。

    忘忧镜垂了垂首,懒洋洋的说道“随你怎么想,只要记得我是个路见不平的好人就够了。”

    红渠一时不懂这话的含义,难道他只是跟她一样因为看不惯金府的行径才参与进来的?

    他放下杯子,站起身,向她缓步走去,靠近后,发觉他的五官越发清晰,每处的线条看似温和实则又蕴藏着一股寒意。

    “我…能相信你吗?”可面对而来的锋芒感,红渠突然一时不知所措,只是吐出了几个字,表达了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摇了摇头,鄙夷地斜视了一眼“废话真多。”

    随后他一只手搭在她右肩上,侧头一瞥,他手修长白皙,如玉般赏心悦目,还没来得及反应,随着一阵光芒刺眼,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当再次睁开眼时,两人已经来到了一个室外,是一间很大房子的后面,碧瓦朱甍,无疑就是那金崇的卧房。

    忘忧镜站在原地盯着那房子像在琢磨什么,可刚想与她说清楚,一旁的红渠悍然不顾地走上前,触碰的那瞬间,忽而一道璀璨的金光划过天边,将整个房子都遮了起来。

    忘忧镜急促地想拉住她,可眼前的一幕让他立刻怔住。

    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红渠穿过了那束光,并且还完好无事,一脸得意的看着他“不过就是个小结界,还困不住我!”

    忘忧镜一时竟也看不出来她的特别之处,一边思索一边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这结界乃是防御妖物的,这小妖为何能轻易地踏进去。

    难道她故意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可是若是故意怎么可能自己暴露出来,她这身上实在太多疑点,此妖看来还得多多留意,不能轻易相信。

    红渠见他没有反应,而是不断地往她身上打量,不过她立马也反应过来,这结界为什么这么轻松就过来了。

    她思忖一下,难道是道长道法太弱,竟连这结界都阻挡不住她,早知就不费那么多心思了。

    忘忧镜看样子肯定不是怀疑就是嫉妒她,真是肚量小,不过这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扬眉吐气可真爽快。

    可就算是过了这关,她不会穿墙术,而正门又有那么多守卫,不能打草惊蛇,她只能一脸尴尬又无助的看向他,可忘忧镜竟然看出了她眼神中的渴求。

    他斟酌许久,笑道“那我便好人做到底,陪你好好玩玩。”

    他的眉宇一展,脸色骤然一变,复杂难明。红渠不想太多,自然是高兴不已。

    此时快临近午时,赏花宴也已经快要结束。

    “老爷,不好了那个妖女跑了!”远处一道身影急促地跑到正在相谈甚欢的金崇面前,金崇见他急得满脸通红,将他拉到了一旁,仆玉一边说一边的汗珠直往下掉。

    金崇一时间听到消息惊恐万状,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他现在只能想到又能依靠的一个人就是老道长。

    “仆玉!”金崇本想第一时间去找老道长,他看了一眼正在赏花对诗的一群人,心中实在不安,又叫住管家“宴会马上就会结束,你安排人将他们一一送走!”

    仆玉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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